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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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天的叶辞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桌上摆了三四个空啤酒瓶，似乎有些喝多了，因而显得格外颓废。但可能因作为演员而长期健身或体型管理，就算是这个样子，他的背依旧挺得很直，于是整个人就显得倔强起来。
嗯，是属于年轻人特有的那种倔强。
这种气息，夏妍曾经也在陈小原身上看到过。
陈小原在写博士论文期间，曾把一个重要的公式和数据写错了，导致几个章节的分析都得重写。当时，陈小原本身就压力极大，这一错误，让他几乎陷入到绝望崩溃中，也是一个人跑到校外去喝酒，半醉的时候被夏妍和其他几个男生拖回了宿舍。而第二天夏妍到办公室时，看到陈小原已经一身清爽地站在门外，颇有些倔强地微微抬着下巴、抿着嘴唇，向她道歉并做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只不过，陈小原的眼里更多的是不服输，而叶辞的眼里……
是苍凉。
这个念头一出现，夏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叶辞如今也不过陈小原的年纪，虽然比演员夏妍、也就时她如今的年纪还大着几岁，但她的心理年龄却也是长了他不少。以她的年岁来看，像叶辞和陈小原这个年纪的男人，若非是经历了非同一般的事情，万不会生出这样的苍凉双眼。
而他经历的事，无非就是张萱所说的那档子丑闻，以及丑闻之后高岭之花跌入深渊的连锁反应。
可这事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现场抓包，总不至于有人拿他的手机去偷拍楚宁宁吧。
夏妍收起思绪，走进小吃店内，问老板要了一份炒面打包。
老板应着，又转头瞅了一眼角落里的叶辞，自言自语抱怨着：“这人也不晓得是什么情况，钱也不付，人也这样子昏昏沉沉的，我还等着收摊打烊呢。”
他这话其实并不是对夏妍讲的，但夏妍也又忍不住地再次望向了叶辞。
依旧是那空洞无依的目光，也不知望向了何处。
叶辞演过很多角色，饰过很多人生，欢愉的或悲痛的，让她笑过也哭过。但他现在是活生生地存在于现实之中，所扮演着的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一出狗血剧。
老板将炒面打包好，递给夏妍。
夏妍接过时，问老板叶辞点的东西花了多少钱。
老板说了一个数，夏妍拿出手机，打开付款码：“我替他一并付了吧。”
走出小吃店，夏妍看了看余额信息，捂着胸口很是痛心疾首了一番，只希望摄制组能够早点发工钱，否则她必然是活不到年底了。
……
就在夏妍离开后不久，叶辞在恍惚中，仅凭着一丝清醒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老板面前，问：“多少钱？”
老板头也不抬：“今天不用付了，有人付掉了。”
叶辞手上一顿，迟疑地问：“谁？”
“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以前我也没见过，”老板终于正眼看向了叶辞，“不是我说啊，你这么大个小伙子，也不是我们这本地人吧，怎么天天正事不做，就只会来喝酒买醉？我在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你好歹也找点事做，别这样消沉了，喝酒解决不了任何事的。”
老板的话不好听，但其实句句在理。
叶辞也没与老板争辩什么，艰难地从嘴角弯起了一点微不可查的弧度，但又马上沉了下去。
他拿上搭在桌子边的外套，带着几分踉跄地步出了小吃店，随后继续向北走，上了很长的一段阶梯，上了田埂，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顺着窄窄的路，在星斗漫天之下，随着星轨一道缓缓走着。
星空是他的背景，夜风吹散了他通身的酒气。
走了很久，他来到了一片荒芜的野地。
四周很暗，只能勉强借着天光，看到野地里杂草丛生，只是在这夜深时分，四下寂静无声，唯有不知名的虫鸣，更衬得万籁俱寂。在荒草掩盖中，有一块斑驳了的墓碑，应已是很多年头了，只是环境太暗，实在看不清墓碑上写了什么。
叶辞走到墓碑前，修长而骨节突出的手指沿着石碑慢慢地摩挲了一圈，最后才缓缓地收回手，轻叹一句：“我明天回去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
只有风刮过野草的“沙沙”声在回应他。
他转身背对着墓碑，仰望着夜空，苍凉双眸里有点点星辰。
……
夏妍与张萱回到北市后，吉喜悦迫不及待地把两人叫道公司，道：“这一趟夏妍表现得不错啊，我听对方电视台夸了你好久，”随后又收敛了一点笑意，“夏妍不是我说你，之前那档综艺你不做了，知不知道现在那综艺已经爆火了！顶替你的艺人也已经爆火了！你说说，你连这种助农的活动都能好好表现，为什么之前就不能好好参加综艺呢，你要知道，这综艺的收视率现在一直居高不下，已经是业界模板了，啧，你啊！”
