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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殇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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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九月,京都初雪降落,寂白一片的街道上传来马蹄的声音,马上人一身黑衣,急速驰向太宰府。
太宰府守卫正要拦下来人,忽而见到来人容貌,“玉藻大人?太宰已经歇下了,可否暂等一夜,明日再说?”
“十万火急之事,怎可拖延?!误了大事,我唯你们是问!”
“是!”守卫连忙放行,玉藻顺势策马冲入太宰府。
守卫甲嘀咕:“玉藻大人不是被太宰大人拨给太政大人了吗?怎麽有事却来找太宰大人呢?”
守卫乙:“也许……是太政大人那边出了什麽状况吧……”
“千万别是!多亏了两位大人,咱们才过了这麽多年的好日子。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又要大乱?”
玉藻虽然已经进入太宰府,但外面两个守卫的对话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叹息。是啊,两位大人是东瀛的中流砥柱,少了哪个,这天下,不也要大乱吗?只是,天命循环,由天不由人啊……
策马行至後院,玉藻下马,走过与记忆中并无二样的回廊,不意外地在寝室外见到忠於职守的蚀鬼。
他看到向来喜怒不形於色的蚀鬼难得的浮现出愁容,“唉……你还是……回来了……”
虽然心急,但玉藻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他,只好说:“天命如此……我也只好回来了……”
两人长叹,立於廊上面面相觑,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唰!”的一声,寝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人迅速回神,蚀鬼忙请玉藻入内。玉藻看到的是向来一丝不苟的太宰大人真田龙政难得乌发披散凌乱的模样,心中的话更是不知要从何说起。
真田龙政折扇轻摇,似是体恤玉藻的有口难言,“吾只问你……‘是’抑或‘不是’。”
玉藻抬头,望进真田龙政分外清明澄澈的眼睛,料想他恐怕早已知悉此事,此时相问,只是为了确定,於是坦言道:“‘是’。”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幅卷轴,呈上。“这是太政大人交代属下呈给太宰大人之物,请太宰大人过目。”
接过卷轴,真田龙政挥扇示意两人退下。诺大的寝室中只余他自己,安静得连门外的落雪声都极为清晰,仿佛是落在心上一般。看过之後,它将卷轴放入炉内的火炉中烧毁。看著纸张痴迷地与火焰起舞,他叹到:“你倒是轻松,可怜的吾仍是要继续忙碌啊……”看起来跟往常的他并无不同,还是摇著那把华丽的合不拢的扇子,一摇动就让人感觉到算机扑面而来。
只是他的声音沙哑,握著华扇的手有些颤抖。半晌,他将头低垂,散乱的发丝纷纷自肩头滑落,掩住了整个面孔,灯火跳跃舞动之间,一抹亮光自银发中闪过,然後坠落。
良峰秀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最美的少女的代名词。而对於真田龙政来说,那是他年少时代最美丽的一个绮梦。
他只见过良峰秀泷两次。
第一次是在阪良城,蓝衣的公子与白衣的公主,情真意浓,他是局外人,只能看著他们在樱花树下美得像一幅画;
第二次却是在良峰秀泷的葬礼上,他见到了她也终於被她所发现,她的眼中失了那蓝衣的公子,却也注定不会有他。
後来,他记得,蓝衣的公子换上少女喜爱的白衣,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离走时手中拿著的,是少女送他的扇子。
而他,真田龙政,开始秘密结识阪良城信任城主良峰贞义。
“如果……能去中原的话……就好了……”那是秀泷最常说的一句话。
他和秀泷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基於家世相当,就订了亲。其实一开始,他们之间是友情大於爱情的,但不知从何时起,爱意日渐浓厚。
也许是从秀泷精心的为自己裁剪衣物开始,也许是更久之前,秀泷向剑圣学剑开始。那时他第一次感觉到嫉妒,嫉妒有除了自己和良峰贞义以外的人分去了秀泷的心力。
互诉衷情以後,秀泷却经常在偎在他怀里时,发出不安的感叹,秀致淡雅的眉峰拢成忧心的弧度。“其实我们很渺小,渺小得没有选择的权利。”
那时的他太单纯无力,无法了解她的内心,只能给予她苍白的安慰。是因为他无法为她分担些什麽,所以才有了日後那样的分别吗?不,现在的他终於明白,不是因为他无能,而是她不忍他陪著她涉险。她做的事太危险,所以,要保护他,最起码,不能让他因此受难。
是啊,现在的他终於明白,但在当时,尚未了解的他,还是曾经怨过她的。只是,舍不得啊,就算怨她,也舍不得伤害了她,或是让她为难,所以,他选择了离开。离开,让自己的心绪沈淀一下,然後,来日两人相见,他才能稳下心来,将她当成是好友。
後来,他结识了东瀛不败的神话,军神源武藏南武魁雪洲神无月,那个人有著很复杂的身份,也有著几近天下无敌的能为,只是,这样的人,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有时候,一个人就算天下无敌,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那个自发的书生如此感叹道,让他明白,这个世上,其实没有几个人是幸运得可以选择自己所爱的。
在东瀛,他第一次见到秀泷,是去讨论东瀛出兵的原因,顺便扫一下墓。虽然顶著一张人皮面具,但他依然可以看出,秀泷眼角眉梢的疲倦。他们,都不年轻了吗?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能到头?他後悔了,当时,如果他没有离开,而是陪著秀泷,帮她护卫阪良城,那麽,她脸上的风霜,是不是会少一点?
