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不齐》风思

16、下山3

　　浪沧镇依沧江而建，浪沧河穿镇而过，汇入沧江。
　　几日与往日无何不同，傍晚时分阿苓收拾收拾铺子，正准备闭店，突然进来了一位模样俊俏的男子。
　　“姑娘这么早就不做生意了吗？”
　　阿苓便知这位小哥定不是本地人，开口道：“公子可是要买点心？今日生意比较好，只剩下些杏仁酥，公子需要吗？”
　　七幽看着台上的杏仁酥，问道：“可以尝尝吗？”
　　见阿苓点头，七幽拿了一小块送进嘴里，表皮酥薄，甜而不腻，着实不错。
　　“苓儿，关了门就来吃饭吧。”
　　屋里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苓儿？”七幽跟着重复了一句。
　　阿苓微笑道：“大家都叫我阿苓，刚才唤我的是我爹，客官要买的话我就给你包起来，你也听到我们要关店了。”
　　七幽怔然，怎得突然就开始赶人了，“你帮我随便包上一些吧，麻烦了。”
　　阿苓拿出纸袋装点心，七幽又问道：“半月前有五个年轻人来这儿，不知阿苓姑娘见过吗？”
　　浪沧镇虽然来往的人很多，但是半月前来的五人气度不凡，给阿苓留下的印象也比较深。
　　“你找他们是？”
　　阿苓对七幽的印象不太好，所以较为提防，别不小心给那几人招惹了祸端。
　　“姑娘倒是谨慎，他们是我门下弟子，我来寻他们。”
　　阿苓将点心打包好，，内心盘算了一阵后说道：“客官可去西岸的凉溪客栈寻他们，一共十文钱。”
　　七幽付了钱后不再多言，识趣地离开了。
　　“苓儿，怎么还不进来？”
　　帘子被掀开，走出来一中年老汉。
　　“这就来，刚才有一个登徒子，还问前些时候来的那几人，我看他也不像打得过的样子，就告诉他了。”
　　阿苓关好店门，随父亲一起朝后面走去，边走边笑着道：“他还说他是那几人的师父，说谎前自己也不先想想，那么年轻，谁会信。”
　　老汉道：“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偷溜出来，现在来寻人了吧。”
　　……
　　七幽悠闲踱步至凉溪客栈前，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要进去，不确定地开口：“墨轩？”
　　那人回过头来，确实是墨轩。
　　“你怎么会在这儿？”七幽问道。
　　墨轩没想到七幽也会来，于是左右张望，深怕看到天璇，不过还好，好像只有七幽一人，笑着跑过去，道：“师叔，我是来帮忙的。”
　　七幽看他的一系列动作，心里清楚地跟明镜似的。
　　“趁你师父不在偷溜出来的吧，放心，好好表现，回去我保你。”
　　墨轩喜道：“多谢师叔，师叔为什么会来这儿呢？”
　　“一个人无聊，出来看看。”
　　七幽走进店里，要了一间上房。
　　“他们人呢？”
　　墨轩道：“花音师姐带着他们在清乐坊外，师姐说清乐坊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阴气，可能有十分厉害的恶鬼。”
　　七幽感到一阵头疼，这都半个多月了，当真是来玩耍吗？至今还在怀疑阶段。
　　上到三楼，七幽看了一眼房间，嗯，还不错。
　　“走吧，带我去清乐坊找他们。”
　　“是，师叔。”
　　清乐坊外，齐皓然五人像木头一样戳在外面，一动不动盯着清乐坊内。
　　“罚站呢都？”
　　“师傅”“师叔”
　　几人一一对七幽行礼。
　　七幽望着清乐坊，问道：“这么久了有什么发现？”
　　花音道：“整个镇内没什么异常，除了这里，但是我也很难确定。”
　　花音是金丹修为，除非此鬼修为更高，或者是在坊下，被镇着？
　　“怎么不进去看看？”
　　既然外面所知甚少，为何不进去一探究竟呢？
　　花音瘪嘴道：“师叔，这是青楼，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那你们呢？”
　　七幽看向其余几位男弟子。
　　齐皓然道：“师傅，我修为最浅，我都是听他们安排的。”
　　一句话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齐修然道：“师傅说不能近女色，应专心剑道。”
　　另外三人也连连表示自己是正经人，不应该进去。
　　七幽很无语，“让你们进去干正事，又不是让你们进去卿卿我我，进去就会出事吗？一个个思想怎么这么肮脏。”
　　齐皓然早早站到了七幽身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你们肮脏。
　　几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回瞪齐皓然。
　　七幽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齐皓然，齐皓然乖巧一笑。
　　齐皓然生了一副桃花眼，一笑便弯成月牙儿，七幽见惯了这个笑容，每次无论七幽讲何事，他都是这样一副听话的样子，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花音就不用进去了，你们一起跟我进去看看。”
　　几人面露难色，唯独花音暗自窃喜。
