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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番外：你必将摇摆不定地选择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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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到人界的那一年，我17岁。
海国皇室对于皇族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虽然住在深宫之中的我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比起宫外的平民百姓，始终是少了那份自由。而我的皇兄皇姐们，在经历了受礼之后，就会学着掌握最基本的法术变身，变成海国皇室特有的海洋物种——海豚。为什么我们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会这个法术呢？就是为了能够在学成以后，游过海国宫殿高高的城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是一个安静的午后，闲暇时光，我独自一人在寝宫的御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慢慢尝试着变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幽蓝的光慢慢覆盖全身之后，我终于变成了海豚，
蓝色的海豚，
同大海一样的颜色。
那时，我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叫出声来——因为我一旦发出欢呼声，外面的宫女侍卫们就会冲进来，他们会把看到的这一幕禀报给父王。若是让父王知晓我掌握了变身的法术，以后想要走出这深宫，可谓天方夜谭。
在确定了不会有人来以后，我慢慢地向上游动。逐渐适应海豚体态的我试着加快了游动的步伐，我就这么一直游啊，游啊，游到城墙的最高点，然后用力的向外跑去，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份欣喜的心情，那是我活到17岁第一次离开这座深宫，
就差喜极而泣了。
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我还是有些担心，害怕有人发现我逃了出去。于是我转过身，像挣脱全部的束缚那样，沿着皇兄皇姐们告诉我的路线，那条我曾无数次憧憬早已烂熟于胸的路线，一路拼命游动，
终于，当我感觉累了的时候，我停下来，回过身，望着我身后的景观，
海国富丽堂皇的宫殿，以及繁华的城邦，在视野里，已经变了很小很小的一片，
终于安全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
回过头来时，我看见了头顶的光晕，很亮，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靠近，
最年长的大哥告诉过我，那是照亮人界的天体，叫做太阳。
太阳是什么样的？
我从没见过。
我越发好奇人界的景观。大哥说，沿着这条路线逃出宫殿时，一路向上游，看到有光晕的地方，就朝着那片光晕游动，最终会冲出海洋，就能看见人类生活的世界。
按照他说的话，我进入到那片光晕里，不停地向上游动，越往上，光就越发明亮，
终于在某个瞬间，我一下子冲破了海面，
映入眼帘的，是我从未见过的世界：阳光很明媚，蔚蓝的海面一片平静，海水的波动一直持续着，向着海岸边涌动而去。
“那就是发出光晕的叫做太阳的天体吗？”我仰头望天，望着太阳。之后，慢慢将视线转移到了海平面上的方向，
下一秒，我看到了他，
他在一艘船上，那艘小船慢慢向我靠近了，我看见他银白色的头发因为阳光的照耀而越发夺目扎眼，他站在小船最前方的位置，眺望着远方。
他长得真好看，第一眼就吸引了我的目光，银白色头发随着海风轻轻飘扬，饱满好看的额头上，是英气十足的剑眉，迷人的桃花眼里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鼻梁高挺，薄唇似乎也沾上了点点金光，下颚线的轮廓清晰明朗，脖子纤长又好看。皮肤白皙，衬得他越发有贵族少爷的气质，却没有那种痞气十足的玩世不恭。
明知初来人界，我应该留心自身安全，皇兄皇姐们说过了很多次，我心里也明白。可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却仿佛着了魔一般，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太好看了，我不想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我只想着一直，一直，看着他。
