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维之春》勃朗安

13、酣然

　　［Coni］:氚神的底线是什么？还有，难道氚神你不承认你可爱吗？
　　［氚］:我不喜欢可爱这个词。
　　［氚］:至于你刚才说的一切，我权当夸奖。
　　夏川卿没等顾聂再回信息，就把□□退了，然后熟练地给手机关机，插上充电宝。
　　夏川卿心道：要是再看见顾聂回的信息，怕不是要气的睡不着。
　　经实测，夏大佬对睡觉果真着迷，先是上课时睡了一觉，又是翘了晚自习睡觉，现在竟然还睡得着，并且第二天成功地睡到了起床铃响起。
　　一般来说，睡眠质量和睡眠时长不可得兼。夏川卿在睡得天昏地暗的同时又把过去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事经历了个遍。
　　而且，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周末。
　　自第二天晚上顾聂与夏川卿不约而同地把“可爱”一事揭过，熄灯后的时光又恢复了宁静。
　　顾聂没有拿什么乱七八糟的题目来问夏川卿，夏川卿也收敛了带刺的讲解方式，不再往里面掺杂奇奇怪怪的个人情绪。
　　于是夜夜好梦。
　　才怪。
　　睡眠质量差带来的恶性循环，让夏川卿在周末的语数物化的开学考中超常发挥。
　　超级失常的发挥，美其名曰，超常发挥。
　　唯一没有爆炸的是化学。
　　因为睡了半个小时后还是能够轻轻松松地做完卷子的。
　　当然，夏川卿自觉自己睡觉的模样没有那么明显。他全程左手撑着脑袋，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不管老师和同学是否被迷惑了，至少夏川卿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完成的时候，夏大佬还施舍似的在卷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夏川卿”三个字飘逸洒脱，明星签名似的。
　　在化学卷收掉的前五分钟，夏川卿瞄了一眼顾聂的卷子。顾聂果然对得起他化竞学员的身份，上面每道题都用了最简洁的笔墨做了解答，如神来之笔。
　　但是做错了。
　　一个小小的失误。
　　很明显硫化物的知识没有好好学。
　　夏川卿：不知为什么莫名地开心。

　　在如今的高考考制中，偏科是最不可取的。夏川卿也因此被狠狠地坑了一把。
　　周一，早晨。
　　夏川卿跟在顾聂的身后进了教室，他一边咬着苹果，一边仿若不注意似的将目光避开挤在讲台旁的一大群人。
　　大概是开学考的成绩出来了，所有人都显得很激动。整个教室吵吵闹闹，甚至超过了江宜市最大的菜市场。
　　夏川卿一本正经地假装自己去过菜市场。
　　吵嚷声总是令人厌烦，这句话对大佬也同样适用。夏川卿皱着眉头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脸嫌弃，甚至还抬手捂住了耳朵。
　　吵死了……
　　哪来的一群安自行。
　　顾聂看到此情此景，低声笑了笑。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屈起手指在前门上敲了几下，拖长声音道：“张西风来了。”
　　全班瞬间安静如鸡，“菜市场”马上收摊，所有同学作鸟兽状散开，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心不在焉地读语文。一边读，还一边偷瞄讲台边的墙上那张迎风招展的成绩条，时不时分心去看一眼教室前门有没有张西风的身影。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张西风还没有来。
　　真是浪费感情。
　　受到了深深欺骗的众人纷纷转头，目光全部转到了最后一排的某人身上。
　　平心而论，顾聂的预言，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叫恐吓，并不是随便唬人的。毕竟第一节课就是张西风的课。
　　但是这已经是早读结束后的事情了，现如今顾聂身陷于千夫所指，无疾而死的局面。
　　对于某些看起来一门心思学习化学，淡定冷静的大佬而言，这种情况见多不怪。顾聂假装没有看到剩下人的目光，始终一本正经的看着书。
　　这厚到极致的脸皮，连夏川卿都为之侧目。
　　顾聂仍然，依然，始终抱着那本已经要被他看到海枯石烂的书——《有机人名反应》。
　　这本书丑死了，他怎么还在看？
　　事实上，《有机人名反应》已经见底，这速度饶是夏川卿也是有几分佩服。但佩服归佩服，他并不能忍受顾聂在教室里，向他炫耀学习速率的这种恶劣行径。
　　尤其是在，夏川卿，身为最年轻的封神者，画图氚神本人，并不能反驳的情况下。
　　夏川卿心道：我有点小情绪了。

