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僵尸直接和我锁死了》颜洄

3、第 3 章

　　刘世墨上了车，救护车终于驶向了医院，老太太则窝在车门边上，像一只斗败仗的公鸡。

　　车里两个护士不停的给老大爷做着胸外心脏按压，老大爷起初没有心跳、失去呼吸。尽管护士给他喂了药、又进行气管插管，心电监护仪依旧顽强的显示一条直线。

　　可两个护士没有因此收手，仍在竭尽全力地抢救老大爷，同时询问老太太，老大爷有没有过往病史。

　　说来好笑，虽说是一起车祸，可老大爷身上却没有明显伤口，医生护士探查了一圈。最终得出的结论竟是，因为撞击而导致的心脏骤停。

　　老太太顽固的进入了另一层抗争，非暴力不不抵抗，但也绝不合作。护士们却不敢停，又经历了按压、人工呼吸、纠正酸中毒等救治，老大爷几次出现“心室纤颤”的心电图图。

　　这大概算是第一阶段的胜利，车上的众人松了口气。

　　整个车里气氛出奇的安静，唯一违和的是神色冰冷的医生正拿着一卷纱布跟止血药给刘世墨包扎。

　　医生的体温透过口罩，传递到刘世墨的肩胛旁。刘世墨第一次被这样一个奇怪的人接触，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好像导致他的脸上热的更厉害了些。

　　“你哪里不舒服吗？”医生冷清的声线击穿了刘世墨的体表，让他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没，没有。只是车里不大通风。”

　　“噫……”蜷缩在角落里的老太太似乎又打开了某扇奇怪的大门，她鄙夷的看着刘世墨和医生二人。嘴里说着没有人听清的碎碎念，但此刻没有人跟她计较。因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终于，老大爷被推进了医院的ICU病房，房。清冷医生刚要进去救治，却被老太太死死的拽住。

　　“我不同意，我不许你碰他。你跟那个警察是一伙儿的。都是那些没安好心的东西。我要求换医生，我要求换医生。”

　　刘世墨看着这一幕也头疼，刚想该如何采取些强制手段。却看见清冷医生不屑的撇了老太太一眼，当真取下了口罩，跟做手术用的橡胶手套一齐扔进了廊上的垃圾桶里。

　　老太太的声音很大。将值班主任叫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值班室的是急诊科的李主任，出了名的好脾气。

　　急救车上的护士委屈巴巴地将事态跟李主任说了说。只见李主任轻轻一笑。和和气气的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沈医生可是我们科室最优秀的手术大夫。他从法国圣彼得堡医学院毕业，对付心脏骤停颇有心得。今天，你要不是急诊赶上了 ，排一周也未必排的上他的号呢。”

　　老太太听了李主任的话，神情有一丝松动。而那个名叫沈医生的清冷医生，却毫不顾忌的走向了咨询台，似乎在问今日是否有其他手术需要他。

　　老太太这才急了，毕竟挂不上号的医生能给自己老伴儿做手术，这机会不能白白错过。

　　刘世墨看见护士跟清冷医生嘀咕了几句，那个姓沈的清冷医生，连看都没看老太太一眼，径直走进了ICU病房。

　　廊上的灯亮起来了

　　老太太这才被恐惧攥住了心，她慌忙地握住李主任的手，“医生，我……我老头他没事儿吧？”

　　李主任安抚的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

　　“你要相信我们医生会尽最大努力抢救。”

　　老太太觉得得了这样的答案，心里不太踏实。像没头苍蝇一样。在ICU病房和询问台之间来回踱步。一扭头看见了正在处理体内玻璃碎片儿的刘世墨。

　　“诶诶诶，同志，警察同志，您说我家老头儿他不会有事吧？”

　　刘世墨看着老太太怪可怜的，心里又有些气恼。这会儿知道怕了，早点儿干什么去了。可抬头看着老太太无依无靠又张皇失措的神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宽慰她。

　　“没事儿，没事儿，会好起来的。”

　　相比走廊上这种气氛，病房内就要紧张许多。

　　短短十几分钟，清冷医生累的头上不断地冒汗，助手已经替他擦拭了好几次，却依旧流入了眼眶。而他的手上却没有改一丝停歇。

　　助理看着仍在努力抢救的沈医生，有些不忍，小声劝说。

　　“云谏，晚上七点多送来那会儿，我看就没戏了。要不……停了吧。”

