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逝》思若何

3、第 3 章

　　“冬韵嬷嬷，夫人叫你呢，快请去罢。”

　　小丫鬟怯怯的在门口叫道，声音恭敬极了。

　　谁都知道，冬韵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夫人依仗她就像依仗自己的手和脚一样，没有不放心的。

　　冬韵应了声，又叮嘱了厨娘几句，才带着双喜往上房走去。

　　双喜心里有些不安：“嬷嬷，听张大夫说，夫人的病好像不大好了，成日发作人呢。可是真的？”

　　冬韵淡淡道：“你听谁说的？敢打听夫人的是非，是不是想去和红梅做伴了？”

　　双喜吓得不敢作声，她可没忘记，那红梅只因说了夫人一句闲话，现在还在茅厕挑粪呢。

　　走了一阵，到底还是忍不住，双喜又试探着道：“听说西院那位也不大好了，也是，都半年了，也没人去瞧瞧他，本来身子就弱，又挨了顿打，没个好大夫料理料理。那秋景倒是个机灵的，眼看主子快没了，还懂得为自己找下家......”

　　冬韵冷冷的道：“你这么关心，待会儿直接问夫人，不是更好？”

　　“左一个听说，右一个听说，我倒不知道，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倒都要进你老的耳朵里？不过一个奴才，倒管起主子的事来了！好大的脸！这是谁家的规矩？想是你现在心思大了，我去回了夫人，给你另谋好去处如何？”

　　一顿骂的双喜面如土色，不敢抬头。冬韵眼也不瞧她，径自进屋里去了。

　　往里一入，就闻见一股浓浓的沉闷腐败气息，满屋子的金银器皿，华美摆设，却只徒增颓色，让人难以呼吸。

　　冬韵却脸色不变，朝着帘子低了声音：“药好了，夫人可是现在要用？”

　　良久，里面才传来一道虚弱却不失凌厉的声音：“放下罢，每日都吃，有什么用？还吹什么神医，敢到我府上弄钱！反了他了！明儿拿老爷的帖子，把那千杀的骗子送县衙里打十板子再说！”

　　里面咳了几声，又喘息道：“还有西院那个，这几日你给我盯紧些！我就是好不了了，也不能让那贱种死我后头！药的分量加倍！听见没有？”

　　她的声音发狠，气力却是不继，说了几句就不见下文，想是睡着了。冬韵等了一会儿，待她呼吸均匀后才退出来，正好看见脚下碎裂的几瓣海棠花。

　　刚刚晚风拂过，竟折落了屋前的两枝海棠，明明是春日的风，却着实透出了深深的冷意。

　　明日怕不会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