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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阅后即焚 ...

  •   休赛期的夏天。

      那天下午下了大雨,程稚初不太记得自己在外面做什么了,总之是淋了一场雨,很大的雨。他出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T恤,回家的时候雨水打湿了整件衣服。头发也湿了,把三伏天的暑气与雨水潮湿温热的气息从长街上一路带到家里。

      他手里拎着刚从水果店里买来的两个半边西瓜,撩了撩薄薄一层额发,按动指纹锁开门。脚下逶迤的水迹,蒸发在空中,混合着西瓜清亮的甜味,沙沙的。
      下午的雨,雷云乌黑笼在窗外。他们住在高层,平时采光很好,这时候看乌云也看得很真切。他进门一边叫人,“嘉哥”,一边在玄关换鞋。

      祁嘉窝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电视看睡着了。客厅没开灯,显得非常昏暗,只有电视那一片蒙蒙的莹白的光亮。上面放着不知道哪一年的夏季赛季后赛,解说大声吼着“ODE!”,也许是开门的声音忽然把祁嘉惊醒,他猛地转过头来,看见门口拎着西瓜的程稚初,随后微微蹙了蹙眉。

      程稚初和他对视了一眼,一瞬间觉得他应该是在等他回家。
      而且觉得这等待的意象很美。
      有点像候鸟在等待秋季。

      祁嘉开口:“怎么弄湿了?不叫我送伞?”

      程稚初摆了摆头,额发甩出一圈晶莹的水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仍然像小男孩子:“没事。”
      他把西瓜递给祁嘉让他去冰镇,说:“我去洗个澡。”

      祁嘉接过,没说话。

      程稚初进浴室之后三下五除二把淋湿的衣服全都脱掉,随后开了花洒懒洋洋地冲水。窗外雨大,花洒淋下来的水却温暖如同抚摸,从头顶流下,在锁骨处积了一汪浅浅的水涡。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非常快活。
      就好像是忙了整整一个赛季,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外面天黑得像是宇宙末日,他和祁嘉却生活这个温暖的地方。

      只是忽然顶灯刺啦响了一声。
      随后花洒停了,灯熄灭了。

      他身上还有很多泡沫没冲,使劲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顶灯,随后大声喊:“哥?”

      外面祁嘉说:“停电了。”
      声音在靠近。

      “怎么回事啊?”他抱怨,“我身上还没冲啊,要冲冷水吗?”

      浴室没有灯,天又黑,四处于是有些灰蒙蒙的阴沉。
      外面仍然下着大雨,夏天的大暴雨,没有了淋浴的水声,听雨声就听得很清楚,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他只好又开了花洒,匆匆用冷水冲一下身上的泡沫。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有人开了浴室的门。

      咔哒一声,门锁轻响。

      他努力睁开眼睛朝门口望去,他看见祁嘉在那里,但不是他的表情看不特别清楚,因为光线很昏暗。他有点吃惊:“哥?”

      祁嘉反手把背后的门关上,低声问:“洗好了吗?”

      程稚初从旁边扯下来一条浴巾把自己裹住,抬头问:“你进来……?”

      祁嘉走过来拽下一条干燥的毛巾,蒙到程稚初头上。程稚初两只手都在系浴巾,只能努力地摆了摆头,声音蒙在毛巾里有点瓮瓮的:“干嘛?”

      祁嘉仍然没说话,用毛巾使劲地撸了两把他的头发,随后往上一揭,低头亲到了程稚初嘴唇上。他的动作甚至有点粗鲁,程稚初瞠大眼睛,被动地感受他嘴唇的温度。
      有点冰。
      他闻到一种西瓜清甜的气息。

      最开始是很浅的吮吸。程稚初微微仰着头,感觉到祁嘉的动作很轻。仍然很轻,但是充满情|欲,他听见窗外的雨声仍然很激烈,潮湿的气息一浪又一浪冲刷着浴室,混合着未散的夏季热气。祁嘉一只手按着他的后颈,舌尖伸了进去,程稚初往后一靠,撞上了墙壁,旁边的花洒被撞开,冷水从头顶冲下,淋到祁嘉头上,湿了。
      好像淋雨。

