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范闲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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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在继续过着。
李小二擦着桌子，听着大堂里的客人们讨论着南庆来的使团。
他当然知道南庆使团是来干嘛的，无非是来换人。
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到擦完所有待收拾的桌子，李小二把手巾一扬将它搭在肩膀上，转身准备去后厨看看。
“——南庆使团也太嚣张了点!”客人们愤恨地讨论着，“他以为我们北齐是吃素的吗？!”
“——特别是那个叫范闲的家伙，”他们像只在背地里窸窸窣窣的老鼠，眼里都是阴狠和贪婪，“小心死在咱们这里!”
李小二停住了脚步，眼神一沉。
'……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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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跟着线索跟踪到了沈重的妹妹沈婉儿，那姑娘的确是深爱了言冰云，竟然答应以自己为要挟来让范闲救出他。
也幸亏沈重挺心疼自己这个妹妹，加之小皇帝和太后的示意，还真让范闲把言冰云带了出来。
回到了使团临时的住所，言冰云拦住了范闲。
“……我有事与你说。”他苍白着一张俊脸，对范闲说道，“劳烦你帮我上药了。”
范闲伸手拿过王启年递过来的药，很是豪爽地答应了。
他们一齐进到客房里，言冰云便反身关上了门，将原本跟着来的王启年关在了门外。
王启年：“……”
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开了。
言冰云转过身来就看见范闲正挑眉看他，扬起手里的伤药对他说道：“……先上药？”
他点点头，就脱了身上的衣裳露出精瘦却满布伤痕的上身。
范闲便走过去，打开药瓶开始一点点给他上药。
“……范闲，”他忍下伤口处的痛楚，开口问道，“你来北齐后，可曾去过北齐的酒楼？”
“去是去过，但这几日都在忙着救你，没仔细看。”
言冰云转身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再动弹。
“你现在去一趟'一家酒楼'，”他黝黑发亮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范闲，“去见酒楼背后的人。”
范闲被握住了手腕不能动，只好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等会儿就去。”
“现在就去!”
言冰云话语里透露出一丝焦急：“我怀疑'一家酒楼'的人已经知道暗网的名单了。”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是切切实实的担忧。范闲这才引起重视，他问道：“怎么可能？”
“如果那家酒楼知道的话，沈重为何还要审问你？”
言冰云道：“沈婉儿告诉我，沈重的确去问过，但酒楼的人回答没有。”
“那你在担心什么？”
“你不知道'一家酒楼'的势力，”言冰云面上露出一抹无奈，“大多数人以为它只是一家酒楼，但少数人却知道它在贩卖无数的消息。”
“北齐的人都以为能够掌控这个看似无主的组织，”言冰云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我发现，这家酒楼在各个势力里周旋。”
“能在各大势力里游走却又不沾身，背后的人很强大，考虑的事情非常全面。甚至……”
他深吸了口气，语气有些颤抖：“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它能让北齐大乱。”
范闲皱了下眉。
“……你怎么知道的？”
言冰云垂下眼眸，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是沈婉儿告诉我的。”
“她似乎与酒楼的人很亲近，她们的联系，连沈重都不知道。”
“……而她知道我是南庆暗探后，没有一丝惊讶。”
他抬起头，伸手死死地抓住了范闲的胳膊：“范闲!你现在就去那里——”
范闲抓住他的手慢慢地拿下去。
“即使我去了，又有什么办法？”范闲很是淡然的说道。
“那难道什么也不做吗？！”
他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嘶哑：“你若不去，我便去。”
范闲微笑着按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去!”
