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城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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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八条腿又失去下界情绪补充的大蜘蛛轰然倒地，闻人羽和秦炀疾驰向前：“师父！”
灵力构成的蜘蛛消散，程廷钧失去支撑，从半空坠落，被两个徒弟稳稳接住。
只见他脸上魔纹稍有淡去，双眼紧闭，仿佛睡着。
闻人羽、秦炀见状，心中欣喜不已，心道方才那招一定已驱散心魔，好好调理一番，师父定能恢复之前生机。
没等做出下一步，怀中人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狂笑：“呵呵呵呵，希望，真是美味，下界人，你们此时情绪是我这些日子来吃过的最醇厚美味的存在，再来些，呵呵呵呵。”
闻人羽：“心魔！”
秦炀：“你还活着！”
“你们不死，我当然还活着。”心魔纵使到达现在这地步，依然嚣张无比。翻身跃起，准备离开。
然后身体却突然失去控制，纹丝不动，同时，他感觉自己张嘴想要说什么。
“师父。”看清这一切，同时猜到原因的闻人羽二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流满面。
落泪同时，师兄妹二人手中动作却利落无比，秦炀起身长枪挥动刺伤程廷钧关节，让他暂时不能进一步行动。
“师妹！”
闻人羽声音哽咽，双手如电探入程廷钧方才被昭明刺出来的伤口，从中掏出一枚沾满血迹的红色晶石，狠狠掼在地上，晶石上立刻出现裂痕。接着秦炀枪底重重落在晶石上，本就裂痕的晶石受不得这一击，当场碎成齑粉。
“魔核，我的魔核，可恶！”失去魔核的砺罂发出最后的怒吼。事情发展到现在，砺罂明白是自己栽了，不再纠缠，脱离身体化作一团黑气朝矩木枝干上一枚镜子飞去。
古镜能连通魔域与人间，只要通过这面镜子，它就能重获自由。其他人当然不会就这样看着心魔离开，抄起武器驱赶，打不了完整体心魔还打不了一团雾吗，大家这么多人，派一个人守住古镜，剩下和干心魔，耗都能耗是这家伙。
一时间，心魔被撵得满场乱窜，把好好的寂静之间弄得魔气缭绕。
闻人羽二人无暇关注心魔，此时她们的心思都在垂死程廷钧身上。心魔离开后，程廷钧彻底恢复意识，但方才打斗时伤得不轻，此时躺在徒弟怀里，满脸老怀欣慰。
两个徒弟皆是眼泪汪汪，秦炀还拿出从下界带上来的伤药，急急往程廷钧伤口上抹，可惜，伤势太重，血流如柱，药物根本留不住，刚刚接触就被冲走。
全力施救的阿阮催动灵力努力治疗，却收效甚微，到最后她差点哭出来：“闻人姐姐，我，我的法术对他没有用……”
夏夷则抱住阿阮温声安慰，说她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
乐无异看向谢衣，砺罂失去魔核后场中磁场恢复，偃甲终于得以行动。
“师父……”
谢衣摇头，表示他亦没有办法。
这一切被穆七郎看在眼里，他想起方才程廷钧所言“天罡不杀无行动能力之人”，摸摸下巴，觉得这多少算一个人情，有必要去做点什么。
坐在轮椅上，手肘撑住下巴，说：“喂，十一还有救，你们哭那么伤心作甚。”
哭声戛然而止，闻人羽最先反应过来，抬头看过去，半是疑惑半是警惕：“你能救我师父？”
风琊走到穆七郎身边，看见程廷钧伤势，皱眉：“师父，你伤势不轻，需好好调养。”自己都快不行了，不要逞能去救别人。
“无妨，傀儡蛊仍在，本座作为主人，救治傀儡，理所应当。”
只剩一口气的程廷钧听到这话，气得喷出一口血，怒目而视，挤出两个字：“妖人……”死都不要你救！
穆七郎微笑：“你的伤势，放眼整个人间，只有我能治，妖人是你救命恩人。”
风琊听得想翻白眼，解决完心魔后，师父看上去心情不错，都有心思逗弄傀儡，看把人家气的。
听到救命恩人四个字，程廷钧只觉耳边嗡嗡做响，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闻人羽，秦炀见罢，以为师父气绝归西，抄起武器就要动手。
穆七郎淡然道：“不必如此，我方才激活了他身体里的蛊虫，再以话语激得他气血翻涌，蛊虫顺流到达伤口，若是顺利，血已止住。”
二人半信半疑低头看去，只见程廷钧伤口处不知何时蒙上一层灰蒙蒙的血帐，阻拦血流外溢，仔细看过去，那血帐还在微微颤动，宛若活物。
若不是知道这是治伤用的蛊，只是看一眼，这等诡异景象，令人后背发冷，毛骨悚然。
做完前置工作，穆七郎打算起身去进一步施救。手撑在轮椅上发力时尴尬的发现，偃甲腿刚才被丢出去了。
僵硬片刻，摆上当初在下界时用过的和善前辈笑容，说：“劳驾二位将我的偃甲肢取来。”
在场这么多人，哪里用得上闻人羽和秦炀，乐无异立刻跑过去捡起偃甲肢，双手抱在怀中递过来。
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穆七郎接过偃甲肢，旁若如无当着所有人面掀起衣装下摆熟练装好假肢，站起身，一扫一直以来的阴冷肃杀，神态平和，宛若看透世情的温润老前辈，道：“不必纠结，于我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
总不会比上一次更难处理。”
听到上一次施救，已经知晓前因后果的闻人羽和秦炀表情仿佛吃了芥末，相当纠结。那些破事，不提也罢！
