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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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燃起了九州的一点，然后开始了快速的扩散。
今夜的云观驻军，注定是不平静的。
陆寻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手上的枪杆挥动着，勉强抵挡着行尸的攻击。面对着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下不去手，他不忍心斩断他们的身体。
可这样的顾及，无疑是为这场战斗，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帘。
兵卒被逼退，营帐中才与陆寻缠斗过的影，从四面袭来，数量多的惊人，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很吃力。
他们无疑，都带有和陆将军一样的顾虑，战场上的铁血将士们，似乎要拜倒在了自己的心上。
“陆将军！莫要多虑！”
是一道天边而来的声音入了陆寻的耳，九寅身着道袍，自万星之中而降，月光化作灵力光晕，向着行尸中扔进一击。
顷刻间，被砸中的行尸爆体而亡，尸块飞溅到各处，包括陆寻的面颊。场面血肉模糊，让看惯了生死的兵卒，都有了不适的感觉。
九寅落在了陆寻的身边，手向着身后一挥，数张黄符贴上了还存活着的人身上。
“前辈。”
陆寻再将七杀扫过行尸，向着九寅的方向凑近，这时的九寅，宛如普渡世间的天神。
“火烧。老夫今日要亲手了解了那人。”
扔下一句话后，九寅在陆寻面前拔下头顶束发的桃木簪，对着地面的方向划下一道，熊熊火焰破土而生，拦住了行尸群的步子。
随后，九寅则是再度跃身，直奔白景堂此时所在的营帐而去，逍遥惯了的人，少有的露出了嗜血的杀气。
而那些个又白景堂操控着的影，也是跟上了九寅的步伐，奔着‘原身’的方向而去。
“畜生，给老夫滚出来！”
九寅落在了白景堂的营帐前，手中的桃木簪化成了长剑，剑尖直指紧闭着的营帐布帘。此时，九寅的身边，围满了黑漆漆的‘人’影，他们都与九寅保持着距离，不后退也不上前。
而在另一边的陆寻，则是在白景堂走出营帐的同时，打翻了第一个立在军营中的火盆，瞬间火光冲天，凄厉喊声四起。
白景堂摇着扇子，悠哉的踱步而出，他看着九寅充血的双眸，以及在他身后直冲九霄的火光，只是讪讪的笑着，仿若这一切，不过是台上的一出折子戏罢了。
“何事寻我啊，九寅上仙？你不该，在桃花坞，守着那棵万年长春的老树吗？”
“闭嘴！”
白景堂的话，激怒了九寅，使他的怒气更甚。
“啧啧啧，这可不像是上仙的做派啊。”
纸扇收起，搭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之上，令人厌恶的笑，却是仍在面上，并未减淡半分。
“今夜，老夫便要你偿命！”
音出，九寅先一步而起，腾空出剑，直直刺向白景堂的身。可对方确实没有半分慌张的意思，合起的纸扇移动，牵起了影的四肢，顿时，一片漆黑遮住了九寅的眼。
另一边，火光更甚，陆寻和身后的兵卒浴血而战，他们忍下了泪，推倒了一个又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
本是用来照明的火，在地面上肆意蔓延这，火舌吞噬的，是兵将们被迫腐朽的心。
“坚持住！”
陆寻嘶声怒吼着，这声音传入将士们的心，感染着每一个人！
“是！”
齐齐的回应，战斗的步调更加坚定，他们深知，这一刻对着昔日好友最好的解脱，便是这烧红了天边的火。他们做不到别的，人的脆弱，在此刻只剩下的祈愿，祈愿这些被腐蚀的灵魂，可以在烈火中，洗净腐朽，来世重生。
此时，远在镜州的陆祈，心不住的颤了几下，她似乎听到了，谁在祈愿着什么。
那是被燃烧着的愿。
“怎么了？”
感受到了陆祈的异样，执秋关心的问着。
“没……可能是，旧伤有些疼了吧，无碍的。”
陆祈为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向着执秋送去了一个足以令人踏实下心的笑后，又开始了为照顾安知愿而忙碌着。
琨来过的那晚，安知愿便一直沉沉的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第二日的早晨，小池暝也没有再醒来过。
此时，两名仙者，都是陷入了长眠之中，余下的三人，则是守在其侧，静等着两人再度醒来。
镜州，无异是此时九州上唯一的乐土，战火没有波及到这里，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
