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彭格列舞台剧》路人明

42、第二十九幕

　　X27·男子高中生的词语接龙（一发完

　　?假面骑士校霸×邪恶干部校欺，本文又名《敌我同源》、《午休真的很重要！》

　　?灵感来自《憧憬成为魔法少女》，非常雷非常OOC，文笔废、逻辑死，慎入慎入

　　?全文共1.3W字左右，本质大概是校园无脑小甜饼，如果创到各位红豆泥私密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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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System

　　「很痛吧？」

　　“嗯？”

　　教学楼后面偏僻的角落里，沢田纲吉捂着腹部蹒跚着扶墙站起，他有些耳鸣，难以确定那突然响彻在脑海里的话音是真实的存在还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如果能拥有力量就好了，这样就能把欺辱自己的混蛋全都杀了！’你一定冒出过类似的想法吧？！」

　　“……这、这倒不至于。”

　　看似羸弱的棕发少年眨眨眼，被那仿佛能诱发无限恶念的偏激话语吓了一跳；纲吉纳罕地回应着，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精神分裂，他刚才其实偷偷录下了小混混们的恶行打算去举报来着。

　　而那声音像什么都没听见，似是根据某种设置好的程序自顾自地继续带动情绪道：

　　「同学的霸凌孤立、老师的漠视偏心、家人的不耐和不理解，为什么偏偏是你遭受这一切？！」

　　？

　　“我的情况和你描述的可能不太一样……”

　　沢田纲吉挠挠脸颊莫名有点心虚，他还认真对比了下自己的经历。同学中曾有人站出来阻止，班主任也有警告过那群不良、关心他的状态，母亲则比较天然迟钝，但从不会苛责孩子，总是很温柔地照顾着他；总的来说应该没有那么惨？

　　沢田纲吉确实有过怨气，但仍被生活中点点滴滴汇聚的善意支撑到现在，心中尚存抗争的希望和勇气。

　　更何况，这个世界可还有正义的“英雄”存在！

　　想到这，少年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发亮，受到鼓舞般握拳打气，闯入他脑海的东西却已絮絮叨叨地独自走向了“剧目”的高潮：

　　「错的明明不是你而是这世界！来吧，憎恨吧、诅咒吧！让我们一起审判、毁灭、重塑这腐朽的人间！！」

　　沢田纲吉越听越感到不妙，这下彻底傻眼了，“等等等等！这进展也太快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话说我根本就不想毁灭世界啊啊啊啊——！”

　　随着少年不知所措的哀嚎，天边一颗金色的流星拖着彗尾转瞬划过；教室内闭目浅寐的高大学长猝然睁开猩红的双目，他仍保持着两腿伸直交叠搭在课桌上的随性姿势，目光却犀利地瞥向一旁明净的窗户，如同一头敏锐矫健的黑豹。

　　放目远眺，只见天气晴朗、白云悠然，正是一片旷远的蓝天。

　　2.Mark

　　彭格列的校园里有一处无人不知的“艺术角”。

　　那本是一面荒芜古朴的长墙，日复一日沉默地矗立着，直到有突发奇想的学生恶作剧性地在其上乱涂了一把，最初他画了什么又或者写了什么已无处考证；也有一说是怪物被瓦里安打败、折磨，从而有绿的或是紫的血水溅于墙面。

　　唯一确信的是，那之后越来越多色彩鲜明、造型张扬的图案和符号跃然其上。

　　极具个性的标识予以了涂鸦别样的炫酷潮流，墙绘彼此叠压，后来的掩盖过去的，又或者在前者的基础上再创作一番，彼此交融、互为表里。

　　这面墙理应是没有“空白”的。从不乏叛逆精神，肆意彰显各自态度的学生们，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用那些带有艺术设计或毫无意义的随笔填满它的每一处。

　　可事实上，这块粗糙的画布却不合常理地空缺了一块，斑驳的颜料都在那处稀疏凋零，仍隐约可见原始的白墙腻子，破坏了整体的和谐；但凡是看过的学生都会忍不住去留意那个地方，想要给它填补填补，却始终无人去实行。

　　大家追根溯源，觉得只能怪最先用喷漆瓶在墙上涂了个单词的家伙。要不是他起了这个头，大伙也就不会一时兴起，自发地玩起了词语接龙的游戏。

　　也有人觉得应该怪写下了以“X”为结尾的单词的那个人，正是这一斜一杠简简单单交错的两笔，引来了独断专行的“国王”。

　　总之大伙儿把责任算来算去，但唯独不会算到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个大手一挥，留下“XANXUS”这些字母的本人头上。

　　严格来说它并不是词汇而是人名，其存在无疑傲慢地篡改了游戏的底层逻辑，但没人敢提出异议；XANXUS的存在，便是统领各个高校不容违抗的规则本身。

　　曾几何时，五颜六色各不相同的词语像一条缤纷斑斓的东方怪龙，逶迤地在墙上延伸、盘旋，尾头相接，眼见越长越长，却在“S”后突兀的戛然而止。

　　轨道在这里截断，自成体系的程序于此处停止运行；XANXUS的大名恣意而霸道地占据着，笔触锐利狂放，如石斧劈开画面，鲜红的漆面尽显锋芒；可以想见他随手写就时，是何等的轻蔑又张扬。

