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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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稍有了解。”殷子真捏着那片树叶，似乎不知该往哪儿扔，便索性捏在手里旋圈儿，他答道，“翡翠玉石为人所见前乃是一璞玉，须得先去掉那层石皮才能晓得其中是何成色，因此兴起了名为赌石、买卖原石的生意。飞飞兄，鄙人说得对么？”
“不错不错！子真贤弟说得很好！”卜飞飞背手点头，道，“花大价钱选一块原石，一刀下去，要么暴富，要么倾家荡产，虽说有眼力经验更能挑出好石头，可但凡和个‘赌’字沾了边，那岂能落了个好？
“便说这有一日，一家专门做赌石生意的赌坊运来了一块原石，这石头可了不得，高逾十尺、重逾数千斤、十数人方可环抱一圈，有经验深厚的解石师傅一看这石头，便说这石头不得了，其中必然要出一个玉王。果然，那解石师傅才不过浅浅切了一刀，底下便露出了通透清亮、色碧且正、毫无杂质的一块玉面，透光来看，至少再往里数寸都是玉石，于是一时之间，其他的石头都无人问津，所有人都来哄抢这块石头。
“那场面，可热闹极了，你加价五十，我加价一百，价钱喊到最后，只剩下两人还在激烈角逐，这两人互相还都挺眼熟对方，他俩是这座城里最大的两个富商，两家人都是做玉石生意，因此他们拍这块原石，不仅是为了这块石头之后能带来的利润，还为了一个名头。之前他们两家在生意场上总是不相上下，而且已经发生过几次抢生意的事儿了，两家人看对方那叫一个气啊，心说我今天非得把这块石头拍到不可。
“这两人一人姓徐，一人姓冯，要说起来，虽然明面上他们两家是不相上下，但冯家这些年生意红火，已经是有点把徐家这个老字号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了，因此比起冯家，徐家对这块石头更多些非得到手不可的意思。徐家这几年势头不大好，也有之前换了当家人的缘故，前一位当家人去得突然，新上来的徐少爷仓促之下犯了不少错，不过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他已经挺能独当一面了。他这会儿就寻思再加价就得倒贴钱了，但要是能从这场拍卖中出名，那也是利大于弊，而且徐少爷既对自己的眼光颇为自负，也问过带来的几位老师傅，都说这块原石必不至于出什么大错，一千多还有的赚，一千二三要是出点意外那就得再贴补了。
“徐少爷权衡一二，又实在是受了冯家很多恶气，于是心一横，出价喊道，一千二百万两黄金！这价格可是比冯家的价格足足高了两百万，一时大家都是哗然，但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块石头已经是徐家囊中之物的时候，冯家又加价一百，一千三百万两黄金！
“这下可真是烈火烹油，徐少爷当时不能说是骑虎难下，但也已经有点上头了。对徐家的家产来说，一千二百万两黄金能算个十分之一吧，但他们做生意的，手上总得有点现银，其余都是些地契、石料，要是这一把亏了，冯家本就虎视眈眈，严重一点或许再没有徐家了，但要是赢了，那可是说之不尽的好处啊。
“何况冯家又在对面挑衅，徐少爷红了眼，不顾旁边人阻拦，那一声再加一百万已经在口边了，整个赌坊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他这一句话，却忽然，一个人平静的说话声响了起来，那人道，此石只值一百万两白银。
“赌坊里静了静，然后骂声四起。竖子胡说八道！赌坊的人说，别在这捣乱，快走快走！那人并不多话，道了个歉就转身走了。但徐家少爷把这话听进去了。
“他不是一听这话就醍醐灌顶，但被这么打了个岔，徐少爷忽然就冷静下来了，他看看那块石头，再看看对面的冯家，冯老板朝他笑，说贤侄是终于肯割爱了吗？他说得平淡，笑得胜券在握，徐少爷却终于发现冯老板捋着胡须的手在抖。
“徐少爷沉默一会儿，说我不加价了，告辞。不再留恋，转身就走，身后有许多嘘声，还有向冯老板道喜的，冯老板乐呵呵笑着喊他，贤侄真的放弃了？但徐少爷没再回头，也不好奇这块巨大原石开了之后是什么样，直接回家。这石头呢，冯老板没有当场剖开，而是先运回家，之后就一直没了消息。
“等过了几天，才终于有了消息。冯老板开始卖地卖铺子了。街头巷尾都说，冯老板这次看走眼了，那块石头里玉石部分不能算少，可是除了那一小块好玉，其余的要么生了许多裂痕，要么生了许多棉絮，十分浑浊。冯老板这次亏惨了，还是徐家老字号靠得住。
“徐少爷没有高兴，他派人去打听，老师傅亲眼去见了那块玉，回来朝徐少爷说，那块原石确实令人意外，里面居然是这种成色，最多、唉，老师傅摇头，说，最多就值一百万两银吧。”
