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故人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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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异最近过得不太好，他带着自己师父、闻人师父等几个“烈山”人一起乘鲲鹏离开流月城，行到十来里处远时，那座孤悬九天多年的城从中心处迸发出绚丽的光芒。阳光照射下，城中在爆炸作用下逸散的水气形成五光十色的彩虹。
城里的废墟，那些或大或小的石块，枯萎的、暗绿的、鲜绿的矩木枝丫朝大地坠去。
于毁灭中诞生的彩虹，热烈奔向广袤大地的“流月城”，在熟知流月城过往经历的乐无异一行人眼中，这画面不知为何让人心里觉得堵得慌。
他想，这道彩虹、那些自由的木石是在代表什么吗。
如果此时有画外音，有专业运镜，彩虹一定会搭上坦然赴死大祭司和七杀祭司，自由的木石块则闪回龙兵屿。
个中暗示，一眼便知。
乐无异按下心中思绪，将视线转到鲲鹏背上熟睡的两张脸上，初七、谢衣。
念及初七、谢衣在沈夜面前所做所为，心道：“前辈、师父，醒来后一定不能让去找沈夜，务必看住。”
怎么看住，暂时没想好。
夜幕将尽，乐无异让鲲鹏馋鸡飞往静水湖，大家去那里暂时修整下，再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落地后，程廷钧和秦炀离开静水湖，去找其他下界玄门处理后续事宜。
风琊抬起下巴，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说：“本座想去哪就去哪，这里很好。”
如果他说话时，没有一直站在初七和谢衣旁边，做看护状就更好了。
阿阮小声：“你借口找得好差，比谢衣哥哥还不会说谎。”
风琊：……
岂有此理，可恶！
闻人羽出来打圆场，先别吵架，二位前辈还在地上呢，快些搬到房间里让他们好好休息才是正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风琊和阿阮之间的紧张气氛由此消除。
夏夷则捏决打算以传送法阵直接讲二人送至房间，阵法光芒刚刚亮起。
初七察觉到陌生术法，受惊醒来，睁开眼一瞬间鱼跃而起，拎刀杀气腾腾。
环视一圈看到几人，杀气消失，收起刀刃。举目抬头，没有矩木枝丫遮挡视线，夜空一览无余，明月、星空，习习微风，是这个时节流月城绝不会见到的景象。
记忆不自觉回忆起昏睡前的样子，不愿细想，强行压下去，看向风琊：“流月城何在？大祭司何在？”
听到这个问题，乐无异别过脸去，挠头。闻人羽和夏夷则欲言又止。阿阮想要安慰，刚开口就被初七打断。
初七看也不看这些人，直愣愣盯向风琊：“何在？”
风琊沉默片刻，低声：“此事大祭司与七杀祭司早已决断，我亦阻挡不能。”
听罢，初七一言不发，扛起尚未醒来的偃甲谢衣，往内室走去。这里是静水湖，想起一切过往的他对这里分外熟悉。
这看似平静的反应却让乐无异有些担心，问风琊：“初七前辈这是放下了？”
风琊严肃道：“以老子在城中所见，绝无此种可能。”
乐无异顿觉头痛异常，这般平静，郁结于心，不是好事。
最好是有什么办法能宣泄心中情绪，乐无异年纪尚小，一直以来没什么烦恼，不知这种情况该怎么办。集思才能广益，遂邀上闻人羽、阿阮、夏夷则，找处清静地方一起商议办法。
众人离开，风琊乐得清静，不愿去里屋接触初七，信步闲逛。简单绕一圈后，一只烈山部量产外形的偃甲鸟循着灵力展翅而来。
风琊抬手接过偃甲鸟，偃甲鸟张开木嘴，播放凝音石中记录的声音。
“贪狼大人，请速归龙兵屿。”
“不回。”风琊干脆利落丢下两个字，抓住偃甲鸟，拆翅膀拆脚拆凝音石，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拒绝。
按计划，他确实应该去龙兵屿主持相关事宜，但他想了想，上首的大祭司和七杀祭司都没了，凭什么他要去龙兵屿干活？有本事龙兵屿就把他压回去，或者来大祭司或七杀祭司亲笔手令，其他免谈，抱着这样的心理，贪狼祭司理直气壮地翘班。
做完这些，风琊心中郁气稍减，抬头看看原本流月城所在方位，沉默片刻，去里屋寻初七。
初七的状态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丝毫不似失去主人的“傀儡”。正盘坐在地上，研究偃甲谢衣，谢衣腹腔被打开，露出里面复杂的偃甲零件，俨然一副偃师和他的伟大作品画面。
风琊默然无语，如果他懂后世俚语，一定会吼一句，这不科学。
现在，不懂俚语的贪狼祭司惊诧道：“你在干嘛？”
初七淡漠看他一眼，视线落回谢衣身上，回答：“下界物资丰富，修缮一二。”
“修他作甚？”风琊更加疑惑，不过被关机了一下，稍微激活一下就行，何必大修。不对，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大祭司……后，你竟然有心思修理偃甲，这不对劲。
“修缮之后有大用。”初七似乎心情不错，简单解释情况。
老子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抱着这样的想法，风琊主动要求和初七一起修缮优化偃甲人。为做成这件事，直接无视乐无异。
