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他的白月光（穿书）》挚也

125、存活第一百二十五日

　　自那起，李欣悦再没看到齐辛安，但能听见她四处托人打探房屋的事。

　　她似乎很着急，逢人第一句便说自己无处可去，想尽快找地方安置，神情委屈不欲多言，处处透着受了泼天的委屈，只碍于亲戚情分不好明说。

　　吃瓜群众的心思立即活泛起来，能和齐辛安闹矛盾的，还是亲戚，数来数去不就只有凭一己之力把三公主弄垮的李欣悦嘛。加之李欣悦托病不肯见客，七嘴八舌下，传得愈发厉害。更有传言称，李欣悦自恃高傲，往日在家常欺辱齐辛安。

　　“病中”的李欣悦一概不理这些，兴致勃勃盘算几日后的燎疳节。熟知这厢刚打发完丫头去约小姐妹，那头冠军侯夫人便送来帖子，邀她同去。

　　当日，李欣悦三兄妹、任铭浩、莫如月，陪六公主和冠军侯夫人同行。

　　冠军侯夫人搭自家儿子的手下车后，先对站在最前的六公主屈膝行礼，动作优雅认真，并没因她不受宠敷衍了事。六公主受宠若惊，连忙叫人扶起。

　　紧接四个小辈向长辈行礼，女孩们身子微曲，从肩膀到腰肢再到脚跟，如水线般优美流畅，仪态端庄典雅。冠军侯夫人微微侧目，落在李欣悦身上的目光隐约露出几分赞赏。

　　任铭浩不动声色往李欣悦身旁靠，见她略圆的脸蛋削瘦两分，眼睑下泛着淡淡青黑，极易让他联想到近日传言。少年一股气涌上来，心疼里夹着几分恼恨：“她给你使绊子，你怎么不与我说，好让我帮你出气！”

　　李欣悦讶然看他，内心盈满欣喜感动，声音轻快：“不过姊妹间的玩笑，我自能处理好。若要小侯爷帮，哼哼，那才真丢脸呢。”

　　从前她屡屡退让，是想息事宁人，却被以为胆小懦弱，最后置身险境，既被动又像极了待宰的小羔羊。现在这只小羔羊终于醒悟，要披上狼皮，跳进狼群厮杀了！

　　任铭浩眼中忽地绽出一种奇异光彩，墨黑的狭长眼眸直直盯着她，心中泛起一层不可言说的喜悦，借着宽大衣袖，飞快伸手握住李欣悦小手：“原是山人自有妙计。得嘞，爷就等着看好戏吧！”

　　李欣悦当即笑得眉眼弯弯，也不计较他动作，狡黠道：“小侯爷待会儿千万别眨眼，错过我可不理你呢~”

　　其实李欣悦生得并不惊艳绝美，而是可爱可人的圆脸杏眸，偏专注看人时，似月光潋滟下的水光，一个不留神便迷失在波光里；加之今日稍加装扮，涂着口脂的小嘴扬起得意，很惹人疼爱。

　　任铭浩紧盯的眸光不由一暗，原本闲适的姿态顿时紧绷起来，整个人冷冽又威严。旋即意识会吓到身边人，又重新松散下来。

　　这气场来得快去得快，李欣悦奇了怪了，连连看他好几眼，“不过是寻常的顽笑话，怎的今日玩不起了？”

　　任铭浩不说话，只目光隐晦地看她；李欣悦呆愣一下，随即微微偏头，小小冷哼一声，那红得滴血的耳朵，很实诚地出卖她。

　　即便天家削爵的动作秘而不宣，仍有不少官员猜出来，尽管如此，冠军侯夫人仍是夫人们中数一数二的地位，身边很快围着小一圈人，或嘘寒问暖或暗暗探听，都被不露声色挡回去。

　　“晚辈恭请侯夫人福安。”在队伍最前头，齐氏母女拉着一堆女孩往冠军侯夫人跟前凑，起身时齐辛安一双媚眼飞快扫过四周，却没看见她想看到的人，虽有点气馁，但没关系，她自有法子。

　　作为女主，齐辛安必是人群焦点，很快有人笑问：“齐姑娘今日得空来逛庙会，想必是找着好房子了，怎的不请我们过去热闹热闹？莫不是嫌我们是去打秋风的？”

　　话音未落，周边声音顿时放轻不少，齐辛安分明能感受到四处八方探究的眼神，略略隐去得意，微微笑道：“我哪里敢了？太太们肯来，才是我福气呢。只是才安顿下来，妆匣箱笼一概堆在那里没收拾，难以下脚，这样要请太太夫人们过去，我真真羞死了。”

　　这番话不仅妙语连珠，还顺带赞了一众女眷，众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夸齐氏好福气，冠军侯夫人并未随大流赞几句，有人趁机把话题转到李欣悦身上：“今日怎么不见李家姑娘，莫非身子还没好利索？要不回头我把相好的太医介绍给李家姐儿认识认识？”

　　冠军侯夫人淡淡看说话人一眼：“劳烦夫人挂心，悦姐儿只是受惊，早没事。如今在后头和姊妹游玩呢。”边说边将女孩们都带到众人面前。

　　三个女孩儿齐齐走上来，众人定睛一看，居然还有六公主在！女眷们一惊，纷纷敛衽躬身行礼，心里不住打鼓，她们编排李欣悦的话，岂不是听得一清二楚？

　　六公主确实一句不漏地听清了，她沉着小脸，初次摆公主的谱，待每一个人都半屈膝后，才叫起来。女眷们腿脚都酸爽不已，却不敢有怨言。

　　“齐家姐姐，我知你从未看得起我，却也不曾说过你一句不好。只这一次，明明是你恶意揣摩惹得爹爹发怒，为何要放任流言四起呢？我一直替你说好话，大哥哥也悄悄寻处好房子与你，你为何……闹得这般难堪也不肯罢休！是不是要我亲自去央陛下，求陛下收回婚事才愿意停手吗！”李欣悦突然发难，杏眸泪光点点，一脸委屈哀伤。

