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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更新·有添节 ...

  •   苏芠谁都没靠,靠自己伸手去找支点。

      然后就悲剧了。

      急刹太快,头是被两边的男人护住了,伸出去的手却擦过了个什么锐利的东西。

      那是个插放的文件夹。

      高速之下,纤薄的塑料片变得和刀片一样锋利,轻松划进手腕,鲜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

      苏芠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左边的男人迅速拿手帕按压住,力道很重。

      这两年太过安全,连个皮肉伤的机会都没有,突然遭了一回罪,痛得她不禁低呼出声。

      “啊……”

      秦炎看着那条染红的手帕,脸上满是焦急:“你轻点,要不我来。”
      苏芠摇头,“没事,得压迫止血,也能防止形成血肿。”

      秦炎半信半疑,看向她对面那个男人。
      霍经年却看也没看他,冷声吩咐前边的人靠边停车。

      “停车?”

      秦炎自然不认同,“难道你要走路去医院?”
      霍经年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认为魏先生能安全将人送到医院。”

      “你别这么说……”

      苏芠忍着疼,想给老同学打个圆场,然而说到一半,就觑到那个男人森寒阴沉的眼神。

      哪怕不是看她,也让她打了个激灵。

      苏芠认识的霍大公子,可从来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
      商场上的利益争斗,也从不曾听过任何有关他的恶言。

      怎么会为这么点小事破功?

      车里气氛明显不对,摄影师早就停止了拍摄,魏瀚更是惊恐又心虚,老老实实地停下车。

      他们刚下车,就看到后边几台黑车也陆续地停了过来。

      欧阳拉开车门,霍经年带着苏芠上去,才一坐下,司机就立马启动,开向最近的医院。

      苏芠忽然想起来,“对了,我受伤的时候,直播关了没有?”
      霍经年按着那只还在流血的手腕,心中难掩焦躁,“你就只想着这个?”

      “当然啊,这是三堂姐旗下的节目。”

      苏芠资本家家庭出身,多少有些商业警觉,“她今年对赌压力大,每个项目都很重要,我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拖她后腿,而且这也不是节目组的错,根本就是你们两个凑热闹。”

      “万一网上舆论不对……”
      “这种事用你来操心,你是她的公关?”
      “话不能这么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芠芠。”

      霍经年掌心满是这个女人浸润的血迹,压抑着怒意,转头看她,露出一个寒凉的微笑。

      “她给你多少钱财,我还她十倍。”
      “……谁要你帮我还,这关你什么事!”

      苏芠立马拒绝,生怕和他扯上半点关系,可是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气势又低了下去。

      “我的意思是,这不是钱的问题,三堂姐帮了我,我自然也要帮她。”
      “她帮了你什么?”

      苏芠自然不能说,随口带了过去,“她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霍经年将她躲避的态度尽收眼底,微挑眉,“你确定这个麻烦是她能解决得了的吗?”

      什么意思?

      苏芠觉得这个男人话里有话。

      可是来不及试探更多,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是家中外合营的私立医院。

      手腕的伤口比苏芠想的要深,好在处理及时,打麻药缝了两三针。

      苏芠一下手术台,就拿左手给三堂姐打电话,表示自己因公负伤,光是还她那处物业可不行,得把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都给补上……

      可是电话却打了好几个,都没打通。

      苏芠疑惑不解,只好拨到了三堂姐助理那里,“她去哪儿了,怎么联系不上人?”

      “九小姐,老板这几天在尼日尔,可能在项目上,信号不好。”
      “难怪,她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苏芠满世界乱跑,自然知道尼日尔在非洲,还是非洲最穷的几个国家之一。
      John似乎也有些心疼老板,“那边有个原油外输管道的项目出了问题,苏董把老板调过去了。”

      苏芠记得,这些能源项目是由苏霍两家合作,难道这么快,三堂姐就在里面分到一杯羹了?

