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灵（刑侦）》揽山月

44、第 44 章

　　“陆副队，陆哥，我错了，我错了不行吗？”展涛一瘸一拐的，一个劲儿求饶。

　　文颂将路强反手拷在车后坐上，又把腿拷在前坐下边，然后拿出胶带封了嘴，整结识了，便下车看着他俩。

　　陆谨拉着脸没吭声，招呼着文颂又去路强的独院里看了一圈。

　　出来的时候，展涛大老远的就给文颂使眼色，文颂眉头一扬：“你也够贱的，几只狗你就大呼小叫，我们还以为你快死了。”

　　“卧草！”展涛都快哭了：“我一个瘸腿的，看着这么一个主儿，三只大狼狗，我很慌的，好不……”

　　“啧啧……”文颂摇了摇头：“陆谨，看看，你们队里都是什么货色！”

　　展涛：“…………”

　　陆谨将展涛塞进车后座，转过来坐上副驾驶，抬抬下巴：“走吧！”

　　回到县局已是下午五点半，交代下路强，将展涛送回家，陆谨才去找了个牛肉面馆吃饭。

　　刚坐下就来了信息。

　　文颂：【到了吗？】

　　陆谨愣了一会儿：【嗯。】

　　文颂：【吃饭了没有？】

　　陆谨：【正在吃，韭叶子。】

　　安静了好一会儿，想着文颂不会回了，便揣起手机安心吃饭，快吃完的时候，叮咚一声：【你就不问问你男朋友在干嘛？】

　　陆谨盯着“男朋友”三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嗤笑着想：“多大了，还这么无聊。”可看着看着，心头竟有些暖烘烘的。

　　“嗨，小子，傻笑什么呢？”

　　陆谨猛一抬头，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站在他身前，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应该比他年纪要小。

　　陆谨可能是长得显年轻，总有人觉得他才二十来岁，不过也无所谓，他收起手机笑了笑：“怎么了？”

　　大汉：“吃完了就让了座儿，一边儿谈恋爱去。”

　　陆谨：“……”

　　七点钟，县局审讯室。

　　路强斜眼看着走进来的陆谨和佟若冰，嗤笑一声。

　　“路强！”陆谨坐下来，看着他。

　　路强提着一边嘴角，轻蔑道：“是我。”

　　陆谨：“那聊聊吧。”

　　路强：“聊什么？”

　　陆谨：“聊你什么时候从A省跑到我们这儿的。”

　　路强抬头想了想：“两年前吧。”

　　陆谨：“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路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杀了人，活不下去，逃命……”

　　陆谨：“为什么偏偏逃到这儿？”

　　路强笑道：“逃命这东西，有的挑吗，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了今天没明天，走哪儿算哪儿呗。”

　　“是嘛？”陆谨也提起嘴角：“那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董超，跟他是什么关系？”

　　路强挑挑眉：“朋友，几年前认识的。”

　　陆谨：“几年前？”

　　路强盯着房顶的监控头想了想，摊开手：“想不起来了……”

　　陆谨垂眼翻了翻：“那我提醒你一下，六年前4月26日，你杀了老丈人之后的第三天。”

　　路强闻言怔了下，没抬头，翻起眼皮看他半晌，阴鸷的眸色变了好几变，才往后一靠，慢吞吞的笑道：“你们找到我的宝箱了……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是！”陆谨和他对视一会儿：“你那箱子里的东西，我们查过了。六年前你杀了老丈人之后，就是通过董超逃脱了警方的追捕，然后就一直跟着董超。”

　　路强看着他，挑了挑眉表示默认。

　　陆谨点点头：“跟着董超干什么？”

　　路强挺了挺胸：“锻炼啊，就跟我带小虎一样。”

　　“哦，董超为什么看上你？”陆谨问。

　　“心黑手狠呗。”路强说。

　　这话没毛病，六年前路强八岁的儿子，随母亲回娘家探亲。一日随外公上山放牛，小孩子顽劣，拿了根荆棘条发疯的抽一头落地没几天的小牛，三抽两抽将那小牛崽子给抽下了山崖，等老头子赶下山，那牛崽子已经归了西。

　　老头子暴躁气性大，加上十来年对女婿的看不上，一怒之下，把外孙绑树上猛抽一顿，将女儿赶出了门，还要让姓路的给他赔两千块。路强一看也火了，冲到老丈人家理论，三两句就跟老丈人干了一仗，回到家越想越生气。半夜提了菜刀，翻墙摸进了老丈人卧房，将熟睡中的老头砍了个稀巴烂。

　　他说自己心黑手狠还真是切中要害。

　　“嗯……”陆谨不无赞赏的点点头：“自我评价很到位，除了锻炼呢，见过什么人没？”

　　路强：“没有，一个学徒见什么人。”

　　陆谨：“真没见过？”

　　路强：“没有，不信你可以问小虎，他见过什么人。”

