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NPC都在对我装瞎》边眠

16、第16章

　　从那个女人的态度来看，明空相信她没有骗他们，只是他们一直没找对方向而已。

　　明空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便让大家都回自己房间去，等天亮再一起讨论。

　　杨翠苗立即挽住刚要走的白霜：“姑凉，今晚就让俺跟你凑合凑合吧。”

　　白霜疑问地看着杨翠苗，不置可否。

　　“哎呀，俺今天下午回来，听小眼睛说门外的草丛堆里有细娃的嬉闹声哎，俺当时还嘲笑他疑神疑鬼，结果他没多久就‘咔’——”杨翠苗心有余悸地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俺怕的嘞！”

　　“细娃是啥？”莫添在明空耳边轻声嘀咕。

　　“‘细’，在一些方言中表示‘小’的意思，所以大娘说的是‘小孩’的意思吧。”林不渡接过来道。

　　有那么一瞬明空脑里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侧头看了眼林不渡，正好撞上林不渡的炯炯目光，脑里的东西也一散而光，他当即收回视线，装成无事发生。

　　杨翠苗这般说了白霜这才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她立马从兜里掏出两双鞋垫要塞给白霜以示感谢，却被白霜婉言谢绝。

　　众人都散了，唯独留下林不渡还不走，明空将自己房的门拉开，对身后的人说：“小眼睛的房间空着的，你去住吧。”

　　林不渡靠在门把手旁的墙上，乖巧地微笑着看着明空，底下的脚却故技重施塞到了门缝里，学着杨翠苗的语调说着：“锅锅，俺也好怕嘞。”

　　明空走进屋内，不冷不热地看着林不渡，脚尖用力，将林不渡的脚“怼”了出去，“嘭”的一声门立马就锁上了。

　　“鬼比较怕你。”

　　门内传来明空懒懒的声音，林不渡看着自己的脚尖，无奈摇头失笑，她这次没再过多纠缠，很听话地打开了小眼睛的门。

　　明空坐在桌前，将小眼睛的日记本放在面前，又从风衣兜里掏出了那个小瓷瓶，将两件东西摆在一起。

　　昏暗的灯光下，明空注意到那个从沈婆家偷来的小瓷瓶上有几个红色的字，他重新将小瓷瓶拿起来，缓缓转动瓶身，那几个字清晰的映在他眼前。

　　刘先林。

　　是一个人的名字。

　　明空细细回想，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他看着小瓷瓶的瓶盖良久，最终奇怪的直觉告诉他不要轻易将它打开，斟酌一番后，他把小瓷瓶又重新放回桌上，视线落在了小眼睛的日记本上。

　　明空双手交叠，下意识转动了下尾戒，薄唇紧抿，深深吐出一口气后最终拿起了那本日记，快速翻到了上次看到小眼睛发现女人和张老三有不轨关系的那一页。

　　过程中他也瞟到了“尾戒”两个字，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感知到，自从他经历过萌萌的事后，他对萌萌的同情心，要还萌萌一个真相的迫切感，已经比想要寻找母亲去世真相的想法更强烈。

　　也许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三年前失忆后，与聚少离多的母亲的感情更加浅薄了些吧。

　　而萌萌，是他在梦中亲身体会过她的悲怜之处的。

　　小眼睛的那页日记里除了记载着在游乐场无意间撞见了小鬼之外没有其他的了，明空又翻了几页，但都没有有用的线索，他将日记本合上，重新将桌上的两件东西收好。

　　此时已经午夜十二点，沈婆还是像个兢兢业业的打更人，每天准时准点带着她那独有的BGM来巡逻一圈。

　　明空趴在桌上，打算明早再下楼仔细查探，在黑暗里闭着眼睛准备休息，心思却不知为何飘到了白天的林不渡身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白天的林不渡更令人疏远，有种陌生感，晚上的林不渡虽然烦人了点，但是感觉挺有亲和力。

　　想起林不渡，方才和她视线撞在一起被她打断的头绪突然涌现在脑海里。

　　小孩。

　　嬉闹声。

　　明空突然想起在游乐园救杨泽和小眼睛的那天，在摩天轮上，他也听到了小孩的嬉笑声。

　　那是萌萌的笑声。

　　回想起方才杨翠苗说小眼睛是在门外的草丛堆里听到嬉闹声的，明空的双眼突然睁开，琥珀色的瞳孔在黑夜里微微闪着光。

　　那个女人没有骗他，只是他们找错了方向，不是屋内，而是在屋外。

　　听动静，沈婆已经走远，他轻轻起身拉开了房门，结果林不渡正背着手人畜无害地看着他。

　　看样子是早就猜到他会出门，在这守着了。

　　“哥哥想出去，不得需要我吗？”林不渡眨巴着双眼。

　　明空没有答话，绕过她走在前面，算是一种默认，林不渡笑笑，知道他是傲娇不好意思开口，欢欢喜喜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楼大厅的门前，明空跟在林不渡后面跨出了门，门外矮小稀拉的草丛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荒凉，但并没有杨翠苗转述中小眼睛说的小孩嬉闹声。

