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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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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念她的名字。上下唇碰在一起后再迅速的分开,嘴角轻轻往上提,念出来时面上都似是在微微的笑。
好名字,人庸庸碌碌的一辈子,求的不就是一份平安喜乐么?
“平安,平安,平安……”他一叠串的轻唤,那个人却是很不耐烦一般,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姑娘都醉成这样了,你再叫她也不会理你了。”出租车司机很不给面子的开口说。
他没有搭话,只是强行把她拽到怀里。他的胸膛总比那冰冷坚硬的玻璃窗好一点。
怎么会是她呢,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怎么会是她,他想象中那个躲在网络背后的女子,应该是灵秀通透的,有着一双能看透人间情事的眼睛,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那样的女子,应该时常穿着黑色丝绸吊带睡裙,站在高层公寓的落地窗前,举着一根散发着柠檬香气的烟,冷眼看着日升月落,看着繁华世间,红尘众生。
可偏偏就是她了。平凡普通的长相,用她自己的话说,目前还可以被称为可爱,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被叫成有气质。她的表情就好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心里那点事情,总是清晰的被投射在上面。嘴巴利的让人退避三舍,时时好像一只刺猬一般,一碰便竖起满身的尖毛,扎的人生疼。还倔强到近乎愚蠢的地步。
偏偏就是她的一举一动牵动了他的眼光,他的心。偏偏就是她该死的倔强,让他情绪一度失控。这个笨女人呀,过去那么多年,凭着她这样一副性子,是怎么样过来的呢?怕是时时撞的头破血流吧。
“先生,到了,小区不让出租车进去。我只能停在大门口了。”司机有些无奈的说
许洋看看怀中烂醉如泥的平安顿时觉得很是头痛,他的公寓在这个巨大小区的最里面,其中还有段长长的上坡路。
许洋一步一步走的艰难无比,烂醉的人比平时里重了不少不说,还非常不老实,扭来扭去。他抱也不是,背也不是。干脆还是直接扛了起来。折腾了一路累的他气喘吁吁。
“平安,你该减肥了!”许洋第N次咬牙切齿的说。
“唔,不减,我爸把我养成这样容易么?”
这次背上居然传来了回应。许洋一阵欣喜,想这人总算是醒了,打算放下来扶着她走。谁知念头才转,就听身后是哇的一声,接着他背上一热,一股子的夹着酒气的酸味直冲了上来。
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他背后干了什么。许洋气的想把这人直接摔在地上拉到了。她居然敢在他身上吐。
不知为何,脑中闪过了她坐在大街上手拍着地高声唱的似鬼哭一样的场景,想到她明明就是醉了,却在他面前硬撑着走直线的样子。一颗心立时便又软了下来。也是自己不对,一直这样扛着她走,她本就喝多了,又这样压迫着胃能不吐么。
许洋把她放了下来,让她对着路边的绿化地吐了痛快。后来她总算停了下来,却半饷蹲着不动。许洋想,也差不多该清醒点了,上去拖她起来准备继续走。
手刚拽到她的胳膊,她却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的艳若春花。双颊红红的,目光有些涣散,那眸子却是亮的。看的他心里砰砰直跳。
“萧潇,我做梦了,梦见你说要和别人结婚了。”她像孩子一般勾住了他的脖子,贴着他蹭来蹭去。“还好,还好只是做梦。只是做梦……”她一直喃喃重复着,声音越来越轻,后面几乎变成了哽咽。
许洋心里一阵发紧,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她哭哭笑笑闹了一会,又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耳边哗哗,哗哗,全是雨声。
七月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前一刻晴朗的天空,下一刻却下的好似瓢泼。她呆呆的站在雨里看着他们走,看着那只牵了自己20年的手,牵上了别人的。连哭都没有力气哭。三个月呀,只是三个月而已,他认识那个她仅仅才三个月。他便选择否定了他们曾拥有过的一切。他说,“平安,那不是爱,我们之间的不是爱。如果没有遇到她,我也不会懂得。我一直都把你当作了生命中重要的亲人。”