他与秀泷再度相见,结果竟然是岩堂要秀泷来取自己的性命以证明清白,不然就要火烧阪良城!当他看到秀泷眼里的哀戚之时,他终於明白了她一直以来的不安。
所以,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半分抵抗。他心甘情愿。
秀泷,不要难过,把我的命拿去,好好保住阪良城吧……
虽然秀泷很安静,没说几句话,但他知道,她哭了。生离又死别,他这一生,算是经历全了。
最後一眼,秀泷,让我好好看看你……
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出航的大船上,没有死,本来还有些欣慰,但转念一想,他这样,其实,和真的死了也没有多大区别吧?至少,对秀泷来说,是的吧?
他死在东瀛和这辈子再也回不了东瀛,对秀泷来说,又有什麽区别呢?
墓园的那一眼,真的是最後的一眼了吧?
再见,秀泷,我等你,等著你有朝一日放下责任来与我团圆,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等你,等著与你再一次见面……
莫召奴正在海边散步,忽然老远传来鬼祭宗煌的声音:“莫~~召~~~奴~~~,真~~田~~龙~~政~~派~~~人~~~给~~~你~~~送~~~了~~东~~西~~~来~~~~~~~~~~~~~,你快过来看看~~~~~~~”
真田龙政,难道他也知道他未死?
啊,对了,他与秀泷可算是“战友”了,而且精明异常,他会知道,并不奇怪。
於是,莫召奴停下散步的脚步,转身往来处走去,留下一片美丽的海景无人欣赏。
秀泷,等你来了,我会带你来这里,欣赏你最喜欢的落日景象的……自中原之事完结之後,伊达我流就回到了石浓,与妻儿团聚。他曾邀天草和他一起回东瀛,但被拒绝了。劝说无用之下,也只好目送好兄弟回到故居海波浪。
至於师尊,他只有无语了。明明有红楼二宫主长伴身边,却偏偏选了一个无法为他证剑生孩子的东宫神玺……好吧,他承认东宫神玺确实比二宫主好看很多,但师尊,他是个男人哎!!
也罢,师尊本来就有些起肖了,随他去吧!正好,两人都一样宅,就让他们在杨柳东苑里继续宅吧!
收到邀请函时,伊达我流正在看宝贝儿子打滚兼抽空调戏妻子,冬日午後的日光分外和暖。
那是一封来自阪良城的邀请,由玉藻发出。阪良城城主,不就是他那个五万户的穷师兄?啊,不对,是美人师姐才对。想起当年在海岸边的小山峰上看到的那张面容,伊达我流不禁出神。“阿卡降,你知道吗?我曾经见过一个大美女。”
“嗯?”赤宵练微咪双眼。
“当时我就讲:‘我长这麽大,从来没见过这麽美的女人’,结果师尊说我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下还有心胡思乱想。”
“这麽厉害?”赤宵练有点不信。
“她是师尊的第一个弟子,也是除了东宫神玺外最了解师尊的人。”他们一样,不够了解师尊的剑心,但够了解他身为“人”的心。
“剑圣的徒弟?那不是良峰贞义吗?怎麽又成了一个美女?”
“这嘛……说来话长……”伊达将自家死老头後来告诉他的故事又给她讲了一遍。
当时,他回来後向自家老头求证良峰贞义是不是师尊的弟子,老头说不是,剑圣的第一个徒弟来自阪良城,却不是现在的良峰贞义,而是当时娇妍可人的樱花公主──良峰秀泷。
老头还取出当年良峰秀泷的画像,他一看,恍然大悟,难怪良峰贞义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他的师兄!
“我见过她!”他惊呼。
“她如今怎样?”
