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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赵兆看看楚辞,又看看秦尧,这两个人眼里都看不到别人了。他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不过在那之前,还要跟秦尧商量下齐苼的安排。

      “我打算把齐苼带走,让他跟在我身边,不管学点什么都好,就像个普通的小孩一样,简简单单地生活,你觉得怎么样?”赵兆问。

      “不怎么样。”秦尧头也不抬地说,手下不慌不忙地替楚辞穿上鞋,反驳道,“普通小孩,要怎么普通?”

      “他十岁了,这些年锦衣华食的日子已经刻在他脑子里,你要怎么拿出来?”

      “况且都十岁了,”秦尧抬头看了楚辞一眼,嗤笑一声道:“哪里还能算个小孩。”

      赵兆不满道,“十岁怎么就不是个孩子了?你十岁的时候说不定还是个矮萝卜呢!”

      赵兆说话的时候楚辞就专注地看着他听他说话,此时就又把视线转回来,好奇地看着秦尧,眼神闪烁——所以秦尧十岁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见过面吗?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十岁的秦尧——难道真的是小小的一个?

      秦尧摁着楚辞的额头,警告她,“收起你那些多余的好奇心。”

      “哦。”楚辞乖乖地点点头,同时在心里描绘出一个冷着脸,鼻孔朝天的小公子。

      她从眼角偷偷打量同样冷冰冰的大皇帝,和她心里可可爱爱的小公子比较,觉得还是小小的秦尧比较好看。

      秦尧没再管她,只说,“他身份生来不同,只要活着,总有些人会蠢蠢欲动,拿他做文章掀风浪。”

      “那你说怎么办?”赵兆摊手无奈道,“真杀了他?一个孩子,圈在宫里从小都没踏出过一步,傀儡一样地活了十年,也挺可怜的,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他含糊道,“我不忍心。”

      楚辞十分乖觉地低下头,手撑着软榻,腿搭在旁边轻轻地晃着,专心致志地看着新上脚的鞋,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秦尧却俯身摸了摸楚辞的头,弯下腰声音很温和地说,“十岁啊,不小了,再过两年,就是普通人家到了他那个年岁都能娶妻了,算什么孩子。”

      赵兆抿着嘴,在心里叹了口气。

      合着兜兜转转,最后毛病还在楚辞身上。齐苼和楚辞的婚事,哪怕只是逢场作戏,哪怕现在已经签了和离书,还是让秦尧这个大老虎觉得,自己头上的王字有点绿了。

      赵兆说秦尧霸道,简直是太委婉了,这岂止是霸道,这简直就是——

      咳,小心眼。

      就算齐苼今年才十岁,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只要齐苼这个人活着,这件事就像是秦尧心里的一根刺。

      等到齐苼十二,秦尧会想,十二了,不是个小孩了,都能成家了——齐苼和楚辞成过亲。

      等到齐苼十五,秦尧会想,十五了,算个大人了,都能生崽了——齐苼和楚辞成过亲。

      甚至是等百年后齐苼死了化成灰了,秦尧躺在地下也会想,都死了,一辈子了,——齐苼和楚辞成过亲。

      不过——活该!

      赵兆冷漠地想,咎由自取,你就拿这件事折磨自己一辈子去吧,谁让你承诺了又做不到,没有护好阿辞,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进龙潭虎穴。

      反正有阿辞护着齐苼,甚至能拼了命去救他,就算把刀递给你,你也不可能杀了他。

      纸老虎而已,只能装腔作势地吓吓阿辞罢了,等以后她看清你的真面目,哼!

      “哎阿辞你别……啧。”赵兆叹了口气,没拦住她。

      阿辞就是太乖了,等以后还不被秦尧这个老流氓吃的死死的。赵兆糟心地想。

      眼睁睁地看着楚辞拉着秦尧的袖子轻轻地晃了晃,秦尧脸色立刻变好,很温和地问楚辞,“要跟我说什么?”

      楚辞犹豫片刻,老老实实地和他说,“左斯从来没有请过先生教导齐苼,所以在遇到我之前,他甚至都不识几个字。”

      “后来我简单教过他一些,算是启蒙,但也远不如和他同龄的小孩聪慧,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惹出麻烦。”

      楚辞替齐苼说话求情,说起往事,秦尧却不恼,甚至不止不恼,还很平和地问,“还有吗?”

      还有——楚辞思忖,还有的话,就要解释她和齐苼的婚事了,可是这个本就没什么可深究的,一个小孩,过家家一样的婚事,明明白白的,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可是秦尧要听,楚辞只能详细地说一遍。她坐直了,双手搭在膝盖上,蜷着手,指甲浅浅地扎着手心。

      “齐苼九岁,左项就坐在龙椅上摄政九年,不过他也不处理朝政,都交到他手底下的人手里,他只一心一意顾收揽钱财,穷奢极欲地活着。”

      “他手下有些能人,替他铲除异己,但留了些分寸,放了些耿直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老臣处理事务。”

      “至于其他浑水摸鱼的人,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骂他太过,或者暗中聚结商议清君侧的动作过大,再或者比他还能揽财的,他都置之不理。”

      “可是最近两年齐苼大了些,让他亲政的声音也多了,左项杀了好几批人,还是拦不住暗中涌动的人心。”

      “为了能安稳地再聚十年的金银,他决定要齐苼立后选妃。”

      赵兆忍不住出声,“他是疯了吗,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一个九岁的孩子……”

      秦尧伸手示意他止声,神情很温柔地看着楚辞,楚辞犹豫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我父亲是楚序微,天下人的楷模,读书人的高山仰止,他说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黎民苍生,主动送我入宫,让我护好齐苼。”

      楚辞摸了摸左手手腕,神情紧绷,语气有些急促地说,“左项没有疯,因为在齐苼立后封妃后的一个月,后宫里就有妃嫔有孕了。”

      “这怎么可能?!”赵兆难以置信道,“那时候齐苼才九岁,怎么可能会有子嗣!”

