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审判之日 ...
-
命运为何总是如此不公，且残酷？
伊鲁卡蜷缩着双腿坐在海边，将自己的头靠在膝盖上。
他已经麻木了，整个人似乎没有一丝生气。只有蓝色的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流出，滑落，滴进脚边的沙子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最爱的人偏偏会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自己最憎恨的，那个人同伙的后裔？为什么玛伽勾结的不是别人，偏偏是旗木氏族呢？为什么我在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以后，命运还要给我这样一个打击？
想到这里，伊鲁卡原本疼得麻木的心似乎又有了感觉，
那是比之前的疼痛还要令他难过的痛感。
他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窒息慢慢地填充，
几乎快要爆炸。
伊鲁卡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他不想哭，可眼泪就一直流啊，流啊。
从来没有过的痛。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卡卡西的场景。
那天晚上放学路上，他被隔壁班的惠比寿围堵，理由是因为自己考得比他好，人家看他不顺眼叫人来揍他。在惠比寿的拳头即将落在他脸上那一刻，是卡卡西帮他解了围。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卡卡西时，他的模样。
银白色的头发在路灯下更加扎眼，但是这样却衬得他更加好看。那天卡卡西穿着扬济中学的校服，衣领处有一根打得特别吊儿郎当的领带。路灯昏黄，可是照在卡卡西的脸上时，顿时让伊鲁卡有一种似乎在看泛黄旧照片的错觉。
复古得有些失真。
就算真的是古老的相片，伊鲁卡也觉得那个人真的，真的，很好看。眉眼间那股看似慵懒却暗藏桀骜的气质，怎么也藏匿不住。
然后再是摔破膝盖那天，卡卡西背着他走过了那段昏暗的小巷，自己把头靠在他的后脑勺，闻到了他衣领处好闻的味道。
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
回忆至此，伊鲁卡终于忍不住，在黑夜中失声痛哭。
此时卡卡西一直站在离伊鲁卡不远的大寨里，听到了伊鲁卡的哭声，他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去给他一个拥抱。
但只是小跑几下，他就顿住了脚步。
他是罪人的后裔，他是害得伊鲁卡家破人亡的仇人同伙之后人，现在的卡卡西又有什么勇气和脸面去面对伊鲁卡呢？
他心虚，他愧疚，他难过，
所以，他不敢。
他就只能定定地站在寨子这边，看着伊鲁卡的身影在沙滩上，因为伤心的哭泣而微微颤抖，自己却无能为力。
明明只是一小段路的距离，卡卡西却觉得此时和伊鲁卡隔了今生全部的时光。
他不敢让伊鲁卡发现他在何处，
他只得躲在这里，默默地，泣不成声。
当卡卡西向右边走了几步，准备躲进他身旁不远处的阴影时，他的手肘碰到了什么东西，
有些粗糙的触感。
他看了看，是个伫立在旁边的稻草人。
“奇怪，难道这里以前是麦田吗？就算当时真的有这个稻草人，都过去百年了，不可能不被风化腐朽吧？难道是有人最近来过这里？”
这个稻草人的出现，让卡卡西觉得很疑惑。
但是因为内心强烈的悲怆，而且又处在黑暗之中，卡卡西并没有思考太多，他只是在稻草人旁边坐了下来，继续望着伊鲁卡的身影。
他越发觉得这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有灵气，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靠在稻草人的旁边，心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感觉稻草人似乎也在像他那样望着伊鲁卡哭泣的背影，虽然它只是一堆做成人形伫立在他旁边的杂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卡卡西依旧察觉到了它的悲伤。
心依旧很痛，
只是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
此时，大海边，
当伊鲁卡的痛哭快要慢慢停止下来时，海边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不由得伸手，去理好那几缕凌乱的发丝。
有一个人突然就出现在离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慢悠悠地向他靠近。
但伊鲁卡并未发觉，当那个人走进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了那个人站在他身后的气息。
随后伊鲁卡慢慢起身，回头。
在看清那个人的脸庞那一刻，伊鲁卡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哭泣后留下的悲伤变成了极度的错愕，随后是强烈的怀疑，以及眼底之中满满的憎恨，
当然，还有深深的恐惧。
那个人看出来了。
他穿着复古华丽的宫廷服饰，可是他的脸却没有配得上这身服装的俊美。相反，那个人的头发长且凌乱，印堂发青，眼睛细长且狭窄，眼尾上扬，他的眼神里露出的满是贪婪。鹰钩鼻子让人看了就觉得面相不善，还有那张狭长的薄唇，配上尖下巴。所有一切组合起来，只会让人觉得阴险刻薄。他头戴着古老的皇冠，手握权杖，极其满意地看着因为恐惧而颤抖的伊鲁卡。
“尊贵的十四王子殿下，好久不见。应该有一千年了吧。”
那个人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宛若一潭死水，
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他是玛伽，
是害得伊鲁卡家破人亡，是害得整个海国灭亡的大逆罪人！
伊鲁卡咬了咬下嘴唇，深呼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