      看来,她并没算计错,由小十一当霍太太,对她和三堂姐是双赢。

      苏芠收起电话,准备离开医院,却被“十一妹夫”通知她要留下来住院。

      “芠芠,你要输三天的消炎药。”

      苏芠眼看着自己要被带去病房,不由发出异议,“没那么严重吧,我可以口服消炎药啊,就算输液也不用住院,我当年在马特洪峰摔断腿,也没住多久的院……”

      “还打着石膏开帆船是吧?”
      “诶,你怎么知道?”

      苏芠从不讲自己的糗事,小到从领奖台摔下来,大到从山上摔下来,都是能力不足的体现。

      霍经年按下电梯,扶着她走了进去,“我还知道你在华盛顿州野火期间上了当地的讣告。”

      苏芠听到这个,倒是笑出了声,“啊,那个啊,是我一个朋友以为我被烧死了。不过他也太小看我了,我能这么容易被烧死吗,我是谁,我十五岁就爬过珠峰好不好……”

      说着说着,气氛好像不对,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苏芠一惊,抬起头,近在咫尺的霍经年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那幽暗的眼眸中有团火,仿佛只需一个瞬间,就能将她整个人都烧成灰烬。

      苏芠被看得有点心慌,又有点疑惑,“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霍经年脸色淡而冷,教人琢磨不出半点情绪,“芠芠,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任性?”

      “我只是在做我喜欢做的事!”
      “我以为,好好活着才能做更多喜欢的事。”
      “是啊,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苏芠说着,退开一步,和旁边的男人保持距离,“电梯里有摄像头,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霍经年看着她右手打着绷带挂脖子上,还有那微微苍白的脸,克制住了将她强拉回来的念头。

      “注意什么影响?”

      苏芠一本正经,“我是你未来太太的姐姐,你说我们要注意什么影响。”
      霍经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芠芠,你多久没看家族群了?”

      “什么?”

      苏芠是个现实充实的人,还真不太关注网络世界,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霍大公子将他的手机递到面前,停在一个眼熟的群组。

      “你怎么在我家的家族群???”

      霍经年斜着头,嘲讽地回她一句:“我都要成为你妹夫了,难道不应该在你的家族群?”

      很有道理,让人信服……个屁!

      群里的置顶公告,明晃晃地挂着一则订婚喜讯。

      女主角的确是小十一,男主角却另有其人,再看时间,竟然是霍经年空降节目的当天。

      “……”

      苏芠尤不死心,故作平静地问:“哦,你被人截胡了啊,那又换成谁啦?”

      霍经年被她气笑了,“你猜。”

      “小十二?”
      “她有个相恋七年的青梅竹马。”

      “那七姐?”
      “她包.养了两个小明星。”

      苏芠不以为意,“那没关系,你们开放式关系,各取所需嘛。”
      霍经年视线下移,看向她一开一合的唇,听她满嘴跑火车,微微点头:“你还挺会玩。”

      “好说好说。”

      苏芠感觉情况不太妙,所以努力地安抚苏家的联姻对象,被人家带进病房也没再抗议跑路。

      “那就七姐好不好?”

      苏芠不能让天被霍经年聊死,打算给他倒杯水,细细和他说说七姐的优点,说服他当姐夫。

      然而她伸出手,玻璃杯就被那个男人拿走,“……”

      “芠芠,别用病房的水杯。”

      霍经年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瓶装水,摸了摸瓶身,“不怎么冰,你可以喝。”
      苏芠不喜欢喝冰饮,容易肠胃不适,在纽约时,佣人很专业,递给她的从来都是温水。

      只是小事,没想到霍大公子记性这么好。

      苏芠喝了一口水,又递给他一瓶,“经年,寿宴那天,你应该见过我七姐吧?”

      “没印象。”
      “???”白夸了。

      苏芠坐在病床上,开始夸七姐的美貌,没有男人不喜欢美女,“要不是爷爷不同意,我七姐早就出道当明星了,随随便便艳压一大群人,长得无敌漂亮,你和她联姻……”

      “比你漂亮吗?”
      “当然比我漂亮!”

