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年不齐》风思

14、下山1

　　“御剑飞行可熟练了？”
　　七极轩内，七幽向身边男子问道。
　　男子貌似二十左右，比七幽略高半分，浅浅行礼后回答道：“师傅，熟练了。”
　　“那便和修然他们一起下山去历练吧，此次蓝溪国浪沧镇出了一些邪祟，你也顺道与修然回家一趟。”
　　“是。”
　　齐皓然洞内苦修十年到了筑基期，待境界稳定后，七幽便让他试试能否在洞外活动，没曾想毫无不适。
　　再在各峰蹭学了几年本领后，七幽觉得是时候让他自己去闯荡了。
　　“我也想去。”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从齐皓然的肩头传来，正是音羽。
　　音羽吃了冈草后，这十五年一直被七幽关在洞内陪齐皓然修炼，算是为她的莽撞赎罪，同时也可以为齐皓然解解闷。
　　“谁管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留在这儿也只知道说我坏话。”
　　音羽起初被关在洞内，心里很不满，虽然确实险些害了齐皓然的性命，但也歪打正着，打开了他修炼的大门，再怎么也能功过相抵不是吗？
　　所以很长时间音羽都不太搭理七幽，每天给齐皓然讲七幽的坏话。
　　“师傅，音羽只是小孩子气，您别放在心上。”
　　齐皓然倒是很大度，这些年完美避开了其他长老的陋习，学到了精华，不过七幽可不吃这一套。
　　“我俩岁数加起来都没她大，她这不是年幼不懂事，是蠢。”
　　七幽白了一眼曾经觉得变小费力的音羽，现在倒是每天在齐皓然肩头蹲得很开心。
　　“好了，”懒得和音羽争论，七幽扯开话题：“这次下山小心一些，凡事不要逞强，你们解决不了就传信回山门。”
　　虽然齐修然他们修为不错，突破金丹指日可待，但毕竟现在都还是筑基期，谨慎一些为好。
　　齐皓然道：“我前两日听兄长说花音师姐好像要一同前往，师傅大可放心。”
　　“哦？玉衡竟然舍得放花音下山吗？那你可更得小心点了。”
　　齐皓然十分聪颖，学得极快，唯独学不会玉衡的幻术，对于乐器也是一窍不通。
　　玉衡那个暴脾气，要不是看在七幽的面子上，估计早就把齐皓然拉去暴揍一顿了。
　　齐皓然听到玉衡长老的名字，略显一丝尴尬，确实不是自己不待见玉衡长老，可能真的没有那个天分。
　　“作为我们北极峰唯一的弟子，用弟子剑有点太掉档次了，我送你一把佩剑吧。”
　　即便不是剑修，大多修仙者也会佩剑，毕竟御剑飞行是最常见的代步法术。
　　七幽拿出一把雪白色长剑递向齐皓然，齐皓然接过后细细打量，首当其冲令人注目的便是剑首处雕刻的的六棱雪花，剑长三尺二分、宽三指，银白的剑身上，闪烁着晶莹的微光。
　　七幽道：“此剑以峰顶雪晶所铸，费了二十年，也就是差不多你在洞内刚开始修炼时，掌门师兄把剑交给了我，不过我也不用剑，就给你吧。”
　　齐皓然归剑入鞘，问道：“师傅，此剑何名？”
　　七幽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给这些物件取名字，当时天枢将剑交予他时，也让他起名，于是他就随口诌了个“白雪剑”，生动又形象。
　　“没有，你自己取一个吧。”
　　身为人师，还是得高深一点，那种胡乱起的名字就不要说出来了。
　　齐皓然注视着手中长剑，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师傅觉得‘皎云’如何？”
　　这是什么道理？七幽完全摸不着头脑，是雪月、皎月、皑雪不好听吗？
　　“很好，你拿去熟悉熟悉，这两日收拾一下，便随他们下山吧。”
　　两日后，北斗仙宗山门处
　　“师傅，没事的，我已经金丹期了。”
　　花音无奈地劝着玉衡，玉衡紧紧攥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快半个时辰了。
　　玉衡知道花音修为不错，但花音从未下过山，心里难免担心。
　　“人心难测，你随时提防着些，尤其是男人，这些也不例外。”
　　玉衡冷眼扫过面前这一排男弟子，问道：“要不这次你还是别去了，下次和其他师姐妹一起吧。”
　　“师傅，您放心，我是师姐，他们都听我的。”
　　七幽姗姗来迟，随意叮嘱了齐皓然几句，不过是些注意安全的空话。
　　此次下山有陆言、徐枫、齐家两兄弟，还有花音。