　　其实，在老太太闹情绪那会儿，在场的助理医生、护士大部分人早已心照不宣，就是都不愿说出口。

　　清冷医生又坚持做了十几分钟抢救，他蹲下最后一次检查着老大爷。

　　面色、嘴唇青紫，呼吸、脉搏和心音也没有了，身体已经冰冷，身体背部已经出现了暗红色的尸斑，四肢所有的关节都也不能屈伸。

　　清冷医生这次倒是没有再放任自己的汗水淌入眼眶，他拿了消毒巾擦了擦。喝了口水。

　　毫不迟疑的拉灭了廊上的红灯，“大家辛苦了，休息吧。”

　　晚上八点多，警队早已经收队，做好了相关出警记录。刘世墨处理好肩上的伤口看着情绪失控的老太太一时有些迷茫。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老太太这会儿像是褪去了所有伪装，眼神在ICU病房跟刘世墨两者之间来回徘徊。脆弱又无助。

　　刘世墨只能耐心陪着，时不时给老太太接杯热水，宽慰几句，二人倒是多了些温馨的意味。门廊上的红灯熄灭了，刘世墨看着那个姓沈的清冷医生漠然的走了出来。

　　这次清冷医生倒是摘了口罩，那是张年轻而俊美的脸，医院里的白炽灯光在那双黑到发亮的眼睛里倒映出妖异的色彩，高挺的鼻梁下面，薄唇开阖毫不留情的说出了对世人生死的宣判。

　　“确认死亡。”

　　老太太双目空洞，她跌坐在地，一时间仿佛失去了生气。突然，她如同一只失去灵魂的傀儡，濒临死亡的猎豹猛然向清冷医生窜了过去。

　　刘世墨的动作比反应更快，他一下扼制住了老太太的臂膀，将老太太死死的摁在地上，而老太太盯着医生的眼里饱含着化不开的怨毒。

　　“是你，是你！你没给他好好治 ，你公报私仇。”

　　医生漆黑的双眸看着老太太，甚至没有因她有任何波动。他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咨询台拿了一张不大的白纸，写了几笔，又拐回刘世墨压着的老太太面前。

　　刘世墨全身紧绷，他紧张的看着老太太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没有注意皮鞋跟地面触碰引起的声音远近，直到黑影盖住了周遭的光。

　　“谢谢你同志，放开她吧。”医生说着把白纸交给了老太太，刘世墨不经意的一瞥。

　　【沈云谏，C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主治医师， 联系方式 15912345678】

　　“您有任何疑问，可以走司法途径，这是我联系方式。”

　　老太太惊魂未定的盯着那张不大的白纸，她恶狠狠的接过塞入自己的口袋。

　　紧接着却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医生，我有些上不来气，能不能给我拿些药。”

　　刘世墨也被这一手惊呆了，倒是医生比较冷静，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开了些顺脾理气的中成药。

　　老太太这才缓缓的安静下来，刘世墨看着她挨个给三个子女打了报丧电话，又自己吃了些药丸。

　　刘世墨叹了一口气，生命果真是脆弱且渺小的，他刚想完善整理一下今天的出警记录就结束第一天上班经历的闹剧。

　　可一道黑影却再次遮住了附近的光亮，那只好看的手再一次映入眼帘，“这些药你拿着，每天喷两次，一星期不要碰水。”

　　刘世墨慌忙起身，“多……多少钱。”

　　医生摆了摆手，好像在疲惫的工作里有一份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遇也是一件趣事。

　　刘世墨只能起身伸出了右手，“刘世墨。”

　　医生愣了愣神，将右手也递了上去，“沈云谏。”

　　俩只手礼貌的交接后就再次分开，刘世墨却一瞬间的有些发愣，医生的头发上还带着被手术帽捂久的汗渍，小辫也潮润的贴在白大褂上。可医生的手心很冰，仔细看还有些微微发颤。

　　老太太跟老大爷被赶来的子女接走了，刘世墨松了一口气，刚想离开，却看见护士皱着眉跟那个叫沈云谏的医生说着什么。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护士像是感情找到了宣泄口，喋喋不休的说道。

　　“那个老太太真不是东西，她举报了沈医生！她要是不相信沈医生医术，不要让沈医生给她治病啊。一边举报一边让沈医生给她看病。什么人啊这是！”

　　“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刘世墨焦急的问着沈云谏。他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似乎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好医生将要蒙冤。

　　“没什么大事，这种事儿李主任见多了，他不会被这种无理取闹的投诉左右。”沈云谏毫不在意的解释了一句。

　　刘世墨还想劝慰，沈云谏却看见手机上的通知，有一台手术等他去主刀。

　　二人只好匆匆而别。

　　刘世墨熬了一天，他如今肉体凡胎，虽然身体素质较人类强上一些，但仍止不住的疲惫。

　　他晃荡出医院大门被冷风吹的一激灵，不对，他原本打算下午去中介开房交租来着……

　　这会夜里十一点半，去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