小船走得很慢，很慢。我就静静地潜在他所在的船头附近位置慢慢游动着，突然我发现船的方向有些不对劲，
“咦？怎么船突然变了很大的方向？”我正觉得疑惑，但我还是跟着船行走的路线换了自己前行的轨迹，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仿佛有什么歌声从远处传来，
前方的海域似乎有暗礁，
但是奇怪的是，暗礁在不停地移动！变换着位置！
什么情况？！
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看见了水里有好几条长长的鱼尾，但是那种尾巴不同于我平常所能见到的鱼类短短的形状，那些鱼尾十分修长且色彩斑斓，它们不停地摆动着，我感觉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中慢慢笼罩着，
直到有一条鱼尾突然大幅度抽动了一下，随后前面那部分的躯体也潜入了水中，我才肯定了我心中的那些不好的预想，
那是一条散发着红光鳞片的鱼尾，修长而艳丽。只是前面部分的躯体，却和人类一模一样。上半身是无比妖娆的女子，浓密的长卷发在水中披散开来，像极了盛开在深海里的大片海藻。她的脸蛋充满了异域风情，眉眼乃至举手投足间尽是诱惑人心的妩媚。白色的贝壳覆盖着她丰满的胸，与她纤细的腰身形成鲜明对比，却也更加撩人，
人鱼，
也被称为塞壬。
虽然她是那么的美丽，可我并没有因为她的美而有所心动，
我知道她，以及和她同种类的其他人鱼意味着什么，
不详的征兆。
年幼时候我就听父王讲过关于塞壬的传说，塞壬生活在离人界很近的海域，她们平时猎食的时候，会化作有着妖娆人身和鱼尾下半身的美人鱼。她们会聚集在那一片海域，操纵着可以移动的暗礁。她们会唱歌，用自己的悠扬空灵的歌声蛊惑大海上的船员，来到这片海域。当船撞击到暗礁时便会发生事故，人类会掉进大海里溺水而亡，这样她们就可以捕捉到她们的猎物了。
可我不是人类，我是海国的王子，
纵使歌声打动人心，却无法蛊惑我。
正当我这样想时，我看到了暗礁离小船的距离已经变得很近了，再差一点点，小船就会重重地撞上去。
“糟了！再不想办法叫醒船上的人，他们会撞上前面的暗礁！都得死！”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慌袭来，我慌了神。我想游到海面上漂浮着，朝船上的人们喊话提醒他们，可我才刚刚掌握变身法术，我还不能开口说话。
船离那里的暗礁越来越近，
那条红色鱼尾的塞壬，她在水下仰头望着小船上的人们。我隐隐看见了她脸上志在必得的神情，
以及她的眼神里闪着的贪婪的光，
再不做什么，他们就真的会死掉！成为塞壬的猎物！
如何是好？！
突然我想到了能不能发出海豚音，以此来破坏塞壬的歌声。虽说海豚体态的我不能说话，但是海豚的声音应该可以发出来，
试试看！
就着平日里唱歌的感觉，我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后开口，吊着那一口气，将唱腔里的音域不断提高，
音越来越高，
不可思议的是，超越了我以往唱歌时候的极限。
那条红色鱼尾的塞壬并没有注意到我，虽然我一直在船头附近的海水里，因为她和其他塞壬的注意力都在她们的猎物上——船上的人类。当我唱出海豚音以后，没过多久，那艘小船停止了前行，随后慢慢掉头，即将往相反的方向去，
就在那时，红色鱼尾的塞壬猛地一下冲出海面，和她的同伴们在海面上说着什么。此时，站在小船最前面的那个人，他看到了在水下的我，
我确信他听到了我的歌声，
那是只属于海豚的歌声。
他冲我舒展开了一个好看的笑，那双桃花眼仿佛月牙一样微微下弯，咧开嘴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银白色的头发依旧随着海风飘扬，
他真好看。
我就这样想着，随后他朝我轻轻挥手，想要道别时，我听见了塞壬们愤怒地低吼声，从我身后传来，
“就是它！就是那只海豚坏了我们的好事！我刚在水下准备冲出来时听到了海豚音，刚刚还没找到它，现在终于看到它了。今天吃不到人类就吃海豚肉吧！一定要抓住它，不能让它跑了！”
我转过身，看见那条红色鱼尾的塞壬在低声咆哮着，眼神露出凶光，而她的同伴们表情和她如出一辙，
塞壬们发现了我，
我很害怕，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我看见塞壬从原本妖娆妩媚的女子模样，慢慢变得面容可怖时，我才反应了过来，
蛊惑人心时她们会变美，因此在人类面前她们是美丽妖娆的。但是捕食深海其他动物猎物时，她们不需要那种艳丽的外表来蛊惑人心，就会变成她们原本的模样。
那是多么可怖的面容啊！原本风情万种的脸蛋上，迷人的双眼开始慢慢散发出血红色的光，性感丰厚的嘴唇逐渐被什么东西所撑开，看清楚了才知道，那是隐藏在她们在嘴里的巨大獠牙，慢慢从她们的嘴里出来，逐渐变长。而人形的上半身也慢慢被同鱼尾相同颜色的鳞片所覆盖。
无比丑陋地，海妖的本来面目。
不行！我必须逃！
不然真的会成为她们獠牙的猎物！
