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38、第 38 章

　　“夏威莽撞冒犯，还望王爷赎罪。”顾言倾重新倒了杯茶递过去，暗暗看云湛脸色。

　　云湛面色稍有缓和，接过茶：“罢了，他也是关心则乱，你不必紧张。对了，方才说到哪了？”
　　顾言倾道：“王爷说到了独山玉。”

　　“哦，是了，这独山玉虽贵重，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京中达官贵人唾手可得，你就拿这么一块玉来问我，我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
　　顾言倾耐着性子等他说下去，云湛方才说了半天的玉，还没说到重点，他也催促不得，只能听着。

　　“三年前，京城出了一桩案子。”云湛慢悠悠道，“想必顾大人也听说过，南越进献了一批贡品，礼部侍郎苏铭却监守自盗，贪了数件宝物，被查出后下了大狱，畏罪自尽。”

　　顾言倾对此事确有所闻，只当是寻常贪污案，没想到会与此处发现的尸骨有关，看着云湛等他说下去。

　　“其实稍动脑子想想便知，苏铭为官数载向来谨小慎微明哲保身，哪有胆子贪污贡品。”云湛笑了笑，道，“顾大人应该也想到了吧，此案苏铭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贪了的是他的顶头上司王唯仁，而王唯仁，是太子的人。”

　　顾言倾面色微动，想起那时太子曾私下送给自己一只扳指，他推辞未收，此时想来那扳指做工精巧绝非凡品，且非中原工艺，原来竟是贡品。

　　“宝物被王唯仁献给了太子，苏铭便被拉去做了替死鬼，太子为保下王唯仁，以他家眷安危为诱，另他无奈自尽于狱中，担下了所有罪名，可惜啊，他妻儿老小还是无声无息埋骨于这荒山野岭，直到顾大人到来，才得见天日。”

　　顾言倾垂首不语，半晌后道：“王爷对此案，知之甚详。”

　　“得知顾大人挖出尸骨，闲来无事便让人查了查。”云湛笑看着他，“顾大人可别怪我多事才好。”

　　顾言倾起身拱手：“多谢王爷解惑。”

　　“那么顾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云湛道，“说句不好听的，这案子，不是顾大人如今的身份能动的，搞不好，顾侍郎也会受到牵连。”
　　顾言倾：“下官知道。”

　　云湛道：“既然如此，此事交给我，如何？”

　　顾言倾看着他，云湛往前凑了凑：“此案，你不能动，我也不能动，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动。”

　　顾言倾等他说下去，云湛却似失了兴味，悻悻道：“顾大人就不能多给些反应么，老是一副表情，叫我这关子都卖不下去。”

　　顾言倾拱手：“还请王爷明示。”
　　云湛笑道：“看顾大人这模样似乎不是很想知道，那我也就不说了，谁叫你不配合。”

　　听他这孩子气般的话，顾言倾着实无奈，他只是表情平淡了一些，其实还是很想知道的。

　　“若你信我，便将阿秀交给我，我自然有办法还她苏家一个公道。”

　　顾言倾默然，只是看着云湛，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那双眸清澈明朗，却又带着几分洞悉与探究，云湛被他看得都有些不自在。

　　“怎么，顾大人不信我？”云湛叹道，“你这么聪明，应该信我的。当然，如果顾大人觉得这数十条无辜性命还比不上所谓的皇家颜面，便当我没说。”

　　顾言倾道：“若无十足把握，我不能拿阿秀的安危冒险。”

　　云湛道：“她继续留在这里才叫危险，尸骨现世，自然惊动上面的人，顾大人可有法子护她周全？”

　　顾言倾一时无言以对，云湛说的没错，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云湛道：“顾大人不必怀疑我的诚意，若阿秀有半点闪失，我向你赔罪。”

　　“王爷言重。”顾言倾道，“那王爷的计划是？”

　　云湛道：“这第一步嘛，便是送阿秀，回家。”

　　“谁？！”
　　夏威感觉到了一阵杀气，搅得空气都乱了起来，落叶随风乱舞，杀伐之气越来越近。夏威立时戒备，猛见昏暗中一人跌落在不远处，摔得结结实实，夏威似乎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是闹得哪出？又有杀手来行刺御王了？

　　他想看看地上的人，无奈看不真切，又见一人无声无息走近，拖起地上之人朝他走了过来。

　　这个人？
　　看着那人脸上的面具，夏威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

　　是这家伙，御王府的高手，武艺高强得简直不像个人，身法轻灵如鬼魅，招式狠辣非常，上次就差点死在他手里。

　　不过更让他震惊得不止于此，看到地上被拖行的人，夏威睁大了眼睛。
　　穆严！

　　随着面具人的拖动，地上留下一行血迹，鲜血从穆严口中汩汩涌出，几乎染红他整张脸，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夏威心惊不已，片刻面具人已行至身前，面具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像是正看着他。