　　“X”犹如一个大大的叉，对后来者设立了绝对禁止的警示，以S开头的单词要多少有多少，可正所谓老虎的尾巴摸不得，至今没能出现一个有胆量接下去的人。

　　在其余墙面日益丰富的衬托下，XANXUS孤高的签名也愈发凸显，游戏便这样停滞不前，就像是拼图缺失了至关重要的一块，又好似巨龙不可示人的逆鳞，直到——

　　一串歪歪扭扭，仿佛抖着手被迫写上去的“SAWADA”坠入了这片荒地。

　　它不仅接上了S，而且也是六个字母工整对应，更甚至同样是名字的拼写。

　　在众人眼中这性质顿时不一样了，敢跟暴君后头标上自己的名号，那还能是词语接龙吗？这分明是叫板下战书！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在全校上下猜测纷纷之际，当天下午，XANXUS的众多追随者们便雷厉风行，自发地找出了那唯一一个姓氏的罗马音与此相符的亚裔少年，并邀功似地将他押送到了本应与之毫无交集的红瞳学长面前。

　　“老大，这就是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子！”

　　沢田纲吉被身后的人猛推了一把，他踉跄了几步，觑向前方那位没有人敢直呼其名的校霸。XANXUS正脚踩鼻青脸肿的地痞无赖，完全没拿正眼往自己这边瞧哪怕一下，受其摄人气势所压，纲吉不禁忐忑地咽了口唾沫。

　　麦肤覆着扎实的肌肉，青筋勃发、脸带血污、暗斑浮现，XANXUS没什么表情，模样却仍堪称凶神恶煞；其裤腰处松垮地系着稍微交错成“X”状的两条暗红色皮带，中间的卡扣比一般的要厚重些，雕刻着复古的花纹，侧方隐约有一个圆形的内陷端口，像是能将什么小巧的零件嵌入进去。

　　其暴虐的表象之下，有一种基于对万物平等的蔑视而生成的平静的淡漠，但再往里深究，却又是一簇炽烈的怒火在不停地闷烧。

　　XANXUS听见动静冷冷瞥来，浓眉半皱半扬，猩红的眸中似略微有一点厌烦的质疑。

　　“谁？”

　　沢田纲吉仿佛听见对方在不耐地这么问，而小弟们瞬间就明白了沢田的“小打小闹”根本没被BOSS放在眼里，他甚至可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此事；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在乎，XANXUS没管自己留下名字会造成怎样的轰动和猜测，也从未在意墙绘因其而空缺，游戏惧其而中断。

　　意识到此番自作聪明的行为对XANXUS反而是一种打扰后，一群人都打了个寒颤，连连保证道：“真的非常抱歉老大！这点小事哪犯得着让您出面处理，我们这就带走他好好教训教训！！”

　　说着便又去拉扯棕发少年，但沢田纲吉哪能错过这好不容易换来的“引荐”机会，当即朝着那无人不知的超级大恶棍扬声喊道：

　　“请问、那个，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变得像您一样坏？！”

　　话落，拖拽他的人都当场凝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般，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个满脸虚心求教，却对XANXUS进行了赤|裸裸“挑衅”的少年。

　　一时间，场内唯余鸦雀无声。

　　3.Kiss

　　“欸？！每天至少要做一件坏事或对敌人造成一定伤害才行？！”

　　纲吉还没接受自己被魔法系统选定为黑恶势力干部且不能退出这事，便又得知了一个噩耗。

　　强买强卖就算了怎么还有业务指标啊？而且他这个坏蛋的敌人岂不就是瓦里安？！

　　作为从小废材到大但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并将“见义勇为”的假面骑士视作偶像的守法好公民，沢田纲吉是断然拒绝的。

　　“不行不行，我绝对做不到。”

　　但同时他心里还有点发虚，纠结问道：

　　“……没完成每日目标的话会怎么样？”

　　系统一板一眼、毫无感情地回应道：「触发随机代偿048：强吻离你最近的人」

　　「顺便一提，程序设定中共包含7?种恶事代偿方案，以每日中午十二点为界，如若宿主未能完成任务，将由系统短暂接管您的身体。」

　　第二句倒是给我放在前面说啊！！

　　它话还没讲完，沢田纲吉便已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正尝试撕裂衣物并向某处跑去，少年瞪大眼睛慌乱道：

　　“好好好、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鉴于尚未到规定时间，只是举个例子的系统还算好说话地中止了程序，棕发少年狂奔的双腿猛然一停，他在惯性地作用下摔了一大跤，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深刻地体悟到了什么叫两权相害取其轻。

　　谁知道系统会不会随机到杀人放火这种可怕的方案上，由自己控制的话，好歹还能对损害范围有个管控。

　　虽然底线不知不觉地降低了，但沢田纲吉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渐渐摸索出一套糊弄学。

　　比方说乱扔垃圾，过了一会儿又拾回来的话，是没法骗过系统的；可如果等十二点结算刷新后再回收垃圾，系统便不会撤销对他“上一轮”做过的坏事的判定。

　　而且纲吉发现，系统对坏事的定义还蛮宽泛，没有一定要自己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恶劣案件，或者去和假面骑士打一架，这才让他有空子可钻；就是可惜不能连续两天做同一件坏事，另外同样的事总共做了三次后，在系统那就会失去效力，无论怎么重新尝试都不再算数。