于是我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猛游。可我到底低估了塞壬们的体力，本来我就是孤身一人单枪匹马的，现在恢复成原形而且十分愤怒的塞壬们，有着比我强大得多的体力。我奔跑了以后没多久，就被她们团团围住了。
同红鱼尾塞壬一起的还有一条金色鱼尾的塞壬，她离我最近。在她们好几个把我包围的时候，我看见了那条金色鱼尾塞壬脸上可怖的表情，
像极了刽子手，怜悯即将被活宰的猎物。
她慢慢向我走近的时候，另外的塞壬们牵制住了我，我动弹不得。正当她走到我面前，准备用那两颗巨大的獠牙咬破我的颈脖处时，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以为我会以这种如此惨烈的方式丧命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一下子溅到了我的身上，随后原本牵制住我的其他塞壬们一下子就松开了手，发出了震震尖叫。
睁开眼时，看见一把锋利的利器从背后刺穿了我面前的黄鱼尾塞壬的胸口，而那温热的液体，就是从伤口里飞溅出来的她的血，弄到了我身上。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当我还未反应过来时，有个什么东西正快速地向我游来，
神奇的是，当“它”靠近时，其他塞壬们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下子就做鸟兽状散开了，跑得远远地，不敢靠近这里。
当“它”游到我面前时，我才看清楚了，
是小船船头上那个银白头发的俊美少年，
可他似乎快坚持不住了，神情极其痛苦，仿佛在水里即将溺死，
于是我急忙将他托到我的背上，自己快速地游到海面，以漂浮在大海上的形式前进，这样他就能够呼吸。当我冲出海面时，我看到了他们的小船在不远的地方，而小船上的人们也看到了托在我背上的他，以及水下的我，
“哇三姐你看！石钺哥哥被海豚救回来了！”有个年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看到我们过来了，用手指着这边，激动地手舞足蹈地同旁边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头上扎着羊角辫的姑娘说话，
而那个姑娘脸上隐隐约约还有哭过的泪痕，原本悲伤的表情在听到小男孩的话以后，在看到我以后，一下子就有了笑意。
“看样子海豚会救起溺水的人这样的说法果然是真的，石钺应该没什么事，但还是要给他进行紧急治疗啊！”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等待着我靠近。在我靠近以后，船上另外几个男孩子也过来帮忙，把我背上那个银白发的男孩子架到了小船上，
一番救助后，那个银白发的男孩子排出了身体里的积水，慢慢恢复了意识，
看样子问题不大，不过还是有些虚弱的样子。
“咳咳……”咳嗽几声后，他吐出了几口海水，甩了甩他的银白头发，
“石钺你怎么一下子就跳进大海里了呢？你把咱们船上的人都吓坏了，以为你跳进海里被淹死就回不来了呢。”那个扎羊角辫的姑娘冲着那个银白色头发叫做石钺的男孩子发出了一阵关切地“咆哮”后，姑娘身旁那个年幼的小男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要是……石钺哥哥……就这么……掉进……大海里……回不来了……我…最喜欢的……哥哥不在了……怎么办……呜呜呜呜呜呜……”小男孩一边哭一边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
“幸好有一只小海豚救了你，石钺啊，你可真的是命大福大。”船上另外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说道。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银白发男孩子，他们叫他石钺，
我记住了他的名字。
“我看到了塞壬。”石钺缓缓从船板上起身，向其他人说道，
“什……什么……难道就是……长老们说的海妖？！”围在石钺身边的一个男孩说道，语气无比震惊，
而剩下的其他人，在听到了石钺的话以后，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惊愕，慢慢变成恐惧和不安，
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船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我感觉到了气场瞬间变得很沉重。
“你们都不觉得疑惑吗？为什么我们此时现在在相反的海域，就是在出海过程中我们听到了塞壬的歌声受到了诱惑，船的行程路线才发生了改变。塞壬想要把我们都吃了，是小海豚发出了海豚音破坏了塞壬蛊惑人心的歌声，我们才得救。但是她们发现了小海豚，刚刚我看到那边海水的动向很激烈，我就知道是塞壬们对小海豚怀恨在心，想要吃了它，我才跳进大海里救它的。”石钺说这番话的同时，看向了我，
眼神里满是感激。
