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张卡（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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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这家店的确相当不简单。
冲矢昴收回了望向门后的视线，看着站在面前的招待。
他并不觉得星泽津纪的消失是偶然。
难道是她早就知道可以在这里将他彻底甩掉，所以才一直那样有恃无恐吗？
——不，不对，好像还是有什么地方解释不通。
他特意从聚会的地方一路追到了这里，但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却少得可怜。原本的困惑并未能得到解答，又有新的问题接连不断地涌现。
看起来，在那个女人的问题上，他还得更上心一点才行呢。
冲矢昴抬起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眼前那个穿着西装和马甲的招待还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真是凑巧，偏在他一路追踪着她到这家店的时候，有人提前和店里的人提前打了招呼说要应聘。
——这种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吗？
脑海当中一瞬间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性，但冲矢昴的脚步并不会因此而停下。
不管摆在面前的是什么，想要得到答案，他就只有前进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会查清楚这家店的事，他会查清楚她的事。
“是的。我就是之前打电话来应聘的人。”
他微微颔首，假面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经过变声器修改之后的嗓音清亮而富有磁性，听上去竟有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
“那么接下来，就请您多指教了。”
*
门廊里居然还会有暗门！
身体猝不及防地失去重心，跌进门里的时候，星泽津纪险些直接跌倒。
这道暗门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加上门廊里光线昏暗，暗门的位置又很靠近内场的门，着实不易被人察觉。
稳住身形之后，星泽津纪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的这扇门。
这种仿佛只会在时代剧或者恐怖片里出现的东西居然真实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乍见之下，实在很难让人不觉得新鲜。
暗门的机关设计似乎相当精巧，在她跌进来之后，那扇旋转的暗门便自动合了起来，将其中的玄机也遮了起来。
星泽津纪将手按在墙面上，有一瞬想要将它重新推开，仔细解析这扇门的构造。
但在短暂的思索过后，她终究没有用力。
现在显然并不是可以肆意满足好奇心的时候。
她来这里的目标并不是拆一扇门，而是要进行潜入调查。
现在这个时间，那个刚才从内场里走出来的家伙多半已经到了门廊，既然他没有追到门这边，或许证明他并没有发现她的闯入，但如果她这个时候再推门出去，肯定会和那家伙正面撞上。
她可不想把时间和精力都花耗在和那些无关紧要的家伙周旋上。
况且，她现在可也算歪打正着地进入了一小块隐秘的空间。
这种地方，怎么看都像是用来隐藏什么而存在的。
而就在不久之前，她才看到携带违禁药品的人从这里走进来，不出意外，那家伙说不定就进了这里。
只要能找到那家伙，任务说不定就能完成了。
好耶！
胸腔里的鼓动开始逐渐强烈，星泽津纪感觉自己的神经也开始有些兴奋起来了。
暗门背后的这处空间比外面的门廊更加昏暗，摆在星泽津纪面前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长长的楼梯，很窄，几乎只能容下一人通过。
下面的空间点着灯，有灯光在下端楼梯的天篷铺开，那是这个狭小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看来重要的部分是在下面。
星泽津纪随手在身边摸索了一下，除了墙壁之外，再没发现什么其他的东西，于是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探上了通向下层的楼梯。
上段的楼梯几乎没有光亮，周围也没有声音。
安静与黑暗如同黏腻的沼泽，将人的身体吞噬，狭窄逼仄的墙壁将人夹在中间，仿佛连空气都格外滞涩。
这实在不是一个会让人感觉愉悦的环境。
于是星泽津纪加快了脚步。
她没有思考太多关于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的问题，过多的预设和推演只会让人产生先入为主的惯性，而在瞬息万变的局势当中，那样的惯性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也没太思考自己会不会遇到危险。
或许会很危险，毕竟她可能会直面那些经营违禁药品的穷凶极恶的家伙，甚至可能会遇到林友敬人。
但现在的预设并不能让危险消失，也不能为她接下来的行动增添更多的胜算，只会让她陷入不必要的恐慌当中——那反而会让她更加危险。