      祁嘉腾出一只手关上花洒,随后扣住程稚初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程稚初眨了眨眼睛,在昏暗的浴室里好像看到天光很亮。那一线天光好像来自遥远的世界尽头,又好像来自祁嘉的眼底。他感受这一个亲吻,心情有些奇妙的滞涩和紧张,就好像等待在世界赛场上劈出最后一刀。
      窗户被雨水刷得扑棱棱地响,程稚初听见了水声。
      是窗外的,还是他自己的?
      祁嘉掰正他的脑袋,唇瓣终于分开,他抵着他的额头,眼睛有一种温柔的老虎的金黄色。呼吸声很清晰地响起,程稚初别扭地动了一下,用眼睛问:怎么了?

      祁嘉说:“……想亲你。”

      程稚初推了他一下,说:“让我穿衣服。”

      祁嘉说:“不要。”

      他不仅不让,甚至顺势扯掉了程稚初勉强系好的浴巾,低眼去看程稚初的身体。
      在他眼里,男孩子的身体在暧昧的光线里起伏,那一瞬间,年轻,紧绷,充满热力。
      祁嘉握住他瘦削磊落的肩胛骨,低头去含住他的喉结,轻而且粘腻地问:“想……吗?”
      声音是闷在喉头深处的,很自然地问了出口。

      他们甚至那么默契,就像在赛场上他问他“要蓝吗”,他说,“要”。

      程稚初浑身是光裸的,潮热的空气在皮肤上流连,那种赤诚的空虚的感觉让他感觉有点羞耻。他想要抓住什么,手指扣在祁嘉的后脑上,攥紧的确只是一手湿漉漉的头发。
      想要推开却没有力气。
      祁嘉慢慢地亲到他的唇角,程稚初微不可闻地答应:“......好。”

      嘴唇里含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舌尖抵着什么东西,程稚初感觉到尾椎骨一节一节地窜上去热量。

      如果说赛场上少女阿卡丽如同惊鸿远影,如果说羊灵有温柔的抚慰。
      他们是第一次这么仓促地决定,用羊灵年轻柔韧的身体接纳狼灵莽撞鲜活的叹息。

      祁嘉的手指顺着肩膀往下。程稚初感觉到哪里都是灼热的,又都是冰冷的,世界在这冰冷与火热之间飞速起伏,变得光怪陆离。他一口咬住对面人的肩膀,含糊地问:“今天点的是致命节奏?”
      祁嘉忽然笑了一下:“还点了气定神闲。”

      还没有。
      还差一点。

      也许是伊芙琳的魅惑。
      从浴室滚到了床上,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将已经散尽的梅雨气息带回了这一路。
      是湿的。
      祁嘉闭着眼睛慢慢地亲他的男孩子,光洁细腻的一段后颈,手还握着他的手指。程稚初趴着,声音闷在枕头里:“……致命节奏什么时候CD?”
      “今天不CD。”
      程稚初说:“那我怎么可能Solo赢呢?”
      祁嘉笑了,低声说:“你的余震不也没有CD吗?”

      窗帘拉得很紧。程稚初在亿亿亿分之一秒之内,奇妙地感觉到了窗外雨水湿润的气息,和房间里昏暗糜颓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两仪生四象,世界在此破土而出破茧而出。这种时候嗅觉是灵敏的,听觉也是,祁嘉没有说话,但是喉头总像在含着什么东西,喘息声虽然轻但也有点不像他了,祈求的、轻佻的,都不庄重;潺潺的水声总是出现在脑海里……那么寂静的,烟花忽然在脑海里绽放,砰。
      程稚初感觉到怦然心动。
      心跳也快,太快了,总像是那一次,握紧虚空之刃斩出最后一刀。然而现在不也是在打一局没有胜负的比赛吗?汗水从眼皮上滚下,眼睛也感觉到那种咸甜的味道。
      他又听见祁嘉的喘息声。看到他颤抖的睫毛。
      祁嘉凑过来温柔地吻他。
      然后说:“我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试探一下
    这不至于被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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