“原来刚刚刺穿金鱼尾塞壬胸口的短刀是石钺投掷的啊。”正当我这样想时，有人发问问到：
“石钺啊，见义勇为的英雄举动实在是勇气可嘉。可是你想也不想就跳进大海里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海那么深，好多船员在海上也是因此而丧命。你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回去也不好向长老们交待。”
“没事的，不是有小海豚嘛，难不成你真怕塞壬会吃了我？海妖们的本来面目是不能让人类看到的，否则她们就会受到诅咒，所以我跳下去靠近的她们时，她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好啦好啦，以后不会这样了。咱们先回去旗木大寨去吧，感觉再呆在海上真的很不好啊。”
说罢，划桨的那几个男孩子点点头，绕过了这片海域，准备走另一条水路。
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就是不想离开，
于是像一开始那样，跟在了小船船头，石钺站的那个地方。
“哥哥，它好像有话要说。”那个刚刚哭鼻子的小男孩拽了拽石钺的衣服，
“我也这么觉得哎，不过它究竟要说什么呢？”
“不知道，哥哥，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海豚，你看，它的皮肤颜色好奇特，又像大海又像天空。”
“对啊，真是美得太奇异了。咦？你发现了吗？它的鼻梁上有一道小小的疤痕，看起来不像外伤，是怎么形成的呢？”
石钺就和那个小男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没过多久，小船就到了岸边，
这一路上很平安，再也没有海妖出没。
小船搁浅的时候，我看到了海岸边高高的大寨。有好几个长辈模样的人已经站在沙滩上等着了，他们表情严肃而威武，
船上下来的孩子们看到他们的表情似乎被镇住了，大气也不敢出。
有一个模样还算年轻的中年妇女走过来揪住刚刚哭鼻子的小男孩的耳朵，那个男孩一下子就叫了起来“娘娘娘你别揪我耳朵啊我知道错了娘轻一点啊我好疼”，同时也很凶地冲羊角辫姑娘说了句“你怎么管你和弟弟的”便拽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那个中年妇女和小男孩走了以后，剩下的几个长辈给了其他孩子眼神示意，那些孩子立马懂起了，自觉地走开。
海边就只剩下石钺和几个长辈，以及，搁浅在沙滩边的我。
只见石钺咬了咬牙，表情隐忍却也决绝，他有些不敢抬头看那几个长辈的眼睛，
“石钺？”有一个中年男子迈出一步来到了他面前，
“爹......我......”
“今天船上有人在你出事以后就飞鸽传书到寨子里来，说你突然跳海了，幸好有一只海豚救了你。你知道我和你娘有多担心吗？！而且，都说过多少遍了，你是家族里最有能力和威望继承旗木氏族首领的人选，怎么还和大寨里那些庶民家的孩子一起玩呢？你和他们不是一个等级的！”他的语气威严无比，容不得人有半点抗拒，
那是他的父亲。
“爹，对不起。”
语气柔软而诚恳，
听到这番话后，原本气在头上火冒三丈的男人气势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我也懒得说多的吵你了，但是按照首领家族的原则，家法伺候，懂吗？”
“是。”
话音刚落，我看见石钺因为紧张，而急忙咽下了几口口水。
“回家吧。”他的父亲说出这番话后，另外几个长辈颔首，转身，慢慢向寨子里走去，
就在走出去没几步后，石钺趁着大人们只顾着闷着头向前走时，突然走回几步跑到我面前来，说道：
“小海豚，你就在海边等我哦，不要走远了，现在你离开这里会很危险的。我晚点一定会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唷。”
不同于刚刚被父亲训斥时的拘谨，
他笑得十分爽朗。
随后，他起身，伸手轻抚过我鼻梁上受礼的疤痕，迅速地跑到长老们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渐渐走远，最后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海边的小树林里，
随后，我就一直在海边等他。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快黑的时候，正当我以为他食言了不会再出现时，我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呼喊“小海豚”，回头，看见他正一路小跑着往我这边赶来，
我很惊讶，
因为我以为天快黑了，他就不会出现了。
“抱歉啊让你久等了，我来晚了。回去又被爹教训了一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看到他小腿和手臂上，有着被竹棍打过的痕迹，