　　不然沢田纲吉是打算天天靠着午休的时候卡点丢个纸团，再捡到垃圾桶里的方法敷衍一辈子的。

　　他知道这样并非长久之计，杀伤力小的事件迟早会用完，自己的“犯罪行为”将一点点升级，总有一天会到没法弥补的地步，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沢田纲吉得过且过，找了条链子，将据说是自己变身器的东西——一枚被横向分开仅存一半的指环挂起来戴到了脖子上、藏在衣领下。

　　听系统的意思，必须要戒指合二为一他才能变身使用魔力，但另一半早前被可恶的瓦里安抢走了，所以他除了日常任务外，还有一个主线任务就是夺回半戒击败“敌方”！

　　先不提没有力量怎么可能把超强的假面骑士打倒，他也压根儿不想攻击正义的化身，反正没有时限，沢田纲吉当然是能拖就拖。

　　每天，想不出合适方法的时候，纲吉还问过系统能不能从它的坏事库里挑一两件不过分的做个参考。

　　对此系统给出的指示是：「找个家庭教师。」

　　哪有老师会教学生违法乱纪的啊……

　　沢田纲吉心中腹诽，倒也没指望它真能为自己提供帮助。

　　在又一件坏事不奏效后，绞尽脑汁的棕发少年终是将罪恶的魔爪伸向了学校的彩绘墙。

　　墙角下本就有很多用剩下的瓶瓶罐罐和油漆桶等遗留，沢田纲吉寻了个四下无人的时候，拿起一支油画笔，做贼似地在墙上抹了两笔，但迟迟没有听到[每日任务（1/1）]完成的提示音。

　　看来对已经被涂画过的墙体部分添油加醋是构不成“乱涂乱画”或者“毁坏公共财物”的……少年思忖间视线没有目的地移动，竟惊喜地在这面墙上发现了一处还没怎么被染指过的地界，可将情形看清后，沢田纲吉便笑不出来了。

　　怪不得周围的颜料都退避三舍，原来是有“XANXUS”在此坐镇。

　　这位校霸的威名废材纲必然也是听过的，虽身处同一所高中，但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印象里，以XANXUS为首的一群不良仿佛总是在上演《热血?校》，讲究极道义气，用拳头捍卫同伴和尊严，相当青春热血、激情澎湃，好像还带有一点励志，然而在沢田纲吉看来就是在到处打架比谁更强，顺便争夺地盘。

　　而时不时就会冒出些仗着上头的大名作威作福的喽啰，被他们欺负、强征保护费的学生只会觉得困扰和痛苦。

　　但现在，沢田纲吉猛然意识到了一个新的“就业方向”。

　　可能是系统的那句「找老师」让他脑子犯了抽，又或许是长久以来被欺凌的压抑情绪令他想出一口气，再加上还有任务要完成；那一瞬，在某种复杂冲动的役使下，棕发少年终是抬起了画笔——

　　线条歪扭，但一笔一划都无比清晰；在恐慌与自我怀疑之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席卷了沢田纲吉全身，令他微微发抖。

　　事后反悔想再去把名字涂掉已经来不及了，眨眼的功夫，SAWADA这个名号便传遍了大江南北，有不少学生在他和XANXUS的签名处拍照留念、上传社群。

　　啊……他的校园生活完蛋了。

　　沢田纲吉揪着头发欲哭无泪地想，这会儿转学还来得及吗？

　　接龙的名字与其说是踢馆，不如说是自己搞了个通缉令贴上去，那些学长来抓他时就只差五花大绑了。

　　更绝望的是，系统见到XANXUS后似是惊为天人，要沢田纲吉必须跟着他。

　　的确，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横眉怒目一副厌世样的XANXUS是个毁天灭地的好苗子。

　　——所以一开始系统直接绑定他不就好了吗！

　　正为校霸按摩腿部的少年忿忿不平地嘀嘀咕咕。

　　昨日不知死活地提出想要“拜师学艺”的结果，就是XANXUS又多了一个随叫随到的小弟，沢田纲吉得以近距离了解到一方恶霸平时都会做些什么。

　　倒也不必这么言传身教……沢田纲吉一边苦哈哈地捏着，一边耳朵摸鱼听着不远处几人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

　　“还以为多有能耐呢，结果又是个想方设法投奔老大的。”

　　“切，就是个苦力，拿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那二两肉一看就不是会打的，指不定被老大怎么蹂躏，有他受的了，我赌坚持不过三天！”

　　“你们说他会因为什么被揍？作为垫脚凳高度太矮、买来的午餐不合胃口，还是按摩得不够舒服？

　　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力道不禁又重了几分。

　　要知道大家一开始可都是要他跪下服侍XANXUS，因为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算是入门仪式；沢田纲吉那哪干，他扭头就……就找来了个折叠登坐着为校霸服务。

　　XANXUS见了只是挑挑眉，竟没有发火也没说什么；手下们惊掉大牙，这才反应过来，以往跪着按摩似乎都是大家一厢情愿的解读，和在恐惧的支配下不自觉做出的行为；对于那些待遇，XANXUS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会毫不客气地享用，但仔细回忆便会发现，他从未开口要求过大家必须这么做。

　　其不怒自威便足以使众人主动聚集臣服，沢田纲吉也是心惊胆战地试探了一下，才慢慢坐下来。

　　XANXUS的大腿又粗又结实，肌肉硬梆梆的，他两掌撑到最开也根本包不住，捏着捏着手便酸了，这会儿又有些迁怒地使用蛮力，校霸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倒是把纲吉自己累得够呛。

