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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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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径直回到警局,照例走了一遍程序,结果得到的死因报告跟二人之前猜测的相差无几。唯一令人费解的是,Kitty那瓶满是外文的药。
法证科的警干从中检测到大量的西布曲明和奥利司他。要知道,几毫克西布曲明就很可能增加服用者患心脏病的风险。更何况这么大分量。
这药是什么渠道进来的,什么人敢拿这样害人的东西敛财?Kitty可不同于那些小有名气的练习生,作为备受关注的当红小花,如何能悄无声息的瞒过仝国梁和一众助理偷偷嗑违禁药品?刘世墨不信。可谁又是知情人,又怎么会默许这样的悲剧发生。
刘世墨百思不得其解,他边走边思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冷处长的办公室门前。
“扣扣扣”,“报告!”
“进。”
“处长,我觉得那药的来源非常可疑。”
冷处长正在翻看几张C城晚报,他推了推鼻翼上的老花镜,“你说的不错,法证部说药瓶外文标签上的成分跟原药并不匹配,这样看来,不能排除是有心人特意掉包了Kitty的减肥药从而害死了Kitty。这种害群之马我们绝不能放任他们逍遥法外。”
“yes,sir.”
刘世墨站直敬了个礼,“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让莫拉去查了,她擅长追踪。一有消息我们就马上行动,你不必担心这边。倒是你那儿,张启年怎么样,有消息吗?”
刘世墨尴尬的摇了摇头,“仝国梁说二人相遇只是一次偶然,而在此之前他并不认识张启年。”
“可信吗?”冷处长这两日天天面对上级的督促,神经时刻紧绷着,有些烦闷的点了根烟。
“不知道……”
冷处长有些不满的抬眼看了下刘世墨,夹烟的中指狠狠敲了敲红曲木桌。
“那张启年不过是个快要退休的安保,你们可是正牌警校科班出身。连个张启年都找不到。侦查缉拿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刘世墨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口水呛入肺叶引起了一阵咳嗽。
冷处长嫌弃的看着刘世墨,又不好再说什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刘世墨一溜烟儿的跑出了办公楼,却没成想身后的衣领突然被大力拽住。
“诶,你怎么回事?被人追债啊。”
冷逸生刚上交了做好了档案。出门就遇见冒冒失失的刘世墨。
刘世墨受过几年训练,身体的本能让他迅速给了冷逸生一阵肘击。
“诶呦~”
刘世墨回眸一看,也吓了一跳。“冷哥?怎么是你啊。”
“你怎么回事,跟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丢了魂啦。”
刘世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被冷风吹红的鼻头,“对……对不住,改天请你吃饭。”
冷逸生比了个剪刀手,拽的跟二百五似的说:“两顿。”
冷逸生揉着肚子笑骂,“你小子军体拳练的不错啊,改天咱哥俩比划比划?”
“行!”刘世墨答应的爽快。
俩人聊着走出了警局大门。
刘世墨早一个钟头就知道沈云谏发消息说要来接他下班。他试探的问冷逸生。
“冷哥,你怎么走?”
冷逸生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马路对面,对刘世墨的话置若罔闻。
“冷哥?”
刘世墨顺着冷逸生的眼神抬眼望去,路对面停靠着熟悉的白色捷达。他的主人正在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车窗上的鸟粪。
一阵凉风从刘世墨耳边经过。
刘世墨眼睁睁的看着一天都牛逼哄哄的中二青年横冲直撞的翻过护栏跑到捷达跟前。
“师兄!”
冷逸生满脸激动的拽住沈云谏的衣袖,“师兄,你怎么在这,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沈云谏无动于衷的看了他一眼,默默扯回自己的衣袖,继续擦拭着捷达上的鸟粪。
刘世墨不敢在警局门口公然翻护栏,他跑到路口绕了个圈儿才来到二人面前,有些疑惑的问:“你们……?”
冷逸生兴冲冲的扭头,“世墨,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兄,中医泰斗蔡老院士的嫡传大弟子。沈……”
“够了”,“我不是你师兄,你认错了人。”
沈云谏说着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扭头看看了看刘世墨,“你走不走?”
刘世墨一愣,赶紧爬上了副驾。抱以歉意的看了看冷逸生。冷逸生仍然死死扒着车门 ,语气有些焦灼。
“师兄!师父他生前一直都很想你,大家也很惦记你。可自打你出了国就一次也没和我们联系过,就算当初师父做了什么错事,也是形势所迫。我们终究是师兄弟不是吗!”
