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赠我》跬步涉川

1、媒仙上学堂

　　“拜月宫媒仙月儿，你来答这一题。”仙师对着仙名册点人。
　　“是！”我赶紧站起来，使劲儿回忆着从月圆那儿听来的财神殿的事儿，“财神爷，不，司禄尚户天尊位主星宿司禄宫，座下有下神尊者四名，分别为司运，司户，司账，司库，替天尊管掌管司禄宫六界财运，天庭赋收，账目清算和天库运管，四神真身全为瑞兽貔貅。四神供职司禄殿，甘为每代司禄天尊坐骑。四神殿内各有，各有……”
　　后面的我忘了，谁能跟月圆似的记数记得那么清楚，连一厘的短账都张口就来，我能想着这些已经不错了。我低下头瞥仙师大成圣人。
　　“四神殿内各有造册户仙十八人，下仙不计，司禄宫乃天庭重府大司，人才济济，司禄天尊在六界中的凡界尤受爱戴，天尊不可称呼凡间俗名，你坐下吧！”大成真人说完标准答案让我坐下了，没罚我站。
　　“唔~”我坐下吁了口气，不一定凡间才叫财神爷嘛，我们为了方便私下也这么叫。大成圣人教学十分严格，要是这题我答不出来一定会被留在文曲殿罚抄写，那就不能回拜月宫帮忙了，虽然现在桑叔接了我以前照顾小绳的活儿，可织绳，染色，裁剪，还有给月爷爷铺床叠被扎红头绳和做衣服的活儿桑叔还不熟悉，再说桑叔来我们宫算是客人，哪能所有事儿都让他干呢？
　　“仙署司待分下仙尚武来答下一题！”
　　“是！”一个穿着白布衣的彪形大汉站起来说，看他形象跟花好倒是有几分相似，都是络腮大胡不太适合这么文雅的衣裳……白布衣是文曲殿给我们这些来进修的仙职发的统一服装，每日来听学必须穿着，“将神堂并无主位天尊，因为军名繁多，不一而论，光天宫就有正军天兵，御帝亲卫，天防卫……”
　　“嗯，下界还有六界巡防卫，四域监察卫，鬼蜮联络兵也是将神堂派去的。不是让你说这个，你答偏了！”
　　“是！神将堂又名战神司，下设天兵营，陛下承位后感觉战神司不符六界和平一统大业之宗旨，近两万年来才改名为将神堂，但我们私下还是叫战神司，管其中神将叫战神。”
　　“说了不让说俗称！连你们私下都说出来了！陛下亲赐御匾都改不过来？”大成仙师朝东拱手，“那可是我们文曲天尊建议陛下改的！”
　　那彪形仙人显然已经确定要进战神司了，连话都不恭敬了，哦，非也，神将堂，“啊呀，我就说这名改得不霸气了！还是战神司好，这神将改得也不对，我们凡间那大将上面还有大帅呢！原来是酸溜溜的文人改得！怪不得。”
　　仙师把桌子拍的上面的戒尺都蹦起来了，“伸出手来！”戒尺蹦起来就没落下，跟着仙师走到那叫尚武的新近小仙面前，“你有三错！你知不知？”仙师拿起戒尺高高扬起，尚武不太在乎地伸出了手掌。
　　“啪！”戒尺在尚武那粗糙厚实的手掌上打了第一下。“第一错，不敬陛下。”
　　“呵呀！还挺疼！”尚武疼得跳了一下，“这是啥玩意做的？”
　　“啪！”这是第二下，“不是神榆木做的，能打得疼你们？第二错，不敬师长。”
　　仙师戒尺高高举起，“我来告诉你第三错：神将堂固然属军繁多，但不设主位天尊可不是因为统帅不了，而是天尊贵为天后，大尊为先，称护天神后娘娘而不称司战天尊！将神堂有副尊四象帅神，麾下神将无数，天兵兆计，六界征兵，分界入营。”
　　“你再答，将神堂副尊四象将神真身为何！”
　　尚武被打得低下了头，“军兽猛犸。”
　　“嗯，威严稳重，以一当万。你知错了吗？”仙师最后问尚武，“啪！”最后这一下打得力度比较适中，看尚武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了。
　　“尚武知错了。”
　　“好！是不是四象帅神已经派人把你挑去了？就罚你留堂抄写将神堂所有军名和将神官职名称真身吧！你说得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还自鸣得意随意妄论？”
　　尚武捧着手点头。
　　“下一题，文仙你来答。”
　　“是！”坐在我旁边的文曲殿内职小仙起来答，他也来进修可不是为了扫盲，而是为了应考在文曲殿内升职，我也真是进了文曲殿办的这个仙学才知道，他们文曲殿不但选仙要统一考试，内部一律职务安排全都要靠考试。文曲天尊亲设了个司考处，不但给我们学堂学生出题，还给文曲殿内职升迁出题……我听说文曲天尊对自己的设计十分满意，认为客观公正，可以广选人才，还要推介给陛下让天庭各宫都考试，被陛下以干涉各宫内务给驳回了。
　　幸而驳回了，我不敢想象拜月神宫统共六个人，哦！现在是七个人喽~多了桑叔啦！不是，我真是不敢想象合婚联姻天尊五万年来一共选了七个属下进拜月神宫，以后挑人还要再加上一道笔试，那我们几个公务分摊真是无望了！
　　文曲殿的仙学不止我们这一处，文曲殿就是专门教学考试的地儿，听说东海龙王，不，陛下把东海龙号给废了，是东蛟王的几个蛟子就在东进正殿的神学听文曲天尊讲课。以后还要去太上老君座下侍奉听学呢！
　　文仙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从怀里摸出张纸来。
　　咦？我们都是背着答的，你文曲殿的人居然还可以打小抄吗？
　　“仙师，学生遍寻典录都觉得对司戒天尊司职的记载不全，故而学生特地寻访了天宫资历颇深的前辈记下了对司戒天尊的评述，学生浅记，请仙师指正！
　　——司戒天尊神邸瘟神殿，陛下曾亲赐司戒殿御匾为神邸正名，然而因为司戒天尊擅离职守关了殿门，御匾一月未能进门，故而陛下收回御匾以示惩罚，现挂匾额为司戒天尊自己所题。司戒天尊为东郡英水鱬鱼一脉，先祖因海天联战捐躯，南海龙王收养遗孤，鱬鱼由此自江入海，司戒天尊为南海家人，师尊又为水海大能鲲泓祖师，与天帝陛下似乎是有亲戚关系，可能是亲缘太远也可能只是擅攀天缘，陛下公开场合从未承认过。”
　　……记载得倒是很详细，但这题不是答仙职常识的吗？文仙你说天宫八卦真的好吗？还有温易，人家都是先讲司职下属，你是先说亲属渊源，你也是很另类了！但我能理解文仙，因为不先说这个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嗯！记录得果然详尽，文仙你继续。”仙师摸须微笑，那微笑很是赞许。
　　“司戒天尊并无造册领牌下属，殿内唯一的人员还是毫无仙法的凡人老者，那老者聋瞎哑瘸，是殿门看守，其实并无作用，坊间有传那是司戒天尊在凡间误传瘟疫，带上天宫弥补寿元的受害者。自此人上天之后，司戒天尊再没下凡按时散瘟，仙御台几次上奏请陛下训诫，陛下都以司戒有数为理由搁置了……”
　　嗯，先别管是不是攀的，总之叫叔三分情呀！
　　“天尊为除鬼蜮鬼王以外的天庭凶神之首，但天尊性喜自由，浪漫精致，热情好客却每为名声所累，所办茶会宴请皆无人到场。然天尊锲而不舍，改道求新，变为按时前往各宫拜访，但各宫主位公务繁忙，不便接待，每每闭门扫地以表领情之意。天尊领会主位们雅意之后，便改如此行事为下界考察，为天庭联络四海鬼蜮，自此果然大受欢迎。”
　　温易呀，你也是够了……打着天尊的名号回老家骗吃骗喝，还有鬼王那些小鬼可会奉承你了吧？
　　“司戒天尊功绩之一是结交上吉之神和合婚姻天尊，担当天海联姻副使，送天凤公主入海，但这桩婚事如今看来……咳咳，但一切都是陛下圣断，与天尊应当并无干系。天尊功绩之二待填。司戒天尊其余公务皆为应当应分，也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其实温易的功绩之二是偶尔辅佐刑神调查事涉隐秘的大案要案，但那些都是机密，估计只有陛下和少数天尊知道，文仙没有打听出来。
　　“嗯，比较公允，这份记录可入文曲殿天职录了，但要想被天史令采用进大同天经阁还要再改改，文仙等会你留下来，我同你一同商改！”
　　“多谢仙师指点！”文仙喜不外漏。
　　“今天到这儿，下学吧！结课考评快到了，你们回去都要认真复习才是，考评为差可是要再留一年的。”
　　“是！”我们站起来齐声答道。

