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本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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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有自己的逻辑标准，既然造物主想让他获得一些信息，必然不会在关键流程上多做手脚，靳敛猜测从本真酒吧套出许茶茶的消息不会很难。
他动手打人也只是为了节约时间，可以尽早见到真正有用的npc。
酒吧老板放下账单，他的脸色苍白像纸，但是眼睑因为酒精的作用充血通红，这一点勉强证明了他是个人类，狭长的眼睛停在靳敛身上，突然嘲讽地笑了，“优等生不回去关心关心自己的小女友和孩子，居然有空跑来酒吧砸场，怎么？敢做不敢当？”
靳敛一头雾水，他疑惑地看向瞿之彧，显然对老板的话不太明白。
瞿之彧脸色顿时僵住，他颤抖着反驳道，“那是谣言，并且已经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许茶茶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应该得到澄清。”
“是吗？”老板挑眉，“我对你们好学生的世界不了解，我只知道许茶茶是我的客人，我为什么不信她，要相信你们？”
“部署局已经带走了她的尸体，这代表......”
“她在这里说了些什么？”靳敛打断瞿之彧那套死板的长篇大论，“关于我让某个女孩子怀孕和关于卡布尔第九班的故事。”
老板笑了笑，他很满意靳敛的反应速度，“许茶茶喜欢我这里，这里才有人和她充满共鸣，包裹着好学生的皮囊在那座囚笼里......奉承你们这些人实在是让人难受。”
“她告诉我，你......”老板抬起套着银色戒指的食指，“你和苏老师的女儿，也就是你们班的学委大人有了一个孩子，然而很可惜的是，你让她堕胎了，靳敛同学。”
“至于你，沉闷的书呆子，老好人。”老板玩味地看着瞿之彧，“她给我的故事很精彩。”
瞿之彧像是被戳到痛处，近乎低吼，“全都是假的。”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最起码有一部分是真的。”老板放下一张信封与桌上的教师证明交换，“她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所以留下了这些。”
靳敛没有挑明凶手就在身边，他拿起那张牛皮纸信封，直接拆开。
里面躺着两张化验单，一张是怀孕检测报告，两个月大小的婴儿浮在母体中，周身各种电流管道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着生命力，母亲那一栏写着程徽的名字。
是那个找他搭话的学委的名字，而另一张是验伤报告，报告的主人手臂粉碎骨折外加精神受挫，署名为魏贲。
靳敛想起了地中海老师空荡荡的左手袖管。
老板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小心翼翼地折叠起那张教师证明收入自己的上衣口袋，点燃一支烟，“这么多应该足够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靳敛收好信封，“你是谁？”
那张从容的脸孔有轻微的凝滞，他似乎无法拒绝靳敛的这个问题，烟圈在不大的房间中扩散，他低声吐出两个字，“闫深。”
秃头男人坐在吧台上，额头已经缠上了绷带，靳敛带着瞿之彧走出去的时候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周围充满恶意的目光。
但是随着闫深走出来，那些人像是成了石雕，在躁动的空气中恢复静默。
靳敛满不在乎地走出了酒吧大门，他在2021街区的道路上问瞿之彧，“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你有这个能力做到。”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瞿之彧摇了摇头，“因为他们不是蜮，他们是人类，他们的行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有达到恶意标准。”
靳敛若有所思，“那我呢？我刚才给那个秃佬开了瓢，你是不是可以杀了我？”
瞿之彧有点错愕，“不会......因为你是在防卫他的恶意。”
靳敛得到这个答案后笑了笑，他看着“真实之剑”伫立面前，许茶茶被杀死在这个街区，米荼的头颅在真实中被挂上了剑的尖端。
一样喜欢编造故事，一样出现在了2021街区。
另外那个叫闫深的男人......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瞿之彧打断他的思绪，匆忙看了一眼时间，“我们该回学生公寓了，门禁之后只能翻墙，到时候被安保室抓住就麻烦了。”
靳敛随遇而安，就像是那些全息游戏，他要做的只是跟着NPC走完剧情得到答案就行，瞿之彧拉着他往“真实之剑”走去，那里分明是车水马龙的街道，然而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一栋灰色的建筑前。
卡布尔的学生公寓，他们好像一直没有走出这座校园。