沈云谏的冷漠让人看不清他皮下的真实情绪。他压低声线阴阳怪气的说。
“他死了?死的好,死的真是太好了。”
冷逸生因为愤怒而过于用力。手掌被车门上的铁棱划出了血液。他饱含怒气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眼泪却也不争气的往下淌。
“你王八蛋啊你!就算师父曾对不起你,但他对你那些栽培,那些教导总做不得假。你的心是铁做的不成?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沈云谏也不恼,痴痴笑了一声。“所以我就说你认错了人。像我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还是不要跟你们这些精英相提并论的好。你的一声师兄,我担不起。”
冷逸生慌了神儿,他松开车门连忙摆手,甚至哭腔中还带着一丝恳求。“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兄……”
沈云谏看也不看,径直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刘世墨看着倒车镜中,冷逸生茫然无措的神情渐渐变成一个黑点从视野中消失。
他默默的偷瞄了一眼沈云谏。发现一颗晶莹的水珠从沈云谏完美的侧脸上滑过。
这震惊了刘世墨,沈云谏居然在默默的哭?
刘世墨慌乱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抽纸。可拿了纸,手又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不敢公然上前,刘世墨为掩饰尴尬,特意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油脂。
他试探的问询,“既然你这么难过,刚才又为什么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
沈云谏冷寂的盯着窗外,好像未曾听见刘世墨的声音。
刘世墨等了几分钟,似乎知道不可能从沈云谏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又忍不住安慰。
“别难过了,改天我帮你约他出来吃饭,兄弟嘛。哪会有什么隔夜仇。”
沈云谏沉默了半响突然开口。
“……我们几个师兄弟都曾就读于S军医大学。一次外出,我跟冷逸生偶遇了一个行乞的老人,他说自己的老伴病的很重,可他家在扶沟县,没有医院能派救护车过去。甚至他自己也没钱回家。”
刘世墨还是第一次听沈云谏说这么多话,他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餐纸,一动不动的盯着挡风玻璃内小摆件。
“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也做不到枉顾纪律。所以我回到学校询问我奉为神明的老师,求他给我告诉我一个答案。他告诉我要无愧于心。”
“那你去了吗?”
“嗯。”
“那你救了人吗?”
“呵。”
沈云谏笑了,深邃的眼里似乎包含了千军万马的厮杀,顷刻冰川,顷刻烈焰,冰冷和炽热交缠在一起化成了灰烬。
“没有,我找不到那位饿了好多天的老大爷,倒是被纠察队抓回去关了禁闭。冷逸生举报私自外出,恩师指证我,说我私自外出还试图撒谎遮掩。他从未听我提起过什么老大爷。此事性质恶劣,经学校研究,将我从科研小组中除名,外加一十三项处分。”
刘世墨听的心肝直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云谏会遭受过这样的欺骗与迫害。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恩师的项目进了个新人后被资助了一大笔钱,还顺利获奖了。”
刘世墨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他没有任何话语能劝经历过这些的沈云谏善良大度,甚至还替沈云谏有些不值。
他安静的倾听着,希望能给沈云谏抚平一丝曾经创伤。
“你在可怜我?”
刘世墨呆呆的摇了摇头,他没有可怜沈云谏,他只是心疼。似乎沈云谏再坚强再冰冷的表情,都能被刘世墨看出心中的柔软,他轻声的问。
“今晚还值班吗?”
沈云谏摇了摇头。
“我们去兜兜风?”
沈云谏看了刘世墨一眼,将车头打了个弯。“去市政那看喷泉广场?”
刘世墨笑着回答:“好啊。”
正直晚高峰,路上并不算顺利,二人被巨大的车流量堵在一条老路上进退不得。
半个小时过去了,刘世墨盯着窗户看沿途的各种灯光,一个小小的身影渐渐融入了视野,依旧是大码的深蓝色拖鞋配满是油渍的白色短袖。
“云谏。你看!”
车堵的很死,沈云谏扭头看了看公路座椅上的男孩,问刘世墨:“你会开车吗?我想去看看他。”
刘世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已经考了三次,除了第一次忘调倒车镜全程送人头之外,后面两次都是出奇的离谱。洗个澡摔脱臼小臂,等一天丢个装身份证的钱包……
沈云谏得知下不了车有些焦灼,连带踩刹车都有些心不在焉,导致汽车发动机发出一丝怪响。
天更冷了,沈云谏时不时的担忧街边的孩子。他的家人呢,他怎么还在街上游荡,他还有没有吃的?
刘世墨似乎看出了沈云谏所想。抬手轻轻覆上了沈云谏的手背。
“找个地方停车,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