“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还没死？！”
“殿下，您问我怎么还活着？还没死？你咋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海野伊鲁卡还活着，还没死呢？”
玛伽的话一下子就击中了伊鲁卡的心事，
他急忙调整呼吸，却说不话来，
眼底的恐惧越来越深。
这时，玛伽缓缓向他靠近了。
“殿下，我是永生不灭的，我不会死。只有你，早该死了，早该在我冲进君王殿那天，一千年前那天，就该死了！”
玛伽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激烈的时候，他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掐住伊鲁卡的喉咙。
伊鲁卡想要大喊呼救，却因为气管被外力掐住了而发不出声，他挣扎着想要解开玛伽紧紧掐住自己脖子的那两只手，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只有你死了，这个诅咒才不会被破解。只有你死了，我的一切才能重生。去死吧，用窒息而亡这种最为痛苦的方式下地狱去吧！”
那两只手越发用力，
伊鲁卡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缺氧，意识逐渐模糊。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没有力气反抗。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吗？
难道在还没有找回记忆以前就这么死去吗？
难道在还没有真相大白时就这样结束了吗？
呼吸慢慢变得虚弱，意识越来越模糊，
眼前的一切也慢慢变得抽象起来。
“伊鲁卡！”
在玛伽准备使出最后的力量掐死伊鲁卡时，卡卡西突然高声呐喊伊鲁卡的名字，从寨子里的那片黑色阴影里冲了出来，狂奔向伊鲁卡身边。
与此同时，伊鲁卡左手食指上的玉戒里，那抹血一般猩红的痕迹忽然就迸射出一道强烈的白光，照射出去。
白光似乎有着强大的力量，直直地对准玛伽的胸口，给了他重重一击。
玛伽原本紧握着伊鲁卡脖子处的两只手立马就松开了，他被那道白光打飞了好几里远，随后瘫倒在沙滩上。
“伊鲁卡，你没事吧。”卡卡西关切地问，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
可是抬起手以后，他还是静止了，将手停在空中，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他依然在愧疚，
他不敢。
而这时伊鲁卡则望着不远处的玛伽，因为受到重击而倒在沙滩上痛苦挣扎，但过了没多久，玛伽又慢慢站了起来。
他吐出来了一大口鲜血，弄脏了他身上那一袭复古华丽的贵族服饰。
起身的时候还不忘拿起那根权杖。
伊鲁卡看了看食指处的玉戒，在夜里发出了幽幽的光，那一抹猩红的亮似乎还未暗淡下去。
玛伽艰难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海野......伊鲁...卡你......必须得......死......”
话说得很不连贯，特别艰难。
“不，我是海国最小的皇子，就算皇族都被你杀害了，只要留下我，就存在复兴的可能。点点星火，也可以燎原！你是逆谋的奸臣，是你企图造反篡位发动政变，是你导致了海国的灭亡！我身为皇族最后的成员，我要让你明白，该死的人是你！陛下不明白奸臣当道，终将怠国这个道理，可是我明白！”
语气无比霸气凌冽，容不得有一丝拒绝。
卡卡西侧过身看着伊鲁卡的眼睛，之前的腼腆完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凌冽，自信，坚毅和霸气。
像极了即将登基的皇太子。
不！伊鲁卡本来就是海国最后的皇太子！
“陛下的......玉戒......护得了.....你......护不了他.......”玛伽吞吞吐吐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手上开始做法，
伊鲁卡立马就明白他要干什么。
他想用法术在这里直接杀了卡卡西！
只见玛伽的眼睛因为手上做的法术，变成了血红色，在夜里像中邪的狼那般发出危险的光。他突然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整个人猛地向卡卡西冲来。
距离并不是很远，卡卡西来不及闪躲。
伊鲁卡整个人往旁边一扑，挡在了卡卡西的身前。
玛伽即将冲到伊鲁卡面前，
两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伊鲁卡手上的那枚玉戒指并没有发出之前那般强烈的耀眼白光。
身体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们又重新睁开了眼。
一个男人的背影在他们前面，挡下了玛伽的攻击。
伊鲁卡认得那个身影，
“猿飞老师！”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惊讶和激动，喊了出来。
“老师，您怎么......在这里？”
本来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救了他们就足以令人惊奇了，听到伊鲁卡的称呼卡卡西才知道，
这个人就是他们一直在猜测真实身份的伊鲁卡的班主任！
“伊鲁卡，来不及解释了，你们先回海国遗址去，这里交给我来应付！”猿飞冲着伊鲁卡焦急的说道。
“老师，您没大问题吗？”
“别磨蹭！马上就会有大海啸袭来，再不做准备咱们都得死！你们快走啊！”
在猿飞无比急躁地说出这番话时，话音未落，他们听见了海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
巨大的海啸迅速席卷而来，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
越来越临近，越来越临近。
在海啸即将吞没卡卡西和伊鲁卡的前一刻，伊鲁卡突然紧紧抱住了卡卡西给了他一个炽热而浓烈的深吻。
随后，他们的身影被巨浪所吞噬。
“千万不要相信地洞上的壁画！”
这是伊鲁卡潜入深海以前，听到猿飞最后对他说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