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六章 谁是情痴 ...
-
跟浣花楼隔一条街，街道尽头，有一个新建不久的小院落，亭台楼阁、花木扶疏，十分幽静。林晚华施展轻功回到宅院的时候，已经夜月西沉，天光放亮了。
不料她刚进门，管家何嫂就匆匆忙忙迎上来：“姑娘，楚公子来多时了，一直在醉心亭里等你！”
“好，你先去歇着吧。”晚华见她满眼血丝，想是一直陪着，十分不忍，就吩咐她回去。
“姑娘，不是奴婢多话，楚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何嫂临出门前，犹回头补充道，似乎有些不安。
“呵，他那张冰块脸什么时候好看过了？也只你们怕他，我却不怕——快去歇着吧！”说着推了何嫂出去，关上门换了一身蓝衣，想了想，却去掉面纱，戴上一个蓝蝴蝶的面具，浑身顿时多了一种诡异冷冽的气息。
踏着极其缓慢的步子，她十分悠闲地穿花拂柳，来到了荷塘中央的醉心亭，只见一个绝美冷清的白色身影，正无限寂寥地背着手，欣赏亭子内部的纹理……
她凝望着那背影，好一阵没有说话。深幽的寂静里潜伏着汹涌的暗流。
那个白衣身影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瞬间垮下肩膀，显出十分无奈和颓丧的心境。
良久，晚华叹了一口气，“你来了？”如果她不先说话，只怕他会沉默到另一个早上，而她可没兴趣逐日陪个呆头鹅玩猜猜猜。
“恩。”他缓缓转身，映入晚华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忧悒的面容，眉心似乎有打不开的结，深沉的凤眼里流露出太多复杂的感觉……他审视着她，很突兀地说，“你瘦了，又没好好吃东西？”
见鬼！晚华摸了摸有些瘦削的脸颊，不以为然地一笑：“在我们那个世界，好多女子想瘦还瘦不下来呢！”
“晚华……你……”他忽然郑重地叫她，似乎还想伸出手拉她，而望见她那疏离地站着，终于又讪讪地缩回去，咳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怪我，否则你不会戴上这张面具……”他的瞳孔紧缩起来，表情也似乎十分痛苦，好象在从心脏里往外压挤话似的，“因为，我砍了杨莲亭的头——尽管，他早已死去，虽然用香料和药物保存得很好，还是散发出隐隐的臭味……”他皱了皱鼻子，似乎又闻到那种感觉了，“可是，我还是毫不犹豫砍了下去……”
她不做声，表情却显出十分恼怒不满的感觉，只是隐忍地咬着下唇，望着他那唇型完美的嘴说下去——
“因为，我知道，虽然你不打算涉入江湖太多，但到一定时刻，你一定会帮令狐冲……”
“所以，你就用那样的方法，好令东方不败分心？”她终于愤怒地接口。
“不错，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他有些傲然更有些冷酷地抿起嘴说。
“你真卑鄙，你知不知道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是怎样的一种痛苦、煎熬，你到底有没有心？”她终于忍不住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疯狂摇撼起来。而他脸上始终是那种麻木而隐隐有一种怪异痛苦的感觉，“你不懂，你不懂的，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愿意那么做……”他深深地低下头，默默地把拳头捏得死紧，全身似乎要因为痛苦和煎熬而爆炸了！
“我是不懂！”她蓦地放开他，“你一向喜欢为了一个人，而伤害另一个人——不是吗？”她的声音十分尖锐、刻薄，而她的眼神几乎是燃烧着愤怒和谴责！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瘦弱的双肩而咆哮起来，“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我又怎么可能那么做——我一直觉得，人无完人，完人我欲——然而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杀人，放火，阴谋……”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奋力挥舞着手。
终于，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才如梦方醒，蓦地放开她，“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审视着她，“脸色怎么这么坏，是不是，又心绞痛？”
