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痛觉残留》其余

72、六十二章 选择吧

　　藤乃攥着手机，屏幕上浓烟滚滚的船体上，“浅神海运”几个字异常显眼，一股无名之火控制不住熊熊燃烧起来。

　　芥川龙之介…你出息了，竟然直接甩着港口Mafia的名头包下了她公司的货船去交易走私的小老虎。

　　成功也就算了……还把载着整整一船新式材料和价值几亿美金的货轮也毁了个彻底。

　　真有你的，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浅神海运成了港口Mafia的私有财产了。头铁不听话后擅自行动就算了，看来自己所属组织构成之微妙是半点也没看出来啊。

　　龙之介君…你那点破工资，就算这次能活着从病床上下来也不够再扣个二十年的。

　　一整艘游轮啊……藤乃扔掉手机，活活要被这个头铁娃气死。
　　就算去找森鸥外那个最近赔钱赔到红眼的老狐狸，也只会说是游击队长的个人莽撞行为，由他自身负责。

　　而且龙之介本来就因为头铁在过去被她削了那么多次，再当众责罚他，估计做恶人的还是她。
　　那孩子出了名的难搞，当年太宰治都没能让他听话，又得不到教训下次依旧不会改，她也浪费口舌。

　　如果是任何一个其他公司的货船在港口Mafia运调下被毁了，港口Mafia只能捏着鼻子忍下赔偿。
　　可偏偏是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干部浅神藤乃的公司。

　　都是内部人士嘛……别伤了和气……
　　…一如既往的假惺惺嘴脸，都不用想，都能知道森先生会说什么。

　　如果是以前那么计较这点似乎她也就无所谓了，现在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的边缘了，这笔钱必须要港口Mafia出，不管是谁出她也必须要回来。

　　给部下潜移默化浅神财团的东西港口Mafia是可以随便借用的，几乎是隶属港口Mafia这个概念。过去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账务上管理的更严让港口Mafia的人知难而退。
　　没想到还是有个耿直的娃撞上去……
　　不……也许不是撞上去，是有人默许暗示的……

　　呵呵，boss，看来赌场栽的大跟头让您实在手疼了所以小小报复我一把呀。

　　嘛……反正很快港口黑手党也会迎来更大的麻烦损失，那就不是她浅神藤乃的手笔而是你们自己招来的。

　　这些天藤乃回各公司调动工作顺带收敛转移了大部分暗处地处横滨的产业回流东京，就留了表面上的品牌娱乐服装店正常营业，实在走不了的重型机械厂早就买过巨额保险。

　　结果气还没能喘顺第一口，今天就看到了芥川坠海的事情。说这里面要是没有狗东西太宰治的手笔掺和，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藤乃呼出一口气，掏出另一部手机。
　　中原中也……有些事情现在可以解决一下，而且根据私密情报，三个组织里“组合”来横滨的进程已经开始推进了。

　　那么似乎可以趁即将到来的乱局，不用顾忌老狐狸脸色把最重要的脱离事情解决了。
　　要是能添点堵就更棒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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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在这段时间罕见的出门了，虽然这一个多月也不是完全就窝在办公室里不动。但是对比先前的劳模，除开任务和买烟就没有下过楼，也还算是稀奇了。不过部下们只当中原大人想出门散散心，并未放在心上。

　　某个酒吧，安静的放着舒缓的音乐。昏黄的灯光没有一般酒吧的暧昧嘈杂，只带了几分微醺。
　　因为还没有到激情澎湃的午夜，下午的营业透着几分慵懒的休闲。

　　中原中也身着便装，也没有戴他标志的帽子，架着副黑框眼镜遮挡住行迹来到酒吧门口。

　　手指没有黑色手套的阻隔，指腹上汗湿的潮辘辘。裤兜里面的戒指盒早就被握紧又放开多次，搞得丝绒面上都带了几分潮意。

　　中原中也站在包厢门口踌躇，放在门把上的手一再用力。那日老搭档不怀好意的话语再次闪过耳边。

　　“咔”一声，欧式门把被他捏弯了。

　　他这才回过神，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灰暗的自我厌弃。
　　我都干了什么呀……
　　她原来是经历过那些悲惨逼迫的，而我和那些曾经迫害他的人有什么区别。

