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妖瞳》二叠纪

5、五个字了了

　　穆七郎和沈夜无意中见过后，大祭司对沈夜的管教略有松懈。一则是自家弟子主动揽下辅导小孩写作业这项艰巨的任务，大祭司乐于放手，二则，他现在忙着生二胎。

　　由此沈夜知道了自己父亲手下还有天才弟子，按父亲的说法，他可以叫师兄或者瞳。但小孩子有自己独特的记仇方式，私底下二人独处时沈夜都会板着脸双手抱胸：“哼，瞳叔叔。”

　　“你可不能在大祭司面前这样叫我，他听到了定会斥责你胡闹。”

　　沈夜扭头：“他去生小弟弟小妹妹了，没空管我。”
　　“你要做哥哥了，不高兴么。”
　　“爹爹说我顽劣难改还愚钝，总之就是我不合他的意，他才要去生个弟弟妹妹。”沈夜拿脚空踢地板，心里既委屈又难受。

　　“这有什么。大祭司从来不管小孩子，到时候一定是你这个哥哥带弟弟妹妹玩。”穆七郎开始给沈夜画饼，“等弟弟妹妹长到会说话了，你就给他们讲故事，就是我给你讲的那些。然后他们就每天缠着你‘哥哥，哥哥还有吗？’”

　　沈夜想想自己追故事的样子，耳朵有些红：“好像是这样，那些故事真有趣。”

　　“除了故事，你还可以带他们玩小火球，放木头鸟，踩法术格子，你让他们玩什么就玩什么。”
　　“软软香香的小孩子，仰起头伸出手要抱抱，你讲完一个故事，ta红着脸拍掌，说‘哥哥真棒！’”穆七郎停顿一下，让沈夜开始想象，然后再慢慢讲，“你觉得这样的弟弟妹妹怎么样，想不想做哥哥。”

　　“唔……”沈夜眼神放空，显然已经陷入美好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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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沈夜回过神来，拿法杖砸面前这个坏家伙，“你又给我编故事！”

　　穆七郎丝毫不躲，笑道：“什么叫编故事，你不信你能成为这样的哥哥吗。”
　　“哼，坏叔叔！”

　　“好了好了，不要再锤了，好痛，我给你讲故事赔罪好不好。”
　　“我不听，我不听。”放下法杖，用拳头锤。

　　“不听故事的话，我给你舞剑吧。”
　　拳头果然停下，小孩上下打量：“你会剑术？”

　　我可是武侠片场来的，剑法，必须的。
　　“你等着。”穆七郎一跃而起，去屋内拿剑。再出来时已经换上更方便的劲装，头发一丝不落束好，好一个锐意夺人意气风发少年郎。

　　沈夜鼓掌叫好，心中不由想，“我要做这样的哥哥”。

　　“看好了。”穆七郎摆好架势，在自己招式库里选出一套招式最帅气的剑法。

　　夕阳将落，日光穿过伏羲结界落在只有一个观众的庭院之中，为其中的人，其中的剑，镀上一层炫目金光，见之难忘。
　　之后沈夜缠着“瞳叔叔”要练同款剑法，被无情拒绝。

　　“这剑法花里胡哨的，不实用，我教你更厉害的。”
　　“坏叔叔，你又逗我！”举起拳头，锤。

　　幸福的日子在流月城中总是过去的很快，沈曦出生之后，大祭司不知抽了什么风，把沈夜拘在神殿好好管教了几日。

　　沈夜很是抱怨，爹爹这么弄，他故事都断了，等到妹妹满月，他终于找到机会去听故事。结果却看到空荡荡的院落，干净的像从未有人住过。
　　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人，他去问爹爹。

　　爹爹回答：“瞳生病了，在其他地方。”
　　“在什么地方？”
　　“问这么多作甚，今天功课做了吗，法术练熟了吗，阵法会了吗？夜儿你真让为父失望。”
　　灵魂三问，沈夜败退。

　　再次见到“瞳叔叔”是一年后的某个傍晚，那时沈夜结束了一天的课业练习，甩开侍从独自一人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小院。

　　他站在门口脑子空荡荡的，不知在想写什么。寂静环境里，门后的庭院似乎有什么杂音，他怀着疑惑忐忑推门。

　　木门吱吱嘎嘎往里退去，院子里的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皱眉，“你怎么在这？”

　　沈夜心中一喜，细看院中情形满腹话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发独眼的祭司坐在一张木质轮椅上，膝上放着一份摊开的竹简，似乎被打扰之前正在阅读，此时转头看过来眼中波澜不惊。

　　“瞳！”沈夜迈步走进院子，却一头撞上一个舜华之胄。

　　白发祭司放下施术的手，转动轮椅往后退，“不要进来。”停顿片刻，解释道，“我浊气缠身罹患恶疾，你若靠近有染病之危。”
　　“浊气……”沈夜愣住，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浊气带来的伤害，以往在典籍中看到总感觉离自己很远。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白发祭司靠在椅背上，轻笑：“在一个舒服的地方养病，今天来这里取一个东西，没想到能见到你。”

　　沈夜皱眉，这屋子早就搬空了，怎么会落下东西，而且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提到瞳，仿佛神殿中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神殿是不是把你赶出去了！”

　　“小朋友想象力真丰富。”白发祭司笑出声来，就像以前听到瞳叔叔会噗嗤笑那样，“没有骗你，真的在一个舒舒服服的地方养病。我灵力强盛，自有办法治疗自己，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等痊愈就回来。”

　　“我……”沈夜想继续问下去，被打断。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见。”不等沈夜出声，轮椅下生出一个银色法阵，光芒闪烁，院中空无一人。

　　舜华之胄随着主人的离去消散，沈夜呆立许久还是没有踏入院中，他突然有一种感觉。
　　夕阳下炫目的剑舞不会有了，会乐呵呵讲故事的“哼，瞳叔叔”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