　　夏威后退半步，看着面具人警惕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面具人没说话，静如寒夜中独立的孤影，又如夜枭随时会嗜血而出。

　　夏威稍作权衡，转身敲响房门，顾言倾开门问何事，夏威指了指地上的穆严，欲言又止，顾言倾一看面色大变，忙上前查看。

　　穆严双目紧闭已无声息，顾言倾探其脉搏，微若游丝，五脏六腑皆受重创，危在旦夕。

　　“夏威，快将穆严扶进屋……等等，等一下，先别动他，先别动……”顾言倾额头渗出冷汗，穆严伤势极重，贸然动他恐怕累及肺腑，再难回转。

　　再看面具人顾言倾已然明白，转身回房：“王爷，穆严是我好友，贵府护卫伤其过重，还望饶他一命。”

　　“穆严？”云湛面露疑惑，“这是何人？”
　　顾言倾并未解释，躬身行礼：“望王爷放人。”

　　云湛看了他一会，道：“看你急成这样，想必此人对你很重要吧。”

　　顾言倾沉默片刻，道：“穆严是我至交好友，无论如何不可不救。”

　　云湛挑了挑眉：“哦？顾大人身出名门，家世高洁，且年纪尚轻，怎会与一介江湖草莽是至交好友？”

　　顾言倾抬眼：“既然王爷认得穆严，为何方才要装糊涂？”

　　“一时不查露了馅儿，让顾大人见笑了。”云湛笑了笑，眸中却没有多少笑意，“虽然我很想给顾大人这个面子，可赤影不会无故伤人，他只会杀要害我的人。放过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岂不是显得我忒蠢了一些？”

　　顾言倾凝眉，掀衣跪地：“望王爷开恩。”

　　云湛叹了口气：“顾大人这么关心那个叫穆严的人，真叫我有些吃味了。罢了，我可以放了他，不过能不能救活，得看他的造化，若是死了，顾大人可莫要怪我才是。——若要怪就怪赤影罢，他下手太重了。”

　　顾言倾起身拱手：“多谢王爷。”

　　“夏威，你可会点穴封血之法？”顾言倾快步行至穆严身前，“先护住他的心脉！”

　　夏威踌躇道：“这……大人，夏威学武不精，不会此法。”

　　顾言倾探穆严脉息，已是越来越弱，额头汗珠滚落。
　　莫非今日要再一次看着穆严死在眼前？

　　不想那面具人忽然近前，双指如风点在穆严胸前几处大穴，随后掠入树影之间不见了踪迹。

　　顾言倾立即让夏威将穆严带入云湛先前为他准备的房间，命他速速备水备药。好在先前为云湛治疗，府中药材齐备，顾言倾验了穆严伤势，眉头越发紧皱。穆严伤未在外，皆是肺腑之伤，肋骨也断了几根，要救他难如登天。
　　可再难，他也要试。

　　“王爷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刘全为云湛添加热水，端了碗汤药给他。

　　“无妨。顾言倾呢？”
　　“在为那贼人疗伤。”刘全道，“王爷，那贼人数次潜入鬼鬼祟祟，为何不让赤影杀了他，还要留他一息？”

　　云湛神情悠然，“顾言倾对本王情真意切，总要给他些面子。”

　　刘全道：“顾大人对王爷确是上心，王爷中毒，顾大人忙前忙后想了这药浴的法子，我看王爷气色确是好多了。”

　　云湛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中毒了么？”
　　刘全一怔：“王爷，这是何意？”

　　云湛没有回答，闭目长舒一口气：“药浴还真是舒服，往后多泡泡也好。还有，让楚原把他的好师弟带回去，今后我不想再看到他出现在顾言倾身边。”
　　“是，王爷。”

　　天光渐明，顾言倾为穆严盖上被子，起身便是一阵晕眩，险些栽倒，夏威立即扶住他，担忧道：“公子，你一夜未睡，快去歇歇吧。”

　　顾言倾缓了缓：“无妨。”
　　穆严伤势未稳，他虽已施针用药，能不能挺过去还未可知，他慢慢洗去手上血迹，手指尚在微微发颤。

　　房门被敲响，夏威开了门，门外刘全递过一只木匣，道：“大人，王爷让小人送来万续丹，若是王爷的朋友伤势恶化，可暂保无恙。”

　　“多谢王爷。”顾言倾看着木匣，却未伸手，夏威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

　　“这万续丹乃是太后临别前所赠，起死人肉白骨世间罕见，当初王爷命在旦夕，便是此物所救，如今也只剩了两粒。”刘全模样似有些不舍，“王爷怕那人若有不测，顾大人会生他的气，便让小的送来此药。王爷心意还望大人体谅，王爷如今境况凶险，不管做什么，都只为自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