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猎犬》灼夜晨

14、钟楼校花

　　长青市公安刑侦分局
　　10月21日9:14分，警方接到一个神秘来电。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孩空灵飘渺的声音，她颤抖地自述着自己的经历。

　　“我是外语国际高中高二3班的学生，我被一群虚伪奸诈的人谋杀了，报道上说我是自杀，请你们还我清白，告诉大家真相。”

　　“同学，请不要慌张。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也请你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和身份，便于警方后续调查联系你。”接到报警电话的刘警员颇为淡定，以为对方是怕受到报复刻意这么说，虽然也有可能是孩子的作死恶作剧。

　　“我……就是受害者啊，警察叔叔。”
　　“你可以查电话号啊，我没有骗你。”
　　对方平静地回答道，有些许凉意从声音渗透到人心里，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刘警员也背脊发凉，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他打开面前的台式电脑，输入信息时手指微微颤抖，系统结果更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187＊＊＊＊＊314
　　号码登记主人：施音茜
　　而这个名字，局里所有人再熟悉不过了，正是6月初闹得沸沸扬扬，引得媒体网络上下哗然的“外高钟楼校花自杀事件”主角——校花本人。
　　“同学，你现在在哪里？”

　　如果说世界上什么职业听过的奇葩怪事最多，除了客服，那就是警察了。而小刘作为听说过楼道有吉娃娃不敢回家，厨房做饭炸了以为是炸弹，水产市场被水獭偷鱼……除非忍不住，他都很严肃，于是这次他也整理好心情，继续保持沟通做笔录。

　　“我在钟楼顶楼”
　　电话挂断了，留下最后一条有用信息。

　　刘警员打给了刑侦大队的人，向陆野简单汇报了情况。

　　陆野皱眉听完后，忍不住恼怒地问当时谁负责这起案件的，刘警员是新来的辅警，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表示不清楚。

　　其实这种回避的态度，陆野大概也明白可能是谁浑水摸鱼，糊弄媒体了，前任队长霍毕。现在这厮已调到上级局里去了。

　　霍毕曾经也是心无旁骛，一心为公的好警官，后来家中出事，据说是妻子被他收网的犯罪团伙残留报复绑架，虽然及时得救，也慢慢失了本心，选择了一条安稳平顺的路。

　　想到这里，他感叹一声。是非对错，除了法律以外，每个人心中的标准都不是衡量他人的尺子。只有做好手头每个案件，走好这条坎坷曲折的路。

　　“你怎么又唉声叹气的？”看陆野分神叹息，一旁等待任务的新人舒阳侧过身，眼睛笑得像狡黠的月牙，拉回了陆野的思绪。
　　“别嬉皮笑脸，你是实习新人，有点警察严肃的样子，别到时候投诉你信息一大堆。”陆野用手背敲了敲小家伙的头，“接到任务了，你的出道案件，认真好好干。”

　　“Yes Sir！”终于不是蹭白饭的萌新要素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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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外语国际高中时，这所精英中学还是给两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中部是几年前扩建的，收集资料上显示这个地皮曾经是荒废的钟楼图书馆，扩建保留的红砖钟楼，顶楼中央老旧复古的钟盘还在残喘着工作，夕阳下钟楼赤红似血，正对着大门。

　　舒阳看到那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给他几百万也不去那里上课，资本家都疯了吗？！

　　即便他天生的阴阳眼，对这种邪门玩意儿感知力也比普通人高，不安感还是如菟丝子缠绕心头，让他喉咙发干。
　　“感觉出来什么没有？”陆野垂眸。
　　“钟楼不太对劲，怨气很重。”舒阳对上他的视线。
　　“不错，我们收到的电话说的就是钟楼”陆野说完快步向着门口左侧的一教楼走，舒阳一头雾水，拉了拉他的衣袖，“不应该去钟楼现场调查吗？”

　　“不要打草惊蛇，而且早就没有现场保留可供我们检查了。”陆野无奈解释道，第一次带学生，还是转专业的小白，陆老师太难了。

　　教务处在一教二楼，陆野提前和校方联系过，李红是负责和他们对接的年级主任。进门时，李红在训斥三个穿着奢侈的学生，一男两女，见两人进来，摆摆手让三个小混蛋先走，日后算账。

　　当那个男学生经过陆野时，余光打量了对方一眼，陆野感受到了，但装作没看见。

　　“陆野队长，实在抱歉。刚刚那三个触犯校规逃课，我教育他们所以没能及时到门口迎接你们。”李红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带着方形红框眼镜，双眼滴溜溜地瞅着他们，大红色的口红格外显眼。

　　“主任你客气了，教育祖国的花朵辛苦了。”说场面陆野毫不含糊，把主任夸的那叫个花枝乱颤，舒阳内心朝对方翻了个大白眼。

　　“对了，李主任您说他们三个逃课？经常吗？”

　　“啊？以前经常，他们已经收敛一阵子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又跑出去一天，都快高三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野眼睛一亮，继续套话道

　　“好久不逃课？大概从什么时候起呢？”
　　“这……和案件没关系吧？”李主任突然顿住了。

　　“我们也就问问，主任你觉得这和案件有关系吗？”舒阳似笑非笑插了句话。

　　李主任没了刚开始的自如，有些尴尬地讪笑道“没有没有，我这就是关心学生嘛。”

　　有时候适当地打草惊蛇是必要的，捕蛇捏七寸，分寸和底线都在“打草”时会露出马脚。

　　“学生记录不只有您手上有，但我们相信您，李主任既然是校长派来接受调查的人，自然真诚公正。”舒阳明夸实讽，捧杀玩的风生水起，把李主任说的如坐针毡，脸一阵青一阵白。

　　陆野看在眼里，心想不愧是我选的徒弟，够不要脸。

　　“从9月开始，他们几个不再逃课闹事了。”李主任最后泄了气，交代的时间。

　　陆野和舒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有了个猜测。

　　6月下旬大多是期末考试，而9月是开学季。

　　＊

　　另一边，情报课的老赵和林琅登门拜访了受害者的家属，找到了施音茜的妈妈施雯。单亲家庭的校花家中并不宽裕，妈妈在小区里一楼开了零售店，二楼即是仓库又是小小的家。

　　“我女儿那么阳光善良，她不会自杀的，你们一定给说法啊，求求你们！”施雯得知重新立案调查后，泣不成声。痛失女儿的母亲紧紧抓住林琅的胳膊，想要跪下来哀求，老赵和林琅连忙上前扶她起来。

　　“您放心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给你孩子死因真相的。”老赵扶施雯坐在沙发上。

　　“也请您接下来配合我们调查”

　　通过将近3小时的交谈中，两人总结了以下几点重要信息：
　　第一，施音茜读的私立高中学费是她舅舅出的，舅舅是某杂志社社长，其女和她同校。
　　第二，施音茜周末和假期会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店打工，她好像不喜欢咖啡店的老板，曾和母亲提到过想要换个兼职。
　　第三，她在校没什么朋友，受过孤立排挤。
　　第四，校花学习优异同时也很刻苦，经常在钟楼图书馆自习。

　　校花也会被排挤吗？林琅编辑情报发送给陆野时心想，外貌在不同成长环境下，竟也会酿成悲剧。很明显的施音茜不适合私立精英高中的环境，以她的中考成绩，教育资源好的公立学校选择也有，为什么偏偏被亲人资助上了这所呢？

　　黄昏时分，已经被封的钟楼顶层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歌声，如同海妖塞壬的悲歌，纯净动听如天籁，却有带着无尽的悲伤。无人敢靠近那个校园传闻禁地，都说那里囚禁着一个可怜少女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