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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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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事先预定好了客房,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被安排住同一层,不过并非相邻中间还隔了其他人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七点三刻,就有人来敲门,小遥迷迷糊糊打开门,连人都没看清,只听对方在一旁语气异样得说八点在大厅吃早饭,晚了后果自负。人走了莫小遥才意识到貌似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是襄澜,她猛然睁大眼,冲进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左边的睡衣肩带滑落,脸色苍白得像僵尸,头发乱得像鸟窝,她用冷水洗了把脸,睡意尽腿,清醒许多,窘意经不住漫延。还有十一分钟,她飞快套上职业装,随便化了个简单的淡妆,带上包和钥匙,在门口歪歪扭扭得穿上高跟鞋。
电梯下楼时正好八点,襄澜坐在大厅的咖啡厅里一边悠闲得盯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喝着手里的咖啡。
“你来啦。桌上的是开会的资料一会儿你熟悉一下,到时候你负责会议记录。”襄澜眼未抬,却总能把她的行踪尽收眼底。他和昨天在车里时完全判若两人,恢复了往日工作时的神采奕奕。
他看小遥接过了资料就忙着看,不满得放下咖啡,抽走了她手里握着资料“不是让你现在看,先吃早饭。我不喜欢属下主次不分。你可以上了车再看。”他把面前的土司面包推到小遥那边。
“我知道了。”她瞥了眼桌上他一口未动的早点又疑惑得看了眼面前的上司。
“我习惯不吃早饭。”
“那也不能空腹喝咖啡。”小遥咬了口面包,“你这样容易得胃病。”
“吃吧。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
小遥语塞,他太捉摸不定有时甚至比女人还善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接近什么时候又不能靠得太近。他不让她说那他又凭什么干涉她吃或者看的自由,小遥心里变扭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喝了点果汁。
到了总公司,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到真正意义上的高层。看过后,不免有些失望,主要都是些干瘪的四五十岁老头,既没卖相没又什么风度。只有一个例外,看到清洁工阿姨挡了路会说一句抱歉借过,其他人只会蛮横得推开。
事实证明,小遥的眼光不错,那位有礼的高层就是总公司现任的总裁——秦锦丰。不过他的脸色并不好,会议进行到大半,他就宣布了一件大事:“大家都知道我身体大不如前,医生也建议我休息。所以我会正式退休,根据董事会的一致投票,下任总裁的位置将由秦万州先生担任。万州,你来说几句。”
席下的男子不慌不忙得站立,带着从容的微笑稳步走向主席位置,身旁的老总裁立刻矮了半截,当然从酷似的轮廓上能轻易辨认他们是父子,他故意扶了一把父亲的手臂,这样露骨,并不只是为了显得孝顺,而是让大家都知道他父亲老了。只有他能胜任这份职位。儿子和父亲相比儿子眼里的那份野心和精明确实更胜一筹。
大家表面上都显得镇静,特别是襄澜,他像是早料到会发生这件事,专注得盯着手里的资料,并不关心秦万州的一腔说辞。
出了会议室已经是中午,总公司的财务总监把襄澜喊住出去吃饭,襄澜让小遥一个人先回宾馆。
偏僻的小餐馆里,优雅的钢琴曲流泻,却丝毫不能安慰什么。
“你知道这次我恐怕凶多吉少。我不能等他们来炒我,我得早一步递上辞呈。”说话的男子就是总公司的财务主管,他是高层里少数的年轻人,说词间透着悲凉,可他脸上眼里却都是笑意。
“天霖……”襄澜却是一脸严肃。
“不碍事,我有的是专长。你有空还是担心自己。”
“我不过分公司的财务主管。”
“行了,收起你的自欺欺人,你不会比我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找你出席,相信在座的那么多人在下次会议上不用出现那么多了。秦万州是什么人?他那出了名的疑心病,上台前一定会全面洗牌,况且我一直都是站在约旦一边的。这次约旦那小子失利,一帮人成了秦万州的未除的余孽分子。大概也是我的关系我会连累你,襄澜。对不起你这个兄弟了。”他说到这里,他眼里不再玩世不恭,而是无比真诚和歉意。
“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用对不起。”
“他一时不会找你麻烦,毕竟现在他手头还有很多事,但给你个忠告,看好你的人,不要让他们闯祸。出了麻烦,小职员也许无所谓,但对你影响就大了。”
他们后来去了酒吧,许天霖那家伙一喝酒嘴就停不了,襄澜留下来忍着听他发牢骚还要送他回家。他牢骚的范围很广从国外哪架飞机失事一直到经济危机美国的货币扩张政策。不过许天霖很有职业道德,即便喝得如此酩酊大醉也绝没在酒后涉及公司财务上的事情,他连国内的新闻都很少提。不知道这是花了多少年的时间磨练出来的习惯,他能这么轻易地说舍弃就舍弃吗?