“和这画上倒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她当时好想快哭了……”
老头倒是好像很明白似的,“亲手杀了自己的未婚夫,她怎麽会不难过?可惜啊……”
他一直不明白老头在可惜什麽,不过,看著请柬,他还真的也想叹一句,
可惜啊……
神州之危解除後,柳生剑影并没有像众人猜想的那样带著楼无痕回东瀛,谱一段恋曲,而是让她自己去东瀛找一个人,替他转达一句话。至於他,则是来到杨柳东苑,与东宫神玺过起御宅一族的生活~~~OTZ
楼无痕这一去耗费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很多,回来时已经是第三年入冬了。
其实,柳生剑影的传话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用剑吧。”
经过对楼无痕的了解,他现在已经能够理解当年她不得不放弃的苦衷,更何况当年也是他过於偏激了。事到如今,虽然她已经位及太政,仍是难避危险,不如拿起剑。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也许,她可以追寻另一种剑,仁者护国安民之剑。
让楼无痕去,是因为她们实在是太过相似: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心与剑背理,外表冷漠,内心却又那麽温柔,脆弱而坚强。
“她……怎麽说?”
“她说:‘多谢’,还有‘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都无须再用到剑’。”
在摇椅上晒太阳的东宫神玺不经意的问道:“怎麽去了这麽久?我都准备去寻你了。”
“这……”楼无痕面露难色,“因为良峰太政身体不适,我有些担心,所以回来得迟了些。”
“那她现在……”柳生剑影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位天资无比聪颖的万能徒弟也是人,是会生病的。
“已无大碍。临走时,她让我把这个包袱交给您。”说著,她取出一个包裹放下。“交付已了,无痕还有事要忙。两位,暂别了。”
打开包裹,柳生剑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香。
“这是什麽?一个个粉红色的,真好看。”东宫神玺也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好奇的凑上前。
“这个是樱花饼,配茶的点心。”拿起一个递给他。“尝一尝东瀛太政的手艺吧。”
接过来轻咬了一口,细腻的口感让东宫神玺不禁眯起了眼睛。“嗯~~真不错~~~”
“当年秀泷向我学剑之时,最常做的就是这樱花饼……”
“听你这麽一说,我倒真想见见你这位徒弟。有才有貌还有天赋,厨艺也这麽好……”
“吃醋了?”柳生剑影揽过东宫神玺,调笑道。
“谁给你吃醋?”东宫神玺一鞭子打在剑圣头上,动作无比熟练。“我是在替莫召奴感到惋惜啦~~~这麽好的未婚妻……”
柳生剑影一愣,“是啊,是该替他们惋惜……”
“你说她还会不会去找莫召奴团聚?横竖东瀛已经太平很久了……”
“吾看很难……”
莫召奴来到之时,神无月、渊姬、草一色、樱千代四人凑了一桌麻将,正打得热火朝天。“神无月,吾想回一趟东瀛。”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气氛骤然下降。
“莫召奴,出了什麽事吗?”神无月相信莫召奴不会无缘无故的想回那个危险的所在。
“我……要去一趟阪良城。”莫召奴不著痕迹地握紧了手中的香包,干燥的花瓣碎裂,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嗯?什麽东西那麽香?”草一色顺著香味找到莫召奴的身上,将他背在身後的左手拉出来,“莫召奴,你手里握著什麽啊,这麽香?是说这味道和你身上的很像,不过要浓了好多……”正说到一半,被旁边的樱千代一记手肘捅回了剩下的话,很痛的草一色正欲出声,樱千代适时以一记眼刀封杀。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阪良城欠了别人什麽,但,莫召奴,你应该知道,良峰贞义和真田龙政为了保你一命,可说是煞费苦心。如今,你要回去,一旦被发现,他们两人也难逃干系。你……忍心吗?”
“这……”莫召奴一时语塞,迟疑起来。
在一旁沈默许久的渊姬开口,“或者,你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不……我……并没有那样的理由……我只是……有些不安……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也许一觉醒来就好了……”拿著香囊,莫召奴回到住处,喝了一杯茶,内心仍是不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是秀泷告诉她,良峰秀泷已死,这一次,会是什麽呢?
这香包是出自秀泷的手笔没错,但却又与以往的不同。当初他来到中原之後,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收到来自阪良城的香包。熟悉的绣功,里面装的无一例外都是樱花,淡淡的幽香。离开东瀛的这些年,香包也以两个月一个的速度到来。
但,为什麽这次寄件的人会是真田龙政?是巧合吗?还是说……秀泷出事了?