　　感受到揉捏力度终于不再像云朵软绵绵的，红瞳学长这才垂目扫向脚边那个叫SAWADA的小鬼，不期然看到少年有点拧巴不服的模样，抱着他的腿哼哧哼哧地使劲，脸颊气得鼓鼓的，自认为不明显地在嘴里小声吐槽着什么。

　　过了片刻沢田纲吉却忽然神色一怔，琥珀色的眼睛瞪大了些，整个人都变得明媚，惊讶中夹杂着窃喜，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嘴角含着傻笑，莫名放下了对他的戒备、敌意和畏缩。

　　XANXUS撑着头微微眯了眯眼，腿上柔软地触觉不知为何令人烦躁；隔着黑色的校服裤子，纲吉感受到掌心里的筋肉紧绷隆起，仿佛正隐忍着什么，蓄势待发即将踹击！

　　心里咯噔一声，棕发少年暗暗抬目，怯怯地朝校霸看去，竟恰好与之对上视线，座椅上的XANXUS不知已经垂首看了他多久。

　　沢田纲吉愣了愣，脑内风暴呼啸，他当即就要跑路，却见XANXUS表情有些古怪地侧过头，并没有如猜想地那样狠狠踹他一脚。

　　校霸的脾气好像没有传闻的那么糟糕……？

　　纲吉奇怪地歪歪脑袋，不过这份疑惑很快就被开心冲淡了。

　　就在刚才，他被意外之喜砸中，不知怎的系统竟提示日常任务已经完成，难不成是给XANXUS捏疼了吗？原来这也算坏事啊。

　　出于感谢和补偿，沢田纲吉按摩得越发用心，结果却好像起了反效果。

　　“唔？！”

　　XANXUS突然毫无征兆地揪住了他的额发往后扯，纲吉不得不吃痛地扬起脸来。健硕的校霸将伸长的腿收回，分别摆在了沢田纲吉的两侧，如同将其划定圈禁；少年口鼻的高度正好与上位者腰胯平齐，有些急促呼出的热气打在裤腿内侧的褶皱上，将布料隐约拂动——它们实在离得有些太近了。

　　XANXUS身体前倾，阴鸷地盯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红瞳沉沉，似有岩浆在里头沸稠咕涌。

　　隔岸观火的小弟们似乎也有点诧异，紧张低语：

　　“感觉……气氛……”

　　“嘶，老大怎么好像要——”

　　大伙惊疑不定间，被XANXUS一个的恫骇的眼刀止住话音，当即争先恐后地离开了教室。

　　XANXUS本就出了名的难伺候，他不爽的时候，旁人连呼吸都是错的；沢田纲吉对于其会突然发难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略微被吓到，刚刚对校霸好转的观感又急转直下。

　　沢田纲吉握了握拳头，不禁幻想起假面骑士能正义天降，把XANXUS一脚踹飞！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道低哑的话音：

　　“……眼神不错。”

　　沢田纲吉感到被紧扯的头皮乍然一松，XANXUS放开了他的头发，偏长的刘海凌乱落下，遮住了少年那对隐含火光、亮得惊人的眼睛。

　　这个看起来任由揉捏的面团，真正上手了才会发觉里头都是韧劲，但恐怕正因如此，才会源源不断地引诱来恶劣的施虐欲，想要将他彻底打倒，使他折服、失去希冀，变得破碎不堪。

　　XANXUS抬起一条腿压在另一条上，嗤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沢田纲吉以为他要打自己，习惯性地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未承想XANXUS只是揉了揉自己戴有鲜艳羽饰的那侧的脖颈；纲吉复又疑惑地睁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校霸脖子上那串和电子物品完全无关的坠饰正一阵阵的发热，表面似还有红光闪动，就像是……催促的警报？

　　校霸插着裤子口袋站起来，示意棕发少年运气不错可以滚蛋了，沢田纲吉走到门口最后没忍住回头瞄了一眼，便见XANXUS活动着筋骨，似有一堆精力无处发泄，他狞笑着看向窗外，红瞳里充斥嗜血的冷芒。

　　沢田纲吉识趣地带上了门，空无一人的屋内，红瞳校霸将随意揣在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正是一枚仅余二分之一，带有半块水蓝宝石的指环。

　　指节穿入半戒，圈环大小适宜，犹如为其量身打造；XANXUS抬起手来，一簇橘红的火苗便奇异地自宝石上烈烈燃起，他变换姿态，五指握拳、手心朝上，如要把容器塞爆冲坏般，将这逸散的怒焰，悉数朝腰带注入而去——！

　　4.Savior

　　次日，假面骑士击败可怕魔物的目击视频在网络上疯传，沢田纲吉听到消息，课间休息第一时间就拿出手机戴好耳机看了起来，连周围同学若有若无的复杂目光都没注意。

　　代号名为「瓦里安」的第十任假面骑士被誉为是历代最强，一对双枪在其手中威力无穷犹如神兵；其惊人的实力与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火弹无不令观者头皮发麻，瓦里安总能带来酣畅淋漓的压倒性胜利，极大的振奋人心，每次都可以在灾祸面前力挽狂澜，保护民众，正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同时，瓦里安的外形还极具野性的生物感，十足酷帅；以黑色为主打底，兼具红色的流线型纹路，头部强调科技感的光滑面罩外侧则带有鲜红的“X”造型图案，或者说部件，其两端上半部分向外延伸超出头顶，构成铠甲的一部分，犹如黑龙的双角锐利逼人。