襄澜回到宾馆已经深夜,他冲了个冷水澡,拎了一瓶葡萄酒,坐在露天的阳台上。望见对面有亮光射过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也没睡。
小遥抱着宾馆里的电话,躺在床上,她失眠了。从襄澜让她一个人回来时她就开始不安,然后她隔三差五就去他房间门口晃晃,看看他到底在不在,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抱着电话一直挣扎到现在。
走到阳台望着夜空,乍一看好像一颗星星也没有,用力睁大眼能发现云层里掩藏着星星,她在角落里终于又发现一颗,往左边还有一颗只是太小太微弱,数着数着睡意更渺茫了,居然兴奋起来。站在阳台的一端直视对面的灯光,突然发现原来他早已回来。
他坐在躺椅上,望见她一身白色睡衣站在阳台的一端,睁大眼睛一脸疑惑,瓷质的肌肤在灯光的照映下更加明晃动人,她像个天使。他站起来好让她看清他的脸。他冲她招招手,想让她过来,伸手的瞬间自己都觉得有些鬼使神差,立刻又变扭地把举着的手缩了回去。
小遥看不懂他的手势,以为他在跟自己打招呼,也跟着对他招招手。
看到有了回应,他也傻了眼。难道她是想让他过去?这么晚还不睡,她是在担心他吗?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居然会有两只,中午他貌似手机没电了便向莫小遥借用来着,还没还给她。哎,他果然自作多情了。
手机上有一串未接来电,上面赫然写着母亲大人四个字。正当他想得入神时,手机又想了,他看着屏幕上的称谓,邪恶得撇了撇嘴。
“伯母,你好。”
“你是谁?我女儿呢?”
“噢,小遥啊,她睡得正熟呢。”他故意压低嗓子,让人误以为他是怕吵醒身边的床伴。
“什么?臭小子,让我女儿接电话,快点,你个混球。”
“伯母,您说什么?大声点。啊,手机没电了。”他利索地把手机电池板拔了下来,一个人蹲在角落嘴角滑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想到莫小遥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他捧着肚子笑地越发开心。
小遥真的很想问他把手机要回来,因为母亲大人会不定时打电话偷袭。如果被襄澜接到了,到时候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似乎除了那次会议,总公司方面并没有特别重要的方案需要通过。小遥全把这次出差当成了度假,白天去听领导开个小会,下午便去市中心逛大街,晚上吃个大餐等着睡大觉。手机总算是要回来了,可刚拿回来就平白无故得被老妈训斥了一顿,小遥怎么解释都不通,她恨死了那个襄澜,他一定使了什么奸计,让她妈以为他们真的那个什么了。
小遥被狠狠挨骂的同时顺带默默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心里不断呐喊:完了,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最糟糕的是,老妈骂归骂,居然还要她把人带回家认亲,要是自己不主动,老妈发誓自己会亲自出马。
所以对于襄澜,这两天小遥绝对不肯给好脸色,一张扑克牌的脸到哪儿都摆给他看。她厌死这个男人了。可他倒是乐意看到她这副摸样,到哪儿都一副笑脸相迎,小遥看得心惊肉跳。
照例听完了报告似的小会,小遥准备一个人四处转转,可某人似乎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她,仍旧阴魂不散。
“去哪儿?”
“瞎逛。”
“正好,我也没事。一起吧。”
“不用,其实吧,我的确有事。”
“出事了?我能帮忙。”他脸上的表情告诉小遥他今天算跟她耗上了,一副兴致盎然。
“你帮不上。我去妇科医院。”小遥露出厌烦的表情,出了口才发现自己说谎水平实在拙劣,怎么就编了这么个烂借口,红色腾一下全部涌上脸皮。
“那还是得找个人陪你。医院这种地方你一个人去不放心。”他一眼识破,嘲笑她演技太差,水平太臭。
“啊,我就是替我朋友咨询咨询。呵呵,这事不急。”她无奈,说真的他会陪着她去妇科医院吗?他怎么这么厚脸皮,明显到彻底的拒绝都能照单全收。
路过小公园的时候,襄澜双眼陡然发亮,有些跃跃欲试,他像孩子似的雀跃露出灿烂笑容指着前面的海盗船:“请你玩这个。”
小遥被不由分说得拉上了船,工作日人本来就少,船上只有几对母子还有他们两个不太合群的大人。随着机器的晃动,他们被抛的越来越高,身边都是些小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中间还有一个音频特高的,小遥叫得比那些小孩还要撕心裂肺,其实她是上了贼船才知道自己貌似有一点恐高,她的腿随着高度的攀升越发哆嗦,跟个打字机似的,哆哆作响。襄澜趁机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又小又柔软,像一段丝绸,他紧紧握着让她神奇得有了些安全感。
下了船,她仍旧心有余悸,眼梢处有晶莹闪动。
“那些小孩都没你这么大反应。”
“因为他们还年轻。跟他们比我已经高龄了,拜托,我受不起折腾。”
“你得锻炼,下次带你玩更刺激点的。小时候我妈就常带坐这个。”襄澜居然对着她谈起了他妈,他在人前也很少提及,甚至是避讳的,“在她得心脏病前我们还说好等我长大了一起去登珠峰。”他又笑了,这次笑得真实却让小遥心口上隐隐发痛。她记得他小姨跟她提过他母亲在他七岁时就过世了,等到他长大的承诺对于他母亲还说过于沉重和漫长。
“好吧。也许我多坐几次会好些。”她朝襄澜无奈得眨眨眼睛,“这次换我请你。”
下面的小孩重复看到这两个大人来来回回,疯狂坐海盗船的架势,羡慕得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这样就能自己付钱,然后想坐多久就能坐多久。不过真的有了钱,也许他们就不会满足于这个甚至会把小时的想法遗忘,人大了,心里总会盛满新的无法企及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