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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狄历使臣在正月十六离京,由楚王和临王亲送至城门。

      眼看着狄历车马浩浩荡荡从眼前消失,临王脸上客套的笑容一下子挂不住了,实在心头怒火丛生,等人一走不雅的啐了一口。

      “不要脸的蛮夷孽畜,敢在京城逗留这么久,其心必异!”

      楚王双手插在袖子里,在这里吹了半晌的寒风,转身便走,施施然道:“西北蛮夷罢了,你和他们计较作甚?”

      “敢情这事儿没发生在三哥你身上,你不觉得。”临王急得跳脚,顾不上往常的随和儒雅,破口大骂:“那索雅狼子野心,一个半截身子要入土的禽兽败类,敢扬言求娶我大齐贵主,大齐没有公主,就打我女儿的主意,狗娘养的杂碎,脸皮厚的摞成墙了,卑劣!残渣!”

      临王这番气急败坏的痛骂,看得周围等候的臣工面面相觑,楚王倒是比他淡定,一面往回走,一面和声安慰:“老五你息怒,诸位大人们都看着呢。宗室那么多贵女,又不是非筝儿不可,我们大齐尊贵的郡主,岂能嫁到蛮荒之地受苦?”

      临王就一个女儿,万般娇宠长大,哪里会愿意她跋山涉水嫁到几千里外的草原上。

      当日听狄历使臣说温荣郡主正值婚龄,与他们可汗甚为般配,临王就恶心的恨不得拿着酒杯砸在使臣头上。

      皇帝当时虽然没有同意,难保不会生了这样的想法。

      这些年狄历虽然没有进犯大齐,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已经隐隐有了反抗的迹象,皇帝定会想法安抚安抚。

      而历朝历代,平息干戈最容易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和亲。

      能用一个女人就解决的问题,犯不着动用千军万马,劳民伤财。

      临王从前也这么认为,直到事情发生自己头上,才忍不住想说一句去他娘的!

      临王垂头丧气:“四哥,你好歹得帮我,我就筝儿一个女儿,她母亲哭了几天了,要是她真去和亲了,我们一家也不要活了。”

      楚王心里骂他优柔寡断,感情用事。他虽也主张和亲,但两国如今还没交战,面上至少还能和平相处,折一个叶筝进去也不值当。

      看临王愁眉苦脸唉声叹息,楚王想了想道:“父皇还没发话呢,眼下还没到那一步,你勿要多想。大不了换个人,顶替了筝儿的身份,谁都能当温荣郡主。”

      *

      金黄的迎春花攀爬上院墙,枝条逶迤垂下,簇簇挤在一起,在料峭的立春时节一瞬吸引了目光。

      秦晚晚拿着剪刀剪下带花的枝条,插在素白的长颈宝瓶里,静静听青阙把打听来的传闻讲得绘声绘色,偶尔也附和几句。

      “狄历那个使臣一说起温荣郡主,临王脸就绿了,若不是皇上和大臣们在场,那使臣怕是要被他提刀赶出去。临王在朝中风评向来是温和有礼,也的确是戳了心窝子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生气。”

      秦晚晚说那是自然:“温荣郡主毕竟是郡主,非寻常官宦千金。狄历人也是好大的胃口,想要求娶金枝玉叶的郡主。”

      这些年大齐与狄历大战没有,小乱却不断,也是狄历可汗狼子野心,试图出一口压抑多年的怨气,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前世皇帝答应下来,虽然最后是俞若代替了温荣郡主,到底因和亲一事在临王心里留下芥蒂,造成后来临王的不满,全身心的帮助楚王夺得帝位。

      环环相扣,因果轮回。正是这个道理。

      青阙在旁边叹息:“倒是可怜……”

      秦晚晚笑了笑,不置可否。

      世人都有烦恼事,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秦晚晚摇摇头,甩掉那些沉重的思绪,修剪好迎春花的枝条,把宝瓶放置在明间的小几上,一抹春色在室内绽放,明艳喜人,怎么也看不够。

      余光瞥见角落里一盏闪闪发光的玛瑙摆件,正是前两日陈国公派人送来的生辰礼。

      “我记得外公寿诞也是这个时候。”

      青阙说是,秦晚晚转过身,略思忖了阵:“六十的整寿,得要好好热闹热闹。你去国公府告诉外公一声,今年他的寿诞都由我和二姐张罗,让他不必操心了。”

      青阙一脸欣慰:“难为姑娘还记得公爷生辰,自打老夫人去世,他再没过寿辰了。”