　　哎呀，总算结束了，我上午刚去天经阁学完六界文字，晚上还要回去作业呢！虽然六界语能互通，仙法也能译方音，但各界可有自己的文字，尤其是鬼蜮的鬼文，那叫一个难学，每一个都像鬼画符，听说还真是鬼王阎罗根据符书创造的……
　　上完了典客仙者的域外文字礼俗，上完了文曲殿的仙学，我等会还要再去司命星君那里上算法历学，昨天星君说今晚我要留在他那里跟他一起学观星。唉，幸亏月爷爷之前传了修为给我，不然以我以前那修为真是支撑不了这么个学法。但是爷爷说拜月宫短人，我又聪明，他在宫里待一段，让我尽量多学快学，学成回去让我拜师，他亲自教我。这文曲殿的仙学快要结课了，以后我专跑典客仙者和司命星君那里就行啦！
　　司命星君针对性教学，他说我在拜月神宫主要用的是观月的本事，这个能观天下姻缘大势，八字合算一点就通，其实很容易，我自己可以摸索，也可以让花好教我。跟着他就是要学点真本事，我深以为然，星君让我今天带着月轨，他教我观月。可是我昨天回宫太晚，今早又忙忙活活得，忘记找花好拿了。现在回宫拿月轨，一会儿司命星君的讲学恐怕会迟到，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我为难之际，门口突然有个人叫我：“月儿！”
　　我寻思这是谁声音这么好听呢？定睛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瘟神殿下回天了。
　　“啊！瘟神！”文仙一眼瞧见了瘟神，觉得有点诡异。
　　神仙真是经不住说，你看，这不就显灵了吗？
　　“哦，瘟神殿下呀！您是来找我的吧？来，咱们出去说！”我为了文仙讯速地收拾好东西，出门拉着温易走了。文仙对我不错，我们座位临着，以前大成真人随堂小测他曾经故意没施障术借我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