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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问罪 ...

  •   “这是......”祁印看着沈钦问道。他自是认得沈家这位嫡次子的。

      “在后门处捉到的可疑之人。”沈钦顿了顿,“怕不是府内下人投毒。”

      “未证实的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赵氏忍不住开口。

      祁印见沈钦在这儿,并没有多说,只是眼神瞥过站在身后的赵氏一眼。

      赵氏不忿的闭了嘴。

      沈钦挑眉,他于将军府来说是个外人,也不再合适说些什么。不过此番来,倒是看得出这将军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般和谐。

      “先把她带下去,等我看过祁衍之后再审。”祁老将军甚是嫌弃的绕过季嬷嬷,先进屋去探望祁衍。

      “父亲。”沈问歌的脚已经被上过药,坐在桌边,看祁老将军进来,还想要站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祁将军说着,脚下步子未停,去看还没有醒来迹象的祁衍。

      他唤了祁衍两声,若不是祁衍胸膛还在起伏,祁印真的会觉得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人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宫里的时候,来传话的人只说是祁衍中了毒,根本想不到已经是毫无神识的状态。

      沈问歌同孙大夫的对视一瞬,已然明了对方所想。

      孙大夫抱拳上前一步道:“祁公子中的是极为狠戾的一种毒,这毒名唤‘断肠散’,单听名字就知道它的厉害,食之断肠。”

      祁将军即便心急如焚,也并没有丧失理智,看着孙大夫朴素的打扮问道:“你是......?”

      “是我从沈家请来的大夫,他对毒很有研究。”沈问歌将祁老将军的急迫都看在眼里,想要补充一句什么,但是在余光瞟到门口那个穿着雍容华贵,握着佛珠装模作样的人的时候,话头又收了回来。

      “那我儿可还有救?”

      “当然,这毒虽不好解,却也不是没有法子。”

      祁老将军听到这句话,才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抱拳对着孙大夫道:“烦请大夫替小儿诊治!”

      “自为医者,必定倾尽全力,更何况,还有是沈家的姑爷。”孙大夫道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忽然疑惑道:“不过,这断肠散,只得从口而入,这毒的来由......”

      孙大夫话留三分,没有点明。

      “还请将军和夫人出门避上一避,我要为祁公子施针了。”

      “好。”

      在得知祁衍还能救的过来后,祁将军恢复平日神态,再次叮嘱过孙大夫仔细医治后,和被锦书搀扶着的沈问歌一前一后的退出了房门。

      祁老将军自然是听得懂孙大夫的话外之音的,这断肠散只能从口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府里,有人向祁衍投了毒。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

      沈家来的大夫,骗他又能有什么好处?祁老将军出了屋门,就看见了还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季嬷嬷,事件串联,好像有什么一下就有了答案。

      祁老将军一下子变得愠怒的面色着实吓到了赵氏以及其他下人。

      “都有谁接触过祁衍,都给我带到书房来,我亲自审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有人敢要他的命!”

      言罢,他抬腿欲走,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稍稍收敛怒气,但没有回身,“问歌同沈公子也一并来吧。”

      在赵氏面色灰暗的也跟着离开后,这院子像是骤雨初停后般的宁静。

      沈问歌拒绝了沈钦想要背她的想法,用完好的那只脚蹦着向将军府书房而去。在路上,沈钦的嘴也没有闲着,“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

      “你刚才没有看到将军夫人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所以?”

      “娘总说我憨,我就是真的憨?傻子也能看出来,赵氏和祁衍不对付,那毒怕不是就是她下的。”

      沈问歌这次没有再接话,一个人沉思着什么。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两个人穿过回廊,拐角的灯笼将不远处的池塘都映亮。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书房了。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问歌扯了扯嘴角。

      哪怕祁衍没有性命之忧,那这事也是要有个交代的。

      无论是阴差阳错,还是孙大夫所猜测的两种毒是刻意为之,祁衍没死成,不过,她差一点成了寡妇是个不争的事实。

      这事,终归是没完的。

      沈问歌的脚程慢些,等到了书房,祁将军坐于高位,赵氏坐在侧边椅子上。屋内跪了些下人在案前,应当是同祁衍接触过的那些。

      当然,这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幽幽转醒,但明显神识还没有归位的季嬷嬷。

      屋内紧张的气氛,以至于让人一进门就有一种呼吸不畅之感。

      沈问歌同沈钦只进门时发出点声响,坐在预留的位子上后,没有任何动作。

      完全不需要。

      将军府的治理,同军营没有什么两样,平日里祁老将军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赵氏在打理府内,虽然赵氏跋扈了些,但比起祁将军的严格,还是好些的。下人们都害怕祁将军。

      尤其是在祁衍是被人下毒的这事不胫而走后,他们更加害怕了。

      谋害主子,这不是找死吗?