      她是秦夫人的陪嫁,跟着自家小姐从国公府出来的,便少有机会回去。

      国公夫人去世好多年,偌大的宅子里就剩公爷伶仃一个人,可老人家性子倔,早年间就看不惯女婿,从秦夫人去世几乎就没了往来。

      外公因母亲的死耿耿于怀,秦晚晚也很少和他相处,如今冰释前嫌,陈国公彻底放下那些旧怨,她也总算能帮母亲在外公面前尽尽孝道。

      “收拾东西咱们去外公家住几日,他老人家这些年想来也孤单得很……”

      转头问秦莹莹的意思,她自然也没意见,反而欢喜的抚掌:“外公一直想我们能去小住几日,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我们去了,他必然高兴。”

      果不其然,等姐妹俩收拾了包袱乘马车去国公府,陈国公意外的很,本来还和老友在院里晒太阳吃茶,忙不迭地就迎到门上来。

      “你们俩丫头怎么来了?”他笑着招手,领着姐妹俩到了院子里,看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老者:“快来见过周尚书。”

      周密曾任兵部尚书,后来年迈致仕,儿子远在令州赴任,也是只身一人在京城。

      当年一同上阵杀敌、九死一生的至交,如今这年纪还能在一处吃茶实属不易。

      秦晚晚和秦莹莹恭敬行了礼,拿过从家里带过来的食盒,一一取出里面的碟子,是几样绵软香糯的点心,事先打听外公的喜好做的。

      “外公和尚书大人都尝尝,好些今儿跟着厨娘学做的,勉强能入口。”

      周密一把年纪,闲来无事倒也喜好这些吃食,笑着捏起一块芙蓉糕吃了,立马赞不绝口:“头一回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日后就是开个糕品铺子,也能和顺芳斋媲美了。”

      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偶尔下厨做做点心,权当是丰富深闺漫长的岁月,也不靠这手艺糊口。

      周尚书有心调笑,秦晚晚便顺着附和:“那尚书大人定要是第一个光顾的客人了。”

      周密哈哈大笑:“那是当然要捧场的。”

      陈国公看她们还带着包袱,忍不住问:“这是要来住一晚?”

      秦莹莹把东西给国公府的下人拿下去,闻言便笑起来:“我和三妹来给外公贺寿的,您六十整寿,当然要张罗起来,好好热闹一番。”

      陈国公嗐了一声:“费那心思做什么,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孩子一片心意,你好好受着便是。”周尚书打量她们姐妹二人,年轻的姑娘面容总是鲜活的,笑起来盈盈如水,他这个老头子见了都觉得心情愉悦。

      “我还说这茶寡淡,想和你痛饮几杯也没机会,等你寿日上咱们得好好喝一场!”

      国公府难得热闹,昔日陈国公一个人住习惯了,年年过寿,收到一堆贺礼,至多和几个生死之交的老友喝几杯酒,也不愿去费心张罗。

      周密这么一劝,倒也应下来了,秦晚晚说要去写请帖,拉着秦莹莹便上书房去了。

      两位姑娘上门,国公府的人一通忙碌,听她们说要小住几日,不用公爷吩咐,就主动准备膳食,收拾屋子去了。

      周尚书在一旁掖着手感叹:“孙女这么孝敬,好好享福吧!”

      陈国公这才从那股五味杂陈的情绪里出来,摇头道:“终是我对不住她们,这些年尽钻牛角尖了……”

      “的确是你的不是,等她们接连嫁人,再难有机会这么来探望你了。”周密摸着花白的胡子,不满地瞥他一眼:“膝下还有这么几个外孙女,你该偷着乐才是。”

      陈国公唏嘘,想起秦晚晚和梁惊淮的婚事,的确也没几个月了,孩子大了,都有成家的一日,等她们都出嫁,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他这一脉,也算是彻底到了头了。

      但孤家寡人久了,有人相伴还是欣慰的,陈国公看姐妹俩在书房里写好请帖一一送出去,又去厨房张罗诞席上的膳食,几日来都笑眯眯的。

      秦晚晚为陈国公准备寿诞的初衷,是盼着沉寂已久的国公府能热闹起来,也弥补这些年亲情的空缺。

      二来,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她毕竟要嫁人了,像以前那般待在深闺,再少人情往来也不可能,梁惊淮好歹是郡王,她就是为着他,也得好好认一认世家权贵了。

      上一世,她只顾着相夫教子,辗转于内宅,满心扑在叶筠身上,并不认识几个勋贵命妇,如今重头来过,鼓起勇气在垂花门上迎客,努力记住她们的模样和身份。

      陈国公曾是位高权重的国舅爷,先皇后和太子虽然没了,这个存在过的事实也不能否认,只因为陈国公辞官,这些年太过低调,与朝中官员无甚往来,久而久之,都要叫人连他和先皇后先太子一同遗忘了。

