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不齐》风思

18、清云2

　　七幽离去后，几人又失去了主心骨，恢复了不知该做何事的状态。
　　“师姐，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墨轩问道。
　　花音也很头疼，以往都是跟着七幽下山，自己不需要操心任何事。
　　“皓然，师叔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齐皓然道：“没有，师姐，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实力了。”
　　花音浑身一瘫，每个人几斤几两这段时间大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谁让自己是师姐呢。
　　“重点应该还是清乐坊，但是师叔今天让我们去的那家点心坊肯定也有蹊跷，”花音拍桌而起，“那就听我的，陆言你和徐枫去守着点心铺，我们继续去看着清乐坊。”
　　这么些天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多了一处需要观察的地点，起初大家兴致勃勃，做过诸多尝试，渐渐就只剩下这个守株待兔的笨方法了。
　　又这样毫无进展地度过了三天后，花音终于决定让齐皓然三人今清乐坊一探究竟。
　　墨轩苦丧着脸道：“师姐，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艰难？该愁的是我们三个大好青年好吧。”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出事了，几位师叔伯找我师傅麻烦吗？”
　　花音一副忸怩的姿态说着毫不要脸的话，“没事，一回生二回熟，记住七师叔的话，自己掌握主动权，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是你动的手，拒做受害者。”
　　不同于花音与墨轩，齐家兄弟俩间的气氛凝重不少。
　　“皓然，这几日你有何发现？”
　　以前他们是白日观察，夜里回客栈休息，七幽走后，他们便颠倒了作息。
　　齐皓然道：“好像第二天并非所有客人都出来了。”
　　齐修然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每日均少两人，我想大概不是偶然。”
　　“那兄长的意思是？”
　　齐皓然看向齐修然，齐修然望着眼前碧瓦朱甍的清乐坊，道：“进去待一夜。”
　　花音见齐修然主动加大任务难度，大喜：“放心，一有问题我第一时间就冲进来。”
　　墨轩见着两兄弟毫无反应，一股忧伤袭上心头，自己这个皇子怎么就沦到这个地步了呢？要是被自己父皇知道去青楼住了一夜，估计该被赶出家门了。
　　三人挑了一个较晚的时间进入清乐坊，一进门还是熟悉的配方，鸨母快速迎了上来。
　　“几位可让我们好等啊，清云姑娘夜夜等着几位大驾光临，你们有所不知，清云姑娘千金难求，这几日我们可是推脱了好些达官贵人，还不知会不会被记恨上……”
　　鸨母还在一直喋喋不休，三人丝毫插不上话，突然鸨母停下问道：“上次来的那位七幽公子今日没来？”
　　齐皓然道：“他去处理其他事了，此番就我们三人，不知可有包厢？”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今日定让几位小公子尽兴。馨儿，带他们去清云姑娘的房间。”
　　鸨母最后一句话说得尤为大声，喧闹的场子在听到清云二字后便安静了下来，一下几人便成了瞩目的焦点。
　　“清云姑娘谢客多日，不知妈妈为何让这几位前去？”
　　二楼一间房门打开，走出一位翩翩公子。
　　鸨母脸上堆满笑回道：“谢公子这是什么话，老身可不能为清云做主，这都是清云的意思，王爷莫胡乱责怪。”
　　谢黎看向一楼楼梯处的齐皓然几人，“谢某这几日可是见了不少大有来头的都被清云姑娘拒之门外，不知几位又是何方人士？”
　　墨轩刚想回答，被齐皓然拦下，“不要多生事端。”
　　齐家两兄弟向谢黎微笑点头致意后，便让鸨母继续带路了。
　　谢黎一直看着几人上了三楼，方才耸肩一笑，回了自己的包厢。
　　清乐坊占地面积颇大，不过三楼却只有一间房，房外凉亭花园应有尽有。
　　鸨母见三人毫无惊讶之意，也不知是不是故作镇定，说道：“我们清云很少让人上来，几位可要好好待她。”
　　三人原本只是想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窝一晚上，结果就被带到了三楼。
　　听出了鸨母的言外之意，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月，过来。”
　　鸨母忽然招手，叫住了前方提着灯笼走过的一个小姑娘。
　　等女子走近，齐皓然才发现竟还是个孩子。
　　“水月是清云的婢女，前面就快到了，就由她带你们去吧。”
　　鸨母与水月低声耳语几句后便离开了，水月怯生生地开口道：“几位官人且随我来。”
