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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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色的杖尖在空气中轻巧的划过，“F”型的水色图案随着魔杖的挥动逐渐显现，它漂浮着不稳定的仿佛下一刻便会散去。
但却也是这水色的奇特图案正阻挡着那些邓布利多军中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敌我界限不再鲜明已经快成胶状的战争形势的巫师们对她发出的攻击。
不过，那些学生们却奇迹般的一个都没有动手，就像平时上课时一样，静静的看着她挥动魔杖。
天真的孩子。
她在心中冷笑，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温暖的笑容对对面的学生伸出三根手指。
“我数到三，以你们的生命为代价能挡住这咒语的人便算他期末考试合格了。”
平静的语气，仿若真的只是在进行期末考试一般，与此同时黑色的杖尖在水色符号的周围很快的画了一个圆圈将它圈在其中。
能量的波纹顺着符号周边的圆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也许是因为知道娜特莉施展的到底是何种术法，兰格和格林德沃倒是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了声：
“闭上眼睛！”
不过，兰格是对身后的部下们说的。
格林德沃则是对对面的邓布利多。
就算此刻是站在战场上，就算他们并不在同一个阵营，真的发生什么危及性命的事情时他还是会第一个想到他，无论何时。
而这样的时候，邓布利多也是相信他的，他们之间总是有种奇妙的默契，就算是关系僵化至此的现在这种微妙也依然存在着。
所以，他在闭上眼睛的同时也大声建议着其他人让他们闭上眼睛。
此刻，人群中的人大抵可以分为三个类别。
第一个类别，特别聪明机灵对魔法感知力强的人（Tom、Abraxas、辛普森这类的）以及一些对兰格、格林德沃或是邓布利多有着一种崇拜或是绝对效忠意识的人都在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第二个类别，过分自信或是挑战欲十分强的人，他们往往在自己周围布下一系列能想到的魔法防御后依然睁着眼睛。
第三个类别，精神力太弱，被水色的符号诱惑，被能量的波纹支配着无法自主的闭上眼睛无奈之下只能睁着眼睛的。
“一。”
心中因格林德沃依然无法放下那份感情而叹息，看着对面露出各种表情的人们，她面带微笑的看着低吟出第一个数字。
没有在第一时间闭上眼睛的人此时都像是看到什么恐怖事情般的抱着脑袋，脸上无一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这是特殊的咒术，所有黑魔法中最狠毒的精神攻击。
拿着十三英寸长的纯黑色魔杖，身穿黑色的巫师袍在这样的地方依然面带微笑未露出一丝惊恐与不忍的她此刻看起来与拿着镰刀收割生命的死神无异！
“二。”
就算他们再怎么恐惧，死神的低吟也不会为任何感情停留。
“不，不要！”
“住手！”
“救救我！”
••••••
他们的理智在一点点的消失，大部分人的眼眶中开始流出血色的泪，他们尖叫着蹲下，爽快些的已经拿着魔杖对着自己的脑袋念四分五裂了。
碎裂的头颅，红色的血泪，惊恐的求救声，一切的一切都宛若地狱的再现。
看着这些巫师的表现，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无关任何人任何事，就是莫名的感到愉快。
“三。”
收割的时间到了。
水色的能量波纹弥漫整个战场，然后随着“F”型符号一起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方才的惨叫声也像是被念了无声咒一般完全消失，寂静的仿佛能听到死神的镰刀划过生命的声音。
放眼望去，三分之一的人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站着，三分之二的人呈各种极尽扭曲的姿势倒下，血肉模糊，骨骼交错时他们却都未发出一丝声响。
是快的根本来不及出声，还是已经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亦或是他们看到了什么令他们无法发出声音的东西？
答案自然只有倒在地上的这些人才知道。
不过，此刻的他们却已无法告知任何人真相。
五分钟的沉默后，兰格、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最先睁开了眼睛。
之后是Tom、Abraxas、辛普森与魔法部的一些精英干事以及以大胆无畏著称的Gryffindor们。
学生们到底算是比较听话的，Gryffindor就算大胆无畏但也不是草包脑袋，刚刚死去的大多是对自己能力过分自信在巫师界混了七八年刚展露出头角的青年巫师，而霍格沃兹的学生们，除了少许几个太过弱小的外，其他的此刻虽不能说十分精神但依然没有出现任何有生命危险征兆的站在那里。
