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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后宫是藏不住事儿的。
      是以,不足一日,文昭仪在淑妃生辰宴上被贤妃打了一巴掌且随后又被皇上降为嫔的消息便传遍整个后宫。

      这可是大事。
      因为打文昭仪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昭阳宫的贤妃,那个毫无存在感的贤妃。这个贤妃有多没有存在感呢,可以说就是连后宫的奴才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而造成她这样下场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她父亲曾经跟随五皇子中伤过皇上,好景不长,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皇上不喜欢她。但这些都不是让那些奴才都看不上贤妃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以前的贤妃性情软弱、胆小怕事,所以哪怕是挂着个贤妃的名头,但却是连奴才都不将其放在眼里。

      可文昭仪这事,众人看到了一个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贤妃,再加上皇上竟为贤妃下旨降文昭仪位份,这让后宫中这些人有了新的风向。
      都在暗地里观摩,看贤妃是否就此崛起。

      但此事过后,一连三日,都没有再听到贤妃有任何消息,更没有传出皇上去昭阳宫的动静,见状,后宫中的人又开始渐渐放松警惕,毕竟就算贤妃再怎么厉害,只要皇上不喜她,不去她昭阳宫,一样只是昙花一现、好景不长。

      这也让那些曾经欺负过贤妃的人松口气。

      可就在众人以为后宫又将回归之前的状态时,一向不常进后宫的皇上竟突然翻了贤妃的玉头牌。
      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

      三月末,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李怀恩如往日一般端着后妃的绿头牌来承乾宫。

      奉顺和李怀恩是老相识,有几分交情,所以当李怀恩要端着绿头牌进去请示皇上时,奉顺便小声提点几句:“小心点儿,早点出来,圣上今儿心情不佳。”连他都被皇上轰出来,不敢进去。

      奉顺这话意味着皇上今日和往日一样,不会去后宫,所以李怀恩送绿头牌进去等于就是走个过场,要早些出来,否则惹恼皇上,那就等着当出气筒吧。

      闻言,李怀恩感激地笑笑:“多谢奉顺公公。”

      说罢,他便提脚往承乾宫里走去。

      从奉顺那里提前得了信儿,李怀恩走进去时,脚步便放的很轻,几乎听不到走路的声音。

      而一走进承乾宫内殿,李怀恩便能瞬间感受到紧张压抑的气氛,再一看地面上被摔的破碎的金龙茶杯,李怀恩便知奉顺的话没有半点儿虚假。

      当今圣上虽然年不过而立,但性情喜怒难测、心思难辨,李怀恩甚少能看见皇上如此生气,可见事态有多严峻。

      他静悄悄地走近,用非常恭顺小声的声音道:“皇上,时辰到了,该翻牌子了。”

      邵湛坐在御前,他的面容依旧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是让人一靠近便不寒而栗。

      李怀恩见皇上没有回应。
      他静待了会儿,本想退下去。

      但谁知,就在他转身时却突然听见皇上道:“等等。”

      李怀恩被这话吓得一激灵,当即便转了回来,躬身道:“奴才在。”

      邵湛将手里的奏折放了下去,他揉了揉眉,低眸,眉眼略带疲倦地看向李怀恩手里端的绿头牌。

      绿头牌上,为首的是淑妃,紧接着是良妃,再后面是一直生病未出的方贤仪,夏嫔……他一眼晃过去,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邵湛沉声问:“贤妃的牌子呢?”

      这话让李怀恩一怔,他的眼珠迅速地转了转,随后恭顺回道:“皇上,您之前说贤妃娘娘的牌子落了灰,所以让奴才撤了下去。”

      闻言,邵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即他收回眸,继续批阅奏折,就在李怀恩觉得皇上今儿不会翻后妃牌子让他退下时,他却突然听见皇上淡淡道:“传令下去,今晚昭阳宫掌灯。”

      这话让李怀恩非常震惊。
      但他很快便掩饰下来,随即应道:“是。”
      说罢,他便转身退了出去。

      而等他出去时,奉顺如往常一般和他寒暄一二,却听见李怀恩道:“今晚昭阳宫掌灯。”

      话音落下,奉顺的反应和李怀恩一样,他似乎是听错一般问:“当真?”