      陈国公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也难产身亡,但外孙女争气啊。秦诗诗嫁进了临王府,是皇室正儿八经的嫡孙媳,秦晚晚又和青梅竹马的衡郡王结了亲,秦家和国公府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一时耀眼起来。

      女客这边先上门的是秦家姑母,自从秦诗诗出嫁,秦晚晚也没怎么见过姑母了,今日姑父和表哥都来了,她虽不喜欢姑母的市侩,但毕竟是亲戚,这样的场合总不能略过他们。

      秦姑母朝身边高瘦斯文的男子招招手,热络地介绍:“照眠快来,这是你晚晚表妹,小时候你们常一处玩儿来着,好些年不见了,可还认得?”

      蒋照眠今日是不乐意来的,因上次当着一众同窗的面在叶筠面前丢了脸,怕会遇上熟人难堪,但架不住母亲软磨硬泡,一路过来存了不少气,更不愿意搭理秦晚晚。

      然而一口气堵在胸口,看见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微微怔愣了一下。

      秦晚晚一身鹅黄交领齐腰襦裙,外罩绣着鹤鹿同春的水红色夹袄,明眸皓齿,如珠似玉。

      “表哥安好。”

      秦晚晚盈盈一拜,蒋照眠蓦地回过神来:“表、表妹别客气……”

      “花厅上了热茶,请姑母和表哥小坐歇息。”

      秦姑母看有客人过来,也不好再拉着她寒暄:“好好好,你去忙。”

      蒋照眠六神无主的跟着秦姑母落了座,听母亲端着茶盏啧啧称奇:“我才一段时日没见晚丫头,怎么像是又变了模样。”

      那通身气派和落落大方的言谈,真是赏心悦目移不开眼。

      蒋照眠目光落在她身上,完全没想到几年前瘦弱单薄的表妹,会长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还记得她小时候摔倒后哭哭啼啼擦着眼泪的场景,他嫌弃的看着她涕泗横流闭着眼痛哭,甚至懒得弯腰去搀扶一把。

      后来母亲说想要撮合他和秦晚晚,蒋照眠也一万个不愿意,一个身子羸弱又克死生母的扫把星,怎么能嫁进他们蒋家。

      直到今日,蒋照眠才难以遏制的生出一丝后悔来。他完全没有料到,秦晚晚和自己想象中丁点不相似,裙角从青石板上蜿蜒而过,那抹纤细的身影,眨眼又上门口迎客去了。

      “要我说,咱们该早早去你舅舅家提亲的,也不至于让衡郡王捡了便宜。”秦姑母咋舌,悔道:“这下好了,到手的儿媳妇跑了,哪里还找得出几个能比过晚晚的贵女?”

      蒋照眠很快醒了神,没忘记彼此是什么身份,皱眉道:“表妹马上就是郡王妃了,娘您别再提那些有的没的了!”

      秦姑母面上挂不住,不满嘀咕:“我就是感慨几句,又没胡说什么,要不是你一个劲拒绝,晚晚嫁的人该是你了!”

      蒋照眠左右看了看,此时还没什么客人,没人听见秦姑母这些话,只是已经懒得和她坐一块,留下一句:“我去寻我爹了。”然后便低着头匆匆往正堂去了。

      “哎……你这孩子!”秦姑母气呼呼的瞪着他,转眼看到花厅外来了客人,立马又端起仪态,微笑的打招呼。

      不多时,都转运使夫人带着俞若在门前下了马车,见是秦晚晚在迎客,俞夫人愣了下,随即露出笑脸:“原是三姑娘,远远一瞧,我当是秦夫人,你们母女俩真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叫我认恍惚了!”

      秦晚晚没见过母亲,只能从别人的描述中想象秦夫人的容颜,外公说她和母亲有七分相像,却也没俞夫人说的这么离谱,知道是说的客套话,她也含笑说是。

      俞夫人笑吟吟道:“上回在宫门口见你,也没好好说上话,日后得空,常来家里坐坐,我们家正好有几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姑娘,也能玩到一处去。”

      相比上次,俞夫人今日的态度可要热情的多,言辞间都透着示好的意思。不过俞家和楚王府沾着亲,秦晚晚断不可能和她们有多少往来,也就口头说上几句罢了。

      转头去看俞若的表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她安安静静跟在俞夫人身边,偶尔打量自己一眼,随即又一言不发的低着头,脸色不怎么好看。

      秦晚晚想起温荣郡主,这个时候临王应当在为女儿张罗和亲替嫁的事了,若是没算错,俞家应该收到消息了。

      “等我得空,一定来拜访夫人。”

