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不正经（竹马）》夏霁夜茶

61、婴灵十四

　　死讯凌晨传来，陆老爷子当场就晕了过去，佣人们又是喂药又是掐人中的，好一会才醒，神态已是苍老了许多，颤颤巍巍地唤人开车，赶去了玫瑰园。

　　深夜的玫瑰园依然芳香，满园的灯光照耀着白色的别墅，精致宛如公主的城堡。

　　别墅里陆芝婧的尸体蒙着白布放在客厅中央，佣人们哭成一片，这些佣人都在别墅里做了两三年，还有的是从老宅跟过来的看着陆芝婧长大的老人。

　　张天水三人是回了老宅后才知道这事儿的，比老爷子晚到，进去时里头哭晕了一个，这次是老爷子的继任哭晕了过去。

　　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看到张天水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老爷子。”张天水想客气地说句节哀顺变，但看到老爷子斑白的两鬓，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老爷子真的是一夜之间就失去了那种宛如年轻人的蓬勃生气。

　　“天水，你说说，你们在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这段时间里，老爷子已经把屋内外的监控都看过了，但监控拍不到鬼魂，也拍不到地狱之火。

　　“您先派人把陈建琛找回来吧。”张天水把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信疑未定，但马上派人联系了陈建琛，陈建琛天亮时回来了，陆芝婧的尸体已经送去了殡仪馆。

　　得知陆芝婧死亡的消息，陈建琛一下瘫倒在地，哭嚎着，老爷子拿着拐杖劈头盖脸地朝他打去，他蜷缩着躲避着，嘴里也依然念叨着，彷佛陆芝婧的死去给他造成了天大的打击，身为人的精气神一点都没有了，模样癫狂而神经。

　　相较于女婿是否是杀人犯以及同性恋，侯芳更在意女儿的死亡，觉得是陆老爷子的犟脾气与张天水等人联合逼死了陆芝婧，在客厅里大哭大闹的，完全没有了端庄主母的样子。陆氏其他兄妹也陆续赶来了，包括跟老爷子怄气的陆琪。

　　“都是你，都是你们逼死她的，老天爷啊，作孽啊！怎么会死了我的芝婧啊！怎么死的不是你们！”侯芳哭天抢地地捶打陆老爷子。陆老爷子丢下拐杖捂着胸口，眼看又要昏厥过去了。

　　众人忙纷纷劝解拉开，叫医生的叫医生，安抚的安抚，张天水看着乱成一团的陆家人，内心悲痛之余也后悔至极，他就知道会有这些糟心事。

　　老爷子身体告恙，侯芳情绪激动，主事人就换成了陆哲，就是陆铭的父亲。把俩老的搀回房间后，客厅终于恢复了些许安静。

　　“把小孩带走。”陆哲看着躲在陆铭身后的杨瑞。

　　佣人马上过来要抱走杨瑞，但杨瑞死死拉着陆铭，但杨瑞这个时候哪儿敢离开陆铭，他知道大家都在怪罪他们和师父，生怕离开了陆铭和师父，这些人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我不走，我不走。”杨瑞惊慌地喊道。

　　“没事，他跟着我就行。”陆铭把杨瑞拨到身后。

　　“你也一起去房间，大人谈事，你们掺和什么？”陆哲说。

　　“大哥，你儿子跟他们是一起的，你说不动他的。”陆琪说。

　　程佩马上道：“陆琪，你阴阳怪气什么呢！跟陆铭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愿意来还在怄气自己儿子把人打伤怪老爷子和陆铭不给你拉偏架就不要来！”

　　“大嫂！你再偏心自己儿子也要分清事情来吧？监控可是明明白白地显示他们在书房里做了什么事情走了后芝婧马上就自杀了的！你怎么能说跟陆铭没有关系呢？”陆琪说。

　　“是爸爸叫他们回来调查的，芝婧和建琛之间本来就有问题，怎么能怪到他们身上去？”程佩据理力争。

　　“有问题那也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情，芝婧明明白白地说了不要掺和的……”

　　“够了！再吵这些有的没的就给我滚出去！”陆哲大声道。

　　陆琪看着陆哲阴沉的脸，呐呐地不敢再说话了。程佩则拉着陆铭和杨瑞到自己身边，摸了摸他们的头。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陆礼看着依然蜷缩在地上默默流泪的陈建琛说。陆礼是老三，也就是老爷子原配的最小的儿子，在大学当教授。斯斯文文的，带着副眼镜。“爸爸请张天师来是做什么？”