“没想到你竟然连这个咒术都•••”这个连他都无法施展的，只有在那个已经逝去的危险时代诞生的真正的魔女才会使用的咒语。
这是格林德沃睁开眼睛看到战场上的景象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这是先生您交给我的咒语啊，我只是做了个小试验，这样的成功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大概•••是这根魔杖的缘故吧。”
因为魔杖中那滴血的主人正是那个时代的真正的魔女。
她看着手中的魔杖，眼里的笑意在瞬间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很快的，她抬起头，半开玩笑的说了句：
“如果不是先生您的不忍心，也许我们能看到更戏剧性的景象哦。”
格林德沃沉默着没有出声，就连在娜特莉眼中一直以残害尸体、看到别人痛苦为乐的兰格这次都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他们出声并开始平静的对话后，一群较为谨慎又对能量波动感受较低的人才慢慢睁开眼睛，然后无一不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
这哪里是战争？这简直是一场屠杀，一个人对一群人的屠杀！
“恶魔。”人群中不知是谁诅咒般的低声说了句。
听方向倒是能很清楚的知道声源属于娜特莉身后的人群——格林德沃的黑巫师军团。
哈，敌方没开口倒是自己这边的人先开口了呢，真是有够戏剧性的。
恶魔吗，熟悉的称呼。
唇边划过一抹淡笑。
她没有忘记杀人时的痛苦，刀刺入人体内时洒出来的血是多么的腥。
不过，比这些都要深的刻入灵魂深处的却是夺取生命的快意。
由衷的感到舒畅。
那种舒畅与快意压过了痛苦。
血与肉的交错是那般令人作呕，同时，却也有种残酷的美感。
老师，那个时候您果然没有说错，一旦成了恶魔，那就永远都无法回头。
因为地域的烙印已经刻在了灵魂中，那是连轮回之水都无法洗净的刻痕。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
这个时候，娜特莉并没有注意到，从她挥动魔杖打破火墙的那一刻起，黑发的少年就一直沉默的看着她，除了不得不闭上眼睛的那段时间外，他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与动作。
然后，他看着对面站在兰格身侧的少年，棕黑色的眸与少年蓝色的眼对视，他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他看的很清楚，格林德沃的黑巫师军团确实强大，但维持这份强大的核心其实只有三人。
身为主帅的格林德沃与他的副将，兰格与那个拥有强大魔力的女人。
所以，只要除去他的左右手，这场战争就相当于赢了一半。
“冰刃刺骨。”
悦耳的拉丁文咒语自辛普森口中念出，而他的杖尖正对着兰格的后脑勺！
一道光芒闪过，透明的刀型利刃自兰格的眉心穿过。
经历过娜特莉刚刚的那个咒术正考虑着下一步该做什么的兰格说什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身边的人做出如此致命的攻击，就像当时的邓布利多没有想到希尔达会攻击自己一样，他是怀疑过辛普森的忠诚，但却没有料到会有这种程度的背叛！所以他只是诧异的回头举起魔杖还未来得及念出咒语就已经被利刃般的光芒刺穿！
娜特莉讶异的回头，她是真的被辛普森这个突兀的举动给怔的愣住了。
看着兰格倒下去的身体，心中有种莫名的东西四溢开来。
那个折磨了自己十二年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那个对格林德沃愚忠到一定程度并且经常想方设法的榨取自己剩余价值的男人，那个带着金丝框眼睛总是露出让人看不透的温和微笑的男人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十二年的陪伴，十二年的感情，就算不是她的本意，潜意识中还是将这份感情归类在【老师】这个词语上•••
心中并没有涌起悲哀、愤怒、痛恨这般奇特的感情，有的只是一片清明带着些许错愕。
原来他也是会死的啊，曾以为强大到无法穿越的障壁竟在这瞬间崩塌。
和那个时候倒是有些像啊，前世的导师死在自己手上时那瞬间的感触竟和现在有了少许的重合。
需要杀了辛普森报仇吗？这是身为他的学生该做的事情吧•••
心太过清明，清明到这个时候她都是以这样的模式在考虑问题。
她这样想着，然后举起手中的魔杖，格林德沃先她一步一句“昏昏倒地”将辛普森击中在地。
“还有很多必须从他口中了解的事。”
面对娜特莉疑惑的眼神，格林德沃如此解释道。
“既然那是您的意愿。”
她放下魔杖，略微颔首不失恭敬的说了句。忽然想到自己此刻是背对着敌人的，警觉的拿起魔杖正准备转身。
“冰刃刺骨。”