      苏芠斩钉截铁,结果却听到那个男人随意又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和比你还漂亮的联姻。”

      “……?”什么疾病?

      苏芠自然不会信这个理由,多半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于是立马提了五房的另外一个妹妹。

      “比你难看吗?”
      “是比较普通一点。”

      霍经年按了下床头的铃,催促护士送药,随口道:“我也不和比你还难看的联姻。”

      “你什么毛病???”

      苏芠恼了,左手抓起枕头就朝对面的男人砸去。

      霍经年接过枕头搂着,很从容地坐在床边,仿佛这不是病房,而是他的卧室,他的床。

      这个男人真是在哪里都那么理所当然,一副主人派头!

      苏芠想抱着手臂,却想起自己暂时残废,于是只好抬高下巴,把气势撑起来。

      “霍经年,如果你不想和苏家联姻,直说就是了,你当我苏家的人是大白菜,让你挑来挑去。”

      霍经年不露痕迹地挑了挑眉,“芠芠,不是你在挑吗?”

      “我……”

      苏芠哑然,把另一个枕头也扔了过去,对准那张好看却欠扁的脸。

      可惜永远也砸不中。

      霍经年一左一右,各搂了两个枕头,明明很是滑稽的姿势,却因长得英俊,反而别有风情。

      尤其是没了大衣密不透风的遮挡,黑色的羊绒毛衣领口不高不低,恰到脖颈的一半,停在喉结那个微妙的位置,冷白的肌肤,墨黑的衣襟,形成一道禁欲又性感的弧度。

      苏芠不由多看了两眼。

      以后不是姐夫就是妹夫,现在不看白不看。

      霍经年扫了一眼她游离的目光,黑眸深处有极浅的笑意在弥漫。

      随即,抬起手,宽大的手掌遮住了领口。

      “……”你当自己是个贞洁烈夫?

      苏芠恼羞成怒,气出新高度,脱口而出:“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芠芠。”

      霍经年勾了勾唇,冷黑色的眸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芠芠,你明明很清楚我想怎么样。”

      “……”

      苏芠当然清楚,该死的,她怎么直接问出来了,这下连转圜耍赖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不不,还有一招!

      “我有病!”

      苏芠差点忘了这个必杀技,“你不是知道了吗,我不能和你联姻,我有……”
      本来想说出自己病的名字,可是专业名字特别长,大概就是:“我身体有问题,不能有宝宝。”

      男人眯了眯眼睛,“就这?”

      什么叫就这?
      这还不够?

      苏芠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两家血统的下一任继承人……”

      “别的病呢?”
      “你还想我得别的病?”

      苏芠一秒破功,拳头砸在前未婚夫的手臂上,“我们到底多大仇,给我捣乱,还盼着我得病!”

      这跳跃性的思维,胡乱联想的方式,莫非也是抑郁的病征?

      霍经年蹙眉,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芠芠……”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
      陌生的国外号码。

      别人或许不会接,苏芠各个国家的朋友都有,所以想也不想就接了起来,“Hello?”

      电话那头是苏梓菲的声音,颇为沙哑:“小九,是我。”
      苏芠一听就不对,“你怎么啦,水土不服?”

      苏梓菲没回答,只是警惕地问了一句:“小霍总在不在你旁边?”
      苏芠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面前的霍经年,起身去了卫生间,关门放轻了声音:“现在不在了。”

      接着,那头响起一顿疯狂输出!

      “小霍总手段未免太狠!”
      “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吗?”
      “他和爷爷举荐我,把我拉进非洲那个项目了。”

      苏芠有点懵,“这不是好事吗,非洲那个能源项目你一直想要啊?”
      苏梓菲骂了几句,“我是想要,可我没说要过来遭罪,你可知道我这几天过的什么日子?”

      苏芠心里咯噔一下,能把商场女强人气得口不择言,肯定不是什么好日子。

      “我做什么了,我不就帮你从瑞士那边伪造了一份不能有宝宝的小文件吗?”
      “联姻失败是我的错吗,他怎么不去找你算账?”