　　此外，紧身的设计也极好地彰显了假面骑士宽肩窄腰的优异身形，战斗时肌肉中力量的爆发性呼之欲出。

　　简而言之，瓦里安的英姿沢田纲吉怎么都欣赏不腻。

　　棕发少年在座位上看得津津有味，虽然是邪恶干部，但还是忍不住为假面骑士暗暗叫好，只是好像老有飞虫在旁边扇动空气骚扰他。

　　沢田纲吉随手在耳畔挥了挥，想赶走蚊虫，却“啪”的一声，打在了什么带有弹性的温热弧面上。

　　少年一愣，摘下一只耳机，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到侧后方的景象后险些没背过气；与此同时，所有避难似地逃出教室，但仍围在前后门和过道上的学生们都踮起脚尖、支起耳朵，瞧了个仔细。

　　他们清清楚楚地望见，一只相对显得白皙的手正贴在XANXUS那麦色的脸庞上，使得其粗狂英俊的五官有些形变。

　　倒吸冷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谁能想到废材纲继留名挑衅后，竟然、竟然又给了校霸一记耳光！！

　　他真的疯了不成？！

　　“你、你怎么……”

　　怎么在这里？该不会是来找我的？

　　沢田纲吉哆哆嗦嗦地收回手，既想解释又想不合时宜地发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XANXUS仍弯着腰，看样子已经在沢田纲吉背后待了好一会儿，呼吸顺着高挺的鼻梁不时吹在少年鬓侧，扰动他的发梢。

　　就在大家以为沢田纲吉这下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红瞳学长竟破天荒的没有暴怒掀桌，而是将视线落在少年的手机上，意味不明地陈述了一句：

　　“瓦里安。”

　　纲吉下意识地慌忙盖住了屏幕，反应过来后又有些羞恼；他憧憬假面骑士不是什么秘密，但总有人拿这点讽刺他，就像小时候自己想要成为大机器人的梦想到现在也时不时会被以前的同学拿出来嘲笑一样，仿佛这些是什么耻辱。

　　后来纲吉渐渐琢磨出味来，未必真就是自己的梦想、爱好多么幼稚可笑，而是故意想给他难堪的人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将与他相关的一切都污名化，不管是性格、还是自己所做的事；明明有很多人都同样崇拜着瓦里安，但沢田纲吉就是不行、不配。

　　日积月累的讥嘲多少还是对沢田纲吉造成了影响，他紧攥着手机，连系统突然又提示任务完成都忽视了，垂下头有些破罐子破摔地置气道：

　　“对、没错，我就是喜欢假面骑士！觉得他很帅很伟大，想笑就笑吧！”

　　校霸并未搭话，空出一段令人不自在的静默；纲吉意外地看向XANXUS，高大的学长却已站直，并侧过脸去，让人瞧不清神情。

　　雷声大雨点小，这件事在学生们的八卦中不了了之，不过大家都断定废材纲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而沢田纲吉如今每天的任务除了系统的，又多了一个去XANXUS那儿报道，一般都是午休的时候，不主动过去的话还有一定概率召唤出恶龙本尊过来把人叼走。

　　追随者们对于少年的位置都有些拿捏不准，沢田纲吉那瓷娃娃样感觉也加入不了他们的“帮派”，老大成天带着这小子应该不是为了培养他，那只有一种可能了……XANXUS一定是在给胆大妄为的SAWADA立规矩！

　　他们深知，老大必然是不屑于欺压弱小的，可谁叫沢田纲吉屡次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叫那小子蜕层皮，他们彭格列校区的面子往哪放！

　　一群人磨拳霍霍，就等着XANXUS把沢田纲吉折磨得不成人形，他们再跟着添油加醋一番，杀鸡儆猴！

　　5.Relax

　　可大家盼啊盼，却发现少年每天过来校霸都没把他怎么样，那棕毛小子倒是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坐立难安，进化成了就跟回家一样放松自然。

　　他和XANXUS也没有多少接触交流，大多数时候后者都在闭目午睡，沢田纲吉就在旁边安静地看漫画、玩游戏，刷视频之类，有时XANXUS会突然离开，少年也并不问他去哪又做了些什么，彼此有种诡异的和谐。

　　沢田视频看得最多的就是假面骑士的混剪，几乎把牠的招式都研究了个遍；瓦里安其实并没有多少可以称之为技能、必杀技的东西，更多的是粗犷的体术和蛮横的火力对敌方进行碾压，就像猛兽狩猎时血淋淋地争斗、撕咬，野蛮而炽痛。

　　以往纲吉只觉得第十代假面骑士的战斗方式宏大畅爽，帅得不行，但近来他的心态发生了一点转变。

　　当意识到魔物们的惨状也可能是自己的结局后，许多场景就变得不忍直视起来。在画面里的瓦里安又泄愤似地一脚把怪兽踢出老远后，沢田纲吉不禁抖了抖，脸色有些苍白的把手机拿远了些。

　　唔啊……看着好疼。

　　少年的反应没有逃过一旁红色的眼睛，XANXUS冷笑了下，似是对这个幼稚小鬼的承受力嗤之以鼻。

　　瓦里安自出现以来就一直伴随着争议，有群众认为牠的行事作风太过狠辣，并非单纯地打倒敌人，而是有虐杀、侮辱之嫌，与历代普遍较为宽容、体面的手段相较便显得离经叛道，不够正统。