熟悉到让她心惊的声音传来，在确定那无形的利刃以极快的速度准确无误的穿过自己的心脏后，那一刻，她笑了，心底却一片冰凉。
终于•••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只是，心里却没有高兴的感觉。
她想过很多种足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却没有想到最后将利刃穿过自己心脏的会是他。
从她的愿望改变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想单纯的在他身边保护好他的成长，直到那一刻的到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愿望变成了这个•••
是从记起那段黑色的记忆开始，还是在那天确定了恶魔的烙印没有消失时起？
“是我大意了。”
她低声说着，似是在为她的倒下陈述一个理由。
她需要一个理由，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她身后的这位少年的。
她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只要外形上不出问题，她几乎可以确定Tom是无法认出自己的。
只是现在，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随着生命一起消逝的魔力。
维持这个外貌所需的魔力已快到极限。
她一直坚持着背对着少年，直到那棕色的长直发因为魔力的流逝而逐渐恢复成墨黑。
“能站在伟大的黑巫师身边却没有勇气正面面对你的敌人吗？”
少年淡漠的声音响起，很好的掩饰住了他的动摇。
娜特莉却依然咬着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其实她并不确定他能认出恢复原貌的自己，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连一点可能性都不能留，亲手杀死亲人的痛苦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过去所接受的教育完全只是为了任务，导致了现在的她不是个会引导与照顾孩子的人，开始的五年中告诉Tom的也只是一些她认为是正确的观念。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她也明白，让一个18岁的孩子去承受杀害亲人的痛苦是多么的残酷，会给他留下怎样的阴影。
高挑的身形逐渐变得娇小，皮肤越发的白皙细嫩。
“你•••是谁？”
少年淡漠的语调逐渐染上疑惑与慌乱。
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伴随着极致的痛苦，她却依然咬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很快•••只要再过一点时间•••
终于支撑不住的向前倒去，手臂却忽然被抓住，被一股力道拉扯着因为惯性而转身。
黑色的长发披散，碧色的眼在那一刻被染成墨黑。
“姐姐•••”
耳朵已经无法听到任何声音，她从少年的唇形中看到了这两个字。
无奈的叹息在心底激起一层涟漪。
明明只剩下一点时间了，为什么不再等等呢•••
她看着少年，黑眸中带着忧伤，她说：
“对不起•••”
对不起，原先并不想让你承受这些。
对不起，无法遵守那时候的约定了。
对不起，请原谅她的丑陋与自私。
她一直是个自私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而现在，她也是自私的选择了逃避一途。
一开始，她确实是想要陪着他和纳吉尼，三个人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直到那天，她记起所有的一切。
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
原来恶魔的烙印已刻入灵魂，连同那段黑色的记忆一起。
在知道那根魔杖的诅咒后，在那三个月无限接近事实的噩梦中，黑色的大门打开了，然后，她记起来了，那一直封闭在内心深处的——
以守护弟弟，复仇为名的前世的真相。
那个时候的她对破坏自己幸福生活的人确实有着强烈的恨意，但是，成为杀手之前的训练，成为杀手后不断的接下任务极尽完美的完成，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信任，不是为了复仇，只是单纯的在弥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心中像是有个怎样都无法填满的洞，只有杀人时的快意，只有紧凑到无法让她空想的时间才能弥补这份空虚。
不愿承认这般病态的自己，所以，她下意识的将理由推向了复仇，并且把它当成理所当然的东西相信着。
弟弟，这个世上剩下的她唯一在意的人。
