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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惊心 ...

  •   这一觉睡得并不久,但却让她无比踏实。醒来时暮霭苍茫,落日熔金,不一会儿夜色便笼罩了这宁静的院落,隐约还能听到前院热闹的声音,静静燃烧的喜烛啪嗒一声响,烛花微动。

      过了一阵不远处传来声响,脚步声渐渐近,结烟在旁轻笑着说,“呀!应当是少爷回来了。”沈亦如垂下眼眸,想抿唇又怕将口脂弄花,只得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是既紧张又羞涩。

      听外面的喧闹声好像来了不少人,应当是路知安在书院求学时的好友,这是要闹洞房吗?沈亦如心底有些发慌。

      路知安行到门口停下了脚步,他望向屋内在烛光下朦胧的身影,转身笑着说道,“多谢诸位送我回来,这闹洞房还是作罢,内人面薄怕是不好意思。”

      “嘿!你个心黑的。”周围人你一言,我一句,纷纷谴责路知安不讲兄弟情谊。

      路知安看着他们,哪里不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啊,朗声说道,“三日之后,东篱楼我做东可好?”

      众人得了答复,满意而归。路知安唇角含笑,理理衣衫,推门而入。结烟见他进来,连忙递上喜杆,小步退出屋内。

      大红喜烛依然烛火摇曳,路知安信步走到她的面前,喜杆微挑,便露出她如玉般的容颜。肤似凝玉,眉如远山,絳唇轻点嫣红,只见她眼睫微动抬眸看向自己,那双眼映着烛火,美得动人心魄。

      那日花灯会匆匆一面,犹记她身着白绫小衫、月白裙在万千灯火映照下清丽脱俗的模样。未曾想她上妆后清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瑰丽,姿容胜雪,若此盛矣。

      这儿有那么多的铺子,铺子上缀满了那么多的花灯,而她却偏偏选中了我这一盏。

      “冰雪林中著此身。”路知安望着她,低哑着声音,悄然念道。

      “····不同桃李混芳尘?”沈亦如瞧着他温润如玉,目似星辰的模样不免羞红了脸,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这般接道。

      “去岁上元节,夫人赢了我的花灯难道不记得了吗?”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但听上去有些委屈。

      “啊!”沈亦如忽然想起些什么,捂唇轻呼,那日她与结伴出行的姐妹走散后,领着丫鬟一行来到一个摊子前,架子上倒是挂了不少花灯但或许因为太难了、又或许是因为地处偏僻的原因周围冷清的很,连摊主都不知跑哪去了。

      她看中了一个花灯,提笔写下答案,等了好一会都无人过来,就在她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不远处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书生。他先看了几眼答案,转而又惊又疑的看了自己几眼,嘴里嘟啷着还真有人答中了,说罢,将花灯取下给她。

      这对沈亦如而言不过是个小插曲,那花灯带回去没几日便被她的弟弟,继夫人的掌中宝给毁了。没想到竟有如此的机缘巧合,想到这儿,她不免有些惭愧,“可惜那花灯被我那嫡弟给毁了。”

      “无妨,下次上元节,我再为夫人做一盏。”路知安温声说道,牵起她的手走到桌前,“该与夫人共饮这杯合卺酒。”

      沈亦如握着酒杯,想起刚刚他牵着自己时那温热的触感,面上不禁有些发烧,脱口而出一句,“夫君。”

      “嗯?”

      “多谢。”谢你待我情深,谢你救我于苦难之中。

      路知安笑着看向她,举杯道:“夫人,今日我甚是欢喜。”

      沈亦如低声应道,两人眼神交汇,情意似水流动,“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色虽清冷,但情是暖的。她总归是幸运的,沈亦如这样想到。往前数幼时也算是被父母娇宠大的,后来母亲逝世,家中再入新人,被新夫人搓磨,被父亲冷落,可如今也算是熬过来了,桃李芳华便能觅得如此佳婿,往后的日子也盼能与君案前研墨、赌书消得泼茶香。

      正这般想着,忽然门外传来人群走动嘈杂的声响,还有结烟的惊慌失措的声音。沈亦如惊疑的望向屋外,路知安好看的眉头微皱,握着她的手,沉声快速说道:“莫慌,我书房左边架子最下面的地方有本《石溪笔谈》,我若七日内尚不能回来你便带着它去找家师。南屏书院,江百闻。”话音刚落,一行身着官服的人便破门而入。

      结烟在一旁哭哭啼啼,沈亦如见状将她拉如怀着小声安抚。

      领头的那人生得一副凶恶蛮横的模样,体形圆而壮实,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养成如今这般身型,此人姓温名冲,在这姑苏城内任校尉的官职,虽说职务是主管督捕盗贼等事务,可在平民百姓和一般商户眼中比盗贼还凶恶几分。

      温冲看看了一旁的路知安,撇头看向藏在他身后的沈亦如,眼神亮了几分,油腻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可顾及到上头的吩咐又不能做得太过分,故意大声嚷道:“喝,那个姓沈的老东西,平日里请我吃酒倒是殷勤,原来是家里藏了宝贝,不让我知晓,是怕被我夺了么?”