“不错。”她咬着下唇，抚着胸口，清丽面孔在晨光下显得极其惨白、痛楚，她挣扎着说，“我知道你一直都为我，包括今天晚上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怕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为了我全然不顾惜其他人的生命，其实让我很痛苦？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感受，问问我想怎么做？……我，我宁愿死，也不愿一个痴情的人因我而死！”她越说越激动，终于忍不住捂住脸，似愤怒又似悲凉的眼泪泉涌而出……
“我明白了……”他忽然倒退一大步，脸上浮现出无限的苍凉与绝望说，“原来，你一直在怪我，从田伯光死那一刻起……如果我能早一点制出解药……”他说着，脸色惨白，嘴唇发抖。
“你……为何这么说？你肯救他，我已经很感激……是他自己太傻，为了救我，居然不顾一切……”晚华震惊而又不解地望着他，凄哀地解释着。
“不，他不是傻，而是对你用情太深，不想你清白有污，不想你有一丝为难！”楚云飞低低地说，表情是嫉妒与感动交织，“我只恨没有早到一步，致使你……”他不忍地望着她，目光如片片柔软而心酸的羽毛撩拨着她——
“不要再说了，我还没那么可怜！”她挥着手，凄凉地笑着，蓦地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蓦然停住，“我只是不知道，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一种错？”
～～～～～～～～～～～～～～～～～～
令狐冲迎着朝阳走进浣花楼二楼的时候，那里还静悄悄的，只有一个绢帕罩头的蓝衣女子正伏在桌上，旁边是一坛跌倒倾洒的玫花朱颜酒……
“好香，好香，真是可惜了！”令狐冲忍不住走上前，“喂，这位姑娘，你这几坛酒要是不喝，让给在下如何？”原来，精致的八仙桌上，还罗列着四五坛酒，而浣花楼的招牌酒，虽然只卖１０两银子，每次也只卖一坛而已。
“走开，我现在不想听任何一个人跟我废话，就算是周润发……也不行！”那女子比画着，挥着手，醉醺醺地道，却显得十分可爱。
“周润发是谁呀，莫非比在下还玉树临风、潇洒不群？”他忍不住坐下来，伸过头逗她。
“周润发，是令狐冲的扮演者呀，他简直把令狐冲给，嗝～～～演活了！”她竟然恰好打了一个酒嗝，顿时窘住，捂着嘴，居然又接完后半句，才抬起头来——
令狐冲不觉吃了一惊，这位女子竟然戴着一张深蓝色的蝴蝶面具，益发衬得肌肤白皙，下巴秀美无比——好美，好诡异！
“你，怎么戴着面具喝酒，莫非是长得丑？”他故意开着玩笑。
“没办法，戴着面纱无法喝酒……”她嘟囔着，噘了噘嘴，甚是娇美可爱。
“那可以不戴面纱呀……”
“不行，我的脸，不能让人看到，嗝……”
“为什么呀，你莫非长得很吓人？”
“吓人？呵呵，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嗝～～”她忍不住捂住嘴，用另一只手扇了扇风，似乎因为老是打嗝很不好意思。
“真的很丑呀，那你就吓吓我吧——我胆子很大的，来……”令狐冲伸着头，笑得跟一只坏猫似的。
“不，我不想让人看到……神秘，神秘是一种美，你知道吗？”她抬起头，在他面前来回晃着一根手指说。
“恩，我明白——那你就继续保持神秘吧，我来替你喝酒，可好？”令狐冲一脸正经，而后窃笑着，开始偷偷启封……
“不行，你又不是令狐冲！”她醉眼迷离，挥着手说。
“那我是谁呀？”令狐冲错愕，想捂着肚子笑又不敢。
“你是柳无风……在下单刀将柳无风……”她比画着手指说。
“不错，柳无风在此——令狐冲，蒙面女——纳命来！”她话音刚落，一个嗓音蓦然响起。令狐冲抬头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舞着单刀旋风一样卷了进来，对准令狐冲就砍……
“走开！”林晚华不假思索，一脚就踹了出去，柳无风回刀一拦，堪堪要砍上……令狐冲探手从背后抓住他衣襟，刚一使力，就见那女子抬手就掷出一个酒坛，砰地一声，正撞上刀锋，一时迸裂，酒液激飞，芳香似溢……
那柳无风恰好被洒得满脸满身的酒，竟然怔住：“好香的酒……就象，教主身上的味道！”令狐冲顺便拉他坐下，“既然喜欢，就多喝几杯！”说着话塞给他一坛酒，他仰脖猛灌起来，咕嘟嘟嘟～～～
“什么话，我特制的酒，竟然和东方不败身上的味道一样——你那是什么鼻子？” 晚华扔完酒，又趴到桌上猫着，一边嘀咕着，“恩，有血腥味——谁受伤了？来来来，我看看！”说着话，霍然起身，抓过柳无风望了一眼：“恩，似曾相识！”而后开始按他坐下，给他切脉……
切完了，随口道，“不过普通刀伤——一时半会死不了，给你两丸药吧！”说着取出一个晶莹可爱的白玉小瓶，倒出两丸药说，“这个叫……白云熊胆丸，我还有疗伤圣药……天香断续胶……”说着，握着小瓶，伏在桌上，呼呼睡着了。
令狐冲不禁目瞪口呆：白云熊胆丸，天香断续胶，这不是恒山特有的灵药吗，怎么她有？难道……
柳无风接过药，“恩，好香，跟教主身上的味道一样！”咕嘟一声咽了，又拎起坛子猛灌起来，很快就爬到桌子底下去了。
“没办法，你只好自生自灭了！”令狐冲踹他一脚，顾不得男女之别，背起林晚华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六章 谁是情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