　　明空抿了抿唇，侧身环视了一圈屋内，回想了下似乎这栋房子里没有任何利器，也没有什么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直到视线落在那张八仙桌前，淡然进了屋。

　　林不渡蹲在草丛前回头看明空拖着一把椅子阴沉着脸走出来，啧啧摇头：“哥哥真是人到绝境什么都干得出来。”

　　明空垂眸看了眼她，将椅子放在她面前，白色休闲鞋踩在椅子腿的横梁上，握在靠背上的手稍稍发力，椅子已经从凳面一分为二，靠背被明空徒手分开。

　　“哟西！”林不渡欣赏地对明空竖了个大拇指，“太他妈男友力了！”

　　明空将凳面踢到林不渡面前，自己拿着那半面靠背走向草丛，漫不经心道：“少说脏话。”

　　林不渡撑着下颌，看着明空在草丛边观察了片刻，便将袖子卷到肘处，露出精瘦有力的小臂，黑色的休闲手表将他的手腕衬得白皙又好看，他在找好的地方蹲下身，用那面靠背开始挖土。

　　说是挖土，其实更像撬土。

　　林不渡本想去帮忙，但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挠了下后颈，想了想还是矜持点为好，便拿着明空的手机给他打光，并且时不时给他递一下水杯。

　　也不知过了多久，挖出来的土已经堆成了两座小山，明空白色休闲鞋也变成了浅棕色，原本平静的气息渐渐变重。

　　“哥哥，我来吧。”林不渡终于良心难安，对着明空伸出手。

　　明空微仰起头，看着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林不渡：“这是男人的活。”

　　“谁还不是个咳……呵！”话说一半突然生硬停住的林不渡一把将明空手中的靠背抢过，跳进了他挖出来的那个小坑，明空微仰的视线变成平视，但微微往上的视线还是改不了他比林不渡矮的事实。

　　“小瞧谁呢。”林不渡不由分说把手机塞回明空手里，将他推出小坑，“快歇着去吧，把你累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明空站在坑外，俯视着林不渡蹭亮的JK皮鞋以及雪白的丝袜，有些过意不去，却听闷头苦干的林不渡说道：“你别太要强，既然大家都来到了这个游戏，那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总是依赖谁，是走不远的。

　　其实你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才会让莫添这次练练手，体验一下靠自己的成就感。但是其实不光在大事上，很多小事你也不必亲力亲为，该分工合作就分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林不渡舔了下唇，顿了顿，最终只是说了，“我是说男女平等，不要小瞧我们女生的力量，你看……”

　　“咔嚓。”

　　林不渡手中的那个靠背戳到什么硬物，断成了两截。

　　“确实不能小瞧。”明空挑眉，深以为然地点头，同时将光打到他掉落的另一截靠背上。

　　翻车来得太快，只要林不渡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明空，她低下头捡起那半截靠背，潮湿的土里显露出巴掌大的灰色布料，便立即将它周围的土都挖开，露出一个不大的麻袋。

　　“恭喜玩家明空，林不渡成功找到沈婆的孙女萌萌。”

　　“恭喜玩家明空，林不渡成功找到沈婆的孙女萌萌。”

　　“恭喜玩家明空，林不渡成功找到沈婆的孙女萌萌。”

　　系统机械无感情的播报适时响起，明空死死盯着那个麻袋，没有一丝喜悦，胸口闷得慌。

　　很快，原本沉睡的众人都被系统成功吵醒了。

　　“卧槽！”

　　“我去！”

　　“俺滴个乖乖！”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感叹。

　　“哥！你俩找到萌萌了？”莫添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几乎是从跳着下楼的，“你俩也太不仗义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叫我一起。”

　　但是当莫添冲到门边看清明空脸上的凝重后，霎时焉了：“哥……咋了？”

　　明空深深吐出一口气，久久不言语，林不渡在旁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安慰：“这就是系统设置的游戏而已，并不是真实事件。”

　　明空捏着眉心，他何尝不知道这就是游戏的设定而已，不一定是真实的事件，但是那晚他在梦里亲身体验萌萌的经历，那种窒息感还残存他的内心。

　　也许这就是他唯一不理智的地方吧。

　　天已经泛了鱼肚白，众人都纷纷赶到现场。

　　明空等大家都来齐了，用手抹了一把脸后才缓缓开口：“萌萌找到了，我想，关于她背后的故事，也是时候告诉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