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花遇到剑客》冯山

44、第44章

　　因为一路劳顿，长剑婉言谢绝了龙庄主的盛大接风宴。龙庄主便直接把晚饭送到了房间，请他们早些用过之后便好好休息，明日再接风。
　　小花啃着水果，不由感叹感觉龙庄主不是一般的贴心，他庄中的侍女也格外温柔好看。
　　“珠姑娘，水好了，你来洗洗脚吧。”一个婀娜的侍女说着就蹲下来准备给小花脱鞋，小花没来得及阻止，只见穿了五天都没换的鞋子已被半拽了下来。
　　婀娜的侍女姐姐突然不动了，接着就忍不住把脸转到向窗的那边大喘气。
　　屋里的空气突然很安静。
　　小花劈手夺回了自己那可做化学武器的鞋子，脸上噌地升起了红云，讪笑道：“各位姐姐不用客气，请自去歇息吧。”
　　侍女们一溜烟的走光了。
　　小花松了口气，面上的红才慢慢消下去。匆匆洗完，她躺在华丽的大床上，却突然睡不着了。
　　抚着光滑的绸缎被子，小花突然意识到：这算是她流落江湖后睡的最接近以前生活水平的床了。看向窗外，月亮正在摇动的竹叶上稳稳坐着。
　　……那时候，也是这么个晚上，惹她生气的小草刚服侍完她洗漱，白天的明月还在她的心尖上晃悠，受伤的长剑来到她的房间避难，母亲还带人去捉奸……

　　不过两个月，却恍如隔世。

　　小花有瞬间的心酸，小草、明月，这些占据她前16年所有时光的人，已经很久都没记起了。
　　而今，大哥生死未卜，自己与过去的16年唯二的联系大概就是脖子上挂着的两块转魂玉和贴身揣着的那封的信了吧。——都来自他的赠予。
　　所以，无论如何，大哥给了自己生的希望，应该替他完成这个使命。

　　小花心绪纷乱，毫无睡意，干脆起身到了院子里散步。
　　她在月光下毫无目的的乱逛着，“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她在心里默念着初中学过的这篇短短的文章，觉得很是应景。
　　也不知走了多久，小花突然觉得有点饿了。回想起自己房间里只剩下些水果，于是便决定到厨房看看。
　　厨房里黑黝黝的，值班的人也不知躲哪里去了。小花原以为此处即便比不上相府，也差不了太多，现在却忍不住摇头：“比相府还是差远了。”以前，相府可是整夜灯火通明的。
　　不过，半夜觅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小花并不想惊动其他人。想想隔壁柴房一般应该放着些蜡烛之类的照明用具，便蹑手蹑脚的踱了进去。
　　果然，借着月光，她找到了蜡烛。看着那小小的火苗亮起，她心中一阵窃喜，正想端着烛台出门，却突然在暗处发现了一双狼似的眼睛。
　　那双眼睛冷静淡漠，泛着绿幽幽的光。
　　小花吓得缩成一团，抖着声音问：“你是谁？”
　　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并不回答。
　　小花简直疑心那根本就不是人，她奓着胆子慢慢移动着蜡烛，逐渐看清了那物的形容。
　　那是一个姑娘，确切的说，是一个全身鞭痕、血淋淋的、我见犹怜的瘦弱姑娘。看衣着，应当是山庄的侍女。
　　她的五官分外清丽，猛一看，还有点熟悉的影子。像谁呢？小花一时想不起来，只是油然生了亲近怜悯之心。她靠近她，轻声问道：“你是犯什么错了吗？我明天代你求求龙庄主，叫她放了你。”
　　但在小花低头的一刹那，那姑娘淡漠的眼光突然变得锐利，她咬着牙，死死盯着小花，仿佛一腔怨毒要吃了她似的。
　　小花吓得往后连退几步，心砰砰直跳，肚子也不觉得饿了。她觉得这个柴房很怪异，充满了不可理解的元素，心里有些恐惧，便也顾不得做好事了，一口气吹熄了蜡烛，匆忙跑出了柴房。

　　第二天，侍女们一早便进来服侍小花梳洗。小花便试探着问了问柴房关着的那位姑娘是谁？没想到，侍女们面露尴尬，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答。小花把此事告诉了长剑，长剑听完，不以为意，“多半是人家家中的私事，问了万一不能放，岂不两方尴尬，你最好不要管。”
　　小花觉得这话很冷酷，从道理上讲却是无可挑剔的，只能叹了口气，暂时搁下此事。

　　晚上，龙庄主在后院举行了盛大的接风宴。
　　接风宴上，龙霸天和长剑推杯换盏，叙些旧情，同时不忘叮嘱儿子龙傲天好好招待小花。长剑从不说自己的私事，小花难得有机会，便竖起耳朵仔细听。虽然二人大部分都是商业互吹，但她也从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比如长剑称呼龙霸天为“伯父”，可见后者辈分当与长剑师父寒水齐平。但龙霸天对青城派似乎十分敬重。长剑很受师门器重，故而他对长剑十分亲热，亲热之余还带点谄媚。
　　这不是小花的错觉，因为她观察到，负责招待她的傲天同志冷哼的频次越来越高，脸色越来越阴沉，到最后直接重重的放下酒杯，怒道：“爹，你能不能别说了！”
　　被儿子吼地下不来台的龙霸天，怒斥儿子：“我同你长剑大哥说话，你插什么嘴，你看看你，见天儿的，脾气越来越差！”说着，指着专注犟嘴二十年的傲天向长剑诉苦：“长剑啊，不怕你笑话，傲天这两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前两天还把个新来的婢女给打个臭死、关了柴房，你说说，这……”
　　“她鬼鬼祟祟，老是偷懒，说不定是个贼，保不齐，还是个奸细！被我撞见好几次，我才打她！和你说了一百遍，你怎么还是老怪我？”
　　“一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怎么能是贼？我听下人议论，你看上了人家，结果人家不愿从你，你就恼了！还在这顶嘴，不嫌丢人！”
　　“谁说的？谁说的？胡说八道！好呀，你看你儿子是个色鬼……”龙傲天激动地原地转圈，气的手直抖，指着他爸说：
　　“我明白了，你看上那个小婊子了对不对？爹呀，我的爹呀！你不要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你——”
　　“滚！”龙霸天一声怒吼，有如龙吟，他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一掌下去，满载美味佳肴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毫无准备的小花惊叫一声，已来不及躲闪，眼见面前的一道滚烫的“红烧猪手”就要朝自己脸上飞来，幸好被身旁的龙傲天拽了一把。
　　小花感激的看向龙傲天，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一个老妈子模样的女人便提着个包袱屁滚尿流的跑了过来，一手指着门外，朝着龙霸天嚎着报告：“老……老爷！少爷！”
　　“奶妈，你别急，慢慢说。”龙傲天似乎忘了刚才的怒火，温声抚慰道。
　　“刚刚一伙戎人突然来到门外，叫我们交出什么‘柳姑娘’，管家迎上前去，说没曾见过，结果被他们领头的一刀杀了！现在他们正在前厅等着。领头的说让我拿这个给老爷看看，叫一炷香内交出人来，不然就放火烧了山庄！”
　　话音刚落，奶妈的包袱里便咕噜噜滚出一个东西来。
　　待那圆乎乎的东西停下来，众人凑上前去。
　　——那是一个男人的脑袋，脸上还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
　　“刘管家！”
　　被强行出使的奶妈尖叫一声，“呃”的翻了白眼，接着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