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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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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的电光火石间，向希脚下一个打滑，就只剩下双手死死抠着窗台边沿了，可窗台上铺着光滑的瓷砖，以至于向希的手开始向外滑去。
“阿希？”何席狐疑出声，而后急忙拉开窗户在那双手即将滑出窗沿前稳稳拉住，在确认自己没看花眼后才双手一起将向希往上拉。
向希脚下又打滑了几次，终于重新踩上脚下的细管后才长长舒了口气，好险，要不是何席拉住他，这一摔下去屁股不得摔开花。
“你怎么在这里？”
何席一边询问，一边帮助向希翻窗进屋。
终于进了屋子，向希才坐在床上大口呼吸起来。
一边喘气一边说：“给你打电话一直关机，我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向希这才看到何席漆黑如潭的眸子里有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不过最明显的是他那青黑的眼圈和眼袋，明显是熬了几个通宵的样子。
“跨越几千公里而来只是因为电话打不通？”何席表示很狐疑。
“就顺道来旅个游嘛，从来没来过这座城市，所以就来啦。”说这话时心里一阵打鼓，他承认，他真的不是一个撒谎高手。
似是从这个意外的“惊喜”中缓了过来，何席终于神色平淡了下来：“怎么找到我家的？”
向希眨眼：“看过你身份证。”
“没卡怎么进的小区？”
继续眨眼：“翻小区外的围墙进来的。”
何席：“……”
向希无力地平躺在何席的床铺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肚子随即发出咕噜一声。
“席总，我一路赶到这里又累又饿，能给我来点吃的吗？”他是真饿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不太友善的声音：“少爷，夫人说明天是你的生日宴，让你早些睡了。”
意识到刚才声音太大，向希立即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喘。
何席走到床头，关上房间的灯，平淡出声：“睡了。”
中年妇女在屋外似乎站了几分钟，听见屋子里确实没了动静，灯也没开了，这才发出离开的脚步声。
向希顺了顺心脏，在黑暗中对那个站在桌前的高大人影小声道：“对不起啊，我刚才太大声了。”
何席没说什么，蹲到地上，轻轻拉开柜子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零食袋，放到床头柜上，又打开一个发着暗黄微光的台灯，低哑着嗓子道：“将就着吃吧。”
虽然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但向希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极低的气压，这种气压足以将这个房间里任何一个人致郁。
“是我的到来让你不舒服了吗？”向希几乎是用气息在说话，声音细小得如同蚊子。
何席在微光中摇头，而后起身走到另一边半躺半坐在床上：“家事，与你无关。”
“可以告诉我吗？”向希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将头转向他。
何席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床边柜子里拿过一套他的睡衣递给向希：“家教严，这个点不能出去洗漱了，你吃完零食换上睡衣睡吧，穿过一次还没来得及洗，不介意吧？”
向希：“不介意。”
这之后，何席便背过身睡了过去。
但向希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因为他太清楚何席睡着后的呼吸速率了。
如此明显的低气压，向希要还看不出身旁人有问题那就是他本人有问题了。
他轻轻撕开一包零食，结果是薯片，一嚼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只能先让薯片在嘴里软化后再艰难地吞进去。
“我没睡着，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向希终于一个忍不住翻身，双手撑在何席两侧，以一种他在上何席在下的姿势将自己的脸在何席面前放大。
两个人的唇瓣之间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几乎已经快要贴上了，而鼻头更是已经抵在了一起。
向希喉间动了动，压着嗓子道：“你到底当不当我是……兄弟！”
他恶狠狠地质问，殊不知嘴角粘着的碎屑掉了几粒到何席的唇上。
台灯在向希那边的床头柜上，加之光极其之微弱，又被向希的手臂挡住了大半，所以照射到何席这边就已经几乎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了，只能看清头、五官和脸的轮廓。
何席被向希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操作惊到了，过了好半晌才平复过来，正想张口说你离我远点儿，结果薯片的碎屑就随着微启的唇间缝隙落到了舌尖上，传来淡淡的咸香。
这种感官上的刺激反而让他镇定了下来，回想起两人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兄弟情，他还是决定忽略两人现在的怪异姿势，不然阿希没多想，想多的反而成他了。
他微微点头。
“既然当我是好兄弟，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不说要我怎么帮你？你以为我这么大老远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帮帮你吗？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啊！啊？”