      苏芠心情一言难尽,“三姐,要算账,他怎么会放过我,他现在跟我一起上你的恋爱节目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苏梓菲吐了口烟,“……苏小九,你可真是我亲爱的好妹妹。”

      “三姐,我也不想的,我也很惨啊。”
      “也是,鬼知道他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打击报复。”

      电话里的信号又开始不好,断断续续,最后只够送给妹妹一句:“你保重,别过来陪我。”

      “……”

      苏芠深吸了一口气,比起绯闻栽赃,破坏联姻牵涉两家利益,搞到长辈那里她就是个死罪。

      来个经济制裁,踢出信托受益人也不是没可能。
      完了完了,她还有一条吞金兽般的定制超艇等着用钱呢。

      苏芠忐忑不安地走出卫生间,已经做好要被前未婚夫拿住把柄清算的准备,盘算着与虎谋皮。

      此时,护士在布置输液,霍经年正和医生沟通,“虽然没有药物过敏,不过她应该有在服用抗抑郁药,不知道会不会冲突……”

      苏芠愣了愣,完全没意识到他说的人是谁,直到被医生点名。

      “苏小姐。”

      医生抬起头,向病人确认:“霍先生说,你有抑郁症?”

      你才有抑郁症呢!

      苏芠莫名其妙,正要否认,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她脑海里闪过三堂姐在尼日尔下矿啃窝窝头的悲惨画面……然后,她福至心灵,点了下头,沉重地说:“是的,我有抑郁症。”

      太好了!

      苍天有眼,她竟然有抑郁症!

      谁敢发配她去陪三堂姐,她就发病给谁看!

      -

      其实,从霍经年空降综艺开始,苏芠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后霍大公子将宝贵时间浪费在约会和节目上,更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想找她这个前未婚妻的麻烦,未免也代价太大。

      何况直到今天,霍经年也没真的下手对她做什么。
      这可不是霍大公子的效率,更不可能是因为他仁慈手软。

      看看三堂姐的非洲行,就知道他有多睚眦必报,何况苏芠才是破坏两家联姻的始作俑者。

      然而霍经年不仅没对她下手,还……多有包容?

      苏芠之前搞不明白原因,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有抑郁症!

      联姻失败后,前未婚妻身患抑郁,远走他乡……确实听着还挺惨的。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是不是证明城府深沉的霍大公子,其实良心未泯,尚存人性?

      唯一的问题是,他到底是从里得知自己有抑郁的?

      苏芠必须得弄清楚这个问题,不然她也没法太安心地拿这个东西当自己的护身符。

      所以等到医生护士们都离开后,她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抑郁症的?”

      霍经年并没有打算隐瞒,“ploy在你卧室里发现抗抑郁药,我查到你在你朋友诊所的病历。”

      原来是这样!

      苏芠万万没想到,她专门联合三堂姐造假的瑞士不孕病历,居然还没系统故障的病历完美。

      太好了!

      苏芠暗暗开心,然而笑容刚飘上嘴角,就听到霍大公子的下一句。

      “无需太担心,我给你找了这方面很权威的医生,他刚好在国内,这两天就能安排面诊。”
      “???”

      苏芠下意识要拒绝,开玩笑,见了医生不就穿帮了,可是她“不”字刚吐出来,就觑到了霍经年的眼神,审视的,探究的,虽然很淡,并不明显,却足以令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男人还没有完全相信她有病。

      也对,苏芠的性格和抑郁症南辕北辙,恐怕每一个认识她的人都不会把她往抑郁上联想。

      更何况是同床共枕两年的前未婚夫?

      “不用这么着急。”

      苏芠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说:“我的手都伤成这样了,拿还有心情见别的医生啊。”
      霍经年眼眯起来,嗓音柔凉:“芠芠,这并不耽误什么,医生只是和你做个测试,问些问题。”

      “你急什么,就不能等我手好了再说吗?”

