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不齐》风思

2、入门1

　　丙金纪2350年，十年一次的北斗仙宗招募大会开始，各地人士纷至沓来，齐聚于北斗山脚的北斗镇。
　　“陆兄，听闻此次北斗仙宗招收两百名弟子，不知是否为真？”
　　午间，星月客栈一楼大厅坐满了人，大家正在谈论此次大会，坐于正中气质不凡的锦衣少年便是方才那人口中的陆兄——陆言。
　　陆言道：“十年前北斗仙宗宣立七长老，轰动整个修仙界，此次大抵是想为他招揽些弟子吧。”
　　“北斗仙宗依北斗七星立派，一宗主六长老已经数万年，新出的这位七长老立于何峰？”
　　“莫非是北极峰？”
　　“怎么可能，北极峰一直为北斗仙宗禁地，断无立长老之理。而且我听说，这位长老好像十七年前才出生。”
　　“难道真是北斗掌门和摇光长老的私生子？”
　　“我站玉衡长老，母子二人秉性如出一辙。”
　　“陆兄知道这位七长老吗？”
　　陆言倒是为这位七长老挽了挽面子，“坊间谣言罢了，虽不知北斗仙宗为何新立长老，但至少实力应该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此次扩招。”
　　“我倒是听说前几年这位长老在黑水圣宗有出现过，而且引起了大乱，不过据说修为连金丹都不是。”
　　“我也听说了，好像北斗仙宗好不容易才护住这位长老。”
　　“我可不要拜入他的门下。”
　　“希望这个人不会看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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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这七斗仙宗看起来也不太靠谱，这七长老说不定比我还小。”说话者身着淡黄色劲装，绣着雅致金色云纹的雪白滚边与头上红玉金簪交相辉映，剑眉星目，一副贵家富公子的模样。
　　身旁另一位着淡蓝色劲装，其上绣着深色水纹的少年开口道：“皓然，不可妄议他人，祖父觉得如何？”
　　“听起来是个大门派，这两天不断有人前来，而且这北斗镇虽名为镇，大小却堪比一城，人们大多坦荡，倒是颇具仙山之镇的意味。”
　　此三人便是齐家祖孙，正坐于客栈一角吃饭。
　　这两年三人照着收集到的仙山依次前往，却从未发现任何仙迹。
　　“你爹已经答应我了，这次若还不成，我们就回家安心生活，别再想成仙之事。”
　　齐战一直不赞成此事，若非两个孙儿向往修仙，断不会答应带二人四处奔波。
　　齐修然微微点头应道：“是，祖父，若今次不成，修儿不再记惦此事。”
　　“我也不想了。”齐皓然道。
　　三人谈话间场间有了新的变化，陆言桌前多了一位绿袍少年。
　　齐皓然只能看到这人的背面，如瀑长发格外引人注目，一根墨绿色绸带将顶上之发松松系于脑后。
　　似是发现了齐皓然的注视，少年回头浅浅一笑，一点不客气的起身到他们这桌来坐下。
　　“不知小兄弟为何一直看着在下，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齐皓然这才看到他的面貌，大约十七八的年纪，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尤其是一双凤眼乌黑深邃，与满头墨发相得益彰。
　　“嗯？”少年见这人依旧盯着自己，便又疑了一声。
　　齐皓然这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胡乱诌道：“就看你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少年大抵是经常这样被人搭讪，便嗤笑了一声。
　　初次见面总是得介绍一下姓名，少年用手拈起一块点心道：“我叫齐……”
　　还未说完，就被齐皓然打断道：“你也姓齐？好巧，我们也是。”
　　齐皓然还欲再说，却被齐战打断：“皓儿，不可打断旁人说话，小兄弟，你继续。”
　　齐皓然只好暗自在心里嘀咕：祖父你这也打断我说话了啊。
　　齐幽继续道：“我叫齐幽，大家既同姓齐，也是缘分，我十七岁，不知两位？”
　　齐修然道：“在下齐修然，这位是我双生胞弟齐皓然，将满十七，这位是我祖父。”
　　“老先生好”，朝齐战点头示意后，齐幽又诧异地问道：“你俩双生？我怎么看不出来哪里像？”
　　齐幽使劲盯着两人看倒是发现了有那么一丢丢相似，不过程度可能堪比自己长得像对面的齐老先生。
　　二人虽皆俊朗之相，但齐修然神色内敛，齐皓然则锋芒过露，五官毫无相像之处。
　　“是不是我比较帅气？”齐皓然问。
　　齐幽吃完点心，手放桌上撑着下巴对齐皓然道：“我觉得啊，你哥比较好看。”
　　齐战从开始就一直打量这位陌生少年，长袍散发，再观其腕，丝毫无习武的迹象，察其言，应为一爽朗文公子。
　　“小兄弟也是来求仙问道？”
　　“是的，北斗仙宗名气比较大，来试试。”
　　齐修然道：“方才见齐兄与正中那位关系不错，你们对修仙颇有了解？”