      可往后几乎是没什么空闲的时候了,还有几个月就要嫁人,忙着筹备大婚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上门拜访。

      俞若抬眸看着她,不咸不淡的说:“恭喜你。”

      秦晚晚笑容不减,轻轻颔首:“多谢。”

      领着客人一一进了门,忙到晌午,秦晚晚直觉腮帮都笑得僵了,秦莹莹看她揉着脸倒是主动到门上帮忙迎客去了。

      自从去年围猎上丢了脸,秦莹莹就愈发不肯见外人了,今日迈出这一步不算容易,秦晚晚看她硬着头皮和人攀谈,心中感叹。

      其实现在已经不会有人笑话她了,即便有嘲讽,有不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断不会摆在脸上了。

      陈国公今日的寿诞也就席开八桌,请帖送了二十来家,到晌午差不多来齐。身为姻亲的临王却是没来,只让叶竼叶筤送来贺礼,叶筤向陈国公陈情缘由,说临王有事一时走不开,望外公见谅。

      秦诗诗怀孕头三个月,正是要紧,新年大宴上已是破例,这会儿却不好再舟车劳顿了,陈国公体恤孙女,也知道临王近来正为温荣郡主的事焦头烂额,对此也不甚在意。

      外公带着叶竼兄弟俩进去,秦晚晚在门上多候了一会儿,竟看到秦敦和梁惊淮一道来了。

      看到梁惊淮并不稀奇,他哪里的热闹都爱凑,倒是秦敦,这十来年踏足国公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叫人觉得惊奇。

      “爹来了,快里头坐。”一面招呼秦敦进门,一面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梁惊淮,后者朝她一眨眼睛,满脸得意。

      秦敦显然有些局促,才要走上台阶,看到门槛后一道身影,硬生生的又停下脚步,挤出惨淡的笑意来,躬身一拜:“岳父大人。”

      陈国公对插着袖子,见此嗤笑一声:“笑比哭还难看,这是奔丧来了?”

      秦敦一噎,连笑也笑不出来了,只好拿出贺礼:“小婿是来给岳父贺寿的。”

      二十年前,女儿执意要嫁给秦敦的时候,陈国公夫妇就不同意,家里出了一位皇后娘娘,何愁找不到高门贵婿。偏偏一意孤行,要嫁给一个不上不下的秦敦,福没享几年,就因为生孩子丢了性命。

      孩子没了母亲,往后的日子该有多艰难,尽管秦敦没有再续弦,对几个孩子却并不算多疼爱,女儿的死始终是陈国公心里的一个结,他原谅了孙女,却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女婿。

      “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陈国公站在台阶上,阴阳怪气的一通嘲讽:“御史如此厚礼,我可不敢受。”

      秦晚晚听的头疼,没忍住扯了扯陈国公的袖子:“外公,客人们都看着呢……”

      陈国公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转头与梁惊淮说话:“有失远迎,王爷恕罪。”

      梁惊淮往旁边让了让,反而客气回了礼:“公爷客气了,听闻公爷喜茶,我前年去归州看到一种名为西山白露的茶叶,口感纯正、温香如兰。入秋时特地差人送了半斤新茶进京,今日也请公爷品鉴一二。”

      陈国公一个武将,其实并不懂茶,喝茶也只是打发时间罢了,他只知道什么碧绿春、雨前龙井,这什么西山白露没听过,但为了不表现的孤陋寡闻,还是十分从容地应了声好。

      陈国公到底放秦敦进了门,只是翁婿俩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不对劲。

      秦晚晚刻意落后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问梁惊淮:“你怎么跟我爹一起来了?”

      梁惊淮知道她误会了,忙撇清关系:“可不是我叫你爹来的,是他找上门,让我和他一起来给你外公贺寿。”

      秦晚晚抿了抿唇,其实能够想到秦敦这么做的意思,放在从前,他是不愿低声下气来国公府讨嫌来的,不过是看她如今的身份有了变化,也要装一装脸面了。

      秦敦既然自个儿也乐意,她就懒得理会了,只是不想把梁惊淮牵扯进来。

      抬脚迈过门槛,秦晚晚偏头看他一眼,语气透着警告:“我爹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往后别听他的。”

      梁惊淮脚步一顿,复杂地看着她:“姐姐,你这让我很为难啊。”

      “为什么?”她不解。

      他摊手,惆怅道:“你爹是我未来岳丈,不听他的,可不是说我这个女婿不敬长辈?”

      秦晚晚一窒,皮笑肉不笑道:“那你是听岳丈的,还是听夫人的?”

      梁惊淮眉尾一扬,眼底荡漾起笑意,温柔望着她,哪里还有什么纠结:“那当然是听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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