　　开阳自然是不会来送齐修然的，陆言、徐枫也不过是天权名下的弟子，所以也就七幽与玉衡在这儿。
　　七幽又等了好一会儿，见玉衡还没有放人的意思，便开口道：“师姐，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天璇师兄吗？太唠叨了。”
　　玉衡和天璇都是要强的性子，两人一向不对付，所以玉衡一听到七幽的话便立马平静了脸色。
　　“我只是担心音儿涉世未深，被奸人所骗，和二师兄可不一样。”
　　七幽道：“当然不一样，师兄那是没事找事。那师姐，时候不早了，让他们启程吧。”
　　玉衡担忧地看着花音，终是没有再说话，闪身隐去。
　　玉衡一走，气氛缓和了不少。
　　徐枫搓着双手，道：“玉衡长老气场太强了，刚才那一眼我感觉我都要被射穿了。”
　　七幽带着花音走过来道：“你这意思是我气场很弱？”
　　七幽从来不摆架子，所以徐枫在接触过几次后，便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拘束，笑着道：“七长老当然气场更强，只是是平易近人的气场，不一样。”
　　七幽瞥了眼一言不发的齐皓然，明明他才是最不该拘礼的人，但好像两人独处的气氛每次都很尴尬，不过还好有音羽。
　　想到这儿，七幽又看了一眼蹲在齐皓然肩头的音羽，太不争气了，真是丢尽了鸾族的面子。
　　齐皓然见七幽怪异地看了自己与音羽一眼，不知所以，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好呆愣在原地。
　　七幽在这瞬间好像有点理解玉衡了，徒弟太蠢了该怎么办？
　　“小花花，记得多照顾点音羽，”七幽对花音说道，“前事她都不记得，这算是第一次下山，你有经验，这几个本就是俗世中人，你看着来就行。”
　　在玉衡心中，花音这是第一次下山，殊不知七幽早就带着她去过多次了。
　　“好的师叔。”
　　花音满口应下，她如今境界也已稳定在了金丹中期，大多事情都能应付得过来。
　　“不过还是多注意一下齐皓然，如果他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记得立马告知于我。”
　　齐皓然纯阳之体一事所知之人甚少，弟子中也就花音与齐修然了解，虽然已经嘱咐过齐修然，但齐修然跟随开阳修行多年，七幽不太放心。
　　花音假装气鼓鼓地说道：“师叔，你以前说收了徒弟还是会最宠花音的，骗子。”
　　七幽都是当时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出。
　　“我还不宠你？你是没被你师傅唠叨够吗？要不要让她继续来拉着你说上两三个时辰？”
　　花音咬了咬手指说道：“好好好，记得说好的哦，回来后音羽要陪我一年。”
　　音羽是块砖，哪里有用往哪儿搬。
　　七幽让花音下山保护这几个小子的报酬便是音羽一年的自由，反正北极山音羽也呆腻了，而且她很喜欢花音。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花音率先御剑升起，齐修然三人与七幽道别后也相继御剑升空，齐皓然迟迟未动。
　　七幽道：“不想御剑就骑音羽吧，她正好缺少锻炼。”
　　音羽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七幽，道：“你才缺少锻炼，每天就知道躺床上。”
　　七幽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不要跟鸡学些乱七八糟的，你又不是鸡，斗鸡眼不适合你。”
　　音羽气极，扭头不理七幽。
　　齐皓然道：“师傅保重。”
　　七幽挥挥手道：“走吧走吧，你师傅会保重的，不会长胖的。”
　　齐皓然再行一礼后，也御剑一起出发了。
　　“师姐还不回去？”
　　七幽闪至一颗树后，对着面前的玉衡说道。
　　玉衡本看着花音离去的方向，闻言转向七幽，大声说道：“我是不会同意你和花音的。”
　　语气极为复杂，信息量也极为庞大。
　　不等七幽解释，玉衡便先行离开。
　　七幽嘴角僵地仿佛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什么神展开？算了，回去睡觉吧，最近天气好像变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