“风琊，带他去七杀祭司神殿。”穆七郎习惯使唤风琊，话说一半，几块碎石落在他面前。
流月城，失去矩木支撑的流月城即将崩塌。
风琊苦着脸，使眼色：“师父。”流月城在此之前已将重要物资搬到龙兵屿，就算去七杀祭司神殿，各种器具也不够，龙兵屿不能暴露啊师父。
穆七郎扶额，忘了这茬，不过，这等小事，难不住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低声自语：“希望方才砺罂偷袭没有灭杀这只蛊。”
闻人羽耳尖听到蛊的名字，面色不太好看：“你要对我师父用蛊？”
揭开盖子，里面金色小虫静静趴在瓶底，有点蔫，但总归还活着。
“凤凰蛊，有起死回生之效。”说罢，快步上前，忽视几人或是纠结或是惊喜的目光，直接导致瓷瓶，让蛊虫落在程廷钧胸口最严重那处伤势上。
做完这些，正待进行下一步，寂静之间剧烈晃动，因为惯性勉强拼在一起的矩木再也支持不住，往外倾倒。
失去矩木支撑的流月城感受到久违的重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下坠。
“前辈，快走，这里要塌了。”驱赶心魔的下界玄门合力抓住了心魔，困在一个拳头大小的结界中。
他们围过来，催促闻人羽和秦炀速速离开。
“师父……”秦炀有些迟疑，程廷钧身上的凤凰蛊还未激活，现在走恐生变故。
谢衣见状，说道：“我有办法激活凤凰蛊，若是尔等信得过在下，立刻此地后再行施救。”
乐无异自然相信，拍胸打保票：“师父一定没问题。”
既如此，秦炀立刻将程廷钧背上肩上，准备与同门一起离开。路过穆七郎时，神色复杂，说：“心魔已除，流月城所犯之事，我等……”后面的话是在不知道该如何说。
随行同门七嘴八舌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穆七郎眨眨眼：“哦。”
初七看也不看被抓住关起来的心魔，这家伙虽然以情绪为食，但在人间会慢慢失去力量，直到死亡。下界玄门将他捉去，比待在流月城更惨，活活饿死。
心魔之事了定，他心情非常高兴，对沈夜说：“主人，心魔结局已定，流月城崩塌在即，属下与谢衣一同造了一只偃甲鸟，我们离开这里。”
说到一起离开，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上笑容。
沈夜看过去，记忆中活泼好动的弟子与此时的初七重叠在一起。那时谢衣也说，待族人们能离开流月城后，他要造一只偃甲鸟带师尊遨游天地。
念及此，沈夜露出一丝笑容：“你很好。”
初七喜悦更盛，抬手就要召出偃甲鸟。
却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剧痛，磅礴灵力冲入身体，让他来不及反应，陷入昏迷，意识消散前，他想起之前七杀祭司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藏有死志的话语，难言的恐惧升上心头……主人……
“沈夜，你对初七前辈做了什么？！”乐无异看见他们二人的动静，又惊又怒。
“带他前往下界，他从未危害下界，一切行为都是本座命令。”沈夜将初七递给谢衣，同时看向乐无异，“初七已知晓一切，你既称他一声前辈，他的安危交给你了。”
谢衣接过初七，皱眉沉默不言。
“你……”乐无异听懂话中潜意思，惊讶，“你要留在这里？”
沈夜背手在身后，坦然：“本座既为流月城大祭司，自当与此城共存亡。”
“本座忝居七杀祭司之位多年，实在愧疚。”穆七郎走过来，给初七补上一道昏睡咒，确保他离开流月城前不会醒，接着对沈夜行礼道，“尊上，算我一个。”
“师父？”风琊不解。
穆七郎走到沈夜身边，对风琊摇头：“我多年抱病，你最清楚不过，下界环境与我而言并非好去处。”
风琊开口想说什么，但想到这些年七杀祭司用掉的镇痛蛊，劝说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黯然：“师父，保重。”
一直不说话安静听他们讲话的谢衣突然将初七交给乐无异，对沈夜行礼：“师尊，请允许叛师弟子谢衣留在此地。”初七前往下界，他作为偃甲人，理应陪师尊到最后。
“师父，你为何也……”乐无异扶着初七几乎要崩溃，这些人，为什么好好的都要去寻死。
“无异……”谢衣转身打算劝说，话刚刚开头，身体里灵力紊乱，偃甲核心被人关灭，当场倒地。
风琊上前接住，避免他倒地。
“偃甲人闹什么闹。”穆七郎收回手，眼带笑意看向乐无异，“把你的师父们都带走，这里不是他们待的地方。”
再拖延下去，就要一起给流月城殉葬了。
乐无异看看手里的初七，再看看被关机的谢衣，神情挣扎，想说些什么。
夏夷则叹气，对乐无异解释：“他们若不死，下界如何肯放过其他烈山人。”说着，挥剑击落一块掉下来的石头，“乐兄！”
“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师父。”留下这句话，乐无异召出鲲鹏，带上小伙伴和三位“师父”离开。
城中其他玄门中人，在流月城中坠落之际，或是御剑，或者坐骑，陆续破除伏羲结界离开。
乐无异等人离开，寂静之间终于归于安静，只余两位高阶祭司。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城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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