　　“芝婧不是经常流产吗？医院也看不好，爸爸心疼她，没办法才请了天师过来的。”程佩说。

　　“天师看出了什么？”陆哲问道。

　　“陆小姐跟我说了她几次流产前发生的事情，每次流产前都去过陈先生的公司或者路过过。”张天水说。“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向她要了门禁卡去了陈先生的公司，第一次去的时候出了车祸，第二次去的时候发现了陈先生的办公室里有个密室，密室里放着镇压亡魂的阳盒。因为这个阳盒，导致了那栋办公大楼以及周边路段的风水发生了变化，附近频频死人，陆小姐也是因此而流产。”

　　“盒子里的亡魂是谁？”陆哲问道。

　　张天水继续道：“陆小姐的丈夫，也就是陈建琛先生，早年跟俩桩命案有关，在知道被我们发现阳盒后，就把阳盒转移了地方带回了家里，就是书房里的那个盒子。却没想到昨天陆老爷子跟陆小姐发生了争吵，陆小姐一气之下回了家，碰巧就发现了阳盒。她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们过去，盒子是她找到的，是我打开的，里头关着两只厉鬼，一只厉鬼是在陈先生高三时跳楼死的，另一只厉鬼说是在一年后被陈先生杀死的，都是同学报案的话应该可以查到一些可以证明的消息。”

　　“陈建琛！你这个人渣！害死了我妹妹！”悲痛的陆芝树愤怒地跳起来要暴打陈建琛，被陆礼拦住了。陆芝树是继任的儿子，也就是原配三兄妹同父异母的弟弟，陆芝婧的同胞亲哥。

　　“那她为什么会在你们走后跳楼？”陆礼问。“流产的事情是流产的事情，跳楼是另外一回事吧。”

　　张天水摇了摇头：“这两件事情恰恰都跟同一件事情有关，那两只厉鬼给出的信息中，就是陈先生是同性恋，跳楼死的那个跟陈先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渊源，而另一个的死因是发现了陈先生的性向而被灭口。”

　　程佩和陆琪惊骇地捂了下嘴，其他人也十分地震惊。

　　“陆小姐怕是因为这个原因，太过受刺激。”张天水说。

　　“她那么爱他。”程佩说。

　　“芝婧，啊，你这个人渣！”陆礼抓着陆芝树的手一松，陆芝树立即咆哮着冲了过去，把陈建琛暴打了一顿。陆琪也冲了过去。客厅里回荡着陈建琛的惨叫声，没有一个人阻止。

　　“那两只厉鬼现在在哪儿？”陆哲问道。

　　张天水扔出三只养魂袋，说：“一只装着四只小鬼，另外两只分别装的是那两只厉鬼。现在放出来也可以，就是怕伤着你们。”

　　这些人都受过最先进的教育，有像陆芝婧一样的可能到死才会相信的，有半信半疑的，但对于这惹出无数人命的厉鬼，无一不心里发怵。

　　“先报警吧，如果真的有命案说不定还留有一些证据可以对得上。”陆礼说。

　　确实是这样，如果陈建琛真的跟某桩命案对上了，也能说明张天水说的是真的了。众人同意了，报了警，让警察把陈建琛带走了。

　　陆家势大，那边办案极其迅速应勤，但当晚陈建琛就在关押的地方自杀了，陈家父母闹去了陆家，被轰了出来，第二天一早，警察那边有了结果。

　　陈建琛高三那年跳楼死的同学叫林跃，第二年死于非命的同学叫孔康盛，高三后就没读了，在网吧做网管，被发现死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他是被生生打死的，警方还保留了当时现场的证据。那个时候陈建琛已经上大学了，并且跟陆芝婧在一起确认了关系，乖乖名牌大学学生，家庭环境良好，谁会把他和高中的混混同学联系在一起呢。

　　警察无法通过死者的社会关系找到嫌疑人，而DNA库也是近十几年才建立起来的，不是每个人的DNA都储存在里头，也就无法进行DNA比对，犯人就一直没有找到。

　　而这次，通过比对陈建琛与当时警方保留的杀害孔康盛的凶手DNA，确定了就是陈建琛杀的人。张天水超度了小鬼，召唤了阴差收走了厉鬼，陈建琛也死了，事情似乎可以结束告一段落，而陈建琛少年时期与另外两个少年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无人知晓。

　　深海首富陆家最受宠的小姐被骗婚，发现哭天求地也要下嫁的人是个同性恋而跳楼自杀。为免招人非议陆芝婧笑话她，她的葬礼被秘密举办了，没有广发丧贴，没有大肆举办，只有几个最亲近的亲人。

　　老爷子彻底病倒了，坐着轮椅忍痛出席了女儿的丧礼，满头黑发已花白，侯芳也满脸疲态，保养良好的脸上出现了眼袋和皱纹。张天水掐了诀，发现找不到陆芝婧的灵魂，他们这是第七天，陆芝婧死后的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