此时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脚下的每一步楼梯上。
她会走好每一步，然后解决掉出现在面前的所有阻碍。
下方的光点一点点地上移，在星泽津纪的视野当中逐渐放大，于是呼吸也变得轻了几分。
她侧身贴着墙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视线顺着逐渐扩大的走廊尽头的门口向外观望。
前面依然一片静寂，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没有人？
星泽津纪大着胆子，三两步从楼梯上蹿了下来，越过那道门，来到了地下的空间。
于是她看到了成排的货架排列在空旷的场地里。货架正中的通路上方悬着一盏昏黄的灯，照亮了前进的通路，她刚才看到的光线就是从那里投射出来的。
除此之外，其他货架的位置是与上面的通路如出一辙的昏暗。
这里似乎……是个仓库？
确认左右无人之后，星泽津纪加快速度，从楼梯口冲刺到了货架背后，将自己藏在了货架中间的阴影里。
货架上堆放着不少纸箱子，星泽津纪好奇地借着灯光看了一眼，发现货架上排列着的箱子里，装的是一些硅胶材质日用品。
星泽津纪记得林友材化经营的一种材料就是硅胶，虽然这不算是他们的主营业务，但作为大厂，他们在这个领域占有的市场份额并不小。
这里堆放的，似乎就是他们公司生产的制品。
可是为什么要存放在这种地方？
林友是大厂，自然不缺厂房，也不缺仓库。
如果说这里是这家店铺的库房，那这里储存的货量似乎也太多了一点。
不管怎么看都很奇怪。
她又低头，凑得近了一点。
在靠近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香味从货箱里钻了出来。
星泽津纪眯起了眼。
看起来这里的货物使用的还是芳香掺杂型的硅胶，这样说的话，这些货物还和她有些关联。
她之前和林友材化之间合作的第一个项目就是硅胶的性能改良，对方提出的要求是希望在硅胶材料上制造出更多细小的孔隙，以便混入不同芳香剂，来满足市场的要求。
等一下——孔隙？！
在意识到某种可能性的时候，星泽津纪的瞳孔骤然缩紧。
像是有一道电流猝不及防地击穿了脊髓，一股莫名的寒意与酥麻自背后蔓延开来。
她记得自己当时改良的那款材料的附着性非常好，只要是芳香类的小分子，几乎都可以轻易留存在材料内。
如果混进去的不是芳香剂，而是别的东西呢？
硅胶类的制品多半都会与人的皮肤直接接触，而伴随着硅胶的浸水、以及后续的老化，里面掺杂的东西也有很大概率被人体吸收。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星泽津纪僵硬着身体，将一只手缩进了袖管，隔着衣料，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件制品，拿到了面前，用另一只手轻轻扇闻。
夹带着浅淡香味的气体扫过鼻尖，像是在应验着最为糟糕的预感。
虽然味道非常微弱，虽然在芳香剂的掩盖下，那样的味道不明显到让人几乎难以察觉，但星泽津纪几乎可以确定，那些材料当中混入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于是她也彻底理解了那些违禁药品的流向是什么地方，她理解了这批货物为什么会堆放在这里，她理解了为什么林友敬人会出现在这里，她理解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恭喜宿主完成追加临时任务：追查违禁药品流向。获取奖励：经验值500，资产值100，000，生命能量值5】
机械质感的系统音适时地在脑内响起。
任务完成了。
但她并没有余裕为这份奖励而欣喜。
因为这意味着，林友材化涉及的背景比她知道的更麻烦。
先前她只知道他们能花极大的力气和两年的时间针对她布局，之前餐厅的狙击案，虽然她怀疑和他们有关系，但因为没有证据，她也无法就此认定。
但现在，她发现了比狙击手更麻烦的东西。
这种生意是她以前连想象也觉得惊悚的领域，而现在，因为林友材化在做，所以她必须得直面这一切。
敌人很强。
比想象的还要强。
也正因为这份强大，导致她失败的风险和代价超乎想象的高，那或许是她无法承受的高。
既然无法承受，那就不去承受。
只要赢下来，只要赢得胜利就好了。
为了这个目标，她得想办法调整自己的战术和应对方案。
林友材化和违禁药品有关，他们生产这样的商品，毫无疑问地触犯了法律，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她就能在未来的战斗当中获取一个拥有相当分量的筹码。
——这样看的话，今天的这个系列任务还真是划算。
星泽津纪站直了身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卫衣的口袋，又接连拿了几件。
这些商品或许在未来能成为重要的物证，为了有备无患，她决定提前带走一点。
不过星泽津纪也很清楚，从逻辑的角度来看，这些东西只是一件商品，它可以证明有人在借这样的方式作恶，除此之外，它什么也无法证明。
她还需要更多，更多更有力的，更直接的，更完整的证据。
视线顺着仓库里唯一一条被灯光照射着的通路望去，星泽津纪的动作稍顿，接着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她可以再深入一点，她得再深入一点。
这里是储存硅胶商品的仓库，通常情况下，这种地方并没有必要点长明灯。
现在仓库内部亮着这样一盏灯，大概率证明，有人正在使用这里。
至于那会是谁，在现在这个情况下简直不言而喻。
仓库的面积不算太大，星泽津纪没走太远就看到了对面的墙壁，在灯光正对着的那个位置有一扇门。
此刻门正虚掩着，依稀有交谈声从里面传出来。