头好痛,越来越痛,痛的都快要裂开来了。怎么就那么痛了!平安闭着眼呻吟着坐了起来,发觉全身都是软的。她抬起手来用力敲了几下自己快要裂开的脑袋,把那些恼人的疼痛稍微压住些。
缓缓睁开眼适应了光线,她人也跟着愣了神。房间是陌生的,床是陌生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陌生的。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明明窗外是大太阳,为何有哗哗的雨声呢?难道她梦中的雨就这般霸道,追魂夺魄,就连醒了都不放过她。
平安正迷糊着呢,那哗哗声却停了下来。她那慢速运转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去考虑为何雨声忽然停止了这种高深问题,许洋已裸着上半身出现在她面前。
平安的脑子算是彻底罢工了,呆呆的看着他走向衣柜翻来翻去。他丢出条大毛巾给她,她也那么呆呆的接着,眼中,脑中全是他结实的身体,带着水珠的紧致肌肤。
“看够了没?”他找了件T恤胡乱套上,叉着腰问她。
她茫茫然点了点头。
“去洗个澡去。都什么味道了。”他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推进了卫生间。
“左边热水,右边冷水,自己调整。黑色的是洗发水,蓝色的是沐浴液。”许洋大致交代了一声就关上门出去了。
平安站在冰冰凉凉的瓷砖上,开始慢慢的还魂。刚刚那个好像是许洋吧。
温热的水,哗啦啦的当头冲下来,神智清醒了不少,平安的脑子终于开始工作。她越想越是心惊,昨天就记得自己后来是有点晕乎了,坐到大街上了。这醒来怎么就变成了太子爷的屋子里呢?还有,那满屋的味道,凌乱的床。还有自己刚刚穿在身上的男士衬衣,这,这……
她呻吟着蹲下了身体,拒绝再往下想。可是越是不想去想,那个词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非要自己跳出来。酒后乱性。神呀,她26年来一直是根正苗红的好同志,怎么这三两黄汤下肚,还干起这酒后乱性的勾当了。这不是各种白痴小言里才会出现的狗血情节么?怎么就被她给赶上了,还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不对,至少小言里,女主好歹也是个美人才会酒后被男主抱上了床。这个太子爷口味也太特殊了吧,居然会对她那么冲动?不对不对,看看太子爷身边那个大美女就知道,至少人太子爷还是有点品味的。那难道……难道……
“不是吧……”平安抬手捂着了自己的一张脸,不是吧,不是她对太子爷用了强吧……
平安越想越可能,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了,精神的空虚需要身体来填补。她不会是被那红色的炸弹打击过头,于是霸王那啥了。她忽然想起刚刚太子爷那长的十分好看的胸膛上,还有那平坦结实的小腹上,还有那宽阔的背脊上,好像都有红红紫紫的痕迹和一条条抓痕。
不行了,头又一阵一阵发晕了。平安扶住了墙,心中存着一丝侥幸,不停的在说服自己,不是的,不是的,自己肯定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至少她好像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呀。
可是,可是,她这方面经验实在谈不上丰富。好像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有。这……
“喂,我说你是不是昏在里面了?”浴室门被许洋拍的山响。
“哦,没,没有。马上好。”她慌慌张张的回答。
“衣服我放在门外了。都是新的。我没穿过,你凑合一下。”他说完就走了。
平安缩在角落,直到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才赶快站到花洒下,胡乱的洗起来。
“呃,这个,这个……”她有些怯生生的站在卫生间门口,揪着长T恤的下摆,磕磕巴巴的开了口。
“什么?”许洋问。
她长的还真矮,那明明是条短裤,穿到了她身上到像条七分裤了。T恤有些大,松松的罩在外边。配上她那圆乎乎的娃娃脸,看起来整个人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尤其是她现在那红着脸怯怯的表情,像极了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十分可爱。
“呃……没事……”他面上的笑容吓到她了。不是吧,难道用强之后,人会变傻么?
