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偕行万里》花绘

50、第 50 章

　　刘文静和段志玄皆是留守府的常客，不过观音婢还是带着莲荷水仙与李世民一道在大门口迎接她们。
　　段志玄首先跳下马车，水仙一看到他的脸便噗嗤笑出声来，一向稳重的莲荷也有些忍俊不禁，观音婢听到动静，回头横了她们一眼，道：“不许促狭。”说完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李世民看着这主仆三人，心中的万千思绪飞过，一时间不知道该嫉妒还是心酸。“段兄竟能将娘子逗得如此开怀？”
　　“这是什么神奇的法术吗？”
　　“他哪里比我强？”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他的好段兄身上，段志玄伸手摸了摸后脖子，刚刚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那地方有点凉。
　　段张氏拎着裙角小心翼翼下了马车，看到观音婢不禁神色雀跃了几分，朝着这边挥了挥手。刘文静慢悠悠踩着杌凳下来，依旧衣着得体，神采飞扬。

　　李世民带着观音婢上前问好，观音婢笑意盈盈道：“嫂子就放心交给我，你们且去忙吧。”
　　段张氏闻言亲亲热热搀住观音婢的手，道：“是啊，我们女人家说些私房话就好，你们男人去忙大事吧。”待两人行至出云院内，原本还有几分拘谨的段张氏立刻咋咋呼呼道：“多谢弟妹让我及幼局帮忙，这几个月我攒了好几十两银子呢，那里的孩子聪明又乖巧，个个都听话得不得了。”
　　观音婢看着这个大大咧咧自然洒脱的段张氏，也跟着开心起来：“是吗？那都是因为嫂子您持家有道。”
　　段张氏听到此话，小小扭捏了一下，道：“是托弟妹的福，没有弟妹帮忙，哪来这么好的差事？对了，及幼局的招娣丫头听说我要来，特意让我带了一副字过来。”说着从怀里拿出叠得方方正正的白纸，观音婢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字迹有些娟秀，颇为工整。
　　观音婢有些惊讶，道：“这是招娣自己写的吗？”
　　段张氏点头道：“对啊，微雨姑娘教她的。我大字不识几个，也觉得这字挺俊，写得不赖。”
　　观音婢一笑：“这个孩子还真是灵巧啊。”看来微雨教得颇为用心。
　　两人进入花厅分主宾落座，观音婢吩咐莲荷上点心茶水，段张氏看着观音婢窈窕的腰身，摸着自己又丰腴了几分的小腹，遗憾又艳羡，道：“弟妹的身姿越发好看了，可我这身肉就是瘦不下来。”
　　观音婢捂嘴一笑：“各花入各眼，我瞅着段兄可是喜欢您喜欢到不行。”
　　段张氏瞬间羞红了脸，道：“这，这，弟妹别打趣我了，反正瘦不下来不是因为我不努力，而是饭食实在太努力了。”
　　观音婢闻言捧腹大笑起来。

　　出云院的书房里，三人正围在舆图边上指指点点，讨论得不亦乐乎。过了一个时辰后，李世民大笑道：“今天之谈，畅快畅快，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争论一番了。来人，取好酒来！”
　　段志玄一听，脸上立刻添了几分喜悦，用眼神催促在屋内服侍的清风朗月快点去拿酒。
　　刘文静老神在在整理着宽大的衣袖，道：“如今天下形式错综复杂，瞬息万变，世民，你得把握好时机啊。国公大人准备时候时候正式募兵？”
　　李世民道：“怎么也得到冬天再说，给他们一些时间休养生息吧！如今流民们刚刚安顿下来，等他们建好屋舍，田地里有了出息，他们便不会轻易离开。只要并州周边战事一起，再由留守府出面呼吁百姓为妻儿守护这片安宁的土地，募兵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刘文静点了点头：“此话有些道理，世民，我知道你心存仁厚，不愿这些流民再度卷入战祸，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妇人之仁误了大事。”
　　李世民轻轻喟叹一声，道：“刘兄所说的，我都知道。”
　　就在段志玄翘首盼望好酒的时候，刘文静又说起另一件事来：“对了，你交给我的那个柳似锦最近不好赌了，变得嗜酒如命，每天都在醉生梦死之中，说不定哪天就会醉死过去。这人你留着还有用吗？”
　　提起柳似锦，又想到观音婢的批命之言，李世民的脸色就有些不好，道：“那人还有大用，你得让他活着。”
　　刘文静应下不提。