想到刚才所看到的何席在这个家的处境，向希一直在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和压制自己的情绪，直到一刻他终于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处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孤独，没有人比他更心疼他。
从前的何席会把他好的坏的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说与他挚爱的向曦，而如今的何席却什么都不愿与他说。
他不仅是因心疼何席而哭，更是为自己无法走进何席的内心而哭。
就算做不成恋人，让我做一个可以为你排忧解难的知心朋友也不可以吗？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情绪终于崩溃，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滴进身下人的唇缝。
湿咸的味觉充斥了何席整个口腔，身上人一呼一吸喷出的热气充斥了整个鼻腔。
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但又在极力的隐忍和克制着不要发出声。
无穷无尽的愧疚瞬间涌上心头：“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瞒着你，不应该在你大老远来找我的时候还冷落你，真的对不起，别哭了好吗？”
他一边压着嗓子道歉，一边抬起双手，温柔地为阿希擦去眼角的泪水。
也不知道是谁先将距离凑近了一点，总而言之，两个人的唇瓣就这么贴上了，但很快又分开，然后又贴上，准确的说应该是擦上。
何席一开始是想伸手到中间拦着的，可发现这种触碰是由于向希的呼吸起伏而意外造成的就没有去管了，而是继续为向希擦拭着眼泪。
等向希情绪平复之后，两个人的嘴唇终于分开到可以说话的距离了。
也许是向希的哭泣触到了何席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他终于不再隐忍，一口气将自己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别人。
“小时候我住在孤儿院，院长说我是在一辆卡车上被捡到的，没有名字，也不知道生日，但是看起来出生不久，于是院长将捡到我那天当做我的满岁生日。
在孤儿院的时候我连顿饱饭都吃不了，身上的衣服都是别人穿过不要送到孤儿院的，那时候的我很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所以被现在的爸妈领养后我很感恩，很想要做一个让他们骄傲的好孩子。
我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而且还是一个十分富足的家。他们花了很多的时间精力和物质来培养我，而我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个各方面都完美的人，希望对得起他们的培养。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家跟别人的家似乎不太一样。别人家的小孩可以在路上牵着爸爸妈妈的双手，可每次我主动牵上去的时候他们总会躲开，甚至露出嫌弃的眼神。别人家的小孩被打了会给颗糖吃，而我被打之后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该去学习了。’别人家的小孩会和亲戚家或邻居家的小孩一起长大，而我每天回家后只能与冰冷的课桌为伴……
我一直用他们是在用严厉来表达爱，只是方式不同罢了，他们终究是爱我的，否则怎么不领养别人而领养我呢？用这种理由来让自己相信，相信自己是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的。
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他们之前有一个儿子叫何席，因为车祸去世了，后来去孤儿院看到我跟他们儿子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将我领回了家里。我才知道他们赐给我的名字、生日连同所谓的爱都是那个死去的何席的。我才知道那间不准我踏入半步的屋子是那个何席的卧室。我才知道他们对我的严厉里没有半分的爱，正是因为没有爱才能严厉到那种地步……
我才知道，原来我从始至终只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并且还是一个不被认可的替代品。”
说到这里，何席终于停了下来。
这些故事向希早就知道，但再一次听他说，还是会为他而心痛不已。
吸了吸鼻子，他问：“那么现在呢，现在是怎么回事？”
何席闭上眼睛：“我之前打架没接他们电话，他们不知道怎么查到我修了第二专业，觉得没法控制我了，所以跟我冷战了。”
“冷战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叫爸爸妈妈他们也不应了，饭也不跟我一起吃了，就算我道歉也不理我了，我在这个家人成了一个透明人。”
向希捏紧了拳头，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家的第一天就开始了，直到三天前我终于受不了了，于是跟他们摊牌了，我问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他们说要我放弃第二专业，以后小到每天吃几顿饭大到跟谁结婚，做什么工作都必须听他们安排。”
向希心疼地问：“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
“明天他们要给那个何席举办生日宴，所以你很难受是不是？”
“嗯。”
“那你不去呀，我今晚就带你走，好吗？”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他摇头：“不能走，走了我就没有家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