可不同的，是和东州一样，从始至终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嵩州。
京都，自古便是动乱时，最容易崩塌也是最坚固的地方。
“陛下，睿王又烧起来了！”
婢女匆忙的奔走，女眷们都是攥紧了手中的丝帕，白宇行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深深的叹着气，却又扔下了让人无法反抗的圣命。
“无论什么法子，都要给朕把睿王救起来！”
“是、是……”
得了圣命的医者颤抖着退下，又扑进了救治韩识的队伍中去。白宇行起身，走出了这让他感觉憋闷的屋子，迈过门槛后，压抑的心绪不减反倒更甚，他仰头望着星子点点的夜，眸底沉落的是帝王的威严。
这九州的安宁，怕是真的要断在他的手里了。
消息的闭塞，亦或是拦截，让白宇行成了孤身一人的君王，身边的臣子都在此前，被他派到了各处，或是都染上了寒毒。
在外的将士，一如陆寻，已然无心分神报明战况，白宇行此时，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偌大的宫殿，浸满了月色，奇静无比，但又却无比纷乱，煎药的声音，奔走的声音，都垂挂在白宇行的神经上，挥之不去。
他希望，过了这一夜，一切都会出现转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盘棋局，已然渐渐落进了死局中，若想翻盘，唯有悔棋重走。
可博弈，开始了，便就没有违背的道理，这世间也少有，敢与天命对立的人。
即便千年前有过，今日，也未必会再有了。
“啊——！”
符纸自人身上脱落，兵卒被发狂的行尸咬碎了手臂，其次是喉咙、身体、头颅……
七杀赶到时，已然晚了，又一个生命，在陆寻眼前陨落无音。
火焰没有熄灭的意思，夜里的风，更是将这重生的火送去了各处。陆寻他们仍是艰难的战斗着，此时，战士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即便是他们死在了这儿，也不能让行尸在今夜踏过军营半步，因为，在他们身后，有着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军营的防线一旦坍塌，那后果则是不堪设想的，所以他们必须撑住，撑到，无行尸站立在这片土地上，为止。
飒飒——
长剑破空，卷起桃色光晕，剑刃旁是绕着桃花的，同时也绕着仇恨。
九寅破了那恼人的黑影，此时，正面对上了魔尊——白景堂。
“好好的待在你的桃花坞不好吗？”
白景堂嘲弄的声音响起，企图扰乱九寅的心绪，只是，他失败了。此时的九寅不再是曾经的少年，他也不可能在选择避开一些仇恨，新仇旧怨，他要一并报！
剑招出的更加密了，像是夜空之中，齐齐陨落的众星，朝着白景堂的各处要害而去。
可成长的，不止他一人。
道高一尺，可助魔高一丈。
两人之间的僵持，在火光的映衬下，激烈的展开着。而这样的缠斗，在九寅迎着天光破晓，划破白景堂的面皮，走向了短暂的结束。
“嘶——”
长剑在白景堂的右脸上开了一刀口子，瞬间面皮破损，可却没有血流出，划破的伤口下，是滚动着的黑气。白景堂抬手，捂上了那骇人的伤口。
“给本尊等着。”
在九寅再度刺出一剑的同时，白景堂闪身躲开，扔下了一句冷言之后，伴着一道黑烟，消散在了天光之中。
九寅收了长剑，没有追上去的道理，转身便是冲向了那些奋力一战的人族方向。
晓日的光，照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使之更为炙热，凡是烧过的地方，都成了一片焦土，生机全无。
陆寻以七杀撑着身子，身边的战士亦是如此。
入眼，是狼狈不堪，亦是英魂遍地。
“前辈……”
陆寻似乎感知到了九寅的到来，强撑着身子抬起头来，血色染便了青年的肌肤和软甲，他如释重负的笑着。
“守住了。”
将军的话，刺进了九寅的心里，昨夜的他，不当因一时的恨蒙蔽了心，而扔下了这些弱小的人。
而此时，随着将军的话，再应声的，是同样精疲力竭的兵将。他们的面上，无一人不带着笑，是胜利的笑，只可惜，能分享这一‘喜悦’的，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老夫，对不住你们……”
九寅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瞧着这些残破了身子的人，他心头一酸。挥手起咒，雨水自天而来，浇灭了未燃尽的火焰，冲刷着战士们身上的血。
“陆将军，你看。”
这是九寅能做到的，最后的弥补，他让陆寻和幸存下的将士们，看到了昔日奋战的友人的魂。
陆寻看着在雨水中向他走来的人，无泪反笑，撑着身子站起，将七杀插入了土地，身后的众人亦是如此。
百战必有死，这是他们护住山河的荣耀！
哭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