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出做了漂亮美甲的一根胖指头，指了指夏妍。
夏妍对爆火什么的没有兴趣，她现在配合做的一切，完全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钱能提前自由，只能慢慢熬到合同期满后自动解约。
“喜悦姐，你就别说妍姐了，那天是妍姐落水了才心情不好。我看妍姐现在状态越来越好了，此后肯定还会有适合的剧本或者综艺的，”张萱打圆场，胳膊捅了捅夏妍，“而且妍姐现在特别认真学习，我去她家的时候看到她都在认真准备考试呢，等考试通过了，下半年不是还有档新的综艺挺适合妍……”
刚说到这里，张萱连忙住了嘴。
吉喜悦冷笑：“张萱，偷看我的东西了？”这个新的综艺根本没有对外官宣，只有内部渠道得到了通知。
张萱挤出难看的笑容。
吉喜悦无奈地摆摆手，问夏妍：“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争取。”
夏妍坦诚说：“不用了，我不想参加。”
“为什么啊妍姐！”张萱首先吼出声来，“这个综艺的投资方很厉害的，还会有很多顶尖当红的明星一起拍摄，这对于你在圈内的人脉好处太多了！而且你不只是缺钱用吗，这个综艺的报酬很高的，至少是你这次助农活动的几十倍上百倍……啊？”张萱捂住嘴。完蛋，又说多了。
“偷看得挺多的嘛。”吉喜悦的面色都要冷冽成冰了。
张萱后退一步，躲在了夏妍身后。
“说说理由，为什么不想参加？”吉喜悦的话头对准了夏妍。
夏妍语气平淡冷静：“我要考研。”
吉喜悦手里的笔“吧嗒”一声掉在桌上。
张萱也瞪着双眼，歪过身子去瞅夏妍的表情。
夏妍脸上宠辱不惊：“今年年底就有入学考试，我想要好好准备一下。”
吉喜悦捡起笔，扶着额头，道：“其实……考研，我们合同上也没说你不能考研……但是吧……”
但是你是个学渣啊，挂五门课的学渣，你考哪门子的研？！
“你想考什么专业？电影学院导演系？”吉喜悦强压着困惑和暴怒的情绪问。的确是有很多演员在圈子里游走一圈后发现自己演戏到了瓶颈而难以再突破，于是转身去读导演系，但这些演员，大多数都是有代表作的，也在圈里有人脉或者资金的资源，你个夏妍有什么代表作？乱穿浮夸的衣服？录制综艺时临挣脱逃？还是前不久和楚宁宁发生的嘴仗？
夏妍摇摇头。
“那你……”吉喜悦表情放松了一些，“就是随便说说的吧？”
“我要考A大的天体物理专业。”
四下顿时无声。
半晌，吉喜悦才晃了晃头，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天什么？物理什么？”
“天体物理。”夏妍又肯定地回答了一遍。
“这是啥玩意儿专业？”
“可以说是天文学的分支，或者物理学的分支，也就是用物理思维、方法、模型来解决天体形态、演变、结构等问题。”
吉喜悦努力地消化了一会儿，才道：“夏妍，不是我打击你啊，天文学？物理学？你懂吗？还有，你说什么？考A大？A大是什么学校你不清楚吗？全国顶尖top院校啊！你连电影学院的这些课都能挂那么多，你哪有脸说自己去考A大啊！？我劝你收收这心思，好不如趁我还在丝雨，我罩着你多赚点钱，以后不续约了你还能去做个小本生意。”
“如果我非要考呢？”
吉喜悦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敢考你的房租老子就不给付了！你晚上给我去睡街边去！”
张萱见这火药味十足的场面，连忙当起了和事佬，赔笑着：“喜悦姐，妍姐，你们都喜怒啊，生气的话会老得快的。其实妍姐有自己的梦想也挺好的对吧喜悦姐，”又看着夏妍，“妍姐，你也别惹喜悦姐啊，她只是担心你考不上……”
就在张萱一顿忙里忙外的劝说时，夏妍计算了一下子自己目前手头拥有的资金，单是日常生活是没问题的，但若是要付房租，倒的确是太少了。
“吉……喜悦姐，”夏妍学着张萱称呼吉喜悦，“如果我能考上呢？”
吉喜悦一脸不信，嗤笑：“呵呵，你能考上的话，房租我继续付，拼老脸给你安排个大项目，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行吧？”她笃定了夏妍不可能考上A大。A大又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学，是重点中的重点，难点中的难点。再说，天体物理，她一个文科生懂吗？懂个屁吧！
“大项目？”夏妍想了想。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大项目”会是什么东西，但如果吉喜悦继续付房租，这就足够了。“好，成交。”
夏妍伸出手，要与吉喜悦握手。
吉喜悦满是不悦，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纵使再不爽，现在也不能拉下面子来，于是敷衍地和夏妍碰了一下掌心。
“下半年，就麻烦您不用给我安排什么活动了，”夏妍略略谦逊地说，“明年我参加完复试后，可能还会缺一笔钱来交学费之类的，到时候麻烦喜悦姐帮我安排个助农活动这样的机会，行吗？”
本事不大屁事不少。吉喜悦心头骂骂咧咧。那么笃定，还真觉得自己能进复试呢？
算了，不就是画饼嘛，简单。她说，“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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