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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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直隆冬，大地间只听得到落雪的声音。
百辟含章正在看书，忽听一声轻响，冷风拂面，少年破开他的窗户，不请自来，窗上他抱着几枝梅枝，未语先笑，再用清亮稚气声音宣告：“百辟含章，我来结识你。”
他神色张扬，和雪花一起落到百辟含章案上。
在百辟含章的回忆中，那天的雪川，居然不寒。
少年时候的夏天无，照样话多，照样不遵守清规戒律，照样不畏雪山风寒，照样不畏师尊阻拦，不畏主人冰冷脸色，天天御剑前来，只为看百辟含章练剑。
百辟含章练剑，他就在旁边烤红薯，冰天雪地中手抱热乎甜薯，笑得一脸满足，后来吃腻了，便开始烤玉米土豆、飞鸟走兽、鳄鱼虎肉，还会自制酱料。
那段时候小清虚总爆出某某峰主、某某洞主、某某弟子的灵禽失窃。
后来百辟含章去闭关渡劫金丹了，闭关的时候他还在想，那个人来了吗？那个人走了吧？那个人怕不会再来了。
只要一想到那人不再来了，心上便像压满了梅枝一样沉甸。
成功结丹后，师尊和几位师叔在门口祝贺他出关，赞美之语绵绵不断，他却嫌吵，内心焦虑烦躁，忍不住飞身向崖边赶去。
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前辈们不知他所为何事，纷纷跟在后头，百辟含章来到崖边，冰川如镜，冰面之上空无人影。
不在。
他不在。
他呆立在原地，无论前辈们如何哄骗劝慰，他皆摇头不语，放弃之时回头，却看见一缕青烟，从不曾见过的木屋中袅袅升起，前辈们疑惑：“此处何时有一木屋？”
“啊，”师尊道心瞪大眼睛，“定又是那顽徒。”
师尊一甩拂尘气呼呼地往小木屋赶去，众人随后，一推门果然闻见满屋香气，红油翻滚抓个现行。
只见夏天无长发束起，折高袖子，红唇粉颊，吃得不亦乐乎。
“喔！”被发现后他一愣，立刻扔掉凶器，掩着鼓囊囊的双颊站起来说：“师尊怎么来了？”看到后面紧接而至的众人他一阵惊慌，“啊！元宵师叔！”
此时一只鹅腿浮上红油锅面，待元宵看清锅内那是什么东西，顿时惨叫：“啊！我的灵禽！”
“什么？”众人哗然，“原来元宵师兄最近消失了那么多灵禽都是……”
“啊…”元宵师叔捂着胸口，悲伤更甚，道心脸上青红交阵，大喝一声“你这孽徒！”怒不可遏抄起拂尘，当下将夏天无摁住。
拂尘划开空气，稳稳抽到夏天无臀部上。
“我的仙鹅啊…”
“你这顽劣不知规矩的孽障！”
“徒儿还小不懂事，不能这样打啊。”
“不准再护着他！！”
一瞬间，元宵的悲嚎、拂尘刷刷响声、火锅冒着咕噜水泡、夏天无大喊师尊、众人纷纷劝架的声音一齐在屋内向起，嘈杂一片根本分不清。
“师尊！别在这里打！等无人的时候再打！”被公开处刑的夏天无红着脸大声求饶，又羞又恼中他抬头，却看到百辟含章看着他微笑，他愣了。
百辟含章雪颜含笑，啪地一声轻响，夏天无听到冰天雪地中梅花绽开的声音。
一瞬间，他竟感受不到皮肤之痛，腰下之辱，只呆呆道：“师尊，快，快看，大师兄笑了。”
百辟含章笑意更盛，眼角一弯，雪白脸颊透出漂亮绯色。
尔后两人第一次倾心交谈，百辟含章问：“为什么不离开？”
“嘶…”夏天无捂着屁股挪了个舒服姿势，在床上趴好了，压着枕头笑道：“因我见你寂寞，喜你风采，怕你出来见不到我会失落，所以不忍离开。”
他言笑晏晏邀功道：“我啊，对自己中意的人还不错吧？”
啪。这次是百辟含章听到了梅花绽开的声音。
夏天无因违背小清虚戒律，被道心罚在山上面壁三月，不用被抓去修行他求之不得，又天天看百辟含章练剑。
其实多数时候，百辟含章并不需要练习，旧的招式他忘不了，新的招式他一看便会，他只是舞给夏天无看。
因为对于顺风顺水的百辟含章来说，由于太过聪明卓绝，几乎成了一种“隔绝式”的修炼状态，
因此，总是吊儿郎当在一旁看自己练剑的夏天无，成了他少年时期心底滋生的秘密。
如今百辟含章道，“当时我看到崖边无人，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却看你在附近建了木屋，等我回归。那时我第一次发觉，有人在等我，或者由我去等某个人。”他温柔低语，随着又狠狠皱眉，恨声道，“可终难之战我却不在！”
他咬着牙，眼眶越来越红，“你被众人围剿，我却浑然不觉，还在闭关！”
他低下头，紧紧握着承影，手上浮现青筋，承影也发出悲鸣，声音似有哽咽，“我很后悔…”他往前一倒，伏在夏天无颈中，闷声道，“我不想闭关，”
他用几乎将夏天无揉进骨血里的力气抱住他，“你还在这里，我不想闭关。”
夏天无骨头发疼，身体几乎被对方蹍得粉碎，他叹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但是师兄，去闭关吧。”
百辟含章将夏天无推开，夏天无握住百辟含章的手，说：“师兄，感受一下我的灵力吧。”他将百辟含章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百辟含章冷眸中划过一丝讶然，复看向夏天无，
夏天无笑道：“师兄，我很强，比别人想象中的还要强，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了。”
“但是我想看到师兄飞升上位，我想看师兄举世无双，我想看师兄受到万人景仰，我想让师兄千古流芳。“
“而不是因为我，让承影掩其风华，令自己明珠蒙尘。”
“所以师兄，去进阶吧，”
百辟含章似还有拒意，夏天无揽住他的脖子，问道：“好吗？含章。”
这一声名字的呼唤令百辟含章心神大晃。
“你说想让我飞升上位，想让我举世无双，想让我受到万人敬仰，想让我千古流芳。”他苦笑皱眉，浅瞳阖上。
良久后再度睁开，哑声道，“你这么为我着想，我还怎么推脱。如果这是你期盼的，我会进阶，但是，在我出关之前，保护好自己。”
夏天无一笑，“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