      在这种场合之下,没有人敢说假话,哆嗦着,将该说的都说了。有的下人连最后一次见到祁衍是什么时辰,都说的清清楚楚。

      “那负责祁衍饮食的是谁?”祁将军道。

      一片寂寂。

      “怎的?私自出府,畏罪潜逃?”祁将军扫视着这些下人,叫来自己的随身侍从,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少夫人下了命令将全府戒严,只准进不准出。

      祁老将军不由得多看了专注看着下人表现的沈问歌一眼。

      直到一个小丫鬟眼眶红着颤巍巍地打破僵局,说了句:“是奴婢。”

      她眼眶红红的,牙也紧咬着,看得出十分的紧张,整个人魂不附体,“但是公子出事同奴婢没有任何干系,奴婢这几日病了,怕传染给公子,没有给公子送过饭。”

      “奴婢......奴婢......”那小丫鬟似乎想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但又畏惧着什么,一双眼不停避闪,最后迫于祁老将军那种威严,带着哭腔道:“是夫人身边的季嬷嬷接替了奴婢的事!”

      “你......胡扯!”季嬷嬷坐在地上许久之后,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认清楚了眼前的局势,甚至可以开口为自己辩解——

      “奴婢绝无那些想法!”话虽是说给祁将军听的,那双眼却是不停的在向赵氏那处看。

      然而得到的只有无视。

      赵氏半阖着眼,仿佛这些事都同她无关。

      大约是季嬷嬷在这将军府里,也和在祁衍府邸里一样狐假虎威惯了,现在出了事情,没有人向着她说话,更多的下人是站出来检举季嬷嬷的确是接替了那个丫鬟手头的事情。

      “季嬷嬷的确是在厨房里拿过公子的吃食。”府里的厨子说。

      “我看见过她拿着食盒去往公子的屋内。”

      “我也看到过,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一时间,这些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季嬷嬷脸上的冷汗肉眼可见的大滴大滴的落下,嘴里念叨着我没有害人。

      沈问歌见时间差不多,也该是火上浇一把油了。她伸手掏出了从季嬷嬷身上搜出的银票,拿在手中晃荡着,“那嬷嬷带着这些银票,在明知府内不准出去的时候,想要离开将军府是什么心思?”

      这些银票的数额,绝对不是一个下人能拿得出来的。

      事实好像已经很明显了。

      “我......我是去......”季嬷嬷自然知道那套拿药的说法根本搬不上台面,她屏着呼吸,抬头看了一眼对她怒目而视的将军,不寒而栗。

      她如果被发现做过什么,一定必死无疑了。

      那她命都没有了!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她,使得她慌不择路,彻底乱了分寸。

      明明......明明一开始说好,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明明说好的!

      “夫人,救我!”在彻底慌乱的情况下,季嬷嬷跪着挪向了赵氏,恨不得抱住赵氏的大腿,“夫人,夫人救我,我不想死!”

      “这事你找我做什么?”赵氏皱着眉,一脸厌恶,一脚踹向往她身边靠的季嬷嬷,狠声道,“若是你做的这事,还是尽早承认的好,我们主仆一场,或许我还能为你求个请。”

      求情?

      在场的下人有呆得久的,也有呆的时间短的,但是也都知道,这谋害主子是个什么罪名,倘若粘连上这种罪名,怕是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偏偏季嬷嬷慌张到急病乱投医,头冲着上位,在地上磕的砰砰的响,“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想要谋害公子......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此事发生的突然,祁老将军也没有想到,如此轻易的就揪出了下毒之人。立刻吩咐了人去搜季嬷嬷在府里的住处,没想到还真的搜出来点东西。

      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就这样被呈到众人的面前。

      季嬷嬷如同被丢弃的破布娃娃,头发凌乱,瘫软的跪在地上,见到那瓷瓶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否认。

      那是她当时鬼迷心窍,觉得这瓷瓶精致也能卖上些钱,特意留下来的。

      “去交给孙大夫查验。”

      不多时,给祁衍施完针的孙大夫过来验证,这的确是祁衍中的毒。

      断肠散。

      “反了天了!”祁老将军这次是真的、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究竟是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你眼中还有没有主子?!”

      一块上好的墨砚就这样丢掷在季嬷嬷的额上,漆黑的墨汁连同着红色的血液一起留下。配上季嬷嬷凄惶的双眼,显得格外滑稽。

      “不会的,这毒给我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季嬷嬷大概是被砸的那一下,精神开始错乱,语无伦次的开始说话。

      “给我的时候,告诉我不致命,怎么会?怎么会?”

      “是谁给你的?”祁将军几乎是拿出了行军时的嗓子,在这书房里回荡。

      “是......”

      季嬷嬷尽管慌张,还是瞥了一眼赵氏。

      她刚想要说话,结果被一声门响所打断。

      书房的门,就这样开了——

      一个人披着铠甲,带着春日的风,出现在门口。

      他似乎是从哪里跑过来,还喘着粗气。

      他用些微粗哑的嗓子说:“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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