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竹马友情变质》罄靥

20、第二十章

　　“…不需要。”温也见他是认真的，慌忙拒绝。

　　“这有什么？”柯炤依旧没收回腿，“坐一会儿吧，穿高跟鞋站着很累的。”

　　“累也能站住。”温也嘴硬道。

　　温也拿出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一打开手机，宿舍群的窗口接连不断的冒出新的红点。

　　他点开对话框，看着乔元发的图片，陷入了沉默。
　　【图片】
　　是他早些时候在摊位上工作的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别人无意抓拍截取出来的。
　　【穿裙子不带兄弟是吧？】

　　温也：……
　　他只当没看见，快速关闭了对话窗口，装死没回复。

　　密闭的车厢空气不流通，低头看手机非常容易头晕。
　　又刷了几分钟别的软件，最终温也还是关上手机，尽量站直。
　　其实小腿肌肉已经发抖到随时可能支撑不住坐在地上。

　　努力站立的时候，温也悄悄向旁边瞥了一眼。
　　柯炤的腿还保持着膝盖支撑箱壁的姿势，西裤的布料修身，勾勒出腿部的肌肉线条。

　　“要不要坐一会儿？”柯炤又一次及时邀请道，“应急灯这么暗，没人会看见的。”

　　“不行，你也累一天了。”温也拒绝的态度依旧坚定。

　　说完，只听见耳后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不是不想坐我身上，只是担心我累不累？”

　　“不是！”温也意识到自己中套，急忙辩解。

　　车厢内拥挤，昏暗的应急灯下，柯炤能看见温也发红发烫的耳垂。
　　“可是我想给你当凳子，”他压低声音补充道，“满足我一下，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温也瞬间愣住。
　　想给你当凳子……
　　“谁教你说的这种话？”温也的声音十分不可思议，他印象中，柯炤从来不会说这么糟糕的话。

　　“没人教，我自己想说的。”

　　温也：……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
　　肩头忽然按下一只手。

　　他原本就站不稳，被这么一按，膝盖一软。
　　“——”
　　反应过来要伸手扶些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稳稳当当落在对方身上。

　　抬头的时候，正好迎上柯炤得逞的笑脸。

　　温也被他幼稚的举动逗笑，“你这样不累吗？”

　　柯炤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摇完头，迟疑了一会儿，又轻声补充道，“其实，还是有点累的，所以，能不能让我把脑袋放在你肩膀上？”

　　“当然可以。”
　　这个要求根本没办法拒绝。

　　得到应允后，柯炤才凑上来，轻轻抵在温也肩膀上。

　　温也一动不敢动。
　　好近。
　　炽热的呼吸一直萦绕在颈侧。
　　周围昏暗的缘故，他看不清柯炤的脸，只能保持端坐的姿势数着秒。

　　坐下的时候，温也才感觉到柯炤的肌肉比肉眼看上去要充沛的多，完全不硌。
　　即便隔着层层叠叠的布料，也能感受得到对方偏高的体温。
　　两个人贴的近，温也可以嗅到淡淡的，带着柚木味皂角气息。
　　是专属于柯炤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独处的时候，他总会过分注意到柯炤身上的气味。

　　忽然，地铁里的应急灯关闭，正常的灯光亮起。
　　广播里响起播报员的声音，【由于意外突发状况，交通暂时中断，我们已尽力抢修，预计列车将在五分钟内恢复运行……】

　　刺眼的白灯让温也下意识眯起眼。
　　低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现在和柯炤的姿势，有些过分亲密。

　　方才光线昏暗的时候温也不觉得有什么，现下才发觉不太合适。

　　他站起来，局促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再多歇一会儿？”柯炤没强行挽留，脑袋依旧凑得很近。

　　“不了。”温也站直后，活动了一下脚踝。
　　即便站起来，他和柯炤的距离依旧近的超出正常情况。

　　他能听见柯炤每一次呼吸。
　　车窗玻璃又恢复成镜子的模样，温也向玻璃看去，正好发现柯炤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后脑勺。
　　这个角度看去，像是柯炤趴在他身后，嗅着他的头发。

　　温也急忙转移目光。
　　明明夏初的天气还不是那么热，可错位的画面多看一眼，额前就会冒出细密的汗珠。

　　“阿也，可不可以和你说件事情？”

　　“你说。”温也淡声回答道。
　　怎么又不叫他哥哥了？
　　他没问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

　　“下学期有一个可以去北极考察的活动，我在想要不要报名试试。”开口之前，柯炤故意迟疑了一会儿，“学校给我发邮件说建议我报名，但是问了一下，去过的学长学姐都是研究生阶段去的，我怕我会给大部队添乱，而且……”

　　听到是关于学习上的正经事，温也一下子跟着严肃了一起，“能出去考察当然要出去，机会很难得，既然学校邀请你，肯定说明是觉得你有能力，别妄自菲薄。……是不是经济上有所顾虑？需要支援吗？”

　　“经济上倒是没什么问题，经费都是学校出的。主要是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而且要和你分别很久，感觉会很不适应，”最后半句柯炤有点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我是不是太粘着你让你讨厌了？”