心下一动,他连忙写了一封信,封好口,交给刚刚归来的丸太郎。“把这封信给刚刚送信来的人,让他交给良峰贞义。记住,要他亲自交给良峰贞义。”
“好,我这就去。”丸太郎接过信,急忙离开。
秀泷,你一定要平安啊……
话说年初,真田龙政来到阪良城,见到一如既往的太政大人,眉目坦荡,沈默寡言。寒暄数句过後,良峰贞义挥退众人。慢条斯理地给太宰大人倒上一杯茶,他才开口:“我欲向真田太宰借一个人。”
“噢?不知太政大人欲借何人?”真田龙政难得的没有摇起那华丽无比的扇子,只是接过茶杯,看了半晌,才认命似的饮下。
看著九尾狐般狡猾的真田龙政认命地喝下苦茶的表情,向来端正无比的太政大人忍不住露出一个万分奸诈的笑脸,随即又恢复成正常的扑克脸。“吾欲借者,神风营大将服部雾藏。”
“吾明白了。”真田龙政意外的干脆,反倒让良峰贞义有些迟疑。
“你不问我要做什麽吗?”虽说现在是和平时期,但神风营也不可懈怠,他这样轻易将大将调离,好吗?
“吾相信服部的能为”,眼底暗光一闪,握住太政大人放在桌面上异常冰冷的手,“吾更相信你……”
这话良峰贞义听著分外受用,所以非但没有计较真田龙政的失礼,反而将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多谢……”
“何时叫他过来?”
“三月初三……”
离开的时候,良峰贞义亲自送他出门,在他正要上轿之时,忽然对方以内力传音:“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故意把茶泡坏的……”话语间满是俏皮。他上轿的动作为之一滞,扭头看向良峰贞义。只见对方依然是一派君子作风,只是眼底的笑意是瞒不了他的。
“真田太宰……暂别了……”那是他听到的最後一句话。
(话说偶纵观霹雳一年多,私以为最“见不得人”的,除了夜重生,就属接下来要出场的这位服部大将了。谁的脸皮都顶过,就是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易容狂人吗?OTZ~~~)
三月初三,易容成玉藻的服部雾藏准时来到阪良城。
其实他与良峰贞义可算有那麽一丝拉同门交情的。只是他易容术学成离开之际,良峰“贞义”刚刚入门,两人到底未见到面。真要说接触,也不过就是受军神委托,去阪良城,和他联手做了一个足以骗过所有人的假人头。关於良峰贞义的真实身份,他也是知道的,但对他而言,良峰贞义就是良峰贞义,他曾经是谁并不重要。
“服部先生,家父在书房已久侯多时了,请随我来。”一眼看穿他的伪装的是良峰贞义的养子,良峰英徽,是个眉目与鬼祭宗煌相似,但明显要聪明数倍的少年。至少,他懂得在良峰贞义忙得抽不开身之时,独上京都,代为与天皇联络感情,以免在良峰贞义身上发生与真田龙政相同的事情。这个少年,有能力在良峰贞义之後代为支撑政局,而这,也正是良峰贞义收养子的原因。
点头,服部雾藏无声的跟在少年身後。
“英徽听家父说,服部先生很擅长人物工笔画……”良峰英徽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却让服部雾藏明白今日所为何来。
“我明白。”
“耶~~服部先生,若只为画像,家父又怎会劳驾大将?”与养父的不苟言笑不同,少年很爱笑,而且笑得很真诚。
服部正欲再问,只见少年停在一扇门前,跪坐恭敬的道:“父亲,服部大将已到。”
良峰贞义沈稳的声音响起:“请服部将军进来,英徽,你退下吧。”
“是。”少年温顺的回到,将门拉开。“服部大将请进。”
服部进屋,见到的却不是良峰贞义,而是一个白衣的少女。“你是……”
少女开口,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吾是良峰贞义,请服部先生为吾画像。”
“是。”服部安稳坐下,拿起画笔。
赭杉军临别时告诉他,既然墨尘音和九祸可以复生,那麽无罪之人同样也可以。所以回到海波浪後,天草二十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坟开棺。话说神棍果然了不起吗?被埋了这麽久,不但没有臭掉烂掉和虫子玩耍,居然还是一身的檀香味。而且……他的面容,也未有丝毫变化,和那日一样,仿佛他只是睡著了一样。
天草现在的日子很悠闲,每日打扫打扫水净云天,和伊达通信,然後,慢慢的,等神棍醒来。
最近,伊达的来信里开始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讲剑圣的第一个徒弟,将他平生所见最美的女人。其实一开始,他是不太明白的,因为在他看来,两人既然互相喜欢,就没有什麽理由不在一起。後来想起自家神棍,才有些明白。定然是因为背负的责任太过沈重,又不能不愿让别人分担,所以才无奈的选择了放弃吧?