星泽津纪轻手轻脚地摸了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保拉纳，这次只有这样的货，别他妈在这里跟我挑三拣四，你还以为你还是那个可以随便对人吆五喝六的林友大老板吗？嗯？我都听说了，之前那次的任务你可是闹得很大，琴酒对你很不满意。”
“谁不知道被琴酒盯上的家伙都是秋后的蚂蚱，谁知道你那个位置哪天就换人了。少他妈在我这里摆谱装大爷了，真可笑，大家都是代号成员，等级也没什么差别，老子可没那个义务供你差遣。”
“你做的这个买卖费了那么大力，也没见你多赚多少钱，老子早就不想伺候了，没有你这条线，老子的东西也一样不愁销路，谁他妈想天天等着你叽歪这些无聊的事？”
粗狂的声音在门背后响起，星泽津纪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保拉纳，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先前的她并没怎么考虑过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但当它和“琴酒”排列在一起的时候，星泽津纪忽然意识到，保拉纳似乎是一种德国啤酒的名字。
是一些人之间特定的“代号”。
下一秒，被称为“保拉纳”的男人跟着开了口，语气似乎带着些嘲讽。
“倒也不用这么急着落井下石，嘉士伯，上次的任务确实出了一点小纰漏，不过如果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么我就白经营林友材化这么多年了。”
那是林友敬人的声音。
保拉纳，这是林友敬人的另一个名字。
从那个被称为嘉士伯的家伙的话里可以看出，林友敬人在这些以酒名为代号的家伙中间地位或许并不算高。
换句话说，或许那个“组织”，才是林友材化背后真正的靠山。
组织……吗。
被称为嘉士伯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你又有什么特殊的，连皮斯科那样的老家伙都会那么轻易地被清理，区区林友材化，你觉得琴酒会把你放在眼里？”
“这点就不由你来操心了。”
林友敬人说。
“我的底牌没有必要向你这样的家伙亮。我们之间是合作的关系，如果我做得好，你也会跟着受益。如果我出了问题——”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笑：
“你觉得私下与我达成这样交易的你，能逃得过琴酒的眼睛吗？”
嘉士伯闻声直接骂出了声：
“混蛋，你威胁我？”
“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搞清楚情况，嘉士伯，你也是代号成员，成天做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意，为的难道不就是往更高处爬吗。”
“最近高层的变动可不小，那些大人物手下可都缺人，在这个时期做出一点成绩，入了他们谁的眼，这种活也就不用你亲自动手了。”
“我可以让你的货流入平时无法渗入的地方，这或许会需要一点时间，但到时候，你能掌控的东西会带给你和我的利益远远超出你能想象的极限，那不是单纯的金钱，而是比金钱更珍贵的，足以支撑着我们更进一步的东西。”
“我希望你不是目光短浅的蠢货，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应该再提醒你一句——”
声音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之后是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再开口的时候，林友敬人的声音被压得极低：
“下次再用这样的次品来糊弄我，我保证，会让你在我之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妈的。”
嘉士伯又骂了一句，似乎还跟着狠狠啐了一口。
“你的脾气也该收敛一点，这么沉不住气，可很难有向上的余地。”
林友敬人的声音依然沉稳，在说话的声音当中，还依稀伴着轻微的，仿佛鼠标敲击的咔嗒声。
短暂的安静之后，鼠标的声音倏然停顿，男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找到了。”
室内传来了一声急促的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和着一阵衣服的摩擦声。
嘉士伯的语气透出了几分急切：“那两个家伙现在在哪里？”
星泽津纪的呼吸一滞。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原以为这两个人只是在这里交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还在排查一些别的事情。
他们似乎是在排查——嘉士伯在之前取货的时候无意间“路过”的两个人。
她和冲矢昴。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笑。
那是林友敬人的笑，带着狡黠与得意。
“看来你不用大费周章地去外面把他们找出来灭口了。”
“那两个人现在——”
“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张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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