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以渡珩江》芊宁未央

3、第二章

　　第二章
　　清水小镇如今正是夏日，下午的阳光委实有些烫人。琯玉本想让阿林替她去，可阿林年纪小，怕晒个什么不好了，她有内力在身，虽是热了些，却不至晒伤中暑。拖到卯时日头不那么毒了，她带上帷帽出去。她的帷帽是冰丝锻做的，凉爽些。吩咐于三娘：“我去珍宝坊买副钗子戴，你与顾妈关了店门。”于三娘点头道：“掌柜的去罢，我们晓得的。”
　　琯玉拿了折扇在手，坐了马车去城北珍宝坊。驾车的是一个老车夫技术不错，也不怎么颠簸就到了珍宝坊。水红色广袖裙，鬓边斜插着一朵牡丹花的老板娘正在柜台算账。看样子快要打烊了。
　　“姑娘看点什么？簪钗还是耳珰”老板娘见来了人放下算盘招呼道，“姑娘喜欢金的银的还是玉的镶宝石也有，不过贵些。凭您喜好。”
　　琯玉将帷帽的一帘别在帽檐儿上，道：“可有玉钗子”把貔貅玉佩握在手里给她看，“这样式有没有？”
　　落珠心里一惊，这不是爷的玉佩么，怎么在这姑娘手里？面上却不动声色：“这倒是难得，我这店小，却是没有。”
　　琯玉道：“我听人说，你们这里原有的，还有另三个。——我是替人来的，掌柜若有，晚间便送来玉家酒馆。”说罢收起玉佩，低声道“江珩在哪里等你们。”话毕又提高了声音，“那么，便这支碧玉莲花钗罢，多少银子？”
　　落珠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姑娘是不是二爷托来的还两说，喜的是不管怎么样，二爷总算是有了消息。便道：“二十两银子，看姑娘您仙姿玉色，小妇人便让价二两，如何？”一边去包钗子，一边低声道：“有劳姑娘，银子不敢要您的。我们今日晚间便去。”
　　琯玉笑道：“多谢掌柜。”有好处不要，她也不是傻子。
　　回到玉家酒馆，她径直去了江珩房里：“事已妥当，她们晚间便来。”江珩道：“江某多谢姑娘。”
　　琯玉挑眉道：“你若知道谢我，便早些好了离去。我才懒怠管你这些闲事。”她又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就是麻烦。非要搞出些嫡嫡庶庶的破事来。真是给自己找事情做。”江珩苦笑不语。他家比起不少家族来，已经是简单些得了——不过实在是如她所言，麻烦不停。他父亲能随意处置姨娘和老大，他只能抓着犯了打错的证据，才有正经理由处置他们。确实麻烦。
　　“琯玉姑娘姓琯这姓可少见。”江珩也好些了，便斜坐着与她闲聊。
　　“我不姓琯，我师父没有姓氏，我也就没有。我爹娘在那个地方都不知道，我也懒怠去寻，又不是清净日子过不得。”琯玉不很在意爹娘姓氏。她父母既能不要她，那她也就没有爹娘。江珩有些不好意思：“江某失言，姑娘勿怪。”琯玉瞟他一眼：“我本就不在意，怪你何干”江珩又道：“姑娘这般，倒也极好，清净自在。”
　　琯玉笑了笑：“麻烦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它，它若来找我，我也不怕它。江二爷，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珩笑道：“姑娘高见。”心下却诧异，不知这姑娘师父是何人，能教导出如此通透的姑娘。若是。。。。。。。。。罢了，想来她是不愿的。
　　“想什么，说来听听”琯玉见他沉思，便开口问，“趁我如今心情好，不一定能帮你。”
　　江珩笑：“没什么，姑娘看错了。”既然知道成功率不高，便不必抱有太大希望。这是娘教他的道理。她这样的女子，本就是山涧饮露水食花蜜的鸟儿，怎可能屈尊去内宅争斗———尽管她是他见过最聪明通透的女人。可他也知道，他的计划，她不可能答应。
　　“那便算了，我先回房，等下变让阿林端晚饭来你吃。”琯玉见他不说，便也懒怠问。她可不是喜欢揽麻烦的女人。
　　“姑娘慢走。”江珩笑道。
　　“姐姐今儿吃什么”阿林看她走到柜台上拿了账本和算盘要回房去，忙问，“我好去与顾婆婆说了做。”
　　“今儿天热，我也没甚胃口，你们爱吃什么做些什么，让顾妈给我熬一碗冰糖银耳羹来就是。再配一碟荷花酥，送来我房里，其他你们看着办。”琯玉边走边道，“给那人炖一碗丹参乌鸡汤，配几个清爽简单的小菜就是。”
　　“晓得了，姐姐。”阿林记下来，跑去厨房告诉顾妈。顾妈道：“姑娘总是这样，天一热便懒怠吃东西。银耳羹做零嘴吃倒还不错，可是抵得什么呢？”叹了口气，道，“林小子过来烧火，我去再给姑娘做点清爽的点心。”
　　“就来就来。”阿林忙过去烧火。看着顾妈做点心。
　　珍宝坊
　　落珠与洛风，洛云，洛雨三人说了今日的事，便道：“不管这姑娘是站在那一边的，我们都要去。爷如今受了伤，早些能找到才是好事。”
　　洛风几人是江珩从小培养的心腹，洛风洛云兄弟二人擅武，管着镖局，为明。洛雨擅商，管着商号内线，为半明半暗，知道他的人不少，可也不多。落珠是个女子，擅长打探情报。什么珍宝坊啊，怡情园啊都是她作为幕后主人，为暗，很少有人知道，她也是江珩的手下。江源防着洛家兄弟，却不知道还有落珠。如今这三兄弟费了好大的劲儿天天与江源周旋，已经疲惫不堪。
　　“咱们今儿便去看看。老三，妹子不会武功，若是有变，我们去救爷，你护着小妹一些。”洛风道。
　　洛雨点头：“知道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