　　可这段时间，原本不太看好瓦里安的团体对牠的评价却有所好转，概因人们发现，第十代假面骑士近期似乎稳重了些，战斗与以往相比收敛不少，不再弄得血刺呼啦的得到处打码；如果按年龄分级的话，那就是从原本的限制级20+，变成了朝全年龄段皆可观看的方向健康发展。

　　这转变多少有些突兀，许多就是图那一口暴力血腥的粉丝直呼看得不过瘾，希望牠能回归从前残暴的风格。

　　至于沢田纲吉，他稀里糊涂地和学长们熟络起来后，便开始把午饭也带了过来；他的母亲每次都会准备丰盛美味的便当，一个人吃不完便经常会和大家分享，但自从被XANXUS知道后，少年解决不掉的食物就都进了他肚子里，旁人是再也蹭不到了。

　　起初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这位对食物可是相当挑剔的，沢田妈妈做的便当确实好吃但好像也没到XANXUS平时所需的水准。

　　小弟们还以为老大转性不挑食了，结果他对其余人精心准备的食物还是一如既往的吹毛求疵，大家因此挨的打一点没少，于是大伙儿开始祈祷，希望沢田的母亲今天也能多烹饪一些。

　　而一群人也眼睁睁地看着，纲吉从早前的默默上供，变成现在XANXUS去拿他餐盒里的蛋卷还会被少年拍开问洗手了没。

　　简直反了天了！

　　当即就有小弟噌一下站起来——熟练地双手给校霸递上消毒湿纸巾。

　　毕竟数次赌盘已经验证了，他们不这么做的话，老大真的会听话去洗手……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他们偷偷摸摸地围成一圈交头接耳道：

　　“老大他，真的是在欺负那小子没错吧……？”

　　“那、那肯定啊！BOSS抢他东西吃呢！”

　　“可是好像都要先经过沢田同意啊……”

　　会议陷入一阵微妙地沉默，然后有人为了挽回什么般赶忙道：

　　“老大有让那小子跑腿买饮料！”

　　“但后面BOSS好像嫌他动作慢自己去了吧，还顺手多买了一瓶回来丢给沢田。”

　　“……”

　　众人一时相顾无言，用力挠挠头继续努力回忆，其中一个灵光乍现道：

　　“对了！老大有拍过他的脑袋！我亲眼看见沢田那会眼眶红红的呢！”

　　“……那次充其量只能算揉了一下吧，而且不是因为得知沢田没保住零花钱嫌他蠢吗，然后第二天那些混混就顶着一张老妈都认不出来的肿脸，来给沢田道歉还钱了……”

　　说罢，男生深沉地吸了吸嘴里的棒棒糖棍子。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冥思苦想的团体中可算再次有人开腔了:

　　“最近老大都把沢田的腿当枕头垫着睡！那小子该多麻多难受啊！”

　　“这不就是膝枕，常见于小情……”

　　乱说话的人被捂住嘴拖了出去，大伙有些麻木地彼此拍拍肩。

　　“至少、至少……老大还有让那小子给他做按摩。”

　　是啊，按摩。大家也只能拿这个说服说服自己了，尽管现在一般都是沢田主动要按的，而且XANXUS都不让他碰脖子以下的部位了，所以纲吉最多只是锤锤肩，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什么父慈子孝。

　　在彭格列，大家的据点主要是一间废弃仓库，清理改造后倒变成了安乐窝，为了讨好XANXUS，还有小弟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套高档的皮质沙发。

　　红瞳校霸时不时就会在最长的那条沙发上面躺躺，算是他的专属“王座”，可今天却换了个人登堂入室，XANXUS过来时便看到沢田纲吉已经在沙发里睡着了。

　　对魁梧的校霸来说，这座沙发是不太够用的，他的四肢往往只能溢出去耷拉着；但眼下沢田纲吉倒是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沙发在他身下一点也不显窄小，甚至是绰绰有余，似乎还能再挤个人。

　　XANXUS曲腿侧坐到沙发扶手上，低头缄默地注视起陷在软垫里的少年；他今天罕见地没有梳大背头，黑发沉敛地垂下来，将眉眼上挑的弧度修饰，竟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柔和。

　　沢田纲吉侧躺着，睡得很安静，呼吸都轻轻的，身体瘦小的轮廓舒缓地起伏；他大概仍有些缺乏安全感，双手收在胸前疲惫地叠放着，整个人微微蜷缩，清秀的五官带着独属于少年的青涩。

　　红瞳校霸看着看着，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也有点困了，但他并未将霸占自己位置的纲吉叫起来，而是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扔到了这小鬼身上；他如此做就和把衣服随手挂在椅背上别无二致，看起来只是一种储放行为。

　　沢田纲吉是被一阵滴响和播报吵醒的，那声音径直在他脑海中响起，无机质的刻板话语正下达着什么通知。

　　「时间：12：27」

　　「介于宿主未能按时完成每日任务，现触发随机模式」

　　「048：强吻离你最近的人」

　　——哈？！

　　说好的343种方案呢？怎么随来随去还是这个啊？！！

　　沢田纲吉瞬间清醒，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身上宽大的校服滑落下去，但他现在根本没闲心去疑惑那衣服是哪来的。