伊达讲的这个故事很长很长,跨越了许多年,却没有完结。那两个人的结局,依然没有到来。如果可能,他希望那两个人最终能够团聚,一如他希望自己能和神棍相守。不过,神棍醒来的第一句话,他该说什麽呢?
对了,要先问他为什麽要骗他。问的他满心愧疚,然後……哼哼,借机问他到底是男是女。是说上次那个非男非女的答案实在让他很心惊啊……
天草正想著,忽然发现被他放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神棍那长到可以夹死蚊子的睫毛动了一下,然後慢慢睁开双眼。刚刚想的话语都飞走了,天草紧张的开始胡思乱想。他不知道神棍醒来後还会不会有之前的记忆,他是像墨尘音一样一如往常,还是像九祸一样记忆全无?
虽然那个黑羽恨长风对那样的九祸很满意,但他不,他要的是神棍就是神棍,是陪他生活过的神棍,那个老是会用妖言气得他牙痒痒的神棍,不是一张任他书写的白纸。
如月影环顾四周,最後看向天草二十六,有些不敢相信。“小草?”
心里最後的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天草立马扑上去,将他抱进怀中,享受失而复得的喜悦。“如月,你终於醒了!”
“哎……小草,轻点,你知道老人家的身体不是那麽结实……”被过大的力道弄得生疼的如月慢悠悠的开口。
天草连忙放开,“你再休息一下,我去泡茶。”
如月影再次躺上摇椅,想闭上眼睛聆听一下久违的天语,就听到後面传来天草闷闷的声音。“还有,不要叫我小草,我已经四十二岁了!”
“可是小草还是二十六岁的样子啊……”
“那是赭杉军……唉,算了,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如果我说,我知道呢?”
“啥?”
“如果我说,我死後小草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呢?”
“……很久没听你说话,今天一样很妖言!”
“很妖言吗?哈!”
“画好了。”将画上墨迹吹干,递给首次见面的师妹。“请太政大人过目。”
良峰秀泷接过画,看也不看就放到桌上。“不必,吾相信服部大将的能为。”
“还有其他事吗?”对於这个跟真田龙政共同支撑起东瀛数十年和平的女子,他总会有种在不经意间被算计的感觉。
“是还有一事要请大将帮忙。”良峰秀泷眼波流转,微微一笑。而服部雾藏则是对这张面容越看越满意,决定下次换脸就以这个为标准。虽然朴实无华是忍者的准则,但偶尔华丽一下也无妨。
“太政大人但说无妨。”服部想,恐怕这第二件事才是他今日前的的终极目的吧?只见良峰秀泷膝行至服部面前,深深地扣了个头,吓了服部一跳!
无视服部急剧的表情变化,良峰秀泷缓缓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服部安静的听著,眉头渐渐深锁。
是上天被他的执念打动了吗?信件寄出的第十天,莫召奴心心念念的人,自海的彼端而来。这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再是伪装,而是真真正正的良峰秀泷。
神无月忽然忆起扬帆远航之时,海岸上那衣袂飘然乌发飞扬的白色身影。转过头,他在渊姬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记忆。
船只靠岸,莫召奴眼见著她轻盈的条下了船只,笑靥恬然,一步步走向自己,千般万种的话却忽而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们面对面,沈默半晌,还是秀泷先开了口,打破了沈默。“召奴……”声音亦是久违了的绵软清脆。
“……秀泷!”莫召奴终於反应过来,眼前的伊人并非是自己的幻想,而是真真的现实。欣喜地搂住怀中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女子。
神无月发誓,他分明看见那美丽娇弱的女子轻拍好友背部软语安慰之时,眼底一闪而逝的泪光。那不是久别重逢的欣喜,而是短暂重逢过後更加长久离别的惆怅。
此时正是初春,三月十六,落日岛迎来了一名名为良峰秀泷的倾城绝色,忧郁已久的朱雀星主等到了他等待一生的人。
石浓.冬季
伊达我流打点好行李准备上路,赤宵练一边为他整理仪容一边问:“我真的不能跟去吗?”
“这次真的不行啦~~~信上说得很明白~~~~你就不要再让我为难了~~~”虽然平时很宠妻子,但关键时刻伊达还是有原则的。
“好吧,早去早回……”
中原.杨柳东苑.冬季
手中拿著一封请柬,柳生剑影不言不语,若在平时,东宫神玺才懒得管他,但这次实在不寻常,他这样已经一整天了。正当东宫神玺准备给他一鞭子让他清醒清醒之时,柳生剑影以剑气将请柬粉碎,任苍白的纸片飘扬、飞散。
“这是……你……不去?”
“不去。”
“为何?”他对他的大徒弟不是一向很在意的吗?这种事……怎麽会不去?