　　许是怕生，水月步伐极快，一直与齐皓然三人保持着大约一丈的距离。
　　“姐姐，客人到了。”
　　即使在门口唤人，也依旧是衣服软糯糯的声音。
　　屋内瞬间亮了起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进来吧。”
　　不同于屋外的繁华，屋内装饰简单至极，齐皓然不由地想起了第一次进七幽房间的感觉。
　　穿过层层青纱，几人终于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清云。
　　清云正在梳妆，许是听力敏锐，未曾回头便知几人已至身后，“还麻烦三位在前厅等候清云稍许，清云先给几位赔不是了。”
　　“无妨，姑娘慢慢来即可。”
　　墨轩总觉得苗头不太对，“修然师兄，我们不会真要……”
　　“你这么积极，那就你上吧。”齐皓然道。
　　“啊，不带这样的，明明就是你俩要进来，再怎么也是在你俩当中挑一个吧。”
　　齐皓然道：“说什么皇子不能出入这种地方，上次跟在我师傅后面不是跑得挺快吗？”
　　墨轩早就过了当初年轻气盛的年纪，对七幽不再盲目崇拜，皇族的傲慢性子也改了不少。
　　“不是早就说好不提这茬了吗？上次不是跟着七师叔见世面吗？根本不用考虑自己安全问题好吧？现在呢？”
　　墨轩苦丧着脸，仿佛自己已经失身一般。
　　齐修然一般是不想插嘴他们这些无意义的争论的，但是墨轩毫无骨气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好歹也是修仙之人，你怕什么？”
　　墨轩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但还是嘴硬道：“那万一反抗不过呢？”
　　齐修然从进来便隐隐觉得不安，剑修对危险感知十分敏锐，而墨轩此话一出，齐修然神色凝重了不少。
　　墨轩脸也跟着垮了下来：“修然师兄，你别吓我。”
　　齐皓然安慰道：“没事，花音师姐还在外面呢，而且师傅既然放心地把我们放在这里，那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几位久等了。”
　　清云身披一件青色薄衣，缓缓走出。
　　三人本背对屋内坐下，听声，起身刚转过来又立马转了回去。
　　墨轩支支吾吾地道：“清云姑娘，夜深露重，你还是多穿点吧，以免染上风寒。”
　　清云浅笑一声，道：“几位若是不愿，何故进坊内来呢？莫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清云听闻了些闲言碎语，说几位公子是来此地捉妖的，难道几位怀疑清云是妖怪？”
　　清云边说边去取了件衣裳穿上，又走到桌前，给他们三人添了茶水。
　　“几位是想一直站在和清云聊天吗？”
　　清云自顾自地坐下，看着从刚才便一直站着的齐皓然三人。
　　三人被清云说中了目的，都愣在原地，听到清云的话，才忐忑坐下。
　　“恕清云唐突，问一声上次那位七公子今日怎得没来？”
　　既然是问七幽，齐修然和墨轩自然是看向了齐皓然，齐皓然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他本来就是个仆人而已，上次就是让他来带我们看看。”
　　清云既能成为头牌，自然不只是凭着身段长相，她一眼便看出七幽才是主事的人。
　　虽然七幽不在，但应该也不影响自己的计划。
　　“实不相瞒，清云等候几位多日，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位公子相助，清云可以身作偿。”
　　清云我见犹怜，说得更是低声下气，三人自是不好拒绝。
　　墨轩见齐修然和齐皓然没有拒绝的意思，便说道：“你可以先讲一下，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至于酬劳什么的，就不需要了，我们……助人为乐，哈哈。”
　　几声尬笑之后，氛围又冻结了起来。
　　清云“扑哧”一笑，这几人倒是真的有趣。
　　“方才你们也见到我的丫鬟了，我一直待水月如亲妹妹，此次清乐坊大难将至，希望几位能帮我照顾她。”
　　清云看向候在门口的水月，水月似有所感，也朝屋内看了一眼，正好迎上清云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清云抚了抚腕上的玉镯，神色眷恋，却转瞬即逝。
　　“不知贵坊有何难？”齐皓然问道。
　　据这几日的了解来看，清乐坊在此地开有几十年了，得罪了很多人，却没见谁来寻衅滋事。
　　为何短短数日，便能惹得如此大的是非，而且他们毫无听闻。
　　“自是惹了惹不起的人物，三位可否应下小女子所求？任何条件清云都能答应。”
　　“条件大可不必，只是在下有一问，希望清云姑娘能如实相告，既能求人护她，为何不为自己求？”
　　齐修然的问题一如他的所修之道，犀利至极。
　　“若是可以，谁不想活？”
　　看来那群人的目标便是清云，自是无法逃脱。齐皓然三人如是猜测。
　　然而清云说话时神色轻松，仿佛不是赴死，更像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