　　他最近常常莫名其妙的完成任务，尤其是和XANXUS肢体接触后很容易触发；纲吉想可能是程序出BUG了吧，对此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慢慢就变得不怎么上心，甚至有时候都忘了系统的存在，结果一个回马枪杀得他猝不及防。

　　“等……！！”

　　已超出十二点太多的少年再没了回转的余地，他只感到喉头一锁，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而后他的精神仿佛与□□相脱离，视野却仍保持着一致。

　　沢田纲吉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爬下沙发，脑子里一团乱麻，焦急祈祷周围不要有任何人；而在转身看见一旁单人沙发上用漫画盖着脸的XANXUS后，他的内心爆发出了仅个人可闻的惊天动地的惨叫。

　　XANXUS本就还醒着，他一直有睡眠障碍，很多时候只是烦躁地闭着眼睛，不过有那个小鬼在身旁时，这种状态似乎会有所好转。

　　听到沢田纲吉起身的动静，校霸也懒得动弹，XANXUS知道少年会默默去做自己的事和他保持距离，可这次，对方的脚步声竟是朝这边靠近的。随后，眼睑内的光晕由昏暗变得明亮，是他脸上用来遮光的书被拿开了。

　　这本由沢田纲吉带来的漫画，刻画了一个以瓦里安为原型的超级英雄惩恶扬善的热血故事，其故事内容在XANXUS看来着实幼稚可笑，他心血来潮地翻了两下就想撕了。

　　人们总对假面骑士的行动冠上伟大的意义和正义的缘由，但实际上，那种具备非凡力量的难以称之为人的生物，兴许就是想要破坏什么、宣泄什么；至于牠的目的？可能只是热衷于听取猎物赤痛的嘶嚎，醉心于拳拳到肉血肉横飞的触感。

　　总之，不会是沢田纲吉所期望的。

　　甚至假以时日，当这世界再无魔物，他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和平、安稳压制力量；如此一来，唯一掌握超凡异能且不可控的假面骑士便会被视作是地球的威胁，反而变成需要被打倒的反派，届时，谁又会成为人们口中争相传颂的“英雄”？

　　存在永远是相对的，因明而见暗，因残缺而求知圆满，因罪恶有形，正义才得以具现。

　　人类自作多情地划定立场，以对他们是否有利作为唯一的标准，顷刻间就可能头尾置换；爱得狂热、恨得轻易，总能轻而易举地两极反转。

　　沢田纲吉……也不会例外。

　　XANXUS像是被光刺到，眉头紧蹙。

　　那本漫画里亦不乏英雄救美的俗套情节。二人相遇、相知，走到一起，主人公每每和敌人、和这世界的黑暗面抗争后，很偶尔的，会拖着疲惫不堪、遍体鳞伤的躯体回到恋人身边，重新汲取坚持下去的动力和慰藉，缝补千疮百孔的灵魂。

　　他们全情相拥、他们绝望亲吻，就像……就像此时此刻一般。

　　XANXUS猛然睁开双目，与同样瞪着眼睛的沢田纲吉在极近的微距中撞上视线；少年的睫毛与其眸中自己的倒影都纤毫毕现，暗红的眼瞳似也染上了蜜棕的暖调，映衬出对方眼中细碎的波澜。

　　他们的额发有些拂到彼此的眼帘，迟滞地呼吸交错着喷洒互咽；这应该算作一个吻吗？还是两瓣唇简单地相贴？

　　墙上老旧的换气扇慢腾腾地自转，正午晴朗的阳光穿过生锈的扇叶，于曲折的间隙中闪烁地拨动心弦。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越来越快，本该沉稳有力的脉搏节奏混乱；XANXUS宛如被施了定身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就那么死死盯着与自己接吻的沢田，仅需稍稍一抬就能揽住少年后腰的手仍牢牢按在扶手上，缓缓抓挠进皮套，卡顿地收拢为拳。

　　沢田纲吉的眼睫颤了颤，终于抖着嘴窘迫地退开。事实上，在双唇相碰的一刹那，他就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可已经吓到大脑宕机的少年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感知。

　　嘴巴木木的、大脑麻麻的，沢田纲吉露出仿佛他才是被偷亲一方的荒唐表情，腿软地连连后退了几步，脸和脖子涨红成一片，真快要哭了。

　　“对、对不起——！！”

　　少年一点儿都不敢去看校霸这会儿的表情，他舌头不利索地胡乱道歉，迟来的羞耻使之分外狼狈，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沢田纲吉把嘴唇擦得简直要磨出火星子，来自良心的强烈谴责和别扭的难堪感让他不得不认清这一事实：

　　啊……自己今天，真的做了很坏、很坏的事。

　　6.Xanxus

　　毫无疑问，沢田纲吉暗恋自己。

　　叱诧风云的校霸不消多时，便得出了这个中肯的结论。

　　而那天之后，深感人生也完蛋了的沢田纲吉奉行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对XANXUS是能躲就躲。

　　他有时候气得狂敲脑袋，一方面是揍那成天不干好事的系统，另一方面则是打“助纣为虐”的自己。

　　XANXUS连着一周蹲不到人，郁躁的怒气每天都肉眼可见地呈现几何倍增长。与此同时，假面骑士气焰大盛，对魔物的讨伐效率飞跃性地提升，又恢复了过去的悍戾粗暴，甚至较之前更胜一筹；邪恶势力扩招的速度远赶不上损耗，他们闻风丧胆、不敢露头，竟一时使得人类这边出现无怪可清的局面。