　　“董超，什么角色？”陆谨问。

　　路强：“厉害角色，真的，小警察，我祈祷你别再碰上。”

　　陆谨冷笑一声，从眼前的照片中挑出一张举起来，正是路强黑箱子里，第三个信封中的那张，他指着上边身材颀长的男子：“这个是谁？”

　　路强好像看不太清似得，往前凑了凑，摇着头说：“前边的是董超，这个……不认识。”

　　陆谨：“你想清楚了再说。”

　　“这有什么想不想清楚的。”路强往后一靠，放松了身子，浑不在意的说：“想清楚了能减刑还是怎么的？”

　　陆谨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佟若冰：“看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哈……”路强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东西，笑完了看着佟若冰：“小姑娘，实际点儿，怎么样的会判死刑我还是挺清楚的，我这种情况，要靠着招供减刑，还不如你和局长睡觉谋求升职加薪来得快。”

　　佟若冰一拍桌子：“你他妈说什么？”

　　路强一耸肩：“看吧，脾气火爆的小美人，这条路很适合你……”

　　佟若冰“蹭”一下站了起来，陆谨黑着脸按了按她胳膊，若冰愤愤的坐下了，盯着路强。

　　陆谨放下杯子，拿起一张照片站了起来，走到路强眼前，把照片给他看。

　　路强看了一眼，眉头压了压。

　　陆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张照片来自于一个摄像头……跟你想的一样，就是陈彦虎新买的那个。”
　　路强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陆谨。

　　陆谨将照片撂在桌上，转身走回去，靠着桌边抱臂站着，一条腿交叉到另一边点在地上：“我如果没猜错，今天早上伏击我们的时候，你和董超应该不是一伙儿的，你本意是去处理黑箱子的，对吗？”

　　路强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状态，歪在椅子上看着他。

　　陆谨继续说：“你到房子外面，却看见警察守在门口，从西屋的破洞溜进了院，看了一圈，发现了董超，便又从西屋里钻了出去。”

　　路强扬起眉：“呦……怎么知道的？”

　　陆谨：“那只猫，猜的。”

　　路强翘了个大拇指：“没毛病，继续。”

　　“哼……”陆谨看着他：“你说董超扒在墙头，看见你那个黑箱子的时候什么感觉，尤其是看见你偷拍的东西还存在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留后手呢？”

　　陆谨又拿起刚才的照片：“推测没错的话，两年前你就是因为留后手，被赶出高层的吧，这张应该是个漏网之鱼。”

　　路强眼皮垂了垂，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又抬起看向陆谨。

　　陆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到肖家坝冯家堡去吗？你肯定觉得是因为陈彦虎，但我告诉你，不是！是董超还有这个人！”陆谨指尖点了点照片上身材颀长的男子。

　　路强的脸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

　　“他们把那个摄像头送给了我们。”陆谨说：“里面的内容全是关于你的，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前两天你都逃不掉，偏偏今天你逃掉了，还这么巧就碰上我们了？”

　　路强的笑容有些僵硬。

　　“所以看样子，他们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而你是个诱饵。而且他们没打算袭警，带凶器的是你，董超引走文颂，纯粹是个意外。”陆谨换了条腿交叉着，长出一口气：“现在你想一想，你那没成年的儿子还安全吗？”

　　路强彻底笑不出来了，僵着脸吃人一般看着陆谨。

　　陆谨亦直勾勾的回视他。

　　半晌后，路强嗤笑一声，移开了眼睛，一小会儿又看了过来，眼神带了些揶揄：“陆警官，董超他们没那么傻，不会随便打我儿子的注意，你不用给我上眼药，他们打得注意我还是清楚地。”

　　陆谨眸色暗了暗，他倒是清醒，想来那帮人也确实和他想的差不多，只要路强什么都不说，他们也绝不会过界。

　　“陆警官，也别泄气”路强又笑道，他伸手点了点眼前的照片：“这个叫何双龙，这个是他师傅，叫刘喜，小虎应该不认识。他们一直都住在城里，不怎么到下边来，这也是条线索。”

　　陆谨：“那个城里？”

　　路强嘴角一撇：“有时候在市里，有时候县里，听说还有时候在省城。不过哪一处我都没去过，不清楚。”

　　陆谨嫌恶的垂下眼皮，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直接丢了过去：“那这张呢？董超脚底下是什么人？”

　　路强看着照片，腮帮子微微蠕动，好像再用舌尖数牙齿，数了几圈抬起了头，对上陆谨的视线：“不知道。”

　　嘴上这么说，神色间却是另一句话：“就不告诉你。”

　　陆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站直了身子，端起他的保温杯，向身后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完了，关监控！”

　　然后他招手叫进来一个小辅警，丢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他说：“若冰，交给你了，别留伤，留条命。”

　　路强：“……………………”

　　陆谨打了车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候愣了愣，一道身影正站在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