      楚辞勉强一笑,睫毛颤动,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她咽下口水,声音发干地说,“左项说可能,那就只能可能。”

      “我那时很害怕,因为只要孩子一出世,我就一定会死,或者都等不到那时候,只要月份安稳了,左项可能就不会留我活着了,因为我是顾序微的女儿。”

      “后来呢?”赵兆急切地问。

      秦尧没催促她,用巾帕一点点地替她拭汗。

      楚辞咬着嘴唇,手指放在膝盖上微微发抖,她缓缓地吸了口气,慢慢地,轻描淡写地说,“后来齐苼推了有孕的妃子,她跌了一觉失血过多,过世了。”

      “从那以后再没有妃子有孕,可是左项对齐苼愈加苛刻,时常非打即骂。”

      赵兆深吸了口气,扭头看着孤零零趴在地上的齐苼,再看看怕到眼睛发红的楚辞,第一次对齐苼除了可怜之外,还感激他。

      “虽然我入宫是因为齐苼,可是齐苼也算救过我一命,虽然我没有立场求你,可是还想问问你,”楚辞抬头眼睛含泪地看着他,声音颤抖地问,“能不能放他走?”

      “求我。”秦尧说。

      “求求你了。”楚辞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角求他。

      “师兄,带他走。”秦尧说,“以后改个名字,让他留在你身边,再请个先生好好教教他。”

      赵兆张了张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秦尧,变脸真快,真的,绝了,阿辞一求他,这会儿就不嫌齐苼不是个孩子了?

      啧,虚伪!不就是为了看楚辞对他撒娇吗,呵,用心险恶。

      不知人心险恶的楚辞手还牵着他的衣角,仰着头,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呆愣愣的样子有些傻。秦尧轻笑一声,摸出一粒糖来,剥开糖纸用手托着递到楚辞唇边。

      “别哭了,吃颗糖甜甜嘴。”他哄道。

      楚辞犹豫片刻,乖顺地张嘴含了进去。

      赵兆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提醒,“阿辞十六了,你怎么还跟哄孩子似的,哭了就用糖哄。”

      楚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糖含在嘴里,脸颊鼓起一点,垂着眼晃着腿,有种天真的稚气。

      秦尧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反问,“阿辞才十六,怎么不是孩子?”

      赵兆:……

      就跟刚刚说齐苼已经十岁了,不是个孩子的人不是他似的。

      呵,跟秦尧果然没道理可讲。

      “走了走了。”看不下去的赵兆扶起齐苼,冲他们挥手道,“看得我牙疼,回头再来看你们。”

      齐苼蹒跚着扭头,他犹豫片刻,在不远处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秦尧和楚辞都看到了,秦尧没动,楚辞冲他一笑。

      齐苼就也笑了,有些腼腆。

      赵兆赶紧把他拉回来,生怕秦尧一转眼又看他不顺眼,要他的命。

      于是再三地耳提面命教导他,“以后有秦尧在场,不要看阿辞,不要对阿辞笑,离阿辞至少三丈远,当然,最好方法是永远都不要见她。”

      齐苼像是有话说,过了一会儿,却只是回道,“我记下了,老师。”

      赵兆一挑眉,“为什么要叫我老师?”

      齐苼茫然,“阿辞——”他立刻改口,“楚小姐教导我的,她告诉我,遇到值得尊敬的人或者学识渊博的人,都要叫老师。所以我有时会偷偷叫她老师,我觉得赵老师也很好,所以也想叫你老师。”

      赵兆看他一眼,接受了这个解释。可是齐苼对楚辞的亲近和尊崇太过,赵兆觉得他以后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地让他长些教训。

      出了大殿没多远,他拉住一个士兵,故意问他,“大殿里死的那两个人,秦尧吩咐你们怎么处置?”

      士兵见是他,立刻行礼,恭敬回道,“将军吩咐,让我们把那两人的尸身乱棍打成肉泥,分成四份扔到四个乱葬岗里喂野狗。”

      赵兆沉默,没想到会秦尧下手会这么狠,但是也没指责,尽量风轻云淡地对齐苼说,“看见了吗,这就是招惹秦尧的下场,以后你都离他远点,别往他身边乱凑。”

      齐苼像是被吓到了,神情恍惚。赵兆就有些后悔,觉得不该让个十岁的孩子听到这样的事。他避开伤口把齐苼抱起来,吩咐手下备车。

      直到坐上马车,齐苼还没回过神来。

      他突然想起来,原来秦尧最开始说的那句话,从来都不是护着镇国玉玺。

      “要是伤了一分,我就把你剁了手脚扔去乱葬岗喂狗!”

      原来是——

      要是伤了楚辞一分,我就把你剁了手脚扔去乱葬岗喂狗!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男人,是真的霸道啊!
    还双标!
    还小心眼!
    但是他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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