“哇——”一道整齐的惊叹声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他俩回头，又低头，才看到好几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眨巴着望着他们，是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他们听故事的小孩儿。
小孩们抓住卜飞飞的衣服，七嘴八舌地说话：“然后呢然后呢？”
“好险啊！哇，徐少爷差点也要卖地卖铺子了！”
“他们好有钱，十个铜板就够我买个糖葫芦了！”
“笨蛋，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有这么多钱，都是故事、是编的！就像一掷千金的小原一样！”
“真的是一百万，那个人说得好准啊，那多亏了他，徐少爷有没有去找他道谢啊！”
“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出来说书了，我好想听小原飞刀之后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我也想听，你继续说呀！”
小孩们简直要把卜飞飞团团围住，殷子真都被挤到了旁边，他顺手把一片树叶放在了一个小孩儿的脑袋上。
“你们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卜飞飞哈哈直笑，“之后的事嘛，你们都猜到了，无非是徐少爷赶紧去找当初指点他的人道谢，不过那人高风亮节，谦虚推辞说他只是随口一说，真正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他只是靠运气、赌而已，并不是正道。
“徐少爷被他这一提点，更是大为感动，忙承诺说自己以后一定引以为戒，但兄台你才华与品德并重，我徐家正缺一位你这样的人才，从此你便是我家的座上宾，我也想请你做我家的门客。总之这最后呢，那人答应了会尽力帮助徐家，但徐少爷仍然是三天两头上门，一会儿送美玉，一会儿送黄金，那人呢淡泊名利，还喜欢到处游玩，过了几天就寻机溜了，从此逍遥快活去也。”
“哇——！”小孩们齐齐鼓掌，又有还没听尽兴的，抓着卜飞飞的衣服问：“没了吗？那人之后又去哪了啊？他这么厉害，一定还有很多故事吧？”
另外几个小孩儿则互相讨论：“徐少爷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走啊？以后可是有用不完的钱？”
“笨蛋！他都说他看那块石头是靠运气，肯定是怕徐少爷又让他看石头！”
“你才是笨蛋，运气怎么会看得这么准！”
小孩们吵吵闹闹地争执了起来，卜飞飞笑着道：“至于那人去哪儿了，嗨，这是另一个故事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得回家吃饭了，故事嘛，下次、下次我说给你们听！”
小孩们听得这句话，看看日头，立时惊呼起来，叫道：“哎呀，我娘要打我了！” 马上就要四散跑走，那一个执着小原飞刀后续的小孩还有点良心，朝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也去吃饭呀！”说完开开心心蹦跳着要走，却被拎住了衣领。
小孩：“？”
卜飞飞瞥到小孩儿的头上有片树叶，抬手拿掉了，小孩立刻笑开了：“谢谢叔！”又纳闷，“啥时候蹭到的啊。”
这时忽听卜飞飞问道：“去街上怎么走？是再顺着这巷子往前吗？”
小孩点头：“嗯！对，再走一会儿就到大街了！”说完，径直跑走。卜飞飞则松了口气，站起来朝殷子真道：“哈哈哈子真贤弟我差点以为我带错路了，你租的这宅子可真够偏的。来来，我们继续边走边说，到了街上就快了。”
“子真贤弟你一定听出来了，这位眼光独到的兄台除了我原哥，那肯定不能是别人了，这故事细节上有点模糊，不过大概意思就是这样，那徐少爷对我原哥那是千恩万谢，看我原哥要走，于是一番打点……哎，终于到街上了！”
拐过一个墙角，热闹喧哗的大街景象瞬间映入他们眼中，这会儿已是晌午，街上却越发的热闹，许多摊贩都支起了小桌，叫卖声、炒菜声、行人笑闹声不一而足，那阵阵小吃、饭菜香也传了过来，卜飞飞吸了口口水，看了个方向，眼睛一亮，道：“哎！那儿正好有一家！子真贤弟，咱们走！”
殷子真缓缓抬头，前方那铺子的招牌清晰映入他眼中。
——徐记钱庄。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七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