　　她虽略施粉黛，却遮掩不住脸上的疲态和眼底鸦青；反观齐辛安，她甚至还有余力与人谈笑言欢，似乎前者姿态更具说服力一点。

　　“胡闹！”冠军侯夫人轻喝，意有所指道，“这种话也能浑说，仔细被人去官府告你蔑视圣威！”

　　顾李两家婚事乃陛下御赐，若因旁人几句收回更改，天家维亚纳岂不成了笑话？这罪名一但套下，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齐辛安又惊又怒，原以为李欣悦沉寂多日是不计较，万没想到居然在今日等着她！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李欣悦要跳出来被自己打脸，她为何要怕！

　　“既然你想当众辩个清楚，那就好好分说。”齐辛安冷笑，走上前，步步紧逼道，“我问你，当日我说了阿娘的事后，你是不是笑了？还当众承认嗤笑我娘二嫁？”

　　齐氏与中书令大人的婚事前日便过了定，该知道的都知道，暗中还有张杰书保的媒，齐辛安不怕婚事被搅黄。

　　“我可怜的姐姐呀，你是早早走了，可你命苦的妹子却被侄女欺负到头上来了！若你还好好的，我和安姐儿定不会落得这样下场。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想找个男人依靠依靠都不行。我的好姐姐，干脆就让妹子下去陪你吧！”齐氏立时捶胸顿足，抢先哭诉。

　　法子不得体，但胜在伤害力强。风向在李欣悦这里打了个圈，又绕回齐辛安那边。

　　李欣悦沉声道：“那日我说要慎言，表姐不仅充耳不闻还对我动手，打断我的话便算了，还妄想拿此曲解我？今日更是和姨母一唱一和，扣我一顶不尊亲长的帽子，表姐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

　　只消三两句话，当日之事变得清晰了然，是非对错各有了断，连带劝哄齐氏的声音也慢慢减少。

　　齐辛安面目几近狰狞，怒目道：“这里谁不知道是你没脸没皮黏着小侯爷，才身价飞涨的！还搬出罪名污蔑我！说我眼红你的婚事，怎么不说你暗地里嫉妒我嫉妒得发狂！”

　　李欣悦打量她半晌，似笑非笑道：“我瞧齐家姐姐才是身子不适呢，怎的前言不搭后语？明明是姊妹间的争吵，非要扯上旁人，难道其中有我不知道的内情？”末了她敛起笑容，一脸认真请教，“妹妹我很是不懂姐姐想法呢。若姐姐肯大方些，教教我就好了。”

　　被人拐着弯连骂两次脑子不好，齐辛安气得发抖，身子摇摇欲坠，指着李欣悦“你”了好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

　　任铭浩只觉眼前的李欣悦实在亮眼，这阴阳怪气的口吻竟叫她拿捏得刚刚好，不由感叹自己下手真快，讨了这般犀利的媳妇！

　　“哎呀，才几日不见，姐姐怎么这般娇弱？”李欣悦面上疑惑又带着关怀，接下来的话不亚于旱天打雷，“我记得姐姐那日也是这样，说着说着便是一副委屈得要晕了过去的表情。”

　　在座都是内宅女眷，对装晕这个招数十分敞亮，就是不知李欣悦到底说了什么，才闹成这样……

　　莫如月看清局势，适时开口：“小悦悦你可真不懂事，说什么了害得人家晕倒？”

　　李欣悦眼睛澄亮得很：“齐家姐姐刚好说到姨母，我替姨母高兴笑了下，姐姐不听我解释，非说我在取笑姨母。”

　　莫如月笑着，伸手佯装捏她一把，“你这淘气的小蹄子，不知什么该说该做，就别说别做。这下好了，可叫你惹大祸了。”说着偏下头，“六公主觉着我说的她可对？”

　　李欣悦以往温厚乖顺惯了，今日的锋利叫六公主似有些看愣，好一会儿才和着莫如月道：“自是对的，在我们面前嬉笑耍闹便罢了，若旁人面前也是如此行事，他们可不是好说话的。”

　　“妹妹果然厉害！便是我有理，一张嘴如何说得过你们几张嘴。若你真想息事宁人，何必挑的今日戳破！”女眷们讽刺嘲弄的目光愈加露骨，齐辛安心中愈加惶恐。可她不能退，退了就输了！

　　“我给过姐姐机会的。不管流言何处起，只消姐姐给句准话，替我们家澄清，便不会闹到这个地步。”李欣悦平静看她，杏眸清澈分明。

　　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李欣悦从头至尾都淡定自若，衬得情绪激昂的齐辛安活像个跳梁小丑般。瞧身旁夫人太太对她厌恶至极的眼神、对李欣悦趋之若鹜地捧着，她浑身地发凉。

　　沉默许久，齐辛安面露歉意，隐在衣袍下的手紧攥成拳，哑声道：“……多谢妹妹赐教，不过我也有几句体己话想与妹妹说，不知能靠过来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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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悦悦：嗷呜~我可素很凶哒！
小侯爷：嗯嗯，我好怕呀(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