“……无用矣……”剑圣低著头,不再讲话。
东宫神玺也跟著沈默。
可惜啊……
京都.冬季.太宰府
“太宰大人,不可啊……此时您尚有要事缠身……怎可离开?若让天皇发觉……”玉藻连忙拦住欲便装出府的真田龙政,太宰在天皇面前一向装作与太政大人不合,此时贸然前去,若让天皇知晓……
真田龙政闪过玉藻,却发现一向对他忠心耿耿无所不从的蚀鬼也挡在自己前面,不禁微叹。“吾……只任性这一次。”话音刚落,人就自他们眼前消失了,只听得门外传来马蹄声,一向出门坐轿锦衣华服的真田龙政,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策马而去,只为见一个人。而方向,正是阪良城。
落日岛.夏末
那个名叫良峰秀泷的少女来到岛上已经快三个月了,神无月也渐渐摸清了少女的底细,只是不明白,她的到来,究竟是为了什麽?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扰他多久,因为某一天,少女自己送上门来解答他的疑惑。当时,莫召奴正在与草一色他们打麻将,神无月自己在屋里呆得有些闷,於是走出房门,准备去海边走走。一出房门,他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少女笑吟吟的看著他,精致淡雅的五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吾要去海边散步,太政大人可愿同行?”他点破少女的身份。
“有何不可?”对方并没有惊慌,或者说,这一切,包括他识破她的身份,都是在她的算计之内。
於是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来到宁静的海边散步,神无月思忖著自己该怎样开口,却让少女抢了先。
“神无月,吾要死了……”少女平淡地说出自己的大限将至,仿佛说的是别人。
!!!!!!
“之所以连你也看不出吾有衰败之象,乃是仰赖服部大将的封脉之术。”少女将神无月尚未来得及出口的疑惑解答。“而服部嘛,现在应该正在阪良城掩饰吾之外出。”
“那你为何要来?”既知自己时日无多,又为何要来此地让莫召奴心生希望?
“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安召奴之心,日前他写於我一封信,问我近况如何,可见他有不祥的预感,吾之前来,可安他之心;至於二嘛……”良峰秀泷忽然迟疑了一下。
“不方便说吗?”
“不,并无不便。”少女浅笑,眉目柔和,“二是为了一圆我的撼恨,当年三日的变数,造就了我与他今日相知相恋不相守的局面。这是我最後的撼恨,所以吾要弥补一下。”
“但召奴并非愚钝之人,封脉之术亦非万全之策,早晚他会发现的。”
“吾知道,所以……时候到了……该走了,明天,我就会走。”良峰秀泷的神色里是掩不去的眷恋与不舍,“之後,召奴那边……就麻烦您了。”
“我?”对於话题的突然转变,神无月显然有些跟不上。
“是的。我走之後,请您多多开导召奴,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後……您就告诉她……我的……死讯吧……”
微微皱眉,神无月为好友叫屈。“你忍心让他抱著你某天回来的想法,渡过枯等的十年?!”
少女抬头,无所畏惧的直视东瀛曾经的不败神话,眼底已有泪光。“那你说要怎麽办?他说要与我同生共死,还说生不同衾死亦同穴,难道你要让他知道我已死,还要再活十年?”召奴的外表看起来那麽好说话,但熟识的人都知道,他也是很固执的。
她自己死了没什麽,毕竟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夙愿,了无遗憾了。可召奴不可以,他还有自己的好友,兄长,外甥,他还有一岛的人要顾著,不能丢下。况且,算是私心吧,她希望召奴能活下去,然後在日後的某一天,遇到个心仪的好姑娘,成家立业,忘记她,然後好好的活下去。她这一生,亏欠最多的人就是召奴,所以更加不能让他随她而去。
“可……长痛不如短痛……”
“那也只是这麽说说而已,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少女咄咄逼人的华与另神无月哑口无言。不愧是真田龙政的合作夥伴啊,一样的精明,一样的咄咄逼人,真是好怀念的哑口无言的感觉啊……
发觉了神无月的沈默等同默认,少女转身翩然离去,留下一个夕阳余辉照耀下无比美丽飘渺的背影,以及一句随风飘逝的话语:“有劳了。”
第二天,落日到送走了尊贵的访客。临走时,少女与公子约定,十年後,天下太平之时,她会再来,到时,就不会离开了,她会永远地留下来。
远洋的船只满载著朱雀公子的思念与再见的期待,然而,少女与神无月都清楚的知道,这个承诺,注定了将永远只是一根承诺而已。
阪良城.冬季
真田龙政终於来到阪良城,以黑白二色装饰的城池,庄重而肃穆。这时,冬季的第二场雪已经落下,白雪纷飞之中,他在灵堂之外见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青年,沈思半天才恍然大悟:是那个曾经栏过他轿子的少年,亦是良峰秀泷的师弟。
少年先他一步进入太政府邸,却没有进灵堂,只是在黑白装饰的灵堂之外找了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跪下,平静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後转身,离开。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他听到少年嘶哑的声音:“请代我……送她……一程……”
这城,这府邸,年初他还来过的,短短一年不到,却已人事皆非。
真天龙政并没有接著进入灵堂,而是站在少年刚刚所选的地方,平静地看著人潮来去,直至深夜。拜祭之人已然离去,灵堂之门却仍大开,惨白的少年自内中走出,笑容虚浮:“真田世伯,您终於来了,家父已在内中等候多时了……”
跟著少年的步伐,他进入冰冷杳无人烟的灵堂。
他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完全的心理建设,但,无用矣。一切的一切,在见到诺大的奠堂中那口冰棺时,化为乌有。
冰晶做的棺木,晶莹剔透,正好让他看清,那人的面孔。
他的绮梦,他的好友同伴,他心中所念之人,静静地躺在冰棺中,以别人的面容沈睡著,不再醒来。
不是她,不是她的面容。
该替她惋惜吗?