　　由于顾大预言家聂非常完美的预言，张西风很快的就进了教室，开始上第一节课。上课前，他特意把成绩的排名用A4纸又打印了一份。然后对着那张纸，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
　　每看一遍，脸色就难看几分。
　　夏川卿暗暗想到，张西风看到他的成绩时，眉头怕不是要皱成大横断。
　　“这次的开学考成绩体现出了大家在寒假的学习是否努力，考了五门，大三门满分440分。”
　　“这次班上有不少同学有很大进步，可以看出他们寒假是很认真的。第一名，代丁彤，372。第二名，唐婉婷，358。第三名，顾聂，355。第四名，罗博，354。第五名，陈晗，351……”
　　“……第十五名，庄凯，343。”
　　“以上就是班级前十五名。大家看看你们身边都有谁，向他们好好学习。”
　　在张西风报完名字之后，顾聂很得意的侧头看了眼夏川卿，轻声道：“川卿，我这么厉害，要不要向我学习？”
　　夏川卿翻了一个白眼回敬，里面有些顾聂看不太懂的含义：我已经保送北大，你让我和你比普高，有毛个意义？
　　所以，顾聂非常自然地把夏川卿的眼神默认为，因为自己无法做到而产生的无奈与苍白的崇拜。
　　前一种大概是有的，后一种纯属瞎猜。
　　夏川卿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把《有机人名反应》甩顾聂脸上。

　　俗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尽管顾聂上午在夏川卿面前得瑟了一大圈，到了下午，化学成绩出来的时候，情况反转。
　　林伟贴心地经过长长的走廊，从后门进了教室，走到了顾聂的桌边。他语气沉重的对顾聂说，“顾聂，化学要好好学啊，不能光顾着化竞和大三门，不好好学化学。”
　　顾聂：……老师，您想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对自己语文水平很自信的林伟老师，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就回到了讲台前，开始评讲开学考的化学卷。
　　在此之前，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化学课代表们，已经把化学考卷分组发了下来。
　　夏川卿拿到卷子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不是看成绩，而是把成绩遮住。
　　要是个正常人拿到120分满分，应该也会有点小小的害羞，或者至少会有一点夹杂着矫揉造作的谦虚。
　　前提条件，正常人。
　　夏大佬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不是正常人。
　　重要的话说三遍。
　　对于夏大佬来说，害羞或者骄傲甚至于矫揉造作的谦虚都是不会出现在他字典上的。他的情绪不外乎三种：礼节性的赞赏，习惯性的生气，以及你怼过来就要怼回去的条件反射。
　　要刷夏川卿同学的好感度，难比登天。
　　其中对顾聂这种莫名其妙好感度就大于了百分之十的，已经算少数中的少数。
　　百分之十是个什么概念呢？拿皮皮安作为参考系的话，夏川卿对他的好感度大概在百分之十五上下。像滦之，以及其他不是特别亲近的，也就百分之十以上，多出一点点。
　　论如何刷夏大佬的好感度？
　　安自行曾经对江栾的回答是：用爱，用心，你感受到我热情的心脏了吗？
　　夏川卿：……
　　所以夏川卿才觉得这不是很对劲，他甚至觉得上一周他对顾聂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好，甚至有一点纵容了。
　　不能纵容，不能纵容，不能纵容。
　　至少不能先让顾聂看到化学成绩。万一自己真的考的比他高个十几分？或者准确来说万一考到了满分，那岂不是自己的马甲一下掉了，还炸成碎片，拼都拼不回来。
　　做间谍有风险。骗人需谨慎。
　　虽然夏川卿敢肯定他这位聪明绝顶的同桌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内容。但是没有证据，没有发言权，想必顾尔摩斯应该也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大概夏川卿已经忘了，忘了顾聂每天熄灯后各种款式的问题，忘了顾聂每天默契百分百的帮他包扎伤口。
　　夏川卿：算了，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

　　幸好，夏川卿的胡思乱想，都只是单向的。表面上无欲无求的顾聂，也并没有对他同桌的考卷产生很大的兴趣。似乎他的兴趣点人就集中在《有机人名反应》上，似乎打算和这本书，长相厮守。
　　夏川卿：祝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趁着顾聂看书的时候，夏川卿把考卷翻回了正面，一脸冷漠地看了眼成绩，然后又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把卷子翻了回去。
　　刚刚的惊鸿一瞥中，夏川卿看清了卷子上面林伟的一行大字：
　　120分，继续保持！
　　保持你妹啊。
　　你当120分是大白菜吗？菜市场一买就可以买一袋子回去。
　　坐在名为高一六班的菜市场，夏川卿有一瞬间表示生无可恋。
　　算了，不和竞赛老师计较。
　　在化学课结束之前。顾聂终于和他手里的心肝宝贝儿耳鬓厮磨完了。然后，他兴致盎然的转头，看向夏川卿，顺口问道：“川卿，你考了多少分啊？”
　　“105。”夏川卿面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看似漫不经心地反问，“厉害的同桌，你考了多少分啊？”
　　“113。”顾聂微笑，笑中有一些不明的意味，看得夏川卿，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但终究他什么也没说，只在心里呵呵一声：
　　不跟神经病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