      李怀恩斜了他一眼:“咱家还能假传圣旨不成?”

      看着李怀恩急匆匆往昭阳宫走去的背影,奉顺的眼神逐渐从震惊中变得沉思起来,淑妃生辰宴已经是十日前的事情,这些日子皇上都没有提起过贤妃,他原以为皇上已经将贤妃忘记,不曾想,今夜竟翻了贤妃的牌子。
      这可是史无前例。

      想起那日贤妃娘娘的身影,奉顺心里有种直觉,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

      而等这个消息传到昭阳宫时,已经将近酉时。

      李怀恩亲自来昭阳宫传话,他的笑容谄媚:“贤妃娘娘,皇上下令,今儿昭阳宫掌灯。”

      冉鸢坐在贵妃椅上抬眸看向李怀恩,比起金兰、银兰两人明显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的反应,冉鸢表现的却并不惊讶。

      她和原主的性格天差地别,而她也并未收敛她自己的性情,从那日淑妃生辰宴上邵湛打量她的眼神中她就能看出来他对她的怀疑,能成为一国之君的人,心思都异于常人,恐怕这个男人早已察觉她和原主的差别,或许对个中原因都已经能猜出一二。
      只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需要考究。

      所以他会来昭阳宫是在冉鸢的意料之中。

      冉鸢用手撑着额头,示意金兰打赏,金兰了悟,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交给李怀恩。

      “公公辛苦了,这是些茶水钱,还请公公收下。”

      李怀恩自然笑着收下。
      他只需一拿,便知这荷包里的银钱有多少。

      而冉鸢这宫里但凡有些价值的东西都被她那个继母搜刮走了,所以昭阳宫里要多穷就有多穷,金兰能拿出的这些赏钱,还是她压箱底的钱。

      这也是冉鸢提前就让金兰准备的。

      所以份量不多。

      李怀恩也不在乎这些银钱,他看了看昭阳宫朴素的装扮和贫瘠的宫人,随后他笑着道:“娘娘,待会儿奴才从敬事房里临时调几个宫人过来伺候您。”

      皇上要来昭阳宫,只有金兰、银兰两人伺候可不行。而李怀恩也没有权利从尚宫局挑选宫人来昭阳宫伺候,他就只能从他敬事房里,临时挑几个麻利的宫人来伺候一下。
      只要皇上看重贤妃娘娘,想来明日这昭阳宫的宫人就会多起来。

      他有意卖好,冉鸢自然也愿意收下。
      她轻轻一笑:“那就有劳公公了。”

      李怀恩简单交代几句后便退了下去。

      而李怀恩也说到做到,不到一刻钟,便有五个太监来昭阳宫,说是李公公派人帮衬的人手。

      皇上驾临,昭阳宫自然要全部清扫打理,若是只有金兰、银兰两人自然忙不过来,这些太监来了人手刚好。

      而金兰、银兰两人则伺候冉鸢沐浴更衣。

      只是在银兰上妆时冉鸢却道:“不必了。”

      闻言,银兰的动作一顿。

      冉鸢打了个哈欠:“不用上妆了,就这样吧。”

      说罢,她便略带困意地走向内室贵妃椅上躺了下来。

      邵湛来昭阳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看她是不是贤妃么。
      那她就不上妆,给他瞧个真切。
      冉鸢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怕她就算是不上妆,这个男人也不见得能认出这张脸是不是原来的贤妃。

      ————

      邵湛也不知他为何会想起那个女人。
      但他也没有闲情雅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既然想起来,自然是想去就去。