她这一生,为了别人,舍弃了自己的姓名,自己的人生,甚至是自己垂手可得的幸福……只为了守护一方安宁…… 可是她死後呢?她究竟得到了什麽?她什麽也没有得到。甚至死後也不能恢复自己的身份,她只能永远地已别人的身份或下去,就算死,也要顶著别人的面皮……
他还记得,唯一的那惊鸿一瞥中,她的面容,是极美的,但就是这样一张极美的面容,心甘情愿的隐藏在一张平凡的男子面容之下。
“关於下葬,她可有说过什麽?”
“‘焚之成灰,葬之大海’。”良峰英徽平静地说出父亲的交代,罔顾真田龙政瞬间僵硬的笑脸。
良峰英徽走进内室取出两封信,交给真田龙政。“家父交代,真田世伯来了,将这封信给您,至於另一封……则烦请代为转呈。”
这两封信很轻很薄,让人忍不住猜想里头的只言片语究竟都写了什麽。
“英徽,之後的事,由吾来办,你……回京都吧!天皇和八公主在等你,不要辜负她对你的期望。” “父亲的……期望?”再怎样精明,良峰英徽毕竟也只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还太年轻。对於养育自己的父亲,有敬有爱,更多的是不解与迷惑。
“京都……每年都会下雪,而她说过,希望京都每年的雪都是雪白的。”
而在那之後,她也的确做到了。
这二十年来,京都的雪,都来不及染血。
那是她放弃了一切换来的,万幸,终归是,值得了。
她是甘愿的,甘愿如此。但其他人呢?
比如莫召奴,比如真正的良峰贞义?
也许她想过,也许她没有,但最後,她选择了阪良城。
“也许您会不高兴……但英徽不得不说。真田世伯,家父一生为人,从未替自己做过考虑,终至如此。所以,应会希望真田世伯能护住家父身後的安宁。”深吸一口气,少年直视东瀛最富有心机的男人,“既然您救不了家父,何不让他安眠?”
“你信不过吾?”
“小侄相信真田世伯的执念。”
“耶~~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此事吾就不插手了。”他并非儿女情长之人,只是不舍。况且,他还要继续守护东瀛,她的离去,只是让他倍感孤独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他不强求,只是惋惜。
其实,如果可以,他是想与她白头偕老,不立不起的,哪怕只是在一起。但他知道莫召奴所不知道的事情,良峰秀泷的身体,早就因为长期服用维持男子骨架的药物而残破不堪。
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衰败的过程。他亲眼看著她明亮的双瞳渐渐地暗下去,却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容颜越来越苍白,但他只能眼睁睁,眼睁睁。
他曾经讲希望放在中原的能人异士身上,但当时的中原正是多事之秋,自顾尚且不暇,哪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外人?
於是,良峰秀泷,终於走上死亡之路。
他不知道是该为她苍白无力的一生而悲痛,还是为她终於可以解脱而庆幸?
“一路走好。”真田龙政一步步走出灵堂名正如良峰秀泷一步步走出他的人生,这些年的记忆涌上心头,向过往回溯。
从那声“真田太宰,暂别了……”向前回溯,
新年三天的真容,
婉转的歌声,
京都赏雪时的欲盖弥彰,
数十年前送花座召奴离开时的“良峰贞义”……
一切回到原点,少女与少年站在樱花树下,落英缤纷,美得像一幅画,然後少女发现了它,微微一笑,几乎与凄美的樱花融为一体。她说:“真田少辅……”
良、峰、秀、泷!