      苏芠抬起自己裹着绷带,显得格外可怜的手腕,“难道我都这样了,还能跑吗?”

      霍经年玩味地一笑,态度似乎有所保留。

      苏芠嘴角抽了抽,却努力以平静的语气:“至少等我手好了再说,至少也得一个礼拜吧,然后我还需要好好休息,抑郁症很难受的,我得把心情养好了,再考虑去医生那里检查。”

      霍经年看了她一眼,笑道:“好吧,那你要一共准备多久?”
      苏芠留意着他的神色,开始灵活地讨价还价。

      “两个月不长吧?”
      “一周。”
      “一个月。”
      “两周。”

      漫天开价,落地还钱,苏芠一锤定音:“三周!不能再少了!”
      霍经年弯了弯唇,淡声,“成交”。

      苏芠才松口气,又听得那个男人状若无意地问:“怎么忽然愿意提抑郁症这件事了?”

      “没什么愿不愿意的。”

      苏芠说了句片汤话,在智多近妖的前未婚夫面前,多说多错,必须把所有的疑点想清楚才行。

      她对抑郁症还一问三不知,为免搞丢第二张免死金牌,于是决定拖字诀!

      苏芠佯装打哈欠,躺了下去,“我好累,先睡会儿。”

      霍经年扫过她红润的面庞,还有那微微抖动的眼皮,以及皮下不断滚动的眼珠,轻轻一笑。

      “那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苏芠含糊地“嗯”了两声以作回应,然后一翻身,背对着霍大公子睡过去。
      霍经年微倾身,帮她盖上后边的被子,又将她的手臂拉出来,重新调整了一下输液管。

      _

      欧阳走进病房时,正见老板坐在苏小姐的病床边,笔电搁在腿上,正在处理工作。

      霍经年听到动静,皱了下眉,示意助理出去说。
      欧阳见状,不敢再进去,而是退了出去。

      霍经年合上笔电,看了一眼病床上已经熟睡的女人,又看了看输液瓶的余量,这才离开病房。

      欧阳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要汇报,还提及了节目组那边的情况。

      “昨天的事故好像播出去了。”
      “网上舆情有点不太好,肖导挺着急的。”
      “他问苏小姐伤得怎么样,方不方便出面发个声……”

      欧阳其实也是例行公事,将肖浩的话转达给老板,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肖浩能心愿达成。
      他老板不可能让受伤的苏小姐出来忙活这件事,更加不会在乎一个小小节目的舆论。

      果然——“她不方便,她要休息。”

      霍经年转身要回病房,却在门口看到一个纸箱,“这是什么?”
      欧阳解释:“这是苏小姐的日用品,从小屋里整理过来的。”

      “你过去整理的,她助理呢?”

      欧阳听出老板的那丝不悦,“不是,节目组的女员工整理的,苏小姐的助理好像请假了。”

      说完,他在老板的示意下抱起箱子走进病房,箱子上边印着恋综的海报,一群男男女女里,数苏芠最为醒目,水盈盈的桃花眼,浅浅的小梨涡,笑容灿烂,很开心,很能感染人。

      霍经年看着,眼前却浮现起她连受伤都顾不上,一个劲儿想着个小破节目的模样。
      欧阳放下箱子正要离开,老板却淡声开口,“舆情那边,给他们联系个靠谱的公关公司。”

      欧阳愣了两秒,没想到老板会管这种小事,忍不住提醒:“那如果需要苏小姐的配合……”
      霍经年略微皱了下眉,“她没精力配合,不过,车上另外的两个当事人可以配合。”

      “另外两个当事人指的是?”
      “秦先生,和我。”

      这话一出,欧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集团内部的舆情问题,都没有轮到老板出面的时候,过问一句公关进度,已算高度关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件,何德何能?

      -

      苏芠本想装睡,结果霍经年半天不走,她一不小心睡到了天黑。

      还是饿醒的。

      她却没心情吃东西,见病房里暂时没人,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远在千里外的好友程宝仪。

      “阿芠?”

