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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   过年了。丞相府一派喜庆。
      其实前年也挺喜,上年也挺喜,只是今年格外喜。
      喜从何来?从年前就交通堵塞的丞相府门口来。

      上至待字闺中三十多年的镇国公宠女,下至一盏茶吃光两盘点心的桐妃十二岁小侄女儿,环肥燕瘦,提着厚礼,母携姊荐,络绎不绝地往丞相府涌来。小花亲眼看着母亲接待女眷们背都坐僵了。小花这回开窍了,不消一天,便从她们意意思思的言行中看出皆是为她刚刚升官、年少有为的大哥而来。
      小花来了兴致。她一直听说大哥塞外有个红颜知己,还生了娃之类的传言,这“红颜”是不是近日来者之一呢?
      如果自己是大哥的话,小花想,她一定会在长麻子的表小姐和雄赳赳的将军小姐之间选。
      这也不能怪小花口味太极端,着实她俩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值得午夜回味的那种。
      表小姐是个文绉绉的姑娘,为人温和大方知进退,话不多却很在理,值得敬佩。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她一直在剥瓜子可又不吃。连和丞相夫人说话时都没停下。临行时,一旁侍候的小容鼓不住对着她盘中的瓜子山问了句:“表小姐很喜欢吃瓜子仁吗?我给您……”
      “不是”,文弱的表小姐回眸一笑,“我是给我的心肝宝贝儿剥的,它只爱吃我剥的。”
      “心,心肝宝贝儿?”
      “宝贝!宝贝——”表小姐突然冲着门外快步走出,兼带咆哮了起来,“长毛!你到哪去玩儿了,滚了一身屎!”
      众人连忙把头伸出门外,只见跟姚大公子同名的一条雪白哈巴狗惨叫着跑出了大门。形体虽已远去,但在天地间留下了一个不羁的灵魂。

      另一个将军家大小姐周征无需多言,来到就是找重矛,找到就是干。直到又一次被姚大公子制服。
      二人在雪地里打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一旁观战的丞相大人捻须微笑,三姨娘察言观色,咯咯笑道:“这就是不打不相识,越打越有戏。”
      姚大公子听见了,转头冷冷盯了他爹一眼。
      丞相大人干咳一声,把手背到了身后,抬头看天。
      三姨娘看看旁边的一家之主,立刻把头转向了相反的方向。

      傍晚,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年夜饭。
      姚丞相不知是否受到了下午儿子白眼的刺激,面色很是不悦。
      “这鱼是怎么做的?”丞相皱起了眉头。
      “味道还可以,——哦,刺似乎多了点。”四姨娘以为。
      三姨娘瞟了一眼四姨娘,优雅起筷,“哟,红烧的呀,老爷喜欢的是清蒸鱼。”
      “这刘妈妈怎么也粗心了。”一向不作声的二姨娘也出了声。
      众人齐看管家的王知书。
      王知书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汤匙,语无波澜:“刘妈妈年纪大了,多病多痛,前段时间就在家养着了。”
      “年终大事多,祭祀、往来、宴请哪个不需要人,尤其是刘妈妈这样的老管家,依我看,夫人还是把她叫回来吧。”四姨娘道。
      二姨娘、三姨娘均点头称是,周围侍候的丫头仆妇也都窃窃私语。
      “刘氏恃老欺主,目中无人,对夫人无礼,我亲眼所见。”姚大公子突然插口。
      席上一片默然。
      “啪。”丞相大人面沉如水,重重搁下了筷子。

      大年初二,按规矩该是新婿伴着新妇回门。
      那天一早,王知书就严妆等候在正厅。等了很长时间,才见管家姚全同他老婆刘氏出来。
      管家说,老爷身体不适,要奴才两人送夫人回门。
      仿佛三更天气下,倾下半盆雪水来。王知书脑子嗡嗡的叫,她控制不住的朝四周看去。小容激烈的在嚷着什么,脸诤得通红;刘氏恭敬的低着头,嘴角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两个小丫头扯住大丫鬟,掩着嘴嘀嘀咕咕说什么,间或一溜自己身上……她们都像鬼影一样,在身边围了个紧,密不透风。
      王知书木木的行了个礼,自顾自地走出了大厅。

      于是倚在门首翘首以望的侍郎老夫妇只等来了女儿孤零零的一辆马车,不及到家就抱着女儿大哭一场。
      不过几日未见,侍郎夫妇似乎老了很多,头发都花白了。当着刘氏的面,王知书只得强颜欢笑安慰他们。陪着母亲聊天,侍候父亲写字,慢慢地,时间又重新变得明亮。
      转眼间又该回去了,王知书虽然温言劝着老父母不要伤心,自己的心却酸得很。来时一匹马,走时也是一匹马。争强好胜了半年,积聚的所谓“成功”不还是因为上位者一句话就烟消云散?生活的意义在哪儿呢?值得吗?
      听母亲说,刘衡已经和表妹订了婚。
      那天,王知书正在一旁给父亲磨墨,突然有人掀开了帘子。
      “他呀,在家不是看书就是写字,还能——”
      侍郎夫人的声音突然顿住。
      王知书一抬头,正对上刘衡呆住的双眼,他的臂上,挽着表妹。
      王知书记得很清楚,刘衡的眼睛立刻就红了,再没有片刻离开过自己。可是遵照礼法,自己只能回避,自始至终,二人再无机会说话。
      母亲说,上个月刘衡向表妹求了亲,表妹流着眼泪答应了,二人算是情投意合。
      在乎吗?王知书问自己,她听到自己的心很肯定地说:“不在乎。因为没有爱过。”
      不在乎,可为何看到那对璧人的那一刻,心里那么难过。
      爱是什么
      行在傍晚夕阳涂抹的小路上,她觉得前路一片茫然。
      没想到就在这片树林里,王知书遭了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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