眼前尽是少女曾经秀美的身姿以及後来木讷的身影,真田龙政气血翻涌,内心感情无以宣泄,终於“噗”的一生,化为鲜血用处。妖娆的丹砂染红了厚厚的白雪,鲜血的热度也融化了白雪。
落日岛.初春.二月.农历春节
“莫召奴,你准备女人的衣服做啥?”难道是你要穿?草一色明智地将後一句话吞进肚子里。开玩笑,上一个嘲笑他不男不女的人已经被秒掉了,他可不想被那把刀枪不入的折扇pia飞。
“这是给秀泷准备的。”小心地讲华美的白衣收好,莫召奴展露出一个堪称幸福的微笑。
“城主?她不是更喜欢黑色吗?”大概了解来龙去脉以後,草一色对城主更加敬佩了。
“不,秀泷喜欢白色,因为像雪,干净而平和。”
门外,神无月复杂的站在一旁,手里捏著的,是来自良峰秀泷的书信,信中只有两个字,却透著依恋、不舍与遗憾。
“有劳。”神无月想起那个女子孱弱纤细的肩膀,修长白皙的双手。孱弱的肩膀担负著东瀛的和平,修长的双手有著极为灵活的政治手腕,那个一脸良善娴雅的女子,却能做到连他和莫召奴也做不到的事。
耳边传来屋内好友飘然的话语:
“秀龙说,冬日的雪,最是伤民,但京都,却每年都有雪,於是她希望,京都每年的雪都是雪白的,不要染血。”
好友啊,这件事,我究竟该不该告诉你呢?
“这是秀泷的夙愿,她要努力,我不会拦她。我只希望,十年後,天下真的能够太平。”
不可能的,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来长久的和平一说?好友啊,你等的人,她……她已经……
“即使十年後,她来不了,我也会继续等她。当初,离开的人是我,所以如今,我要等她来找我。”
神无月将信华为粉末,随风飘散。
我答应你,十年为期。
阪良城的墓园中再添一碑,“良峰贞义之墓”,与旁边的“莫召奴之墓”一样,这个墓,也只是一个衣冠冢而已。东瀛太政大臣逝世,同一年,新任太政真田龙政收养一子,方五岁,美仪容,守德行,赐名真田奉修。
翌年初冬,京都降百年不遇之大雪,周边平民饥寒交加,死伤无数,终至愤而起义。
前太政之子现任少辅良峰英徽率兵镇压,奇招尽现,兵不血刃将起义镇压。天皇大悦,命其继任太宰之位,并将名满京都的八公主许配给他。良峰家族虽然人丁一向单薄,但风头一时之间竟无人可比。
新婚之夜,大雪再降,八公主一双明眸望穿秋水,终於等到新郎回房。
“夫君日後有何打算?”逝去的公公与现任的太政大人不合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如今只剩夫君一人,怎麽能斗得过那个老狐狸呢?
“吾只希望……以後,京都每年的雪,都是这般雪白……这样的冬天……不要再有了……”将妻子揽入怀中,年少的良峰英徽似是有所顿悟,不胜唏嘘。
彼时,真田龙政携子立於府上廊下,欣赏落雪之景,忽而想起久远之前的某个冬天,那人的话语,於是有感而发,慈爱地摸著幼子柔软的黑发,交代到:
“奉修啊,你的责任,就是维护你触目可及的一方天地的雪白……”
红尘旧梦,莫叹,莫愁
青灯古佛,释悲,释惑
人世沧桑皆云烟
清净自在作壁观
——完结
良人身去妾东征
峰峦回合下泷川
生人莫负平生年
还照离人泣断弦
补上秀泷的诗一首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才………………所以才会写成这个样子…………
以上,关于良峰秀泷的文章就算告一段落了,对于这个人物,我实在是觉得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当我提笔落下之际,却又觉得,这个女子,根本是不需要我替她说什么的。但……怎么说呢?越是这样不说的人,我越是替他们心疼,想替他们说些什么。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给秀泷一个美好的结局的,但总觉得那太不切实际。就如我借神无月之口说出的,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动乱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这样下去,秀泷的担子只会越发的沉重,根本不肯可能会有卸下去的一天,所以纠结到一半,还是决定给一个我认为更加真实的结局。也许在大家看来,这样很不厚道,不过,我以为,秀泷和莫莫,并不一定要相守才能满足,就像最后的莫召奴,他决定等秀泷来找他,哪怕,他这一生,都未必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