　　太宰治告诉了他，他和藤乃的初遇是在什么状态下。

　　所以…对不起…只要能让你原谅让你好受一点，什么后果他都会承担。
　　哪怕是你想要杀了我……

　　紧闭的门终于被推开，那个他日思夜想愧疚煎熬的女人正背对着他坐在卡座里。
　　漂亮的手指捏着鸡尾酒里钻石形状的冰球，女人在灯光下观察折射的光晕。

　　真是像啊……和那个混蛋搭档一样，一喝酒就喜欢玩酒杯里的冰球。

　　中原中也沉默的站在藤乃身后，他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一只流浪的猫在垃圾箱里捡吃的，她不觉得自己可怜，甚至享受自由的孤独。直到你给了她一个猫罐头又温柔的摸摸她的头，然后你转身走了。不……chuya你不仅走了，还是顺带踹了她毫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吃的罐头。”
　　太宰治不怀好意的话语再度在耳边响起，中原中也捏紧了双拳。
　　压下喉咙口浮上的酸意，拔出匕首递到转身过来看他的藤乃手里，西裤口袋里的戒指早已被捏成了粉末。

　　“从有意识以来的十几年里，我一直在寻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人”的活法。所以我厌恶明明是个人却活的不人不鬼追寻死亡的太宰治。”

　　像个普通的人一样，有亲人有朋友，善待部下尊敬师长，这都是构成“中原中也”人类外壳的重要成分。如果能够和一个普通的男人一样有着共同抚育可爱儿女的妻子，简直就像在云端做美梦一般。

　　“可是，如果是你的话，藤乃，我愿意回归“怪物”本质死在你手里。”

　　反正……中原中也终究没能真正像个普通的人一样活着。
　　无论是羊还是搭档还是部下还是挚友，最终都被他自己的愚蠢搞的一团糟糕。
　　连最该温柔以待的心仪之人也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全部都是中原中也贪婪私心的罪过……

　　所以，虽然最后依旧是自私愚蠢的心态，但是……
　　动手吧，一直盲目追求向人类一样活着的怪物本就没有选择的资格，至少死亡……他想要为唯一一次的心动酿成的苦果买单。

　　“……杀了你吗？……”
　　“原来在大厦里躲了那么久你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吗？”藤乃认真的打量这个被沉默笼罩的青年。一段时间不见，看上去瘦削了些许。

　　“我怎么能杀了你呢？你可是我女儿的教父。”藤乃把指尖上玩了许久消融不少的冰块丢回苏打水里。
　　“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倒是我过去疏忽了。本来在你有恩于我的情况下，我就应该主动回报的。不过是我自己疏忽没看出来，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藤乃撩起裙摆放下跷着的二郎腿，黑色的阴影带着圆润弧度半隐半露。指尖轻点大腿左侧软肉，成功听到青年呼吸错位了一秒。

　　注视着中也赶紧移开的眼神和不自然别腿僵硬的姿势，女人淡淡嘲讽地出声。
　　“无聊的话题上次从宾馆告别时我就说过了，这次叫你隐蔽出来是有事情要告知你。”

　　藤乃眯起眼睛，半晌轻笑。“一个月前，森先生交给你的秘密任务，你完成的很好，中原中也。想必当时很为难的你现在可以松口气了吧。”

　　…………
　　终于想明白藤乃话语什么意思的中也瞳孔地震，眼神不可思议地看向藤乃纤细的腰肢。

　　一种眼眶温热的狂喜在心头猛地炸开，把所有复杂情绪吞食的干干净净。

　　他要当爸爸了……他居然可以成为父亲……
　　这是奇迹给予的垂怜，他这样披着人皮枷锁的怪物居然也可以像个普通的正常男人一样，拥有血脉相连的骨肉，把这份人造的安全装置外皮延续下去。

　　刹那间，如人世间无根浮萍样漂泊多年的中原中也泪流满面。
　　茫然无错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像个幼童一样丧失了思考能力，只想着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首领分享给红叶姐分享给他的部下们。