　　“怎么会这么想？”温也看着柯炤憨憨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
　　“往后我们有很长的相处时间，你只是出去参加活动，又不是再也不回来。”

　　“那我回去就给学校回邮件。”柯炤一扫方才的沮丧，又一次恢复活力。

　　“嗯。”

　　“对了。”

　　温也抬眼等着柯炤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只见那双小鹿眼里闪烁着灼灼星光。

　　“以后，如果我再遇见举棋不定的事情，也能像今天一样来和你商量吧？你不会感到厌烦吧？”柯炤的语气如履薄冰，谨慎又卑微。

　　温也不假思索答道，“当然可以。”

　　“那就好。主要我除了你也不认识其他靠谱的年长人士，我还怕你不喜欢我说这些。”柯炤长吁了一口气。

　　靠谱的年长人士。
　　听到这个称呼，温也多少有点窃喜。
　　看来，柯炤还是把他当哥哥的。

　　温也蓦然感到心情不错，不合脚的鞋子也不再觉得难受。
　　他是被柯炤需要的。

　　-

　　回学校之前，温也先跟柯炤回家换了衣服。

　　柯炤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窗台边的插花是新换的，散发着阵阵幽香。
　　墙壁上多了一盏led星系示意图，模拟着星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裙子放沙发上就行，我洗干净以后会还给傅绮。”
　　“好。”

　　小时候，温也记得柯炤瘦瘦小小的，穿他的衣服总是伸不出手。
　　现在倒是反过来，他穿着柯炤的旧t恤，无论怎么调整，肩膀都空了一块儿，稍微一动，布料就会滑落。

　　“稍微缝一下，不用缝死，回宿舍就换掉。”温也对着镜子，抬起手好让衣服在身上挂稳。
　　背后的领口大大咧咧敞着，几乎没有任何遮蔽。
　　他完全没想过柯炤会有杂念，所以毫不介意的把背脊光滑的皮肤展现给柯炤看。

　　“嗯。”柯炤手握针线，不断的深呼吸着。

　　“别紧张，扎到我也属于正常。”温也听着他的呼吸沉重，不禁安慰道。

　　柯炤没说话。

　　温也没再打扰他。
　　粗重的呼吸和走线发出的细响不断交织着。

　　时间好像过的很慢。
　　期间，温也回头看向镜子。

　　柯炤的表情比平时都要严肃。

　　最终，剪刀剪断线头的声音落下。
　　温也放下手，简单整理了一下不再滑落的t恤。
　　“谢谢——”他还没道完谢，只见柯炤已经一溜烟钻回房间里。

　　温也：？
　　他只是让柯炤帮他缝一下衣服，至于直接钻进房间不出门吗？

　　他给柯炤发了消息，确认柯炤不是身体不舒服后，才满头雾水的离开。

　　夏初的傍晚已经开始闷热，温也先是去失物招领处拿了自己的东西，这才回到宿舍。

　　推开宿舍门，正好看见乔元和程一悠在玩联机游戏。

　　“小也，你回来了？你的裙子呢？”乔元见到他，立刻放下游戏机从懒人沙发里站了起来。

　　听见这句话，温也的血压瞬间上来，抽了抽眉毛，瞪了乔元一眼，“你们从哪儿知道的？”

　　“当然是同专业的同学给的照片，我都没认出来是你，还是小悠眼尖。”

　　“我没有！”程一悠连忙否认。

　　温也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呢？穿裙子怎么了？”

　　“……没怎么。”乔元原本以为温也会和往常一样炸毛，想逗他两句。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无辜的看着温也，“就是问问，好奇，我还没见过你穿什么样。”

　　温也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望向乔元。
　　他原就长得冷，不笑的时候更是寒气逼人，“下次咱俩单独出去的时候穿给你看？你敢看吗？”

　　“……不太敢，”乔元往后缩了缩，“你今天气场怎么这么强。”

　　温也没再说话，换掉不合身的衣服，穿回舒适的睡衣。
　　坐回椅子里的时候，乔元又端着零食凑了过来，“话说，这个暑假要不要来我家医院实习？”

　　“实习？”温也正准备打开电脑的手悬停住。

　　“嗯。家里逼着我今年暑假开始实习，我又不想一个人工作，你要不要一起来？肯定有工资的，而且不会低，食宿我报销，工作内容也不会很难。”乔元继续邀请道。

　　温也单手支着脑袋。
　　他听说过乔元家的医院，算是全国私立医院当中有头有脸的。
　　横竖到了大五他们也得进医院实习，提前积攒些经验好像也不错。

　　“或者，你还有什么要求？能力范围内我尽量满足你？”乔元见温也不说话，干脆把自己的椅子拽过来，在温也身边扎根，“拜托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工作，要不是小悠必须得回家，我把你们俩都拽来。”

　　要求……
　　温也忽然想到乔元有个之前在精神科工作的侄子。
　　能不能要求对方帮柯炤看看？他心想道。