　　清风朗月带着人捧着几坛子酒进来，段志玄指着其中两个小巧的酒坛，道：“这种坛子装的酒，我还没喝过，不如今天就喝这种酒吧！”
　　说完就要过去打开泥封，李世民连忙拦住他道：“段兄，不可！那是有人特意送给刘兄的桂花酒。”
　　酒可是段志玄的心头好，他立刻就气鼓鼓地嚷嚷起来：“世民，你以前不是处事不公的人啊，怎么这回光送刘兄酒，不送给我啊，我可是有意见了啊！”
　　李世民拉着他坐下，将清风倒满的酒盏塞到他手里，道：“那是桃花酒，你也敢喝，小心嫂子回去河东狮吼你！”
　　段志玄满脸不解：“刚刚不是说桂花酒吗？怎么又是桃花酒了？”
　　李世民小声道：“两坛酒不是我们府上的，是燕家的！”
　　段志玄闻言瞪大眼睛，满脸八卦。
　　刘文静本来正神态自若的闻着杯中的酒香，听到“燕”字立刻扭转头来，问：“燕四娘托你们送给我的？”
　　李世民用极其可惜的口吻道：“对了，她外祖家派人接她去长安议亲，她特意送了两坛酒给你，留作纪念。”
　　刘文静闻言放下酒盏，皱起眉来道：“去长安议亲？”
　　李世民拖长了音道：“是——啊！”
　　刘文静呆坐在原地，脸色有些苍白，半天没有言语，只是失落的神色将心思彰显无疑。
　　李世民用手肘撞了撞他，惊呼道：“你不是吧！神女有意时，襄王无梦。神女抽身时，襄王又有意！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待到夜间，李世民回房后一边盯着观音婢洗漱，一直不停的说：“可惜了，太可惜了。”
　　在莲荷水仙的服侍下，观音婢歇下钗环，宽去外衣，披散青丝，穿着白色中衣洗完脸后，转过身来好奇道：“世民，什么可惜了，我都听你嘀咕一晚上了。”
　　李世民看着灯下的观音婢，是如此的柔软可爱，他不禁伸手将观音婢拉过来坐在自己膝上，将她圈在怀中，道：“刘兄和燕四娘之事太可惜了，我今日瞧着，刘兄不像对燕四娘毫无感情。听到她要议亲了，刘兄很是黯然神伤。”
　　观音婢靠在李世民怀里，初秋季节时而凉爽时而闷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却是刚刚好的温度。莲荷水仙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嘴角噙着笑退了出去。
　　抓着李世民的衣襟，观音婢道：“那天环佩来的时候，我觉得她的心都要碎了。如今落花飘走，流水遥望，两人终究是有缘无份。”

　　李世民突然好像想到什么，收紧手臂后道：“不说他们了，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为什么你们主仆三人每次看到段兄都会偷偷发笑？”
　　提起此事，观音婢的嘴角又要咧开，李世民见状一只手放在她的腋窝下，恐吓她：“快点说，不说我就要挠你痒痒了，你怕不怕咯吱啊？”
　　观音婢哈哈大笑，银铃般的声音传出屋去，院子里的小婢女们听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也挤在一起笑成一团。
　　“瞧，公子和少夫人的感情多好啊。”
　　“那是，我们少夫人可是有福气的人，我就从没见过她那般和气的主人。”
　　屋里的两人搂在一起嬉闹了半晌，观音婢才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们只是想起往事而已，段兄，段兄长得很像以前长孙府的马夫。”
　　马夫？
　　李世民想到段志玄那略长的脸，也有些笑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观音婢道：“我听我娘说，我爹年轻时是个促狭人，有一天管家带了很多新买的仆人见他，他就指着一个脸长的小子道：“我觉得你应该很有养马的天份，就去马房吧！””观音婢学着长孙晟的语气，惟妙惟肖。
　　李世民微微一笑：“我只听说岳父大人威望过人，原来他私底下竟还有这样一面。”
　　观音婢道：“我爹没有看错人，那人真的很擅长养马，后来我爹给了我一匹小母马，也是由他来养。那时候我每天都去马房看自己的马，还偷了那人做的花生糖和小母马分着吃，差点坏了牙。”
　　李世民点了点她挺翘的鼻梁，语气很是宠溺，道：“小贪嘴。”

　　得到了这个答案，李世民终于放下心来：“我就说吧，你不会喜欢段兄胜过喜欢我的。”
　　观音婢很是无语，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世民瞪了她一眼，神情委屈得像是怕被遗弃的大狗，道：“谁叫你一看到他就笑得那么开心！”
　　观音婢：呃……不是那种开心啊。
　　李世民抱着她颠了颠，道：“对了，娘亲今天让人告诉我，爹爹又纳了一房小妾，好像姓薛，和莫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你随便备份礼让人送过去吧。”
　　观音婢有些疑惑：“姓薛？”和听雪院的薛玲珑一个姓，这是巧合吗？
　　李世民低声道：“对，听说还是嫁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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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复工了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