      程宝仪接到她的电话还有点意外,“你这些天不是在录综艺吗,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快快,我找你救命。”

      苏芠压低了声音,将之前在港城找她调整睡眠,结果系统故障,病例弄混,药也开错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通,“现在他以为我有抑郁症,不过还没完全相信,这个病有什么特征?”

      程宝仪身为这个专业的医生,当然能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越说得头头是道,苏芠越听不懂。

      “亲爱的,你能不能说人话?”
      “……”

      程宝仪无奈地叹气,“我发你几条常见的标准,你自己看。”

      “好,那太好了!”

      程宝仪皱起眉,不是很看好这件事,“阿芠,你的性格想装这个病的话,很容易被拆穿。”

      “不装病我现在完蛋,装病的话还能苟一苟。”

      苏芠也没指望能一直装下去,她笑眯眯地向好友说着自己的小算盘:“我定制的那艘超级游艇马上就要交船了,最多两三周,那时候节目也完了,海阔凭鱼跃,我开了船就跑!”

      到时候,她的抑郁症拆穿就拆穿,前未婚夫应该也不会因为良心痛而追过来了。

      万一想报复,那也得追得上她才行。

      完美!

      苏芠捧着好友发过来的“伪装抑郁指南”,幸好也就三五七条,装起来应该不难。

      正通读背诵,晚餐送了过来。

      “苏小姐,你醒了,霍总等着你一起吃饭呢。”

      欧阳带人推了个小餐车,光看那些精致的餐具,就知道绝不是医院的水平。

      苏芠太了解自己的前未婚夫了,他看似一心专注事业,其实对生活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有要求。

      衣食住行,全部有专人打点。

      和他相比,苏芠的生活方式太糙了,反正她绝不会花钱雇一个厨师团队,外加一个营养团队。

      就算在外地出差,也要带很多人,只有两人在巴西见面那次是个特例,他独自一个人。

      如果她当时认识的是这么挑剔霍大公子,哪怕沉迷美色也不会下手,太麻烦了这个男人。

      此时,不用揭盖子,苏芠都知道盘子里会是哪些菜色。
      其实都挺好吃,也合她胃口,无奈没了新鲜感,这是死罪。

      她宁愿点外卖也懒得吃这些健康美味,歪在床头,摆了摆手,“不想吃。”

      “真的不吃?”
      “不吃,我不饿。”

      声音听上去没精打采。
      苏芠很少有这么没精打采的时候。

      在霍经年的记忆力,她偶尔几次发烧感冒,都比现在要精神,甚至跑去冬泳。他察觉到苏芠的反常,俯身过去察看了一下她的脸色,依然是红润的,看着比睡觉前还好。

      苏芠不想让他打量,又不想显得心虚。
      结果就是肚子发出异样声音时根本没法掩饰。

      咕咕,咕咕。

      霍经年弯了弯唇,淡声,“哦,你不饿?”
      苏芠有点尴尬,借机演了下抑郁症常见的食欲不振,哀伤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没胃口。”

      欧阳在一旁听了,低声说:“霍总,是这样的,抑郁症的病人就是容易食欲不振。”

      “是吗?”

      霍经年轻轻一挑眉,让助理将桌上的盖子揭开,“你先看看吃什么,再说有没有胃口。”

      “我真的没胃口……”

      苏芠说到一半,就闻到一阵记忆深处的鲜香味。

      桌上摆放着好几样街头小吃,居中的那碗是小馄饨,清澈的汤底,上边飘着虾皮紫菜和葱花。旁边还有一盘包着扎扎实实的荠菜肉馅的大馄饨,以及一碟沾了芝麻的生煎包。

      “……”

      苏芠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就像被勾住鼻子,生生坐了起来。

      每一样都是她最近最想吃的东西,然而耳边却响起霍大公子的叹息声。

      “既然没胃口,那就撤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更新·有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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