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阴差阳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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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嫣然没有想到太医的一句“时日不多”会让顾非源的反应这么大。
她被顾非源抱在怀里，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和握住自己有些微微颤抖的双手。
蒋嫣然扭头想看一眼顾非源，却被他蒙住了眼睛。
“嫣然，别怕。”
明明是他怕得要命，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蒋嫣然觉得事情的这个发展走向很有些不妙。
她与顾非源也才相处几个月而已，顾非源怎么可能对她情根深种？就算是要把十年前姑母寿宴上两个人那番聊天算上，那也显得十分奇怪。
蒋嫣然双眼被顾非源挡住，正好掩住了她现在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难道顾非源是看脸的人……？
但是这爱情来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蒋嫣然摆摆头，决定不想了。
她伸出手缓缓握住了顾非源遮挡在她眼前的右手，虚弱笑道：“陛下不必如此，生死有命。”
顾非源拧紧了眉，深深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怀里，单薄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蒋嫣然，神情肃然。
“你怎的能说这样的话？”顾非源强忍住心中用起来的不安的焦虑，耐着性子温柔说道：“朕已经帮你找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在抓紧时间研究你的病。你自己不能放弃。”
蒋嫣然看着顾非源眼下的表情，她心底那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更甚了。
咬住后槽牙，蒋嫣然死死压住了那股暂且可以称得上是心虚的感觉，回握住了顾非源的手：“是臣妾福薄，臣妾已经看淡了。”
顾非源脸黑得可以滴墨，他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了寝殿。
瞬间，寝殿里就只剩下了顾非源和他怀里的蒋嫣然。
“朕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要害你，但是朕查出来之后，会替你主持公道。你自己不能放弃自己。”顾非源认真看着蒋嫣然，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蒋嫣然张了张嘴，许多话在嘴边转悠地都快蹦出去了，还是被她打了回去，说起了原先就拟定好的说辞。
“皇上，没人要害臣妾，”蒋嫣然看着顾非源，“臣妾自小就有晕病，原先也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现在臣妾身子成了这副样子，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自小就有这个毛病？”顾非源震惊地看着蒋嫣然。
蒋嫣然苦笑一声，压着心虚继续演着：“是啊，所以臣妾才那样离经叛道，只管做自己喜欢的。还望陛下多多包涵。”
顾非源没有说话，但是抱着蒋嫣然的双臂收紧了一些。
蒋嫣然继续说着：“臣妾走后，希望陛下能允许臣妾把手里的几个店铺交给家人，这是臣妾这么多年的心血，爹爹和娘亲他们也都不知道。”
“还有机会，你不要这么说！”
顾非源声音稍大了些，也不知道这个话是说给蒋嫣然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蒋嫣然心情复杂地摸了摸顾非源的脸，继续发挥着上辈子都没有过的演技水平，说道：“陛下，臣妾本以为时间还多，还能与您相处一段时间，没想到老天爷不允许。臣妾走后，陛下好好照顾自己。安平满心眼地只有您，您或许可以接受她。”
顾非源缓缓红了眼眶。
蒋嫣然心情更复杂了，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说接下来的话。
这狗皇帝到底怎么回事啊！
搞得她好像一个渣女！
蒋嫣然有些泄气，正愁有些不知道怎么接着演的时候，太后来了。
蒋嫣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顾非源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在母后面前有些不妥，于是转身轻轻把蒋嫣然放回了卧榻上。
太后也得知了太医的诊断，着急哀痛的同时，也让顾非源先去歇着。
“皇帝你是整个大宏的主心骨，你不能乱。况且嫣然刚醒，需要时间休息恢复。”太后握着蒋嫣然的手，严厉说着。
顾非源哑然，看了一眼蒋嫣然后，只得转身出去。
回紫宸殿的路上，顾非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蒋嫣然好不容易醒了，他一肚子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母后就来了。
虽然知晓母后这样严厉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明君，但……
顾非源回头看了看坤宁宫的方向半晌后又收回了目光。
