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宴晴山》灰调子猫

4、第 4 章

　　刚刚和做老师的朋友聊天，听她说那些惹人烦的学生，我忽然觉得，要是我做老师，碰到十几岁的我那样的学生，可能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十五六岁做过的蠢事太多，总是固执又张扬，爱钻牛角尖，惹事生非，和现在的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我那时得到过偏爱，也被一些人讨厌，呼朋唤友但真心者不过三两个。

　　后来改掉那些毛病，真的用了很漫长的时间。

　　高中的时候我已经渐渐变沉默了，朋友不多，同学之间也是不远不近，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有时我一个人绕着学校散步，爱看树和湖。记得高三的时候，有个同学跟我说，xx，你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我听完就笑了，这话让我以前的同学听了也得笑掉大牙。

　　我本以为，那是一段平静到不会在记忆里留下什么波澜的时光，但是前两天和朋友聊起，我才发现我记得很多仍旧色彩鲜明的片段。

　　我记得高一去报道的场景，在图书馆旁边那幢教学楼，前边有颗很大的树。我记得军训结束大家去找教官告别，我低着头一个人走出校门。
　　我记得有次吃完晚饭，夕阳很美，我去教学楼西侧的走廊散步，意外看到班里同学和他女朋友在说话，于是我转个道，去小阳台看楼下男生打球。
　　我记得很长一段时间，我坐在里侧靠窗的位置，楼下有两颗很大的玉兰树。还记得有次午休，我一个人在学校里逛，下着小雨，我摘了两朵樱花，一片片夹在笔记本里，至今放在家里的角落。
　　我记得晚自习结束骑着电瓶车送同学回家，也记得骑着小电车在清晨的校园里呼啸而过，记得晚自习结束在学校门口的小店挑东西，听一些不认识的人吹牛打趣。
　　还有一些不那么美好的事情，那些最好不要记得了。
　　……

　　我念书不大用心，学习习惯不好，学得快但记不牢又粗心，总觉得得过且过，那时已经没什么远大的抱负，总之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学生。

　　尤其英文很差，我念了，但就是背不出，刚背完又忘，看到几米长的卷子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不像语文，记得很快，所以也不是记忆力的问题。但值得感恩的是，高考的时候英文竟然发挥的比其他几科都好。

　　大学的时候我仍旧喜欢独来独往，但我碰到了很好的室友，她们并不打扰我的孤独，其余的时间我们仍旧一起玩，逛街吃饭过生日。

　　只不过那时我很想毕业，我以为象牙塔外有我想要的自由，所以我很执着的朝着我的目标走，认真的规划毕业后的生活。我不能说之后的生活不好，只不过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怀念做学生的时光。

　　前段时间我在旧手机里翻到毕业离校时拍的几张照片，绿意盎然的林荫道和空荡安静的宿舍走廊，那天在学校食堂吃的麻辣烫，现在也还能清晰的记得给那杯瑞幸加滤镜时候的场景，再回头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两年，那时候拿着毕业离校单穿过一楼的考研教室，已经忘了是什么心情。

　　但能记得朋友说，总有一天会怀念的。

　　2023.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