“先吃饭。饿了吧。”他从床上站起来引路,她忙跟了上去。
路过床的时候,她刻意的瞟了一眼,想要找寻一些可以证明发生了什么的证据,却发现,他已经换过了床单。
毁尸灭迹!平安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快吃吧。想什么呢?”许洋有些不快的开了口。眼前的这个人一直在神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是不合口味么? 虽然只有牛奶和面包,但总比饿着强吧。
“哦,恩。”她哼唧了两声算是回答他
刚刚她是垂着手发呆,现在换拿起了面包发呆。许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她的脸一时红一时白,一时展颜,一时窘迫,一时娇羞,许洋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这个笨女人不会是以为他对了她做了什么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他们现在这个情况,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我没对你做过什么的。”
“我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
两人同时开了口,许洋愣住了。
平安自动自发的把他的那个呆住的表情理解为,他知道她发现这个事实的震惊。于是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呃,这个,我很抱歉。我确实是喝多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是因为你长的帅,所以就见色起意。真的没有,我真不是那种女人。只是我昨天确实是受了点打击,所以,所以才……”
许洋听的一头雾水,越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只是他的疑惑又被平安十分自觉的理解成了惊惧和恐慌。
“那个,你放心,这个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本来看你收拾床单,我就想,你肯定是想忍过去算了。可我心里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觉得怎样都应该和你道歉才对。对不起。你也别太难过了。”
许洋总算咂摸出点味道来,合着这个女人认为是自己强了他?
“我知道,这个事情会让你的自尊心很受打击。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哎,总之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补偿你,要不,我辞职吧。你放心,我就算辞职了,欠你的钱一定也会一分不少的还你的……”
她依然诚诚恳恳,认认真真,滔滔不绝的进行着道歉,许洋越听越是哭笑不得。
“你昨天受到什么打击了呢?”
“呃?啊,是这样,我昨天收到了我前男朋友的喜帖,他要结婚了。我心里有些难受。”他的忽然提问让她有点错愕,可是本着受害者比天大的原则,她还是态度十分端正的老老实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萧潇?”只是有点难受,她就能这样灌自己?许洋不由带起了几分努气。
“嗯。”不是吧,她不会是强了他时叫的这个名字吧。平安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来她必须戒酒,一点都不能去碰。
“你们分手多久了?”
“三年了。”虽然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老实的说了。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分手三年了,他要结婚你还拿酒灌自己?他都和别人结婚了,你还死守着?笨不死你的。”许洋越想越火大,现在什么年代了,这个女人真把自己当王宝钏不成?苦守寒窑十八年,感天动地的,只不过换世人一句不值得。
“许洋!我对你用了强是我不对,但是不表示你就有权利对我的生活我的感情指手画脚的。你要真是觉得气不过,我立马去床上躺倒让你找补回来。这事真说起来,男人有什么吃亏的,又没有谁来在意你们是不是贞洁烈男。你怎么就这么小气了,不就是强迫你给我捐献了一点蛋白质么。至于这么左一个笨右一个笨的说我么?我笨不笨关你鸟事了。”平安火了,砰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开骂。
“你就是个笨女人,一个鸭子死了嘴硬的笨女人。你要是不笨会连昨天有么有发生那事都不知道?你要是不笨有本事自己喝醉了自己爬回去别往我身上吐呀。你就是笨,笨到家了。”许洋也怒了,站起来吼了回去。
“你才是笨,白长那么大的个了,笨的让女人给强了!!”
“你猪呀,昨天更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还真当你自己是超人呀!凭你那不到一米六的身板就能放倒我?”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平安沉默了半饷,终于开始问。
“我说,我们昨天更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你幻想过头了。”许洋抬起牛奶狠狠灌了两口。总算压住那了内心莫名的暴躁。
“可是,可是,你干嘛换床单。”
“拜托,你自己闻不到那个酒臭么?我虽然没有洁癖,但也不喜欢睡在有味的床上吧”许洋为之气结,干脆做下来应对。
“那,那,那我的衣服,还有,你身上的,呃,身上的痕迹。”平安脸红了,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的。
“你烂醉如泥吐了个一塌糊涂,不换衣服怎么把你丢上床?你可好,醉就醉了,还一点都不老实,动你衣服,你又踢又打。”
“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许洋无奈的望天。
平安的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恨不得地上能忽然裂个大缝让她钻躲进去。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