      而身为一国之君,他的喜好和心思也没有人敢去猜。

      所以亥时一到,邵湛便起身往昭阳宫去。

      御辇早已备下。

      昭阳宫距离承乾宫较远,且位置偏僻,这一路走来,路上都不见多少光亮。
      直到走近昭阳宫,才见到有灯光闪烁。

      邵湛看着那个他从未踏足的宫殿,和其他妃嫔侍寝时早就会等在宫门外不同,此刻昭阳宫外寂静无声,只有两盏挂在宫门外的灯笼将漆黑的宫门照亮。

      奉顺看着空空如也的宫门口,没忍住给贤妃竖起大拇指。以前皇上去其他后妃宫里时,那些妃嫔都是早早就等在宫门口,就连淑妃也是提前就站在宫门外等待迎接圣驾,哪像这昭阳宫,一个人影都没有。
      皇上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

      邵湛也察觉到他的到来似乎并不被欢迎。

      不过好在,在皇上的御辇抵达之后,昭阳宫的大门便打开,金兰和银兰两人出来迎驾。

      “奴婢参见皇上。”

      邵湛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很明显其中没有冉鸢。

      而奉顺也瞧见了。
      他以为是贤妃娘娘故意这样摆着姿态,欲情故纵,此刻恐怕在屋子里等着皇上。

      所以当他笃定似的跟随皇上踏入昭阳宫后,却是大吃一惊。
      因为并没有见到贤妃。

      邵湛冷漠的视线在屋内搜寻一遍后,眉眼不太耐烦地看向身后的金兰:“人呢?”

      金兰被吓得一抖,立即颤颤巍巍地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在内室等您呢。”

      闻言,邵湛皱了皱眉。

      而奉顺似乎也猜到什么。

      若是以往,受到这种待遇,邵湛只怕是转身就走,可今日也不知为何,他竟然提步踏进内室。

      屋内光线昏悠,并不明亮,一走进去,便能看见一面和这间简单朴素屋子格格不入的屏风,而屏风上绣着一只九尾狐,它的全身呈玉白色,而它的眼眸却是红色的,直直面对着门口,仿佛能看见他们进来似的。

      但邵湛没将这幅画放在眼里,因为他一走进来,目光便被那屏风旁边放置的贵妃椅吸引。
      而贵妃椅上躺着的,不正是他要找的人。

      只见女子侧卧在贵妃椅上,腰上盖着一条纯白薄绒被,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随意地垂在地上,一身肌肤雪白。她的眉眼紧闭,小脸不施粉黛,和那日见到的妖艳的她不同,今日不施粉黛的她多了几分纯净和乖巧。

      后宫中的妃嫔从小便被教育要端庄典雅,知礼义廉耻,哪里会像冉鸢这般只着一袭雪白轻纱便躺在贵妃椅上睡觉的,那轻纱薄到甚至能看见她若隐若现的肌肤,更别提她躺在那里,胸口大开,香肩半露,白皙细嫩的脖颈和那里面更深的风景忍不住引人遐想。

      这样一幅场景,让人浮想联翩。

      邵湛虽不喜冉鸢,但他是个男人,而冉鸢是他的后妃,身为后妃,理应端庄典雅,为女子模范。而后宫中的妃嫔都是自小便被教育知礼数,一举一动都要端庄,是以哪怕是睡觉,都是衣着整齐,不仅不会穿这般伤风败俗的衣服,也不会这样毫无遮挡地睡在这里,可以说邵湛活这二十几年来,都从未见过这样不知体统的女人。
      见此情况,他当即便沉下脸呵令身后的人退下去。

      而这一声,也让冉鸢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便能看见站在她面前一脸怒意的男人。

      见她终于醒来,邵湛扯着嘴角略带讥讽地道:“贤妃可曾习过《女德》?”

      这便是在说冉鸢没有德行。

      冉鸢刚醒来脑袋还有些不太灵光,懵懵的,闻言,她懒洋洋地仰头看向面前这个男人,摇了摇头,十分真诚地回道:“不曾。”

      闻言,邵湛一怔,竟被她这句话噎的哑口无言,连原先的责备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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