不太明显的红。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在看他身上的伤痕，打趣地冲我说道：“这个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啦，我爹就那个脾气，严肃的老古板，我犯了错就要家法伺候拿竹棍子打我，从小到大就调皮捣蛋的我，已经无所谓了。”
说罢，他从荷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小锦囊一样的东西，很精致，
“爹把我教训完以后，我就去了神社，找了那里法术最高强的巫师婆婆，从小巫师婆婆就很疼我，我在巫师婆婆那里给你求来了这个护身御守，你把它戴上吧。”
石钺一边说这番话，一边将那个御守挂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眼泪止不地就要落下来。
“小海豚，你能听懂我的话吗？你怎么哭了？”石钺似乎是被我吓到了，连忙发问问到。
可现在的我，还不能说话，
我只能任凭眼泪一直一直流。
“为什么你的眼泪都是大海一样的蓝色呢？真神奇。”
“今天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海豚。”
“哦对了，你的海豚音很好听哦。”
“爹他们那样的长老真的是过分，凭什么我是首领家族的后人就不能同寨子里其他孩子一起玩呢？凭什么他们要说我的小伙伴们是庶民呢？真的是。”
………………
他就这么一直说着，说着。直到太阳完全下山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我该回家了，不然爹娘会担心的。你也该回到大海里去了吧，你也有自己的爹娘吧。记得带好御守哦。”
说罢，他在我的额头上，给了我一个浅浅的吻，
我感觉顿时脸颊像有火焰在燃烧一样。
“小海豚，你该回去了。”
听完他的话，我微微点头，随后转身，游进了大海里，
还没走远的时候，我游几下就会回头，
我看见他站在大海边目送着我离去的身影，注视着这片海。
石钺，
他的名字，叫做旗木石钺。
我把他的容貌和名字，都深深地镌刻在了我的心底，连同他送给我的祈求平安的御守。
或许是巫师做法果然灵验，这一路上，纵使我独自一人，也再没看到找我报复的海妖，
我平安的回到了海国宫殿。
因为皇兄们帮我撒谎打掩护，宫里的侍卫们并没有发现我偷溜出去，只当我在这诺大的深宫里调皮捣蛋到处乱跑，不想按时吃饭而已。
回到寝宫，我把石钺送给我的御守，放在了我的枕头下，紧紧压着，谁都不能发现，
这样，每当我夜里沉睡时，我总会感觉到他为我祈求的力量在守护着我。
但纵使是人界法力高强的巫师，也改变不掉命里注定的浩劫，
就是那天，当玛伽带着他的政治军团一路杀进君王殿时，当奸臣们的刀直直捅进母后的脖子时，
整个过程快到我来不及掉眼泪，母后就这样死去了，
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绝望和恐惧。
玛伽将那把锋利的长矛刺穿我的心脏时，一切在视野里都变成了缓慢移动的景象，玛伽狰狞的面孔和低吼声，父王绝望地哭喊，在我眼里只有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其余的一切，我都听不见，
世界静音。
即将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想起了那日在海面上看到他的景象，他站在船头，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扬，俊美的脸好看得不食人间烟火，
恍若隔世。
我不知道我被那把长矛刺穿心脏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隐隐只记得闭上眼睛的时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充斥了整个空间。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觉也许我并没有死；也许我已经死了，但我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去成佛。宿命里的欢喜也好，劫难也罢，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或许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是他为我祈求的御守有灵在守护着我吗？
我不知道。
但我能感知的是，或许在很多年，很多年过去后，我们会一种未知的形式重逢，
因为在我遇刺那天闭上双眼以后，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不知过了多久，某天，某时，某刻，我看见他跨过这片海，来到我的身前，伸出手，表情深情而执着地对我说：
“若海中有鱼，鱼有光，光斑驳而琢磨不透。
你必将摇摆不定地选择我，
我将珍视这种摇摆，如同珍视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