　　即便如此，瓦里安还是会频繁现身。牠甚至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一度暴走，失控的力量波及了本不会受损的区域，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这让官方的防卫组织隐隐感到不安，他们忽然有些分不清，到底哪方才是有害的怪物。

　　眼见XANXUS的状态越来越糟糕，小弟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名草包军师为了给老大排忧解难而聚头，大家估摸着一合计，醒悟出来沢田纲吉早从接名字起就是为了引起老大的注意！而后又想方设法打入他们的内部，如今准是心意暴露害羞了，在玩欲擒故纵！

　　他们把猜测说给XANXUS听，XANXUS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倒是难得又在基地里眯了一会儿，没人清楚在这之前他到底又有多久没睡了。

　　有伙人其实是想把那臭小子直接绑过来的，结果被老大一人赏了一个大拳头。

　　XANXUS谁啊，那可是无人不知的超级恶霸，横扫所有高校的龙头老大。

　　一双拳头所向披靡，红目睥睨凶相毕露，不容置疑地立于顶端不败之地。见过的人都说他是恶鬼修罗、残酷暴君，要是不慎招惹了XANXUS，那校园生活无疑将在地狱般的煎熬中宣告终结。

　　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触犯了这位校霸的逆鳞，尤其是借着他的名义收取保护费的家伙们，最后都只能用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来形容，比任何R级电影都来得有冲击力。

　　就是这样近乎都市怪谈的恐怖家伙，最近却据说被一名小学弟耍得团团转。

　　校霸一行成天在打听废材纲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他们又不准有人对沢田不敬，于是流言传着传着，不知怎么就变成了SAWADA竟在某场对决中战胜了XANXUS！而后者决意把这个低调的小子迎回去当新老大！

　　“你听我解释……”

　　可算被XANXUS逮到堵在社团更衣室里的少年，颤颤巍巍地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觊觎过那个位置。

　　沢田纲吉在XANXUS的步步紧逼中不断向后拉开距离，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他靠到了铁皮柜，退无可退；纲吉慌乱埋下头，在这人为营造的狭小空间中，空气似乎都被对方剥夺，他难以直面XANXUS那双红到喷火的眼睛，只能盯着两人快抵到一起的脚尖，呼吸紧张地加快。

　　两人好一阵都没再说话，纲吉可以清晰地看见校霸的胸膛撑满了校服的白色T恤，正有些不稳地起伏；扣子的间隙中隐约可见底下麦色的肌理，有一道更暗的疤痕犹如火焰的图腾，在肌肤上离奇地蔓延，仿佛要燃遍XANXUS全身。

　　纲吉抬起手，覆上XANXUS的胸口想要将人推开些，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他反而被体温烫到似的收回手。

　　少年能感受到XANXUS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带着难以言喻的热意，爬过他的颈侧，烧上脸颊，又越过发旋，勾过睫毛，流连于眼角，再下沉至鼻尖，最后，落在他的双唇上。

　　这是一个缓慢煎煮的过程，沢田纲吉第一次知道，原来视线强烈到一定地步，会令人如此无所适从，这也让他明确接收到一个信息：XANXUS已经容忍自己逃避了够久，而现在，对方已彻底失去了耐心。

　　沢田纲吉下意识舔了舔嘴，想一股脑地都交代出去，“我……”

　　“闭嘴！”

　　红瞳校霸打断沢田，短促的语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XANXUS黑着脸将人重重按到柜子上，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他们的唇齿也磕碰在一起，迫切的、炙热的，如席卷一切的怒火倾泻，将少年的嚅嗫尽数吞没。

　　7.Sawada

　　这阵子，沢田纲吉不得不戴着口罩上学。

　　“你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面对同学的疑惑和关心，少年只能闷闷点头，一律“咳咳”地应付过去。

　　他总不能说XANXUS老是不分时间地点地抱着他啃，导致唇部的红肿一直消不下去，一看就知道干了什么坏事。

　　无论是讲台旁、操场边，还是泳池中、医务室里，沢田纲吉有时也会报复性地咬回去，但往往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反攻。

　　要承认那种野蛮的掠夺行径是一种名为“接吻”的神圣仪式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以容纳两名男子高中生的长沙发经常被他们弄得又挤又热，沢田纲吉弄不懂这种过度侵占、压榨彼此空间，仿佛要融为一体的午休到底有什么必要。

　　但每当XANXUS密不透风地搂着他，还在闭眼前亲亲他的额头时，沢田纲吉都会想，好吧，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两人偶尔会梦呓似的说说话，大多时候是沢田纲吉起头，XANXUS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他的句尾嗯一声，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好像有东西说因为职阶更高的干部都被消灭了，所以我荣升为了首领的样子，以后随便我想干什么干什么……”

　　沢田纲吉迷迷糊糊地乐呵起来，XANXUS揉揉他毛躁的头，予以了这个做白日梦的少年简短的批复：“睡觉。”

　　“噢……”

　　他们黏糊糊、汗涔涔地挤作一团，双腿交叠，小一些的脚踩着麦色的足背。

　　十二点的日光暖洋洋地洒进来，分别存放在胸前和口袋的两枚半戒有些硌人，但它们从不会影响，这场难能可贵的午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