明日一定要和嫣然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说清楚——
他想和嫣然好好过日子，像崇惠帝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
坤宁宫内，蒋嫣然面对着姑母说起那小时候的晕病时，就没有面对顾非源那样纠结和心虚了。
她只要能骗过姑母，就能让整个英国公府从她出宫计划里面摘出来。
家人会因为她的“离世”悲痛一段时间，她也不忍这样欺骗他们。但这个法子已经是她能获得自由里面的上上策了。
她离开之后，留在京城的所有产业都会留给英国公府，就算日后英国公府成为了二流、三流世家，靠着这些铺子和她亲手调.教出来的掌柜，英国公府也能过得舒适宽心。
想及此，蒋嫣然咬牙继续编着谎话。
蒋嫣然的一番说辞，搭配着那张惨白虚弱的笑脸，太后一下就信了，不仅信了，还心疼得长吁短叹。
太后也没有在坤宁宫待很长时间，和蒋嫣然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让她好好休息了。
蒋嫣然重新一个人躺在卧榻上之后，微微叹了口气。
本应该是高兴即将要计划成功马上出宫的，但是她脑海里面却止不住地闪回着顾非源今晚抱着她说话时的神态，以及……
那双红了的眼眶。
蒋嫣然翻了个身，把头埋在了被子里，说服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
蒋嫣然啊蒋嫣然，你的海王基本素养呢！
她紧闭着双眼，准备逼着自己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间萱枝急匆匆进来的声音。
蒋嫣然奇怪起身，看到了萱枝匆忙而来的声音和脸上焦急的表情。
“怎么了？天都快亮了，你不休息休息？”
萱枝赶紧上前，贴着蒋嫣然耳朵旁，低声耳语道：“小姐，景仁宫那边派来的暗桩行动了，瞧着像是要在您明日喝的药里下毒。”
蒋嫣然瞬间清醒，打了一个激灵之后，立马问道：“确定是她，看清楚了？”
萱枝重重点头。
蒋嫣然咬唇，当机立断，“先去把她揪过来软禁着，不能让她坏了我出宫的计划。”
“是！”
萱枝立马转身出去。
蒋嫣然半坐在卧榻上，看着萱枝背影消失在寝殿内后，莫名觉得心跳有些快。
蒋嫣然睡不下去了，她总觉得要出事。
蒋嫣然从床上起身，抽出了床榻下的抽屉，拿出了她早早就准备好的名帖和通关文书塞进了怀中。
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出去找萱枝，蒋嫣然就看到了外面火光一片。
皱眉起身，蒋嫣然赶紧走出了内间，刚到外间的时候，就看到了萱枝灰头土脸地冲进来。
“小姐，快走。”
蒋嫣然皱眉，借着外面的火光，看到了萱枝胳膊上染红了一片。
“你受伤了！？”
萱枝着急，赶紧摆手匆忙说道：“小姐，我没事，一会儿人都来了坤宁宫您就不好走了，您快走！”
蒋嫣然拉住了她：“你和我一起。”
萱枝为难地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轻轻挣脱开了蒋嫣然的右手：“小姐，景仁宫的那暗桩想要鱼死网破，所以放了火。我是您的大宫女，也是证人，届时就算是您的尸首没有找到，那康昭仪也脱不了干系。本来的计划已经乱了，现在还能将计就计，小姐您快点儿。”
萱枝见蒋嫣然还站在原地，着急地又说道：“况且萱枝和小姐自小就在一起，您失踪了，谁人都知道要先找我。小姐，您快走吧。天快亮了，采买的宫女也该出去了。您快回去换衣裳。”
蒋嫣然一咬牙，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萱枝，你等我，我迟早接你出京城。”
萱枝微笑，伸手给蒋嫣然擦了擦泪水，“小姐，去了江南好好照顾自己。”
“嗯！”蒋嫣然又深深看了一眼萱枝，伸手抱住了萱枝。
半晌后，蒋嫣然哭着转身，回了寝殿换上了采买宫女的衣裳，趁着坤宁宫大乱，借着萱枝的掩护，悄悄地就出了已经火光滔天的坤宁宫。
皇宫每隔一天就会有出宫采买的宫女，蒋嫣然偷偷调查过很多次，发现朱雀门对采买宫女的盘查并不严格，并且蒋嫣然还实验了一次，确实可以安全出宫。
蒋嫣然低着头，跟在采买宫女的大部队里走着。她刚在卧榻上躺了半个月，刚刚又情绪激动，这会儿浑身都有些乏力，甚至都能看到眼中飞舞的金星。
缓缓平定心绪，想要恢复一些气力的时候，蒋嫣然旁边的一个圆脸宫女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
“这位姐姐好面生。”
蒋嫣然撑着精神，笑着抬头，“奴婢是景仁宫里康昭仪新安排的采买宫女。”
圆脸宫女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那位新主子的，怪不得不曾见过你。”
“不过……”圆脸宫女扭头朝后看着，“那边是坤宁宫的方向吗？怎么感觉那么亮呢？”
蒋嫣然顺着她的话头也回头看着已经快要映亮整片天空的橙红火光，缓缓说道：“是啊，好像是坤宁宫的方向。”
圆脸宫女压低声音，小声说道，“皇后娘娘真的好可怜呀，这个月的事儿格外多呢。”
蒋嫣然勉强笑了笑，转回头继续跟着大部队往朱雀门走着，半晌后，她才说道：“是啊，真可怜啊。”
蒋嫣然的双手紧紧在袖中扣住，指甲深深陷入了皮肤里面。
阴差阳错，出宫的日子在安平的推动下提前了。本应该和她一起去江南的萱枝现在也不得不留在了皇宫里……
而且，今日她就这么走了，只能是蒋嫣然失踪了，而不是蒋嫣然“过世了”。
蒋嫣然垂眸，眉眼之间爬上了不常有的忧愁和焦虑。
她偷偷又回头看了看坤宁宫的方向，那个方向已经火光冲天了，隐隐还有吵闹人声传来。
蒋嫣然还未回过神，就听到前面朱雀门的守卫严厉喝道：“站住！盘查！”
朱雀门竟然破天荒地开始了盘查！？
蒋嫣然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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