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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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原钦正看着他，但是……他并没有说话，是他又听到他的心声了吗？啊，对啊，这样一句话，并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愈是真心，愈怕受伤，更要仔细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瞧见……可我阴差阳错，怎么竟听到了，好朋友，我是该向你说还是装作未听到啊。
……但我又如何能如若未闻？你这一句话，是向我所说啊……可是、可是要将那一句话复述出口，虽说其实听来也还好，但要让他再说一遍……总之就是很难为情啊。
我听到你说，你想、你只想和我……沈桓只觉得耳根发烫，他觉得他的耳朵一定和原钦一般红透了……
“……我听到你的心中所想了。”沈桓强作无事，平常一般笑道，“那就到时再商量吧。”
却见原钦微微睁大了眼，道：“沈弟又听见了？”
“……”
天、天啊，我真的说不出口……我……沈桓只有点一点头，又想起来之前的事，忙道：“昨日我亦有听到一句。”
是那一句莫名其妙的“好漂亮”，那时他并没有问他，现在已经是管不了那许多了，只要你别再问方才我听到了什么就好……
然而出乎他意料，原钦听得他后一句话后，些微的惊讶也都消失了，他笑道：“却是我打扰沈弟了。”他想一想，笑道：“我面对沈弟时，总是很高兴，心绪难定，这并不好，多谢沈弟告诉我，我之后一定多留意。”
沈桓听得一呆，啊，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但是说我喜欢听你心声更有什么地方不对……对了，你这样说，是因为这毕竟是精神力污染，听多了对我而言并不是好事吗？
……但我已经听得的那一句“好漂亮”，能不能问一问你究竟是因何而感慨呢？
他思虑间，他们已是继续朝前走，原钦朝他说话，前几句他没大注意，只仿佛在说玩什么由他决定便好……忽地，他听得原钦道：“……沈弟，我有一事要问你。”
！！
沈桓立时紧张抬头。
便见原钦笑看着他，续道：“沈弟，那被打碎的琉璃原是什么物件？”
咦，并不是要问他听到了什么啊……沈桓松了口气，回忆道：“是仲堂主送我的一只琉璃杯。”他举起手比划了一下那杯子的大小形状，说着自己笑了起来，道：“我之前有一日和仲堂主闲聊时，不大精神，总在发呆，那琉璃杯做得十分剔透精巧，我就多看了几眼，今日又去找仲堂主时，又瞧见那杯子了，就又看了看。”
他笑道：“仲堂主便觉得我很喜欢那琉璃杯，他甚是欣慰——那琉璃杯是他自己烧制的，文堂主、谷堂主他们都只做寻常，仲堂主自己却是很喜欢那琉璃杯的，终于遇见我也喜欢它，便要送给我用。”
原钦一直专注地看着沈桓说话，他看着他说起他们，形容生动，眉眼弯弯，便不由得亦是微笑。
“我本来想解释，但仲堂主那样高兴，若我执意拒绝他心意，那才不好。”沈桓说着，转头看他，原钦轻声笑道：“我亦与沈弟做相同想。”
我就知道，我们是很有默契的好朋友啊。
沈桓眼眸明亮如星，他笑道：“嗯。而且仲堂主向我说，他闲来无聊，做了许多琉璃杯，除了这一只普通的，还有许多形状有趣的，不过都放在井九，等下次我去找他，他正好再烧制一些新的，叫我再看一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桓说得自己都觉得有趣，他道：“不过等下次我去见他时，他定然来不及做好新的，下午、或者最迟明日，我就要再去见他，向他道歉，他送我的一片心意我并没有珍惜好。”
原钦笑道：“仲堂主应是不会在意，我见过他，他十分和蔼亲切。”
“是。”沈桓笑道，“仲堂主很好，大家都很好，虽然有些可惜，但无人受伤便已是幸事，此事之错在我，我要向仲堂主好好解释……还有鸣笙，我其实该和她多说几句。”
但他那时看鸣笙模样，只怕他再和她说话，反倒叫她更加自责，明明早上她和其他婢女一齐笑着劝他换新衣服、辫头发时半点不怕他，总笑盈盈地骗他，一会儿便好了、再试一套衣服便好了……不小心犯了错、甚至算不上犯错时，怎么却只一味的向他请罪责罚呢？
他这样想着，慢慢向原钦说得他的疑惑，他道：“……我自然知道，她难过并非是摔了杯子的缘故，她只是觉得对不起我，若我责备她，她应当都会好受些，但……”
原钦入神地看着他，看他神色逐渐沉静，轻声说话。
“……但她们已为我做了这许多，我尚且不知怎么谢她们，又如何会怪她们？我也没有很凶啊，怎么过了这么久，她们还是会怕我呢？”
只有很偶尔、很偶尔她们一定要他责怪时，他才会吓她们一吓，可其余更多时候明明是朝她们笑。都这么多天了，他还以为这情况已经逐渐地转好了，原来还是老样子吗？
他想着，不由得朝后看了看，便看得他们的身后稍远处仍是一直跟着他们，以待他吩咐的婢女。若是无事发生时，其实也挺好的，但怎样才能一直保持呢？
好朋友，你知道其中原因，又或者知道该如何做吗？他又看向原钦，正好看得原钦只把他望住，道：“沈弟。”
“因为她们亦是十分喜欢你。”原钦笑道，“虽则沈弟你只是暂代宫主，她们仍是爱敬你如真正宫主。”
咦？啊，对，原钦只知他是来暂代东极宫宫主之位的沈桓，他并不知道，在她们眼中，他却是沈纯微。
“她们严于律己，全因想要为你把事事做得最好，她们对此甘之如饴，”原钦又道，“是以哪怕她们也知道沈弟更不愿见她们伤心，仍是会忍不住落泪，但那并非怕你，只是自责。”
他笑了一笑，只看着他眼睛，道：“因沈弟你这样好，自然是要小心、珍惜地待你啊。”
沈桓一怔。
“我很好吗？”沈桓迟疑道，“我……分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是如此的平平无奇，除了只会种田与长得稍好看些，并没有什么长处，他自己是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但难免会觉得受之有愧，他并不是真正的沈纯微，最关键的是，他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为她们做……
却见原钦含笑看他，笑意温柔。
“沈弟，”他看着他，笑道，“你能在此，便已足够了。”
“有你在时，无论多么深沉的黑夜都无妨，你是那么明亮与温暖，是小却漂亮的星星。”他听得他认真地道，“我走过很远的路来到此地，我见到你时，只想为何没有早遇见你，又觉得，能于此时此地见得你太好了，只要能见到你，只要你在这里……”
他笑道：“那就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九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