　　齐幽答道：“我，就跟现在一样啊，不过是去他那儿蹭了点吃的，聊了几句，第一次见。”
　　齐战笑道：“小兄弟倒是豪爽，我们乃蓝溪国人，完全不懂修仙之事，还望小兄弟能多告诉我们一些。”
　　齐幽了然，便道：“我其实也只是墨渊国一个小家族，家里有一些有资质的人，接触了仙道，所以知晓一些。修仙门派有五圣七仙，灵宗数十，其余小门派是数不胜数，还有一些是家族派系。”
　　齐皓然第一次听说修仙的门派之分，便问道：“那北斗仙宗就是七仙之一？”
　　齐幽道：“是的，五个圣宗代表五行，分别居于五洲，飞升过仙人的宗门称为仙宗，其余实力强劲的宗门可称灵宗。”
　　齐修然想起当时场中听闻招两百弟子反应剧烈，问道：“那这仙门此次招收两百弟子，确为新长老添人之故？”
　　“瞎说，那七长老根本没有想收弟子。”
　　似是发现自己有些失礼，齐幽假意咳嗽一声又道：“那新长老口碑极差，无人想拜他，他也自在惯了，不愿收人，真收了弟子也不过相看两厌，你们就别打他的注意了。”
　　说完齐幽伸了个懒腰，叹口气继续道：“过两日便到北斗仙宗招弟子的日子了，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哦，我先回去休息了。”
　　齐幽走后，齐战问自己比较靠谱的大孙子道：“修儿，你觉得此人可信吗？”
　　齐修然道：“感觉并无城府，虽表现出提防，却感觉只是做做样子，大概是我们于他并无任何威胁。”
　　齐战十分赞同齐修然的话，转头问齐皓然：“皓儿，你觉得呢？”
　　齐皓然收回注视着齐幽离开方向的目光，道：“他头发好长啊，感觉和娘亲差不多了。”
　　齐战默然，果然还是大孙子靠谱。
　　听齐幽讲完后，三人安心在北斗镇又住了两日，虽同居一家客栈，却未曾再见到过齐幽。
　　第三日早晨，齐皓然早早就被窗外嘈杂的声音吵醒，赶紧去敲了兄长与祖父的门，三人洗漱好后离开了客栈，随人流前行。
　　北斗镇中央广场凭空生出一道银色光门，门后是一片星空与一条望不到头的阶梯，泛着星辉般的银光，光门前还有两位白衣男子。
　　三人到时许多人已经往上走了，有些走到一半便掉了下去，有些则凭空消失了，能安然无恙往上走的大约仅有半数。
　　齐战担心两个孙儿的安危，便道：“要不我们回去吧，修仙太过凶险。”
　　“老先生，其实并无危险，那些人不过是定力不够而已，都会安全地被传送到其他地方。”
　　三人回头，发现正是几日不见的齐幽，一同前来的还有眉眼修长疏朗，看上去很温和的陆言。
　　大抵是为了考核，此次齐幽也换上了一套墨绿色劲装，不过头发却依旧只松松束了上端，整个披在身后。
　　“齐幽，你头发应该比你衣服更碍事吧。”
　　说话间齐皓然已经走到齐幽身边，还上手扯了扯他的头发。
　　齐幽勉强维持住面小的微笑，打下齐皓然的手，继续对齐战道：“我虽然不能说他们肯定会入仙门，但能保证您俩孙儿在这个测试中肯定是安全的，不知这样老先生可否安心？”
　　齐战虽未出声，齐幽也看出了他最大的顾虑已经解决了，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
　　“入门测试不过数日，老先生可在北斗镇住下，等着到时接这个皓然小兄弟回去。”
　　齐幽不会束发，最烦别人说自己头发，尤其齐皓然还扯自己头发。
　　齐皓然听懂了齐幽的意思，嚷道：“你这意思是就我不能修仙？”
　　齐皓然原以为齐幽和他兄长一样性格极好，现在看来以貌取人果然是不对的。
　　齐幽道：“那当然，修仙最忌焦躁，像你这种肝火旺盛的多动症儿童，还是回家的好。”
　　齐幽说话一针见血，两子双生，齐皓然却比齐修然低半头，比之齐幽与陆言，更只至肩颈。
　　齐皓然少年心性，经不得激，便道：“好！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齐战感觉自己刚放下的的老心脏又抬了起来，这个小伙子说话真能信吗？
　　“呵。”
　　齐幽甩头对齐修然道：“那修然兄弟，随我们一同上山吗？”
　　“好。”齐修然答道，转身拉过齐皓然朝祖父鞠了一躬，“那祖父，我们先上山了，还劳烦您等候些时日。”
　　齐战摆摆衣袖道：“无妨，一切量力而行，不可鲁莽，尤其是你弟，看好他。”
　　齐皓然瘪嘴道：“祖父，我又不是莽夫，我也会量力而行的。”
　　一旁的齐幽讽道：“呵呵，莽夫知道自己莽才有鬼了，我和陆言先行一步，你们慢慢道别，将自己姓名册递予那两位即可开始试炼。”
　　齐幽在踏入光门前又嘱咐他俩道：“星梯上不可逆行，一旦后退，便视为放弃，会取消资格哦，你们加油。”
　　陆言也微笑道：“两位，试炼路上再见。”
　　说完两人走进光门开始了爬梯之旅。
　　齐幽走后，祖孙三人又开始了背后议论。
　　“我觉得这个小兄弟虽口无遮拦，但心地却是不错的，应该也视你二人为友，不然不会特意嘱咐你们。之后可与其交好，试炼中相互照应。”
　　齐修然亦有交好之意，便颔首答应。
　　齐皓然很委屈，齐幽对他兄长客气有加，与对自己的态度相差十万八千里，罪都让自己受了，齐修然当然应得开心。
　　再对祖父拱手行礼后，二人也转身交出名册，踏入这道玄幻的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