      沈亦如被他盯得不自在,心中恼火低头扭过身子,不欲看他。

      周围跟着来的兵痞子们在一旁起哄道,“嘿呀,可不是藏着宝贝吗!”

      “那个老东西怕是攀上了大人物,看不上咱们温哥了。”

      “你怎知是大人物,不是啥纸糊的玩意儿!”说罢,还往路知安身上瞟了几眼。到底了有功名在身不能轻动,可惜了。

      听了这话,泥人也都有三分脾气,路知安沉声道:“几位若来喝喜酒怕是有些迟了。”

      “哎,不迟不迟。”温冲说罢,拎起桌上的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酒真不错,是今年新酿的吧,这我饮了合卺酒,也能与夫人········”

      “温大人!”路知安眉头微皱,扬声说道,“莫要太过分。”

      “呵,既然路解元不想请哥几个喝酒。那我也不耽误时间了,劳烦你跟我们去地牢走一遭,有些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温冲眉毛一挑,冲他冷冷笑道,心中暗想,我虽动不了你,可让你去地牢吃吃苦头可是那位大人吩咐的,谁让你这么不识好歹的。

      路大夫人和路三公子匆匆赶到,听到这话大夫人不免惊呼道:“地牢?!”

      “大嫂,无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路知安转身看向沈亦如,抬手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柔声安慰道:“是我带累你了。”

      沈亦如摇摇头,注视着他,就好似想把他的模样刻进心底。

      “莫怕,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好像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沈亦如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忍悲强笑的望着他,轻声却坚定的回道:“好。”

      “有完没完?这都快二更天了!”温冲等的不耐烦了,猛的一下将手中的酒壶掷在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碎响。“哦,忘了说,监\禁期间不得探视”

      屋内众人都吓了一跳,路大夫人想要说两句却被他拦下,路知安走到温冲身侧,环顾四周,而后垂下眼眸,沉声说道:“走吧。”

      “温头?”温冲身边的一个小吏,扬了扬手中的枷锁,低声问道。

      温冲撇了一眼觉得甚是可惜,心想着路知安你怎么不闹啊,你们读书人不是最傲气的吗?你若闹了我就有机会锁你了。

      “你个没眼力见的家伙,路解元这么配合咱们,你还想锁人家。”说罢,拿刀背狠狠的打了那名小吏一下,疼得他是龇牙咧嘴。

      “路大夫人,路二夫人…….”温冲的话尾拖的长长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咱们后会有期啊。”

      路知安双唇微抿,“大嫂,这些日子亦如就烦您多多照看了。”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怕连累到她子,可有些事不能坐视不理。如今看来他虽无愧于天地良心,但愧在这新婚之夜让她遭受如此惊吓。话刚说完,便被官吏推搡着出来院门。

      沈亦如跑出房门,却只见路知安的背影消失在这浓稠的夜色之中。她不由地瘫坐在地上,一双横波目流露出令人心悸的酸楚,静静的望着前方,双手紧紧攥住裙摆,身体微微抖动,而后实在抑制不住,低头紧咬双唇,发出呜呜的哭泣,像是被遗弃的小兽一般。

      路大夫人叹了口气,走到她身旁时,她已哭的哽咽难言。路大夫人蹲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慢语的安慰道:“莫怕,莫怕,那温冲都说了只是向二郎询问些事情。”

      先前还高挂在天空的明月被云彩遮掩了,只透过厚厚的云层,流露出极少的光。众人的心都沉沉的,就像是这无边的夜色般,又像是这被乌云遮掩住的天空一样。

      沉重、暗淡、还有一丝惶恐。

  • 作者有话要说:  哎,其实我没怎么看过和写过古言,但写到剧情冲突的地方又很上头。嘿嘿
    听说有些妹子们不喜欢大美人设定的女主,但我真的很磕又美又有心机的女主啊,嗯,就是那种不耽于情爱的。
    小沈除了长的还可以,有点脑子外其实就是个菜鸡,但会努力成长的!
    亲们,请用猛烈的评论向我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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