让和同伴们商量出几个小法子的乐无异头痛不已，不过见初七和风琊没有胡乱行动，安心修偃甲人，心中石头落下一半，和小伙伴们商量之后，他留在静水湖看顾情况，其他人有自己的事先行离开。
材料充足情况下，修缮偃甲人并非难事，短短七天，初七将偃甲人从内到外焕然一新，输入灵力激活开关，下界熟知的偃师谢衣重归于世。
乐无异大喜，热情邀请谢衣和他一起外出走一走，叙叙旧，最好是再吃吃徒弟亲自下厨做的一大桌子菜。
初七微微点头：“去罢，之后我有要事相求。”算是暗示，你先去放松下，接下来我们要干点大事。
谢衣先是一怔，目光落在初七身上，不知二人用神色交流了什么信息。谢衣深呼一口气，微笑，“好。”
言罢，利落走出，路过乐无异时手虚搭上其肩膀上带他一起离开：“无异，就依你所言，四处走在。”
风琊注视二人离开，眯起双眼，待他们身影消失在视线后，冷不丁冲到初七身前，揪起衣领，恶狠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老子？”
初七淡定：“并无。”
风琊才不信，继续吼：“大祭司亡故你竟然这样冷静，不可能，一定有事瞒着老子！”
听到亡故二字，初七数日以来的淡然神色消失，换上冰冷，挥开风琊手，语气硬得像石头：“不得妄论尊上。”
这态度，让风琊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执拗，太执拗了。
谢衣回来后，初七和他躲在屋子里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然后两人开始造偃甲，神态肉眼可见的快乐开心。
原本是好事，但风琊和乐无异越看越心惊，因为他们造的不是普通偃，是流月城大祭司沈夜和七杀祭司瞳的偃甲人。
问他们为何如此，他们会坚定回答，偃甲人完成，故人就会归来。
堪比下界话本中，抱着亲人骸骨坚定认为亲人还活着的疯癫角色。
乐无异很崩溃，风琊也有点崩溃。神农在上，他看过“师尊”冷静发疯发了近百年，现在要看“弟子和傀儡”重蹈覆辙？
该说不愧是师徒吗，遇见生死问题应对方法如此相似。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
半个月后。
乐无异头发乱糟糟坐在静水湖门口，手撑着剑眼神放空，时不时叹气，全无不久前力战域外心魔的少年意气。
树影偏离原位半度时，一个形象更为粗犷的人自来熟坐在乐无异旁边，亦是一脸无奈烦躁。
“小子。”他说，“你不是谢衣弟子吗，伶牙俐齿，快去解决此事。”
“小子无能，做不到。”乐无异十分自然地接话，顺势反驳，“前辈，你与初七前辈、师父相处多年，更了解性情，你去。”
这个形容粗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乐无异一行打过不少交道的前流月城贪狼祭司风琊。
强行翘班不干的贪狼祭司一直待在静水湖，随便找了个借口跟着乐无异等人，想看看初七和谢衣醒来后会如何行事。真的等到后，心中情绪，难以言说。对比之下，风琊感觉自己都变成正常人了。
乐无异抬手把头发揉得更乱，道：“那两个偃甲人即将完工，初七前辈和师父如果发现真相我们怎么办？”那样绚丽的烟花，即使是高阶祭司也很难……
偃甲人做得再像也不是原来的人。
当然，偃甲谢衣除外，以自己为蓝本做偃甲人难度远小于做其他人的偃甲人。
“凉拌。”风琊摊手。
凉字出口，一阵风突然从静水湖上吹来，风声中似乎中混杂极易被忽略的乐音。
“好奇怪的风。”乐无异扭头往身后风来的方向望去。
风琊神色一凛，道：“灵力？”抬脚往里走，顺便踢踢乐无异，“别发呆了，这是高阶偃甲激活时的灵力波动。”
闲聊结束，二人回到湖心建筑群。
正厅前方的空地上，竹制案几上一张瑶琴，一鼎香炉，一人端坐其后，姿态优雅。此人双手拂过琴弦拨出一串悠扬琴音，抬手微笑：“贪狼大人，多日不见，日安。”
“陆？”风琊皱眉，“你怎么在这？”
“来此会见故人。”
“呵。”风琊冷笑，区区傀儡，谁和你是故人，哦，此话没有内涵初七的意思。
商陆并不恼，依旧抚琴作乐。
就是嘴角的笑容，风琊怎么看怎么不爽，再不爽也没一脚踢掉案几。脚步蹬蹬蹬绕过他，往里屋走去。
刚刚的灵力波动不仅仅是传送阵和琴声缘故，那两个偃甲人。
乐无异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顾不上和商陆聊两句叙旧，简单打过招呼过跟在风琊身后去找偃甲人。
偃甲房和往日一样，零件遍地，工具繁多，又和往日不一样，多了两个人。
依旧身着流月城祭司服饰的“大祭司”坐在新造出来茶案边，初七在泡茶，谢衣用竹筒现场削茶杯。
“七杀祭司”的装束与在流月城时一般无二，坐在大祭司身旁，与他闲聊，不知聊到什么，嘴角带笑。
听到动静，侧头看过来，视线上下扫过风琊，皱眉：“为何如此不修边幅？”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故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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