————
李小二比他预想的还要早见到范闲。
面前的年轻人不卑不亢，甚至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生的也好看，剑眉星目，鼻梁上还有一枚小小的痣，这让他显得更为活泼俏皮。
这形容一个男人不太好，但李小二只能这么形容。他的身上有一种李小二熟悉的活力——
在三年前他时常能看到的人身上，也有着这般活力。
他在打量范闲，范闲也在看着他。
他刚进酒楼还未开口说找谁，就有人把他带进了酒楼后院，见到了这个人。
仿佛他来的目的都被看穿了。
范闲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沈重一样，一见面就把他所有的目的说完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过了很久，李小二忍不住了——他是大堂小二，没很多时间陪范闲发呆，更何况是一个每天人流量爆满的酒楼小二。
“如果你是来担心南庆暗探的名单的话，”他从袖口拿出两三张叠好的纸递给他，“不用担心了。”
范闲沉默着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第一个名字便是言冰云。
他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为何给我？”他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李小二笑道：“自然是有人要我帮你。”
他面露怀念，轻声说：“我身后的人，便是燕大人。”
“是燕大人要我竭尽全力来帮助您。”他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范闲身前。
范闲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双手也时刻准备攻击。
李小二朝着他单膝跪了下来，他将头颅深深地低下，将脖颈露在范闲眼前。
“'一家酒楼'时刻为您效劳，”李小二凝重地说道，“无论何事，生死以随。”
“………………”
范闲没想到这他喵的真是一块馅饼，还是一块又香又大又重的永不变质的馅饼。
还有这个燕大人……
他的思绪不可控制地放到了远在南庆的言难尽身上。
除了他，范闲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特地为他搞出这么大一个组织。
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除了震惊和无奈，还有感动和好笑。
'这就是你说的做些小本买卖？'他心里有些好笑，却也满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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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来，在北齐的行事轻松了许多。言冰云所说的可以让北齐翻天的势力的确不是夸大。
直到告别了李小二，真真正正地踏上了回南庆的路时，范闲还有些恍惚。
他骑在马上与海棠朵朵在别界分别，却远远的见到沈婉儿带着一队商队朝着他们赶来。
沈婉儿一把掀起言冰云马车的车帘，匆忙道：“你们赶快走，我哥要来杀你们!”
范闲&言冰云：“……”
石锤了，这姑娘真的很爱言冰云。
“这些商队是……”范闲疑声问道。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面前的人掀起斗笠，露出一个笑容来，“沈小姐拜托我们护送你们出境，正巧商队要去南庆做些生意，便送你们直到南庆。”
李小二眨了眨眼：“别看这一队都是商人，大多都是九品高手。”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九品高手都是些大白菜随处可见。
范闲只好紧紧地抱了一下他：“……多谢!”
沈重的杀手队没能出城来阻挠范闲。
李小二说是使了点手段让他安分了点。
范闲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除了他以外，李小二没有告知任何人，所以沈婉儿担忧心上人便和他们一起坐上了回南庆的马车。
范闲直觉有些不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李小二朝他摇了摇头。
等到四处无人时，他才告诉范闲原因。
“等到沈重一倒，沈家小姐就只成了孤家寡人。燕大人待沈家小姐如同亲妹妹一般，自然不会把她留在北齐那个吃人的地方。”李小二瞧着远处的沈婉儿帮着言冰云换药，叹了口气，“说起来，沈重还受过燕大人的帮助。”
“若非沈重一心为了北齐，燕大人也会竭力保他下来。”
沈重对北齐的忠心的确日月可鉴，可是太后要的不仅是他的忠心，还有利益。既然沈重阻了她获利的路，此时上杉虎跳出来表忠心，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此时沈重的地位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的棋子，就只能废掉了。
范闲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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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没有什么其他的大事了，范闲的使团和李小二的商队都平安的到达了南庆。
在京都郊外与李小二别过后，范闲真正地回到了家。
念在范闲舟车劳顿，庆帝特许他明日再入宫觐见。范闲此刻回了府，粗略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高兴地准备去言叔的宅院里见他。
可没想到还未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见院子里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范闲先是一愣，然后走上前去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把搂住他。
“五竹叔，你不知道我去北齐发现了一个多大的秘密……”他卖了一个关子，意料之中地发现五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好撇了撇嘴，自顾自地说道：“我去北齐的酒楼里，发现了言叔给我留下的势力!”
“不得不说，这简直是太大的惊喜了，”他想着那能翻天的酒楼，嘴角上扬，“言叔还说是小买卖，我看这买卖酷毙了好吗!”
说了半天他突然反应过来，扭头对着五竹说道：“言叔呢？要不我们晚上去看看他吧，也不知道他伤养的怎么样了，”他嘀咕着几句，“我还替他在北齐抓了些治他伤势的药，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吧……”
“言难尽死了。”
五竹突然开口说道。
“……………”范闲眨眨眼，看着扭头朝向他的面孔。
五竹没有开玩笑。看着他严肃不变的面容，范闲迟缓地将这句话传达到大脑里。
他艰难的冲五竹笑了笑：“……五竹叔，这个玩笑不好笑，言叔会生气的。”
“范闲，”五竹推开他，让他正视自己，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言难尽，死了。”
“我入京都后，就听见所有人在谈论，有一个人刺杀二皇子李承泽不成，被检察院院长陈萍萍所伤跌落悬崖。”
“………”
范闲突然眼前一亮，抬头望着五竹高声说道：“……兴许、兴许言叔没事!”
五竹看了他许久，才开口打破他的幻想：“……那一刀，刺入了他的心口。”
“……言难尽死了。”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范闲后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