　　“哦呀…你还真是森鸥外的一条好狗呀！”
　　一声平淡的叹息，让青年犹如被劈头盖脸地泼了一桶冰水。中原中也猛的回神，直面藤乃那冷漠的红眸，背后瞬间沁满了冷汗。

　　他就这样木呆呆的看着藤乃取下脖子上戴的装饰领结掰开，细长的金属锥体就这样指向下腹，女人子宫的位置，尖角闪光的寒芒无声的威胁。

　　“这个时间段想解决掉它太容易了，你读过那么多孕产妇书籍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吧，让你掩人耳目单独过来你就该猜到了。”

　　中原中也的心随着尖刺抵到衣料边缘的动作早已揪了起来，“藤…藤乃？”

　　“美国那边的事永远闭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佑治的事情请你烂在肚子里直到进棺材。”

　　“森先生打的什么注意我早已经一清二楚，但是呢中也……这个东西得不到浅神家浅神藤乃一根头发丝，因为那都是佑治的所有物。那个孩子才是浅神家正统的继承人，延续浅神的姓氏。”

　　“但是我要是发现森鸥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从而对佑治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
　　不管是谁告诉他的还是从你的表情行为推断出来的，你都可以试试，我做不做得的掉它。”

　　中原中也其实从没有想过自己拥有孩子的样子，他知道的，自己不过是“非人”的存在。
　　没有希望，大概也就不会有失望。可是看到对面的女人安静而平和的眼神时，任何劝导哀求的话语都哽在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双红眸里空荡荡的，只有漠然和冷静算计，一丝当年她在美国时温情的母性都没有，甚至…连厌恶恨意都没有。

　　中原中也丝毫不怀疑她做的出来。但是……但是…只要孩子大些了…会向佑治一样在她宽广柔软的腹部动了，是不是…她也会施舍一些同情给这个孩子……

　　“藤乃……它是无辜的…”张嘴开合半天，青年也只是嗫嚅了这么一句话。

　　还是这么容易被看穿啊中也…藤乃看着男人蓝眼睛里写满的哀求和暂时稳住她的想法，在心底叹了口气。

　　“还有，别把森先生想的无所不能，你和他就是强制把我软禁起来，我也能在眼皮底下搞掉它。”
　　藤乃走近几步，凑到中也身前，逼近那双快要碎裂的蓝宝石眼睛。

　　“选择吧，中也。”握着尖刺的手随着身体贴近的动作抵到中也的腹部，另一端直接扎进布料里，向藤乃柔软皮肤深陷。

　　中原中也像是过电一样一惊，猛的后退一步。

　　“选择吧…是配合我隐瞒，对我转移资产脱离港口Mafia断了组织的供给视而不见，对所有我将要做的事情过去生的孩子所有一切沉默甚至帮助。然后我视你的配合决定要不要生下这个孩子。”

　　“还是……你决定信任你的首领软禁我控制我的人身自由，告诉他什么不该说的，让他有用这个胚胎争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然后我再亲手把他搞下来。”

　　“不用急，只要你有一丝后悔不配合的念头……
　　我也可以慢慢和你们磨，离它成为一个自然意义上的人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它在我肚子里，只要我不想要，有的是方法。
　　你接生过孩子，知道母体是多么不稳定的存在。甚至只要我生气了郁结于心了又或者因为一点点小事不开心了……可都会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后果…”

　　sa，选择吧。
　　“要这个孩子还是你衷心的首领？”

　　还是，你觉得我会对你心软？

　　中也面对再度逼近的女人，徒劳的摇头。
　　“不…不要…”
　　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什么都不想去决断，哪一项都是彻骨之痛。

　　呐，chuya。放弃选择意味着什么，浸淫黑手党这些年的你不会不懂吧。”

　　【放弃，意味着两个选项都会失去，是懦夫才会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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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哒宰也是中也心底认定重要的人啊，他的话中也会很认真琢磨的。
　　而中也其实也是哒宰生命里的一道亮色。其实哒宰也没有多在意藤乃和中也的事情，在他看来，身体不过是快皮囊，精神的高…潮才是王道。小矮子舍弃了宝贵的东西反而追寻皮囊占有简直蠢到没边，一点竞争力都么有。
　　
　　我好心疼中也啊……中途都有点下不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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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的话是改自《走出流星街的穿越者》里面的一句话，很喜欢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