每当别人提起时，她的心都会痛，然而在他人以弟弟的一切威胁她时，她总会产生一个想法——将弟弟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她害怕有着这样想法的自己，却无法抑制这种想法的滋长。
然后在那天，将刀交给弟弟时，是她，是她借弟弟的手将那把刀刺入了他的心脏！
只是因为不愿意承认而忘记了，这段空白是她自己擅自改成“因为弟弟的举动而愣住”这样可笑的场景。
这并不是双重人格，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做的每件事，清楚的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想法。
只是因为太过痛苦，所以选择了遗忘。
精神在进行着自我保护，不然从那一刻起她就会完全崩溃。
一切都来源于身为一名杀人者的本能。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真正理解到，恶魔是无法守住任何东西的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恶魔的本性——自私嗜血。
没错，是她亲手毁了一切，是她亲手将自己推向了深渊！
她憎恶着这样的自己同时也恐惧着，为了解脱，她在那个男人面前亮出了利刃寻求死亡，以复仇为名。
然后，她来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Tom。
她原以为恶魔的烙印会因为重生而消失，但那年兰格变态的解剖课程让她意识到了那个印记并不在身体上而是早已渗入灵魂，连轮回之水斗无法洗净！
然后，她以希尔达•斯德洛的身份来到霍格沃兹，看到Tom与他接触后，她终是对他起了杀意。
那种杀意来源于本能，就像人要呼吸空气才能生存一样，她无法抑制这种杀意。
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变得和那个时候一样！
然后，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接到了Tom要参战的消息，而她心中升起的第一个想法竟是——如果他因为战争消失的话就好了。
在劝说不能的情况下，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在Tom出现在战场上后看到兰格与格林德沃的戒备眼神时，她竟有种希望Tom就这样被兰格或是格林德沃杀了之类的想法！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没有卸下伪装，依然以希尔达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并不是因为不让兰格与格林德沃注意到Tom这种冠冕堂皇的可笑理由，只是在给自己一个从Tom的身边逃开的理由，为了不再品尝那种清楚意识到自己为了什么而杀了最重要的人时的怪异至极的心情。
她无法面对他，只能以希尔达的身份来逃避。
她甚至希望如果自己长时间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可以忘记自己！
可是现在的结果，也许可以被称之为惩罚吧，对她逃避一切的惩罚。
她没有杀他，却导致了比杀了他更加可怕的结果。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弥补。
未被抓住的那只手费力的抬起，纯黑色的杖尖泛起点点白光。
看着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笑了，那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愉悦。
Tom，其实我还留有一点点魔力。
足以让你忘记一切的一点魔力。
“一忘•••”
咒语被打断，举起的手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打中。
而丢出石子的，是站的离Tom最近的Abraxas。
虽然最后的咒语没有成功，可心情却十分轻松。
也许她也不希望他忘记吧。
即使带着痛苦，却依然能在多年后的某天记起曾在他的生活中出现的她。
她确实是个自私的人。
即使知道他将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却依然为他会一直记着自己而感到高兴。
呼出一口气，无力再分辨此刻Tom与Abraxas的神情，胸口闷得慌，无力吸入更多的空气，眼前只剩下黑白交错的线条，心脏逐渐停止跳动，意识也渐渐沉入深深的黑暗。
就在她呼出最后一口气的同时，她的身体连同那根魔杖一起化为晶莹的颗粒消散在空气中。
“直到最后也只愿意和我说‘对不起’吗•••”
少年看着刚刚还抓着她现在却已空无一物的手低声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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