本真酒吧中，热烈躁动的音乐已经停止，年轻人们失去生机，全部维持着音乐消失前最后的动作，有的高举双手，有的正癫狂地将啤酒灌进自己的衣领，除了闪烁不定的招牌，这里像是寂静的坟场。
闫深看着门外的真实之剑，脸上没有表情，他穿过那些群魔乱舞的人类，靠在了吧台上，那瓶银色子弹好好的放着。
他拿起瓶子，重重地敲击在木制的吧台上。
随着瓶身碎裂的瞬间，本真酒吧也像是轰然崩塌，咆哮的秃头男人，跳舞的顾客，全部化成了尘埃消失在他的身侧。
最后，虚无的空间中只剩他和偌大的黑色雕像沉默对视。
回到卡布尔的二人没有遇到阻拦，秋季的学生公寓充满着干燥阴冷的气氛，靳敛的宿舍在三楼，是一间双人房，木质的两张矮床一左一右地放着，散发着腐朽的气味，透过落地窗外的阳台能看到砖红色的教学楼。
不论是在卡布尔上学的三年还是任教的五年，靳敛从不知道还存在这样的公寓，卡布尔这样汇集最高端天赋学生的学校给予的住宿环境一直是最佳的，最起码都是配备家政机器人的单人间。
而这里拥挤狭小，散发着沉闷的气息。
瞿之彧没有任何不适地先去洗漱，像是早就习惯，靳敛则随意观察，床边的书桌上放着一份家长会的邀请函。
姓名是魏贲，邀请的是他的父母。
靳敛翻看了两眼，把邀请函放回了原处，瞿之彧从浴室出来，套着宽大的白色T恤，即便是廉价的衣料在他身上也能穿出贵气感。
可惜不是瞿之彧本人，靳敛再次好奇空间外那个真实的瞿之彧究竟有一个怎样的婚姻伴侣。
眼前的人看了一眼靳敛，奇怪道，“你不去洗漱吗？”
“不想洗。”
靳敛已经合衣躺在了床上，鬼知道这里的浴室会有什么，连他身下的床都是属于魏贲的，他可不想和别人共用洗漱用品。
好在瞿之彧没有和他纠结这些，沉默地关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作用的台灯，蜷缩到了自己的床上。
旁边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靳敛却睁着眼，留意着身边的动静，他预感今夜有事发生，旁边的家长会邀请函是明早八点，鳄鱼头要求的作业时间是下午六点，魏贲的存在是一个关键的信息。
房间静得像一座深潭，这里的时间流逝似乎比外面快一些，很快连窗外也陷入了浓重的黑色中。
靳敛看了一眼床头对着的玻璃窗外，“噼啪噼啪”声渐渐变大，居然淅淅沥沥地开始飘下丝线一样的雨打在玻璃上，他暗骂一声这所学校现在真是聚集了所有恐怖片的必要素材。
教学楼的巨大阴影蜷缩在雨中的暗夜深处，像是准备吞噬一切的怪兽。
靳敛懒得再看，他仰面躺下，看着微微发黄的天花板尝试理顺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
首先是鳄鱼头那个古怪的家庭作业，找出第九班三个非人的同学，二十五人中，许茶茶已经被瞿之彧杀死，如果把她算成三个人之一，应该还有两人。
程徽，高高在上的学委，最开始找他搭话的两个人之一，表面上是个正常的学生，然而她的怀孕报告正被靳敛塞在衣兜里。
第三个人，魏贲，所有的信息都似乎都汇集在他的身上，他的左臂显示粉碎性骨折，这间宿舍里有一份给他父母的家长会邀请函，明早的八点，他会在第九班的教室见到魏贲的父母。
至于本真酒吧的老板闫深，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始终绕不开那股怪异的熟悉感......
靳敛决定不再想，翻身对着墙打算眯一会儿，他本身是极度浅眠的体质，对床的要求很高，也许是因为太累，居然在这种环境下也很快睡着了。
直到半夜，他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雨声已经停了，从阳台渗入的潮湿气息让这间狭小的宿舍变得阴沉难耐，阳台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就像是某种生物顺着雨水，用指甲不停挠动着玻璃想要进来。
这样的动静让人烦躁异常，靳敛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他抓起身侧的教棍瞥了一眼身后的阳台门，然而这一眼让他有些疑惑。
声音消失了，阳台外没有人也没有其他生物，沾满水珠的玻璃门对面，砖红色教学楼有一间教室亮起了灯。
不是感应灯那种明亮护眼的氛围，而是传统皮影的昏暗色调。
窗户的框架框起这极度不和谐的画面，密密麻麻的人影正坐在教室里，看不清五官和衣着，像一张张黑色的剪影。
讲台上，站着一个大肚子的人影，他缓缓举起手中尖头的教棍，画面静止，就像是老师在给满教室的学生上课一样。
靳敛默默地观察这副场景，三秒之后，那些影子再度挪动起来，只是这一回他们的动作突然变得匪夷所思。
黑影们爬到了身前的桌子上，全部默默地跪了下来，像是虔诚地朝拜。
天空中惊雷闪过，靳敛终于在这个古怪的空间感到一丝微妙的凉意，因为那些人在惊雷亮起的一瞬全部转过了头。
那群学生没有五官，苍白的脸上用鲜红的颜色写满了各种数字。
靳敛能察觉他们在和他目光相接，然后他睁开了眼。
他仍然躺在木制的小床上，左手汗涔涔地抓着那只教棍。
门外雨声未停，劈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另一边的瞿之彧还在熟睡中，然而就在靳敛准备起身时，他听到了宿舍的门外传来了和梦中一样奇怪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本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