　　“师叔，那我先回客栈？”
　　“去吧。”
　　花音蹦蹦跳跳地走了，七幽带着剩余五人一起进了清乐坊。
　　刚一进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富态老鸨。
　　“公子真是贵客，这五个小伙子可是在小店外面守了好些日子了，一直不进来。”
　　七幽笑道：“妈妈说笑了，年轻人有心没胆，第一步总是最难迈的不是？”
　　老鸨鲜少见到这么帅气的客人，一看便知是不缺金银的主，赶紧顺着话说道：“公子所言极是，今晚保证让几位小少爷满意。公子，奴家先带你们去这儿最好的厢房坐下，稍后叫姑娘们来好好伺候几位爷。”
　　七幽环顾四周，拒绝道：“不用麻烦妈妈了，我们就坐二楼大厅吧。”
　　二楼的厅位较为宽敞，对楼下一览无余。
　　见老鸨还欲劝说，七幽往她手上塞了一锭银子，小声说道：“得带他们长长见识，还望妈妈理解。”
　　老鸨做这行多年，什么千奇百怪的要求没有见识过，收了银子，自然不再多言，立马去叫姑娘了。
　　坐下后，墨轩几人浑身僵硬，手足无措，唯有齐皓然盯着七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这么多年还没记住吗？”
　　七幽一直让齐皓然不必太拘礼，率性即可，但显然齐皓然现在还是做不到。
　　齐皓然问道：“师傅经常来这种地方？”
　　七幽反问道：“此话怎讲？”
　　“师傅刚才和那人对话仿佛很熟……”
　　齐皓然越说声音越小，七幽瞟了他一眼，无甚所谓地答道：“戏文里听的。凡事呢，得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交出去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什么都听她安排，还怎么查？”
　　齐皓然从话里听出来，七幽肯定去过青楼，每次七幽想掩饰事情，就会说理来转移话题，只是是否常去就不得而知了。
　　“叫你们进来不是光坐着的，赶紧看看有什么异样，这是你们试炼，可不是我。”
　　几人这才四下打量起来。
　　没一会儿鸨母便带着几位身材相貌姣好的姑娘前来，为首的尤为美艳。
　　老鸨将为首那位女子推向前，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头牌——清云，平素里从不出房，今日可是为几位公子破例了。”
　　楼下与四周很多男子大声唤着“清云”，原本旖旎的氛围瞬间变得热闹异常，看来这位头牌名声可不小。
　　虽不知素未谋面，为何这位头牌愿意屈尊出来抛头露面，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七幽点头示意，道：“多谢姑娘赏脸。”
　　清云微微欠身，便径直走到七幽身旁，正欲坐下，七幽拦住道：“我就不必了，今日主要是带我家这几位少爷来，你们伺候好他们即可。”
　　清云毫无尴尬之意，反而浅笑着回答道：“公子怎知我定是冲你而来，而不是这位客官呢？”
　　清云处于七幽与齐皓然之间，顺势就要往齐皓然身上靠去。
　　“他也不用，你们留下四位便可，这位也不需要。”
　　齐皓然听七幽放过了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
　　清云头一次碰壁，还连碰两次，不过身为头牌，待人接客还是很有一套，既然说了其余四人，那就这四人吧。
　　清云走过七幽，到他另一边的墨轩身边坐下，特意坐了远离七幽的一侧。
　　另有三位姑娘也到齐修然、陆言、徐枫的身边落座。
　　姑娘们对几根木头劝酒未成后，整桌便陷入了鸦雀无声的境地。
　　“我有一事不知清云姑娘可否解答？”
　　清云道：“公子请讲。”
　　“我今日才到浪沧镇，镇上店家关门极早是为何？”
　　清云道：“听说是镇里闹妖怪，夜里不太安生，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家都养成了习惯。”
　　“那为何清乐坊没有守这规矩呢？”
　　清云挑眉笑道：“公子说笑了，本就做的夜间生意，自然不能关门不是。”
　　七幽见问不出什么，便又闲聊了一些其他话题。
　　“今日就到此为止了，之前多有唐突，改日七某再来拜访清云姑娘，给姑娘赔不是。”
　　“公子说笑了，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聊了几句便有银子拿，怎么会不高兴呢？”
　　“那少爷们，我们就走吧？”
　　听七幽终于说可以离开了，墨轩几人很快便起身往外走去。
　　“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姑娘们可不要笑话。”
　　七幽说完便带着齐皓然慢步离开了。
　　清云朝三楼看了看，对其余三个姐妹说道：“妹妹们，我先回房间了，若妈妈待会儿寻我，你们就说我不太舒服歇下了。”
　　“好的姐姐。”其中的绿衫女子回答道。
　　清云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余下的三人见状也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